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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8章 宁静(1) ...

  •   莱姆斯一回到家,西里斯就立马站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急切,这让他看起来似乎年轻了不少,也让我们的狼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西里斯黑色的头发在脖子边束了起来,但仍有顽固的几缕垂在他的脸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牢狱生涯,他的身体依旧显得过分地消瘦,但脸已经胖回来一点儿了,这使他看起来不再像是个死人。
      “所以……”西里斯坐立不安,几乎要跳起来,“怎么样?哈利怎么样?”
      “能得到你的消息他非常开心。”莱姆斯微笑着安抚道,“莫丽很有礼貌,事实上,甚至很可爱。我想她大概已经原谅了我的罪过。”
      “你的意思是,因为你和我搅和在一起?”西里斯讽刺地扬眉问。
      “正是如此。”
      “哼。那么哈利呢,他看了那封信了吗?”
      “我把信给他的时候,他的脸几乎要因为喜悦而爆炸了。不过他没来得及读信莫丽就又进来了。不过我敢肯定,他现在一定已经大饱眼福了。”
      “你替我拥抱他了吗?”
      莱姆斯恼火地大笑了起来。“是的,你这只可怜的狗!但是我得告诉你,说再见的时候,我又给了他一个拥抱,而这次是代表我自己!”
      “好吧……我想那也不赖。”西里斯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莱姆斯翻了翻眼睛,走到了炉子边上。“所以,你都做了些什么?”他一边将水壶放到炉子上一边问,“还有什么不受欢迎的访客吗?”
      西里斯叹了口气。“除非你把阿不思也算进来。”
      “你认为他不受欢迎?”
      这回轮到他的朋友翻白眼了。“当然不。”
      莱姆斯看到西里斯将手插/进头发里,他知道,那种姿势通常代表着沮丧或是困惑。这两种情绪对西里斯来说并没什么不同。他总是想要搞清楚身边所有事情的“为什么”和“如何”。也许这是因为他想要所有事情都能稳定地在他的控制之下,而他在家里的生活偏偏截然相反。
      西里斯在沙发上坐下来,发出了又一声叹息。
      “我们谈论了审判。他说彼得可能很快就会认罪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怎么让人信服。莱姆斯亦然。
      “嗯?”
      “什么?”
      “他从来都不擅长认罪,记得吗?”
      “是啊……他是个胆小鬼。”西里斯厌恶地低语道,“总是需要詹姆和我站出来承担罪责。”他犹豫了一下,“不过主要也确实是我和詹姆的错就是了,我想。”
      “不,不完全是。”莱姆斯坚定地摇了摇头,“彼得在大多数时候都以某种形式参与了。他想参与,但又不想承担后果。”
      “是啊。我以前从没注意过这个。”西里斯摇着头说,“他只是小……”
      “彼得。是的,我明白。我们从前都是那么想的。你、我,还有……”
      “詹姆。”一声低语。
      “是的。”莱姆斯犹豫着,“大脚板……”
      “我无法理解。他怎么能……?为什么?那是詹姆!他爱他!”
      “不,”莱姆斯摇头轻声地说,“你爱他,而彼得崇拜他。他根本不了解詹姆。彼得爱上的是詹姆那个英雄的形象及其发出的将身边人都庇护其中的光辉。”
      西里斯皱起了眉头。
      “哦,不是说你,毕竟你自己就能发出光辉。”
      “你究竟在说什么?”
      “别记在心上。情况是……有一天,校园生活结束了,西里斯。我们突然要面对真实的人生,我想彼得比我们大家都更没对此做好准备。他一定怕极了。”
      “那不是……我们是他的朋友!”
      “是的。”
      “我……莱姆斯……”西里斯摇着头,“我那时候真的想杀了他,莱姆斯。有时我会觉得,我现在仍想杀了他……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忍受再见到他那张脸。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西里斯将脸埋在手掌中,莱姆斯开始怀疑,他之前究竟为此痛苦地坐了多久。毕竟,西里斯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监/禁。
      “事情本不该如此的……”西里斯几乎是在自言自语地低声说,“我们的生命本不该这样结束。我们本该一直在一起,一起变老……他们……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唯一的家。混蛋,他们怎么能……”
      “死?”
      西里斯闭上了眼睛,莱姆斯坐到了沙发上,就在他的身旁,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知道,”他们在寂静中坐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道,“我几乎觉得我等了太久太久。就好像那些年都只是一次时来运转,是一场梦,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他无助地笑笑,“毕竟,我是个狼人。我猜我从来都不该拥有朋友……”
      “月亮脸——”
      “不,大脚板,求你让我说下去。我知道你从来都不那么看我,但我曾经是,也永远都会是与你们不同的。我是……一个怪物。会吓坏老弱妇孺,甚至每一个神智正常的人——”
      “什么?你是说我现在神志不清吗?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那些胡话扔到一边,月亮脸。”西里斯撅起嘴,明显在试图打破这压抑的情绪。
      此时此刻,莱姆斯真想要大叫和哭泣,但西里斯又一次用他那随意的语气推拒了他朋友那份痛苦里的认真。他总是这样,把狼人当作一个玩笑,将他的化狼症称作“毛茸茸的小问题”……就好像莱姆斯所要担心的不过是长毛的脚趾。他闭上眼,以控制自己的沮丧。
      “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他疲惫地嘟哝道,“对你来说,那就仅仅是一个玩笑而已。”
      他生硬地站起来,走去了厨房。他不想要喝茶了,但他需要手上忙活起来,才不至于用它们去勒死他的朋友。
      “什么?”西里斯在沙发上问,语气里的惊讶和困惑只是搅动得莱姆斯更加生气,“我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忘了那个吧。”

      *********
      韦斯莱家对于新年的庆祝很是宁静,尽管双胞胎在晚饭后放了一些费力拔烟火——那是他们前一日在对角线买的,几乎花光了他们的所有零花钱。晚饭后,韦斯莱先生开了一瓶小精灵制作的气泡酒,又为孩子们开了几瓶黄油啤酒来迎接新年。
      “哈利呢?”罗恩在将近午夜的时候问。
      “早些时候他看起来不太好,我上楼去看他的时候,他在睡觉。也许我们就应该让他好好休息。”
      “但那他就会错过费力拔烟火了。”弗雷德惊叫道。
      “我们可以叫醒他,看他是不是准备好看烟火了。”比尔笑着对双胞胎说。
      “说真的,比尔,我送他去床上的时候他看起来有些发烧。我不想他因为在这么冷的晚上站在屋外而感冒!”
      “我去看看他,”韦斯莱先生拍了拍他妻子的肩膀说,“如果他还在发烧,我会让他继续睡觉。”

      亚瑟·韦斯莱上楼来到他最小儿子的房间,现在,那里也是哈利的房间。他知道他的妻子对哈利的保护欲有点儿过头,她似乎是迅速地就把哈利放在了心头。可谁不会呢?他是那样一个讨人喜欢的小男孩儿。但莫丽珍爱他的方式对一个在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多的男孩儿来说,可能有点儿过于强烈了。
      亚瑟小心地打开门,点亮他的魔杖,照亮了睡着的男孩儿。他的黑色刘海儿贴在脸上,看起来睡得正香。接着,亚瑟的视线落在了男孩儿垂下的手中握着的东西上。他将它拿了起来。
      那是一张三个年轻人的照片,亚瑟马上就认出了他们是谁。即使他可能没有因为在魔法部见过詹姆·波特几面而认出他,也因为哈利认出来了,哈利就是他父亲的翻版。他从没见过莉莉·波特,但那穿着白色婚纱的微笑着的女人是谁是不言而喻的。而最令他震惊的是第三张面孔,那人在那对幸福的夫妇中间快乐地大笑着。他见过那个人,却是在完全不同的照片上,完全不同的情况下——那几个月里,那张照片曾铺天盖地地贴满了巫师界的大街小巷。在这张照片里,西里斯·布莱克看起来并不疯狂和肮脏。他看起来英俊、开朗又年轻。比他的大儿子大不了多少。亚瑟将照片转过去,看到了背面优雅的字体。

      “你的爸爸妈妈,在婚礼那天。
      他们非常爱你。
      我也是。”

      亚瑟深呼吸了一口。谁把这张照片给的那个男孩儿呢?邓布利多?不,那位老人不会做出这种爱的宣言。也许是哈利的麻瓜姨妈?但这是一张巫师的照片,笔记看起来明显属于一个男性。他觉得那男孩儿的姨父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那么还剩下谁?莱姆斯·卢平?这是个非常明显的结论,那个男人今天才来过,可是……有什么东西告诉亚瑟,写下这几行字的人并不是卢平先生,而这个念头令他颤抖。他又把照片翻回来,看着他认为是凶手且可能已失去理智的男人的年轻版。他努力地思考西里斯·布莱克为什么要给哈利传递这样的信息。他想获得什么?他是想哈利为绑架他的人作证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亚瑟知道,莫丽强烈地相信布莱克是个恶魔,是造成了她的兄弟,以及许多案件的罪魁祸首。他表现得优雅迷人,以欺骗别人让大家相信他,然后出卖他们,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这正是几乎所有布莱克的特点……满脑子的黑魔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怪乎西里斯·布莱克也变成了那样!
      然而亚瑟觉得,除了这个,还有其它的原因。他看着照片中微笑着的人们,那一刻,他们沉浸在纯粹的快乐中,尽管战争正在上演。而没多久,他们中的一个,就背叛了另外两个。
      但邓布利多看起来持不同的看法,不是吗?
      是的。他是,否则他怎么会要为布莱克做辩护呢?难道那仅仅是因为邓布利多的正义感?还是说他真的相信那个男人是无辜的?无辜的……却在阿兹卡班囚禁了七年?真相究竟是什么?只希望不久后的审判能带给他答案。
      亚瑟的目光在睡着的男孩儿和那张照片之间犹豫的徘徊。
      =====
      他对我很好,我觉得他酷极了。
      =====
      亚瑟将照片放回男孩儿的枕边,用毯子将男孩儿和照片都盖住了。他觉得这一次,还是让哈利错过那些烟火吧。

      ***********
      “你知道,应该出去。”
      “嗯?”莱姆斯从他的那杯火焰威士忌中抬起头,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他们面对面坐着。莱姆斯坐在沙发上,西里斯则在一张旧扶手椅上。黄昏来了又去,这一天的最后一缕阳光刚刚消失在深蓝色的天空,深夜已经降临。莱姆斯用魔杖点亮了灯与蜡烛,屋子里顿时亮起舒适的金色光芒。
      “今天是除夕,月亮脸。”西里斯说。
      “我知道,”莱姆斯皱着眉头回答。
      “你应该出去!去庆祝!你没必要留下来和我手拉手。我说真的,我感激你的姿态,可是——怎么了?”
      莱姆斯摇着头,发出一声空洞的大笑,这令一种熟悉的怒火在西里斯心中升腾。
      “我不是个残废,也不是小孩子!”他提高了嗓音,“我也不是只小狗,我觉得你似乎没搞清楚这一点。你可以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明白吗?我不会烧了你的房子,也不会在沙发上撒尿!”
      “我从来没有。”
      “嗯?你从来没怎么,撒尿——”
      “恭喜你!”莱姆斯出人意料地猛地打断了他,“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就是这么度过除夕之夜的。圣诞节和万圣节也是如此。至少过去的七年来一直如此。”
      “你坐在家里发呆?”西里斯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莱姆斯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个疯子。“我和谁一起庆祝呢,西里斯?告诉我,我该和哪位朋友一起去享受宴会?吉迪翁和费比安?爱丽丝和弗兰克?或者马琳?多克斯?还是詹姆和莉莉?!”
      西里斯皱着眉,顿时觉得不确定了。莱姆斯很少提高声音,除非是在他极度沮丧的时候。又一次,西里斯意识到他真的很不了解如今的莱姆斯。在过去的七年,没有什么关于西里斯的东西是莱姆斯好错过的。毕竟,阿兹卡班没什么可供消遣的东西,除了噩梦。永无止境,重复的噩梦。可莱姆斯是自由的。他本可以好好过他的日子,尽管因为化狼症的原因,他可能有所束缚。这是他想象中的莱姆斯。可莱姆斯究竟是怎么过的呢?这些年来,他真的一直一个人吗?
      曾经,有三个男孩儿,他们想方设法地帮助他们的朋友。他们找不到治疗的方法,但他们可以让过程相对容易一些。西里斯非常清楚,那在之后的月圆之夜里,莱姆斯的状况有多大的改善。在没有他们的日子里,失去了他的族群,莱姆斯是怎么过的?他想过那日子恐怕不怎么好过。看看莱姆斯灰色的头发和伤痕累累的消瘦身躯吧。但在他的想象中,总是莱姆斯在病床上染血的身体。可是现在……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莱姆斯是不是放逐了他自己,避开了他生命中的所有人?可为什么?
      他的手在颤抖,他不知道该用它们做些什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向屋后的空地看去。
      “不管怎么说,”过了一会儿,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地继续他们的对话,“七年了,月亮脸。你总该有些熟识的人吧?同事,或者是女朋友?”
      沙发那里传来一声轻叹。“是啊,如果我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
      “你以前有朋友的……我的意思是,除了……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和你一起搞研究的那些人,很多拉文克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高布石俱乐部的成员。你没和他们之中的任何人保持联系吗?理查德,还有凯瑟琳……那个黑色头发,后来去了古灵阁工作的家伙,他叫什么来着?”
      莱姆斯转移了目光,看上去避免看他的眼睛。“那只是……我们……很多友谊在离开学校以后就瓦解了。”
      西里斯皱眉。“但有段日子你还是会和理查德见面。就在那之前……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是的,是啊,但在‘我知道的那件事’之后,就不怎么见面了,好吗?”莱姆斯挤出了这句话,他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儿,西里斯明白,那表明他正在极力压制住他的怒气。
      但是西里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哦,也许他们只是不想和一个曾被指控帮助一个杀人犯,且极有可能是伏地魔一方的狼人做朋友。”
      “什么!”
      莱姆斯吐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身子前倾,但这会儿又倚回到了沙发背儿上。他的身体瘫在那儿,仿佛被榨干了所有的力气。
      “你以为呢?”他叹息道,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朋友。詹姆和彼得死了,我便是唯一剩下的。他们把我带去审问再正常不过。那时候伏地魔消失了,他们正开始要搜捕他的追随者,我理所当然地上了他们的黑名单。预言家日报急切地报道着任何一点儿有关胜利、有关魔法部如何将所有的黑巫师捉拿归案、有关于那个很可能与臭名昭著的背叛者布莱克同谋的狼人的细节!”他悲伤地大笑了起来,“哦,我怀疑很多人还记得我的名字。那确实是个大新闻,当然,不能和你的相比,但那些认识我的人……他们读了报道……一切都糟透了。”他耸了耸肩膀,“很多人从前并不知道我是个狼人。而且……我猜很多人感到恶心,也许有些只是怀疑。很自然地,他们退却了,与我保持距离……”
      “很自然地?”西里斯喘着粗气,“他们是你的朋友!他们应该比旁人更了解你!你怎么能替他们找理由?”
      他的朋友又爆发出一声粗野的大笑,声音里是浓浓的自我厌恶。“是啊,好吧,我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吗?我还不是以为你就是凶手。”
      他们这些天难道不都很好地避免了讨论这个吗?可莱姆斯却旧事重提。“是啊,你的确是。”西里斯最终轻声地说。他几乎不愿意去承认这个。他只是不愿去为这件事想得太多。莱姆斯接纳了他,而他想要相信促使他这么做的不仅仅是愧疚。他知道猜疑会带来多大的刺痛,那的确很痛。但那已经是很久远的感觉了,而即使是那时候,他也从没生过莱姆斯的气。他只是对自己感到厌恶。他相信了他朋友最糟糕的一面,他把一切都搞砸了,他信错了人,导致了詹姆和莉莉被杀。他们把他投入阿兹卡班是对的。他几乎就是杀了他唯一家人的凶手。
      回想过去,他知道莱姆斯以及其他所有人是怎么看他的。
      “你觉得那些证据都证明了我是有罪的。”他耸了耸肩,没有去看莱姆斯的眼睛,“该死,那些证据!我理解这个。可你……月亮脸,你明显是无辜的!你的名字已经从黑名单上除去了。他们怎么能就因为你曾是我的朋友而指责你?”
      “我还是个狼人,这是一个相当难以接受又无法否认的事实。”
      西里斯愤怒地哼了一声。“那不代表——”
      “对大多数人来说,那很重要,西里斯!大多数人并不认为狼人是可爱有趣的!”
      然而西里斯也并没有那么认为,不是吗?“你每三十天只有一天是狼人。而既然你会在那天把自己锁起来,你就不可能对任何人造成危害!”
      莱姆斯将脸埋在双手之中。他声音疲惫地说:“大多数人并不这么想,大脚板。尤其是那时候格雷伯克和——”
      “你和格雷伯克没一点儿共通之处!”西里斯叫道。莱姆斯怎么能把他自己和那个怪物相提并论?那个怪物在月圆之夜故意将自己置身在潜在的受害者附近,能咬伤多少孩子就咬伤多少,然后盼望着那些孩子的父母将他们遗弃,不然就偷走他们……
      莱姆斯点了下头,但西里斯能看出来那并不代表赞同。
      “至少每三十天会有一天我和他一样。”莱姆斯耳语道。或许他认为西里斯听不到这个。
      “莱姆斯——”
      莱姆斯所不知道的是,西里斯见过芬里尔·格雷伯克。在那栋高贵的布莱克老宅里,他的父亲在一次会议之后邀请他到家里享用晚餐。十六岁的西里斯惊讶地发现,那看起来邪恶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客人竟是个狼人,而他的父母通常都认为自己高于这些“杂种”一等。这没错,直到格雷伯克看着他,露出了一个令人恶心的笑容。

      =======
      “我想我们有一位共同的朋友。”
      西里斯皱眉,从他的野鸡肉馅饼上抬起头来。“是吗?我不觉得有谁——”
      格雷伯克笑得更欢了。“据我所知,你和那个姓卢平的男孩儿是朋友?你瞧,我很了解他的父亲,也因此认识了儿子。我得说,他真是相当地……”他舔点了舔他的嘴唇,眼睛里闪着野兽般的光,“……美味。”
      =======

      咚,咚,咚。

      是那座老爷钟,它将西里斯从另一段可怕的记忆中拉了回来。他依旧能想起那时候席卷了他整个身体的恶心,直到他曾受过的无数次自我约束训练阻止了他将点心吐在他妈妈那小精灵编织的桌布上。

      咚,咚,咚。

      他很快就明白,这位不同寻常的客人正是为他准备的。为了伤害他,羞辱他,击垮他。他依旧记得,当他明白正是眼前这个和他一起用餐的人咬伤了他的朋友,使他一生都陷入痛苦和恐惧,被整个社会所放逐的时候,他母亲眼睛里的戏谑。她就那样沉湎于他的恶心以及不可避免的自我厌恶之中。而他的父亲轻蔑地朝他笑着……只有雷古勒斯似乎对这种情况无知无觉,作为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儿,他只是因为坐在那奇怪的访客旁边而有些害怕。

      咚,咚,咚。

      那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那时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离开这里,在黑暗将他整个淹没之前逃出去。但是逃跑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逃跑是要付出代价的。西里斯紧紧地闭上眼睛,抵挡着所有的那些可怕的景象和感觉。够了,真的够了。
      “你想要来点儿别的什么来庆祝新年吗?除了火焰威士忌。”莱姆斯的声音进入了他的意识,西里斯这才反应过来,那座钟正在敲响午夜之声,宣告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咚,咚,咚。

      他摇了摇头。他最终逃了出去,有了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家,再不回头。直到所有的一切分崩离析……不,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好时候。莱姆斯还在这儿呢。他已经找回了月亮脸。他想要莱姆斯明白,他不是个怪物。他一直在努力,却一直没能成功地让月亮脸用他西里斯看待他的方式看待自己——他是一个有着缺陷,却尽己所能克服它,总是先为他人着想的人,而这使他变成了一个更坚强和善良的人。可是今晚……或许现在不是强行讨论这个的好时机吧。他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至少,西里斯希望如此。
      他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回答道:“不。让我们把香槟留到审判之后吧。”他看向他朋友的眼睛,试着露出一个傻笑,“而且,我觉得我们今晚真的需要痛饮一场。”
      莱姆斯点点头,举起了酒杯。他的笑容有些勉强,但眼神却很温暖。“新年快乐,大脚板。”
      “新年快乐,月亮脸。”西里斯说,他是认真的。
      碰杯的时候,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更大更真诚了些。
      毕竟,这是新的一年了。在这种时候,人们总是可以期盼更好的未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8章 宁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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