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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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的西餐厅，明诚与汪曼春相对而坐。
“怎么突然想起找我吃午饭？”汪曼春切着牛肉问道。
“宣告一下主权。”明诚抬眸看她：“以后会常有这种事。”
汪曼春擦了擦嘴笑道：“就算你不来，整个76号也已经知道了。”
“看来我每天接你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他举杯。
两只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汪曼春浅酌一口放下：“老实说吧，我才不信你会无缘无故约我。”
“好吧我的曼春小姐。”阿诚放下刀叉，无奈地把双手交握搭在桌边：“由于你太聪明，我只能放弃打太极了。”他探身过来：“明长官让我向你汇报最近情况。”
汪曼春挑眉：“你们内部没有纪律吗？”
“他服从纪律，我服从你。”阿诚面不改色地调侃。
“讨厌。”她娇嗔一笑：“说正事吧。最近出什么事了？”
“明台被港大开除，大姐和桂姨刚从苏州回来，气坏了，让大哥给想个办法，转学是不成了，所以大哥给他弄了个面粉厂。”阿诚道，“家里乱成一团，工作上也一堆糟心事，特高课才刚刚换血，就有内部消息说你们76号也要更迭掌门人了。”
“师哥的意思呢？”
“特高课更愿意选梁先生，而如果他短期内没有功劳，这位置不可避免的要落到你头上，我手上有个对你有利的消息，就看你愿不愿意。”阿诚说。
汪曼春垂眸：“要我说实话么？”
“洗耳恭听。”阿诚道。
“我无所谓。”她满不在乎，“我现在最在意的不是建功立业，所以如果你需要，我完全可以为你做事。”
阿诚一怔，他没想到汪曼春会这样说。
“你为难的话，就把消息告诉我，看我离职之前还能做点什么。”汪曼春说着，切开了一小块牛肉：“政治立场上我保持中立，出于感情，我会帮你。”
阿诚抿了抿唇。
“南田课长的事件有眉目了么？”他问。
“还没有，藤田长官今天早上叫我们去汇报事故报告了，还给我们下了三天之内破获南田事件的军令。”她说，“不过我不太在乎，大不了丢个官而已，这件事对我没什么影响。”
“不是怕你丢官，是怕你丢命。”阿诚低声说：“日本人什么样你不知道吗？你有几条命？”
“你有线索？”汪曼春立刻会意。
阿诚点了点头：“我听说，这件事和孤狼误传情报有关。”
汪曼春眸光流转：“孤狼？你找到了？”
“感谢你的指点，我很早就发现了。”阿诚道，“既然南田已经死了……”
“我明白。”汪曼春了然道：“孤狼，毒蜂，对么？”
阿诚笑：“聪明。”
汪曼春浅笑，把那块牛肉塞进了嘴里。
用过午餐，二人并肩出门。
“以后不在工作时间就换掉这身皮吧，碍眼的很。”汪曼春给阿诚整了整军装，把他的风纪扣扣好：“我喜欢西装革履的样子。”
“如果不是今天秘书处述职，恐怕我也不会穿成这样。”阿诚说：“你柜子里那身旗袍不错，改天你可以穿来和我约会。”
“我的旗袍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件？”汪曼春挑眉。
“粉色那件，会衬得你皮肤很白。”阿诚倾身过来抱了抱她，在她耳边悄声道。
“你想什么呢？”她在吻他的空当咬了他的唇，“大白天的。”
“我什么都没想。”阿诚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只是见到你开心，一不小心就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所谓的绅士。”
“昨天不是才见过吗？”她搂着他的脖子：“这么快就忘记了？”
“见不到你，度日如年。”他笑着吻住她。
转天藤田芳政第二次召见了汪曼春和梁仲春，随之一起去喝茶的还有许多政界要员。
日本人的地盘，日本人做主。尽管不乐意，汪曼春还是坐上了车。
“报告拟好了吗？”汪曼春问。
“你昨天给我的消息，我晚上就拟好了。”梁仲春把报告递给她一份说：“你这消息可靠么？”
“既然都是作假，还在乎什么消息的真假？”
梁仲春一脸惊恐，汪曼春笑着摇头：“你还真信。好吧，实话告诉你，孤狼是南田的人，她对我来说基本上是颗没用的棋子，既然要给咱们找替死鬼，当然要找个最合适的。”
“但是孤狼从前给日本人做事，你就不怕她早就来找过藤田吗？”梁仲春担忧地问。
“大家都是做汉奸的，你觉得藤田是会相信我们这种明面上给他们提供好处的政府官员，还是会信那种只会贩卖消息的暗线？”汪曼春道，“如果藤田表现出任何不信任我们的迹象，我能保证，孤狼活不过今天。”
她的语气变得杀意凛冽。
梁仲春躲得远远的点了一支烟：“你要不要来一根？”
“戒了。”她翻翻报告说。
“前两天不是还抽的那么凶吗？”梁仲春不相信地追问。
“梁处长，”她微笑着抬头，脸色一变：“你管得太多了。”
“孤狼？”藤田芳政疑惑地问。
“对，孤狼，据我所知是南田课长之前的一条暗线，专门调查抗日分子，她曾经和我提到过。”汪曼春说着和梁仲春交换了一个眼神：“但是在南田课长遇刺之后，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而根据我们的调查，遇刺事件发生之前，孤狼曾和南田课长联系过，至于证据，想必早已灰飞烟灭。”
藤田思索半晌：“我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用你的说法，她并不值得信任。”
“恕我直言，藤田长官，像孤狼这样的人，凡有利益便认为主，绝不会只效忠帝国，我们猜测，她暗中与抗日分子勾结，故意透露了不实消息，导致南田课长丧命。”
藤田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姑且相信你的推断，那么在哪里能抓到她？”
“她是个贪婪的人，一直待在明公馆收集消息传递出来，只是前几天不在上海……”她说这话，脑子里突然被什么击中。
“……大姐和桂姨刚从苏州回来，气坏了……”
梁仲春见状立刻接上：“只要长官再给我们一段时间，我们一定能够人赃并获。”
此刻高木突然推门而入，报告藤田明楼已经到达的消息。
“好，那就给你们一周，一周之后我要见到孤狼，或者孤狼的尸体。”藤田道：“去吧。”
“是。”“是。”
二人行了军礼，往门外走去。
“你刚才想什么呢！”梁仲春恨铁不成钢地低吼。
“走神了。”她说。
“这个时候走神，是怕日本人不搞死咱俩么？”梁仲春皱着眉絮叨：“你倒是有人养活，我这还要养两家子人呢！”
两人出了特高课的门，迎面碰上了明楼和明诚。
“明长官。”二人异口同声道。
明楼点了个头，匆匆而过。
“明秘书，我有事问你。”汪曼春把梁仲春撇开，拉着阿诚到一边：“你如实告诉我，桂姨是谁。”
阿诚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他压低声音：“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养母。也是……”
“也是孤狼。”她拽紧他的袖子：“那个小时候虐待你的人，就是她，对吗？”
阿诚看着她怒火冲天要吃人的样子，不由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你别生气，是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不生气。”汪曼春嗤笑：“我不会介意让她死的更惨一点。”
“为了我？”阿诚蹙眉。
“不然呢？”她仰起头问他，眼眸里有一瞬的迷茫。
“如果是为我，大可不必，如果是为了我们的计划……”阿诚垂眸看她：“按你想的去做吧。”
二人对视，看到对方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志在必得，又狡诈万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