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RPG)莉茜日常》河馬子

40、女仆莉茜

　　(040)
　　这天的深夜，克利夫先生悄悄现身在艾萨克的房间。
　　“消息挺灵通嘛。”莉茜说，她正在壁炉边烤棉花糖，右手托着腮，拿着铁签的左手转呀转，看上去简直像在度假。
　　克利夫微微变了脸色。
　　“这种时间，居然还流连在男人房间，简直寡廉鲜耻！”他斥道。
　　莉茜打断他，平心静气地说道：“他是我哥哥啊。”然后将外皮酥脆、内里已经完全融化的棉花糖放入口中，有点口齿不清地说：“你的道德标准不至于这么严苛吧？”
　　“谁信你的鬼话！你们哪里像兄妹了！”克利夫指着她，整个火气都上来了，“你的名声怎么样无所谓，别拖累了艾萨克！”
　　――这货根本是个艾萨克厨吧，烦不烦呀！莉茜干脆扭头，留了个背影给他。
　　这两个人真是……
　　艾萨克扶了扶额，“好了，克利夫，是我让莉茜留下来的。在卡蜜拉小姐失踪之后，我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
　　“而且他也猜到你会过来。”莉茜说，将一个烤好的棉花糖递到艾萨克嘴边，彷佛故意挑战克利夫的极限般，撒娇道：“啊――”
　　艾萨克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还是配合地将棉花糖含进嘴里。
　　“总之，现在的情形十分紧迫。”他说道：“我已经询问过，卡蜜拉小姐是在自己的房间失踪的。据哈代夫人所说，整个下午卡蜜拉小姐都在房间内休息，直到晚餐时间佣人才发现她不在房间里……”
　　莉茜插话：“我们去那个房间看过，窗户的玻璃破了。或许是使用了静音魔法，所以没被发觉。”
　　“不管怎么样，随着时间过去，卡蜜拉小姐的生存可能性正在不断降低。”艾萨克眉头深锁。
　　克利夫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极力压抑着暴怒的冲动。“然后，”他对着莉茜咬咬牙切齿，“你还有心情烤棉花糖！？”
　　“是你说女人只要待在家哩，让男人没后顾之忧就好啊。”莉茜一脸无辜，“我烤棉花糖造成你的困扰了吗？”
　　“…………”克利夫又卡住了。
　　“好了。”艾萨克已经开始对他们的口角习惯了，“克利夫，到刚刚为止，我们已经尽了所有努力，但没能找到任何线索，所以才在这里等你一起商量的。”
　　事关重大，克利夫强自压抑住恼火，转向艾萨克，冷静地说道：“我认为事到如今，下午的主意很有采行的价值。我会提供一些安全措施，麻烦……莉茜小姐，混进城主府吧。”
　　莉茜睁大眼。
　　……虽然主意是她自己提的，但这个时候由他提出来，怎么有种公报私仇的味道？
　　“不行。”艾萨克仍是摇头，“这是我们事，不应该把莉茜扯进来。”
　　“那卡蜜拉小姐怎么办？被人所珍爱着的，并不是只有莉茜小姐而已。”
　　克利夫冷漠的声音，让艾萨克陷入沉默。
　　“这个戒指，可以先借给莉茜小姐。”克利夫脱下中指上漆黑的宝石戒指，硬梆梆地说道：“它能够储存三个魔法，我会在其中设置一个求救用通讯魔法、两个防卫性质的自保魔法。这样一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应该都能撑到我们救援――就算没能找到证据，如果莉茜小姐在城主府内被袭击，我们也就有了将矛头指向艾曼达多普的理由。”
　　艾萨克沉默不语，他低着头，纤长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真实的情绪，秀丽的侧脸隐隐透出倔强来，放在扶手上的指尖也因用力微微发白，但始终没有松口说出同意的话。
　　克利夫同样固执地拒绝撤回前言，场面有些僵持住了。
　　“……艾萨克。”
　　打破这片凝滞空气的，是莉茜。
　　她缓缓站起来，走到艾萨克跟前，发出坚定的声音。
　　“你会成为勇者，为杰夫报仇吧？为了这个目的，哪怕付出一切――”
　　“那也是我的事，和莉茜无关。”艾萨克仍固执地抿着唇。
　　“有关。”莉茜说，她直视艾萨克的眼睛，“我是自愿加入这趟旅途的，既然已经来了，就让我成为艾萨克的力量吧。”
　　“……”
　　艾萨克最终败给了她的坚持。
　　再三确认过戒指的效用、不断对莉茜三令五申安全守则之后，几乎一夜未睡的他送莉茜走出哈代家的大门。
　　“不用太担心啦，我可比你以为的要机灵的多。”莉茜说，和辗转反侧的艾萨克不同，她香甜地睡了六个小时，精神还算焕发。
　　不能露面的克利夫当然早就消失不见，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和艾萨克接下来将在城里待命，随时准备冲入城主府救人。
　　莉茜的态度却要轻松得多，她甚至还有心情吃了两碟草莓松饼当早餐。
　　“……我已经开始后悔了。”艾萨克说，一缕金发顽皮地落在他的额间――不愧是颜正之人，一般人多半只能得到“喂你头发乱了”的评价，放在他身上就是“颓废中透着性感，性感中透着纯真，这位小哥约吗”。
　　“没事的没事的，你去睡个回笼觉吧。”莉茜朝他挥挥手，“我走了。”
　　告别了忧心忡忡的艾萨克，她一路非常顺利地到了城主府，表明来意之后，轻易就被带到偏厅，由一位叫布莱兹的年轻女性面试。
　　“你是从乡下来的？”
　　“是的，是个相当偏僻的小村庄。”莉茜说，神色自若地编织着半真半假的谎言：“哥哥看到了国王的告示之后，决心要打倒魔王而离开村庄。我虽然跟来了，却没能派上用场，所以希望至少能留在这里工作赚取一些旅费，让他的旅程更顺利一些。”
　　布莱兹的目光挑剔地在她柔美的五官、匀称的身材上滑过。
　　“你看起来可真不像乡下姑娘啊。”她怀疑地说。
　　莉茜心里一突，瞬间演技帝附体，双手交握在胸前，彷佛高兴得双颊发红、眼睛发亮，扭捏地道：“真的吗？太好了，我和住镇子里的姑妈学了好久――她说这样的话，即使是我这样的姑娘也能在城里找到丈夫，这是真的吗？”
　　布莱兹显然没兴趣和没见过世面的村姑闲聊婚姻问题，她无视莉茜的话，公事公办地问道：“你有什么专长吗？”
　　“能……做一些料理。”
　　布莱兹摇头，“城主府不需要那些乡下人的料理。”
　　莉茜直想翻白眼，不愧是城主，吃个饭还要讲究逼格，不要以为她不知道所谓的高级料理，很多时候只是把“干面包加奶酪加熏肉”，说成“特制现烤黑麦面包佐帕梅森乳酪佐伊比利烟熏火腿”。
　　会堆名词了不起啊，哼！
　　无论内心如何吐槽，土气又羞怯的村姑莉茜，还是乖乖穿上女仆服，跟在布莱兹小姐身后，开始了见习女仆的工作。
　　老实说，这个工作对莉茜而言根本毫无难度，布莱兹小姐把她当作毫无见识的村姑，不会给予任何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这种掸掸灰尘、抹抹桌子的工作，简直连白痴都能做。
　　唯一的难点，只有克服穿上女仆装时的羞耻感而已。
　　“你在干什么？”
　　正在洒扫庭院的莉茜微微抬头，一眼就看见那只混在一群普通乌鸦中的异端。
　　“别说话啊，被听到怎么办。”她抬头对着远处巡视的布莱兹一笑，用嘴角说道：“我可不想没把幕后主使揪出来，倒把自己给暴露了啊。”
　　乌鸦却继续质问她：“你在想什么？勇者的征途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不避开危险已经很愚蠢，你为什么还自己主动跳进漩涡的中心？”
　　莉茜愕然，“……等等，为什么你对我的事情一清二楚？我明明什么都还没跟你说吧？”
　　乌鸦理所当然地说：“我能看见你双眼所见，听见你两耳所闻。”
　　“开什么玩笑！通常应该是反过来吧！？这样根本我才是你的魔宠不是吗！！！”莉茜的内心是崩溃的。
　　“我就是那么被设定的。直到完成度达到一百为止，我是引导者、辅助者，也是监视者。”乌鸦一板一眼地说：“如果你有意见，可以和设定的人抱怨。”
　　……魔王！！！
　　莉茜双目含泪……气的。
　　那家伙办事怎么永远都这德行啊！
　　“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跟乌鸦生气是浪费感情，尽量平静地说道：“如果能抢先接触到『幕后主使』，说不定……能透过那个人联络到魔王也说不定。”
　　乌鸦沉默良久，才道：“你想见的人，已经再也……”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用扫帚打你了。”莉茜冰冷地说。
　　“……”乌鸦停了一下，“我会在上空徘徊，有事就呼唤我。”然后它一展翅，消失在她面前。
　　莉茜低头凝视青翠草地上，翩翩起舞的蝴蝶。
　　魔王这个逗比，她这么努力想去见他一面，他却留了这种混蛋来惹她生气，等见了面一定要对他施以揉脸的酷刑！
　　她把怒气发泄在落叶上，用力扫了几下。
　　等到，见了面……一定……
　　莉茜闭上眼睛，阳光打在她的羽睫上，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的阴影。
　　一定，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