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爱难挡》剧颜

60、无法替代

　　美儿睡了好几个小时，睡到天色黑了才翻身爬起来，瘪着小嘴儿哭：“美儿饿了！”
　　蕾迪卡赶紧过去抱她：“哦，美儿不哭，阿姨抱你去找吃的。”
　　美儿不认识她，不给她抱，使劲儿朝席骋伸手：“叔叔，妈妈呢？妈妈怎么还不回来？美儿要她买蛋糕吃！”
　　席骋压着心头的酸楚过去抱住美儿，“妈妈太忙了，让阿姨给美儿买好不好？门口有个大蛋糕店儿，里面蛋糕可多了！”
　　“让姥姥买！”美儿经常跟妈妈分离，容易接受席骋的解释，“姥姥不忙。”
　　席骋闭一下眼睛，轻声哄道：“姥姥累了，生病了，美儿听话，让阿姨给你买，好不好？”
　　美儿抽泣着，不情愿，可是饥饿能够打倒一切，小小的，没有自主能力的孩子只好扭过泪眼看蕾迪卡。
　　蕾迪卡立刻扯出这辈子从来没有展现过的柔情对她微笑：“美儿最乖了！不哭了啊。在这儿等着阿姨，阿姨这就给你买去。”
　　美儿用漂亮无比的泪眼望望她，摇头：“不，美儿不等，美儿要自己选。”
　　蕾迪卡略微吃惊地顿住，看看美儿看看席骋，试探地问：“行吗？”
　　席骋伸手帮美儿抹抹眼泪：“让阿姨抱你去，好不好？”
　　“不用抱！”美儿摇头，“阿姨会累，美儿自己走。”
　　“美儿真乖！”席骋的声音里满是疼惜疼痛，弯腰放美儿下地，问蕾迪卡，“外面很冷吧？”
　　天黑了，应该冷，蕾迪卡环视一下病房，“她的棉袄呢？”
　　席骋垂了眼帘，“弄上……脏了！”
　　蕾迪卡明白过来，看看小花骨朵一般的美儿，卸下自己肩上的羊绒披肩围在她身上。
　　领着一个步伐短小却坚持自己走路的小人儿去买蛋糕，漂亮的小妞妞披着成人的围巾，别有一番韵致，来回的路上，稍微有点儿闲情的人都来注目，心情不太差的还会送上一个微笑。
　　蕾迪卡带点儿难过地想：“多漂亮的孩子。如果这里不是医院而是商场甚至秀场，她就是万众瞩目的小明星啊！”

　　蛋糕店里果然琳琅满目，美儿贴着透明柜台走一圈儿，选定一块小小的，带着一颗圣诞树的巧克力蛋糕。
　　“美儿也喜欢吃巧克力啊？”蕾迪卡对她微笑，“阿姨也喜欢吃。”
　　美儿略带戒备地看看她，“那你再买一块儿吧！我自己就能吃掉一块儿！”
　　蕾迪卡越发笑了，“阿姨不买，阿姨得减肥，不能吃。”
　　“唔！”小小的人儿正儿八经地点头，“我妈妈也总是减肥。”
　　蕾迪卡心里又是一痛——不在了的人，再也不用为体态的问题烦恼。
　　“姥姥总是骂她，说她能作。”小人儿没有心计，看见蛋糕心情好起来，叽里呱啦。
　　蕾迪卡把包好的蛋糕放在她手上，“这里不让吃，咱们赶紧回去吧，好吗？”
　　美儿却皱起眉，“你减肥，也不给叔叔买一块儿吗？”
　　蕾迪卡略吃一惊，半晌才道：“哦，叔叔应该不喜欢这种东西。”
　　“你给他买一块吧！”美儿越发像个小大人，“喜不喜欢要试试才知道。”
　　“好！”蕾迪卡当然满足她，“美儿可真乖，知道心疼人！”
　　“姥姥妈妈爸爸都不在，我就只好心疼他！”美儿甜笑着道，“我只认识他啊！”
　　那么小的孩子，口齿如此清晰，思维如此细腻。蕾迪卡心里又是一疼，什么都没再说，赶紧掏钱。
　　回来的路美儿走得比来时快，因为忙着回去吃。
　　蕾迪卡追着她，试探地道：“美儿，虽然你刚认识阿姨不久，但是阿姨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儿啊？”
　　美儿忙着走：“什么事儿啊？”
　　“你看见叔叔胳膊上的纱布了吗？”蕾迪卡问。
　　“看到了！”美儿说。
　　“他受伤了！”蕾迪卡说，“美儿想人抱，阿姨可以代替他吗？不然叔叔手臂会痛。”
　　美儿这才顿下小身子望望她，歪着小头儿想了想，道，“阿姨你说实话我就答应你！”
　　“哦？”蕾迪卡有些奇怪，“什么实话？”
　　“我爸爸妈妈是不是被车撞死了？”美儿一双小眼睛漆黑漆黑。
　　蕾迪卡心头呼地一下，“你……说什么？”
　　“我昏过去了又醒过来了，醒过来就看见救护车了，可是救护车只拉我姥姥和叔叔，那我爸爸妈妈就是死了呗！”孩子人小鬼大地说。
　　蕾迪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美儿那双端着蛋糕的小手赚紧了，疼得不成。
　　“现在姥姥也不来！”美儿忧伤地歪着脸，“她也生病了，生了什么病？还要不要美儿啊？”
　　蕾迪卡承受不住地蹲下身，伸臂抱住美儿，“美儿这么乖，谁舍得不要美儿啊？”
　　美儿让蕾迪卡抱，晃荡着手里的两块蛋糕，“现在就只有叔叔了。叔叔一直都对美儿好，总是开车接美儿。好吧，美儿乖，不让叔叔抱。”
　　一滴泪水飞快地从蕾迪卡眼睛里滚落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不让第二颗跟下来，伸手轻轻地拍拍美儿的后背：“美儿真乖，真是好孩子。”
　　一大一小走回病房，几个先前不知哪里忙碌的在京同学都在病房里，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看见蕾迪卡领着美儿进屋立刻停了讨论。
　　美儿突然看到一帮人，虽然似乎都见过，还是露了胆怯。
　　席骋微笑着向她招手：“来，美儿。买了蛋糕回来呀？”
　　美儿这才露出点儿笑容，迈开小腿儿走到席骋身边去，举起一只手给席骋看，“美儿帮叔叔买的，阿姨给的钱！”
　　席骋看看蛋糕，笑着对美儿说：“乖美儿！”说着低头亲她的小脸儿一下，“叔叔不饿，你先吃。”
　　美儿却不依，“一起吃。阿姨说叔叔不喜欢的蛋糕，不给你买，美儿特意帮叔叔争取的。“
　　席骋闻言又看看那蛋糕，扭脸看看蕾迪卡。
　　蕾迪卡无言。
　　“好吧！”席骋又对美儿微笑，“叔叔和美儿一起吃。”
　　说着他接过美儿手里的蛋糕，慢慢地拆开。
　　课长扭开脸儿，下结论地对席骋说，“就这么定了，大伙凑，谁愿意凑多少凑多少，剩下的你包着。”
　　席骋点点头，不吭声。
　　“那……”一个蕾迪卡没见过的，身边站了一个女子的，应该就是陈光的男人说，“大家就先回去休息，明早再来。”
　　“好！”席骋同意。
　　陈光的老婆便对美儿伸出手：“美儿，跟阿姨一起住好不好？”
　　孟晓伊闻言，立刻插嘴道：“跟我住也行，我工作比你清闲点儿！”
　　“不！”正吃着蛋糕的美儿突然使劲儿搂住席骋的脖子，“我跟叔叔！”
　　蛋糕上的奶油蹭了席骋一脖子，席骋猝不及防，吓一跳。
　　美儿使劲儿贴进席骋怀里：“我只跟叔叔，只跟叔叔，哇……”
　　孩子哭起来，只怕大人们会硬拉走自己。
　　蕾迪卡怕她扯动席骋的伤口，赶紧扑过去，安慰地拍她：“好的，美儿，跟叔叔，跟叔叔，别哭了啊！”
　　孩子受了惊，止不住哭。
　　蕾迪卡无奈，只好注意着席骋的伤手。
　　“她跟着我吧！”席骋对众人说，“虽然医院不适合孩子住，她到底跟我比较熟。”
　　大伙儿都不忍心看孩子哭，没有做声。
　　课长闻言，看看蕾迪卡：“一个伤者一个孩子，你得受累。”
　　“没事儿！”蕾迪卡没工夫瞧他，拽一张餐巾纸帮席骋擦脖子。
　　“那我们就先走了！”课长又说，“让孩子定定心。”
　　陈光夫妇率先拉开门走出病房，余者一个一个跟着出去，俱都步伐沉重。
　　孟晓伊最后走，走前对蕾迪卡说，“我一早就来，换你回去取衣服。”
　　“好！”蕾迪卡点头，“路上慢点儿！”
　　孟晓伊还是不大放心，“晚上小孩子会闹，你得有心理准备！”
　　“行了！”蕾迪卡往外推她，“你走吧啊！我都知道。”
　　孟晓伊这才慢慢走了。
　　蕾迪卡回头瞧瞧席骋和美儿，两人仍旧抱在一处，手上都举着咬了两口的蛋糕，小的哭得梨花带雨，大的一脸心疼难过。
　　“好了！”蕾迪卡又拍拍孩子的后背，尽量轻松起声调，“漂亮的美儿小姐，那些人都走了，咱们继续吃蛋糕吧好不好？”
　　美儿这才慢慢松开席骋的脖子，歪着满是鼻涕眼泪的脸看着席骋，问：“叔叔，你别当骗子，姥姥她到底还要不要美儿了？”
　　席骋艰难地看向孩子，伸手抹掉她发丝上的奶油：“谁能不要美儿呢？美儿这么好。可是，姥姥可能来不了了……美儿，你得懂……”他想解释一下，说服一下，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儿，只是继续道，“得听话。”
　　美儿的眼泪又下来，但是只是哭，没有闹，“那叔叔要陪着美儿，美儿不认识那些人，不要跟着他们走！”
　　席骋眼里荡起湿意，“好，叔叔陪着美儿，美儿放心，咱们哪儿也不去。”
　　“这个阿姨怎么不走？”美儿依然紧紧地靠在席骋怀里，指着蕾迪卡问。
　　“这个阿姨不走。”席骋解释说，“她是陪着叔叔的。美儿放心，跟着阿姨就是跟着叔叔，叔叔在哪儿阿姨就在哪儿。”
　　孩子这才放松了戒备：“她是叔叔的老婆吗？”
　　席骋这才看看蕾迪卡，解释地道：“现在是女朋友，以后会是的。”
　　虽然难过，蕾迪卡仍旧抗拒一声：“跟孩子乱说什么？”
　　席骋终于笑笑，只是笑容飞速逝去，一双眼睛仍旧注视着孩子。
　　“爸爸妈妈不来，姥姥也不来，叔叔和阿姨结婚，我们当一家人吧！”到底还是饿，美儿舔一口蛋糕，小声地，委屈地，退而求其次地喃喃道。
　　席骋猛然抱住她。
　　蕾迪卡的心也一抽——一家人？
　　“我做你们的孩子，那些人就不敢来抢我了！”美儿在席骋的怀里，继续嘀咕。
　　蛋糕糊在席骋胸前，席骋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