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RPG)莉茜日常》河馬子

50、魔王城的晚餐

　　(050)
　　另一头的莉茜可不知道两位魔将的下场，更对自己温柔的青梅竹马来了个大暴变毫不知情――此时她正坐在一张华丽的四柱大床上，满心郁闷地被乌鸦骂。
　　“你到底在想什么？”乌鸦说：“被捉住很好玩？不管为了什么，你怎么会傻到让自己彻底被控制住？”
　　这次它不是飞来的，毕竟莉茜被带着穿过那个传送魔法阵，和乌鸦原本的所在地恐怕相隔千里之遥。
　　所以莉茜只好先解除了技能再重新召唤，让它直接出现在这间华丽却阴森的大房间里。
　　……然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果对方杀了你怎么办？如果对方在你身上做什么糟糕的事情怎么办？”
　　平时冷静的乌鸦，现在简直像是个暴跳如雷的老妈；而自知理亏的莉茜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垂头挨训。
　　事后想想，她也觉得自己当时真是中了邪，居然只因为只字片语就将自己置于险地，是欠骂没错。
　　“……至少结果是好的嘛。”她嗫嚅道。
　　乌鸦凌厉地看过来，她立刻乖巧无比地闭上了嘴。
　　“你――”
　　忽然，匡当一声，通往露台的玻璃大门猛地被风吹开，莉茜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抬头看去。
　　玻璃门有一边的纱帘散开了，随着风飞舞着，将黑色天空上温柔的月亮掩去半边面容。
　　终于有了点对现状的实感，莉茜不禁发怔。
　　“这里……就是魔王城？”
　　她站起身，缓缓走向露台，就那样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
　　一阵风吹来，卷着细细的雪花，温柔地抚过莉茜的发丝。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海潮的气味，和涛涛的海浪声一起，彷佛这是一座漂浮在大海之上的宫殿。
　　“是的，小姐。”
　　回答她的不是乌鸦。
　　莉茜回过头，发现门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管家？
　　他的脸上长满鳞片，耳朵被鱼鳍所取代，头上没有半点毛发，显然并不是个人类，但举止十分优雅。
　　“你是……？”
　　莉茜是被急上火的杰里拉直接扔进这间房间的(时限快到了)，根本没有见到这里任何一个人，对眼前的人当然也毫无概念。
　　“我是这个城的大总管，名字是欧文。”大总管很隐密地打量了她两眼，鳞片下的面孔缓缓浮上意味深长的微笑。
　　莉茜可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糊里糊涂地回话：“呃……您好？”
　　“不必如此客气。敢问小姐的芳名？”
　　“莉茜。”
　　“好的，莉茜小姐，接下来在城中作客的期间，您若有需要请尽管吩咐我。”大总管挥了挥手，就有一群骷髅仆人鱼贯而入，“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吩咐他们去做，但请不要离开这个房间，若魔王大人回来时您不在，恐怕不太合适。”
　　他在将白骨仆人叫进来、又提起了魔王的时候，其实已经准备好要安抚对方的准备了，然而站在月光下的女孩却出乎他想像地镇定。
　　她只瞟了骷髅们两眼，就再次看向他。
　　“魔王现在不在吗？”
　　“恕我僭越，请您还是加上敬称为好。”大总管说。
　　莉茜认识魔王可久了，从没有一次喊他时加过敬称。但她不想和对方扯皮，毕竟这是人家工作的一部分。
　　“我知道了。那么魔王陛下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大总管不禁又看了她两眼。
　　他是魔物，对人类的美丑不算很有概念，只能说这个人类姑娘确实有双妖精似的眼睛，使得气质格外与众不同。
　　但真正让他讶异的，是这份镇定。
　　一般人被抓来魔王城，不是哭就是闹，再不然就是干脆崩溃，像这样气定神闲的可还是第一次见到，上次那个号称神之代言人的大预言家还当场失禁了呢。
　　要不是亲眼看着杰里拉把她从布袋里倒出来，大总管几乎都要以为她真是来作客的了。
　　“这个我恐怕没办法确定。”他说，“魔王陛下是个相当随心所欲的人。”
　　莉茜有点失望，但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点时间。况且她现在还算是抄了捷径，不然按计画还要将近一年才能到这里来呢！
　　想到这里，她立刻心平气和。
　　“我有点饿了，可以劳烦准备餐点吗？”莉茜非常理直气壮地要求。
　　一来走了一上午，确实饿了；二来她是被绑来的，大总管刚刚也说有事尽管吩咐，难道还会让她饿死？
　　虽然她的想法并没有错，但这份“当自己家”的随意，还是让大总管的动作一顿，揉了揉鱼鳍，确定自己没听错，才和气地回答。
　　“没有问题，马上就让厨房送上来。莉茜小姐有什么饮食上的特殊需求吗？”
　　“没有，我不挑食，谢谢你。”莉茜没想太多，本能地回答。
　　然后在餐端上桌的那一刻感到非常后悔。
　　――有这份手艺何以在魔王城屈就？大洋彼岸的大不列颠一定非常欢迎你啊！相比之下，仰望星空派什么的根本是渣好不好！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大总管还微笑着在一旁落井下石，“人类可能吃不惯这些食材，但肯定都是没有毒的……”
　　莉茜看了看桌上的料理――不，她还是不污辱料理了――看着桌上的物体，缓缓抽了下嘴角。
　　老鼠啊、蛇啊、蜘蛛什么的，虽然看着恐怖了点，但作为一个热爱厨艺的姑娘，她从来都不歧视食材。
　　所以说，问题根本不在食材上好吗？
　　那只老鼠别说去内脏这种细腻活儿了，根本是抓到就直接裹粉下油锅了吧！？连毛皮都还在啊！
　　那只蛇倒是好好切成了几段，但怎么看都是生的吧？就算要搞蛇肉沙西米，也不是随便切成四段就了事好吗？
　　至于蜘蛛，在莉茜楞神的几秒钟间，已经纷纷爬走了。
　　“魔王……陛下，居然没杀了你们的厨师。”莉茜痛苦地说，“我如果是他，一定会以为你们要毒死我。”
　　大总管却误解了她的意思，真诚地解释：“莉茜小姐，我向您发誓，这些料理真的没毒。”
　　放过“料理”这个词汇吧，他还是个孩子！
　　莉茜默默推开餐盘，站了起来。
　　“欧文先生，请问我可以借用厨房吗？”她问。
　　最后，莉茜在大总管的监视下自理了自己的晚餐，虽然酥炸鼠肉、香烤蛇肉和蝎子浓汤(厨房的蜘蛛也都跑光了)听起来是有点猎奇，但吃起来还是过得去的，特别是在刚刚看过神一样的手艺之后，更觉得自己口中的食物分外值得珍惜。
　　厨房的主厨是个小个子的少年，额发遮住了半张脸，从头到尾都站在莉茜身边抄笔记，问东问西，还把莉茜一半的晚餐吃了。
　　莉茜大为诧异：原来魔物的味觉和人类是一样的？她还以为刚刚那些黑暗料理才是魔物眼中的珍馐呢。
　　叫阿里的小个子少年羞怯地笑了笑，“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天分……”
　　……那你究竟是怎么当上主厨的！？
　　无语的莉茜只能一边纠正着他奇怪的料理常识(“难道不是把食材丢进火里就可以吃了吗？”)，一边在脑中疯狂吐槽。
　　直到大总管含蓄地提醒她该回房了，阿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笔记本。
　　“希望魔王大人晚点把你杀掉。”分手之际，他依依不舍地说，“我还想多学几道菜呢，而且我蛮喜欢你的。”
　　“…………”
　　莉茜决定不跟这些脑回路异常的魔物计较，免得伤肝。
　　房间里，乌鸦还在等着她。
　　“你没被发现吗？”她倒在了柔软的四柱床上，仰头看着隐藏在床幔阴影中的黑色阴影。
　　“这个你不用担心。”它说，黑豆一样的眼睛牢牢盯着她，“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担心什么？我的胃？”莉茜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回答。
　　乌鸦没吭声。
　　莉茜也没有再说话，她偏过头，凝视着窗外皎洁的月亮。
　　或许是疲惫加上酒足饭饱，她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