64、为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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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没那么容易。”乌鸦阴沉地说。
莉茜看了正在散发黑暗磁场的魔宠一眼，深深地感到身心俱疲。
据它所说，在数次改版之后，剧情崩坏的认定变得越来越宽松，事到如今，只要艾萨克杀死魔王，迎娶公主，其中剧情到底跳过了多少都无所谓，哪怕一开场他就把魔王砍了也不会影响主线剧情。
――既然如此，为什么那种刚死了全家的脸？莉茜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开口吐槽。
无论她表现的有多不在意，事实上，生活在一个对你充满敌意的团体中，是相当累人的，何况还有达克尼斯这个不知何时就会背后捅一刀的人在，更是让她各种意义上筋疲力竭。
“愿意的话，就帮我关注下那个叫盖兹的矮人，还有跟他一起的女孩子。”莉茜把头埋进枕头，闷闷地说。
乌鸦沉默了一会儿。
“你很在意？”
“当然了，那是艾萨克的伙伴吧？”
“还真是越来越入戏了啊。”乌鸦说，“你还记得这是个虚假的世界吗？”
莉茜没能回答这句话。
因为就在那么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她已经沉入了梦乡。
乌鸦又沉默了一会儿，总算还勉强记得魔宠的本分，没有残忍地将主人吵醒，而是振翅飞出了窗口。
此刻它的心情依旧很糟糕，忽然出现在魔王城的那两个人物，可以说是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它，事态有多逸脱了掌控。
那个该死的玩家！
乌鸦悄然落在中庭的树梢上――永远黑夜的魔王城实在给了它很多便利，让它在几个简单小手段的掩护下能自由来去――漆黑的眼睛里倒映出树下少女的身影。
看上去非常平凡普通的姑娘，圆圆的脸、点点雀斑，蓬松的红发，这种让人过目即忘，普通到了极点的外貌，反而显出可疑之处。
就像她那与外表完全不协调的美丽声音一样。
乌鸦黑豆的般的眼睛里，静静闪动着只有它自己明白的深思。
在魔王城外数公里之外，一处隐蔽的废弃村庄，克利夫正面色有些难看地站在灰暗的天空之下，看向远方那如被一层膜所包裹，独自沉浸在黑暗中的城堡。
“你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到魔王城中自寻死路？”魔法师黑着脸，有些僵硬地一字一字问道。
艾萨克的面容还是那么清秀，闪耀的金发即使在这样的阴天里也不减光辉，你从那双天空蓝的眼睛里绝对看不到半点心虚或闪躲。
“他们没有问我。”他说。
克利夫简直要疯了。
“开什么玩笑！你现在是要我相信他们能从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他根本连一个字也不信。
艾萨克一行人是在几天前和矮人盖兹相遇的。
因为有许多亲朋好友被俘，这位豪气的矮人铁匠毫无犹豫抛下了手中大笔订单，孤身前往魔王城。
和艾萨克等人经历一些波折而决定合流之后，他“直接杀入魔王城”的提案，却遭到克利夫的极力反对。
“既对城内中武力的部属毫无认识，也没查明人质的所在，这样攻入只能说是无谋至极！”
他是对的，所以盖兹改提案“利用工匠的身分潜入魔王城”。
这个计划倒有一定可行性，唯一的问题是，几日来安静了很多的菲莉亚公主强烈要求和盖兹同行。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个空有美貌和身分，武力却等于零的公主啊！
这个要求当然被当场驳回，但克利夫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去附近查探了一下情况，矮人和公主就消失了踪影。
“你说的没错，我没有拦。”艾萨克承认的相当干脆，“既然这是菲莉亚公主自身的意愿，我似乎也没有阻拦的必要。”
克利夫哽了一下，没有说话，他倒不是无话可回，而是对对方惊人的冷漠感到诧异。
“你不需要这么担心，他们带上了你的戒指。菲莉亚公主大约会用它隐藏容貌，也会传递讯息回来。”艾萨克安慰道，口吻平静。
――简直离谱至极。
克利夫瞪着他看了一会儿，愣是没办法从那张平静从容的脸上，找到半点愧疚的痕迹。
“其实，你只是想更快得到莉茜的消息吧？”他问，“虽然知道她擅自潜入魔王城非常危险，但我的那枚戒指只有女性可以使用，所以你就干脆睁只眼闭只眼了是吗？”
艾萨克停了一下，没有回话。
克利夫的戒指，是外祖母传给母亲，母亲又因为没能生下女儿，无奈之下传给他的。
虽然一般储存魔法的功能他也可以随意使用，但其中改变容貌的魔法，只能在女性身上生效。
他们这一路已经和太多魔王的部下打过照面，如果不改头换面，根本不可能潜入魔王城。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让盖兹一个人潜入也行，这就是为什么克利夫会提早先将戒指交出去――问题就出在矮人的抗魔性。
大家都知道只有很少数的矮人能学习魔法，而盖兹显然不是这少数的幸运儿；更麻烦的是，他不但无法学习魔法，还天生具有一定的抗魔性，克利夫的戒指在他手里，事先存入的通讯魔法效果只剩原来的四分之一。
那几乎就等于不能用。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得不先找个隐蔽点扎营，然后从长计议。
可现在，克利夫很清楚地明白――艾萨克不想等了。
所以他对偷溜的盖兹和菲莉亚公主视若无睹，或许――谁知道呢――还提供了一些便利也说不定。
如果菲莉亚公主也跟去了，就有人能使用戒指对外传讯，他们就能策画先绕去将莉茜救出来，再向魔王挑战。
这无疑是更有效率、更方便，对莉茜而言也更安全的方案，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菲莉亚公主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而艾萨克，却就这样毫无动容地放行了。
“我应该告诉过你吧，艾萨克。”魔法师有些冷静下来了，木已成舟，即使他激动也别无益处，“这个世界上被人疼爱着的，并不是只有你所珍爱的青梅竹马！”
“我以为你对菲莉亚公主并不……”
“那不是我对她怎么想的问题。”克利夫有些烦躁地说，“是的，我不喜欢她。但她仍是和我们一同旅行的伙伴，我不会将她的生命随意置于险地。”
“我也不喜欢那么做。”艾萨克坦承，他垂下眼帘，神情里彷佛能看见一些漂浮着的不确定，“但是，如果是为了莉茜，如果是为了能和她在一起……”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梳理凌乱的情绪，然后抬眼，蔚蓝的眼瞳像雨过天晴的苍穹，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迷惘。
“那么任何我所不喜欢的事，都会变得可以接受。”他说道。
那是，彷佛在述说什么不可质疑真理的口吻。
这一刻，克利夫感觉毛骨悚然。
深爱一个人，到了可以为她做出一切的程度，并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情，为情所困的男女从来并不少见。
可是，当那个人是艾萨克的时候……
――甚至会让人担心，是否会出现第二个魔王。
暂且将克利夫的担心放在一旁，将视角拉回另外一头。
艾萨克所执着着的那个人，正在静静沉睡。
她显然睡得不太好，眉间浅浅地皱着。
魔王城的夜空总是很平静，一种幽暗、阴森，感觉不到生命热情的平静，光是那些声音，就足以让人感觉浑身发冷。
莉茜在混乱的迷梦中猛然惊醒。
她抓住放在自己脸侧的手，然后对上达克尼斯不耐烦的金色瞳孔。
“……你干什么呢？”她冷汗涔涔，有些没好气地问。
“这是我的房间。”达克尼斯回答，他抽了两下，没能将手抽回来。
莉茜总算放开他，她厌烦般地别开脸，缓缓爬起来，“你根本不需要睡觉，要房间干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能听出浓浓的疲倦。
“原来你强占我房间还有理了。”达克尼斯说，一如往常的幼稚语气，彷佛随时准备和她吵起来。
“滚出去好不好？”莉茜将头埋进膝盖，声音里充满睡意，“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达克尼斯于是走了出去，脚步像幽灵一般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莉茜才慢慢抬头，露出了清明的眼睛。
她没有看错。绝对没有。
在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看见的，是她所熟悉的那双眼睛。
――她的魔王。
而不远处的达克尼斯，几乎也在同时停下脚步。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自己的手掌，然后，缓缓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为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