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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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的吗？”
一块“伯爵”手表摊开，放在明楼面前。
明楼低头批着文件，微微抬眼：“明台喜欢收集手表，什么牌子都有，通常都是逢年过节我买了送他的。怎么了？”
汪曼春把那块表拿回来，垂眸看着：“明台那块，还在吗？”
明楼停了笔，拿起电话把明诚叫了进来：“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秦秘书的死，与明台有关。”汪曼春说。
明诚推门而入：“先生，您找我？”他轻轻碰上门，走过来看了汪曼春一眼，她也正好抬头，与他对视。
“明台的‘伯爵’表还在吗？”明楼问。
阿诚想了想：“应该在。”
“你回去找一找，必须在。”明楼厉声道。汪曼春微微挑眉，大门外一片寂静。
“是。”阿诚又看了汪曼春一眼，转身快步走出去。
“你和我说实话，小秦的死和明台有关吗？”明楼问道。
汪曼春点头：“一定有关系。”
“顺藤摸瓜，不管是谁，秉公执法，一网打尽！”明楼高声道。
“是！”汪曼春一磕脚跟，转身欲走，却又想起了什么，转过来轻声问道：“师哥……”
“去吧。”明楼把眼镜摘下来，双手交握放在桌上，闭上眼睛。
她看出了他的感情，却不敢深究。她怕自己会不忍心去做这个“蛇蝎”。
毒蜂落网了。就在香港银行事件那天，侦听室报告给梁仲春一个消息，让他在外白渡桥旁把王天风直接抓获。
看来他们早就知道。
于是她轻叹一声，整整衣冠，开门大步走出去。
76号刑讯室，王天风身着白色中衣，表情淡然地坐在电椅上。
“姓名。”梁仲春背着手问道。
“你们抓我，还不知道我是谁？”王天风眼都没抬地回答，梁仲春的手下合上本子，作势欲打，被他一把拦住。
“王处长，又见面了。”梁仲春把人差遣出去，点着一根烟道：“还是这个地方，还是这间囚室。你说，你逃的出去吗？”
王天风的手被绑在椅子上，他不自然地动了动手腕道：“我也没打算出去。”
他胸前的血色正在不断蔓延开来，白色的中衣被染红了一大片。
“我们都这么熟了，就不兜圈子了。”梁仲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密码本在哪里？”
王天风挑眉：“你抓错人了。”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汪曼春黑着脸走进来：“抓错人？那可能是我们搞错了吧，那您这次回上海，是要做什么？”
“家事。”王天风微笑。
“家事？”汪曼春示意梁仲春先出去，自己坐下来，过了半晌才道：“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在上海安家了。还是，你早就把那个为你而死的女人给忘了？”
“我没你那么长情。”王天风说。
汪曼春嘴角抽了抽：“你知道的还真多。”她把一直握在手里的白纸在腿上展开，“我知道你会来。”
“76号的情报网，名不虚传。”王天风道。
“过奖。”她说，把那张纸折来折去：“老实说，吴淞口那条船我们并不在乎，据说你们已经抓到了直接责任人并且秘密处死。那么你一个堂堂军统上海站情报科科长，大白天出现在上海是为什么？”
她折好了一只纸鹤，举起来对着灯光看了半天：“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她瞥了王天风一眼：“还是……另有所图？”
王天风的表情很淡然，这让她蹙了蹙眉。
她想到了上一次抓到他的时候，他也这样一脸的从容淡定，和明楼的表情有某种诡异的相似之处，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一般。
她甚至有些讨厌这样的表情。
“说吧，反正你总会说。”她把纸鹤又拆开，对着那张纸一字一句念道：“摆渡人靠岸。”
她的目光越过纸面：“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摆渡生死吗？”
“我只是个小人物罢了。”王天风道。
“这么大的小人物，我还真的供不起。”汪曼春笑，把纸塞进口袋：“死亡不是最可怕的。我知道王处长一直信奉这一点，所以，”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我不会让你死的。”
“来人！”
几个手下应声而入。
她靠近他，用手在他肩上受伤的地方摸了一把：“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人自己。”她的手指戳进了他的伤口：“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一点。”
而后她捏住了王天风的嘴，从他口中，取出了刀片：“摔过一次的地方，我都会记着，谢谢你的提醒。”她直起身子冷声吩咐道：“交给你们了。”
王天风望着她的背影，眸色一沉。
烙铁在皮肤上刻画出痕迹，粗麻绳将血肉翻出，电流通过身体令他不住颤抖。
一只纸鹤，明媚而缠绵的粉红色，从阴暗地府里遥遥地向他飞来。
汪曼春在抽烟，梁仲春冷眼拄着拐看她。
“他是个疯子。”他等她抽完一支烟碾掉烟头后才说：“他能从76号跑出去，已经是一次意外，你居然还想留着他的命？”
“不说出点什么，他别想出审讯室，”她吐出最后一口烟：“不管是横着还是竖着。”
“没看出来啊，汪处长。”他上下打量她：“你不是要金盆洗手吗？”
汪曼春往身后走廊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后才低声道：“我说什么你信什么？这么大的鱼，你愿意拱手让人吗？”她眯眼，声音更低：“特高课盯得很紧，如果我们做不出成绩，76号江山易主就是眨眼间的事情。”
她拍了拍梁仲春的肩膀：“老兄，别做梦了。上次我收拾了一个，保不齐会有更多，在某个角落里盯着咱俩，就等着咱们马失前蹄。”
梁仲春小眼睛滴溜一转：“你是说……”
她摇头：“知道就好。”
梁仲春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明白了。”他从汪曼春口袋里把那盒烟拿走：“女人家，少抽烟。”而后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汪曼春望着他走远，转身进了办公室。
夜半，汪公馆铃声响起。
汪曼春披上外套来到小客厅：“喂。”
“是我。”明诚的声音低哑。
“阿诚。”她唤道，“什么事？”
“我这两天不能去找你。”明诚说：“你万事要小心，一旦有情况立刻和我联系。”
“好。”她垂眸：“我知道。”
“给你定了玫瑰花，明天早上就到。”他说：“情人节快乐。”
她抬眼看表，恰好是零点整。
“哪有送人东西之前还预告的？”她失笑：“你以往就是这样送女孩花的吗？”
“我从前没有送过花。”他低声笑道：“我发誓，这是第一次。”
“希望是。”她说。
“一定是。”他言之凿凿。
“信你一次。”她说：“师哥睡了吗？”
“都睡了，我在书房里。”他说，“你们抓到了毒蜂？”
“对，已经在审问了。”她说，“他太硬，我们得用些特别手段。”
“大哥的意思，按你的想法来。”
“怕我下不了手？”她嗤笑：“我可是76号毒花。”
那边沉默了半晌，一声长叹：“曼春。”
“嗯？”
“我爱你。”
汪曼春一愣。
“无论你是谁，什么身份，记得我爱你。”明诚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一丝一丝地传进她耳朵，被她刻进心里。
半晌，她张了张嘴：“好。”
一滴泪滑落在了夜色中。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