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银时的蛋》渔夫G

1、蛋〇

　　银时捡到了一枚蛋。

　　在战场上。

　　拼杀时刻分神简直是找死，即使被称为“白夜叉”，银时也不觉得自己真能从地狱爬回来，死掉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注意到这枚蛋是在战斗结束之后。

　　由血污与尸骨组成的世界，这颗洁白无瑕的蛋非常显眼，以至于第一眼看到时，银时还愣了一下，然后隔着衣摆捏起这枚显眼的蛋。

　　这么一枚蛋摆在那里，既没有被踩碎，也没被血污染红，不是很奇怪吗？

　　他记得之前没有这东西。

　　……不。

　　再一深想他又不确定了，战场上瞬息万变，他做的唯一的事就是将阻挡在面前的一切都斩杀，怎么会分神注意到敌人衣袋里有没有掉东西出来呢？

　　“这是什么？一枚蛋？”一道年轻的男声打断了思绪。

　　银时转头。

　　这个有着一头顺滑到仿佛虚假的漆黑长发的男人是他的同门，是个名叫桂小太郎的笨蛋，口头禅是“不是假发，是桂”，因为这，银时习惯于叫他“假发”。

　　全不承认自己才是那口头禅形成的罪魁祸首，银时换了一只手拿蛋，懒散道，“啊，是今晚的加餐。”

　　将蛋举高了对准太阳，银时半眯起眼打量，没在里面发现阴影，脸上就显出一种遗憾，“只能做荷包蛋。”如果里面有鸟仔就能勉强开荤了，天晓得他都有多久没尝过肉味了。

　　摸了摸下巴，桂小太郎表示赞同，“听起来不错。”

　　“随便捡的东西你也敢吃？”

　　这场战斗以攘夷军的残胜告终，高杉晋助正指挥鬼兵队打扫战场，听到这话便嘲讽道，“你就不怕它是天人的蛋？银时你的脑袋都被糖分灌满了吧？”

　　“唉，矮杉你是在嫉妒我吗？就算是我捡的蛋都比你的○○雄伟许多啊，毕竟像豆芽菜一样，○○也差不多吧。”

　　是男人就无法容忍这种污蔑，何况两人本就“不合”？高杉一下子炸了，一把扯住银时的衣领，满脑门青筋，“死卷毛你说什么？！”混蛋，一天不打上房掀瓦！他明明是提醒这个白痴不要乱捡东西吃，上次乱吃毒蘑菇躺了三天的事忘了是吧！

　　“我有说什么？”银时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矮杉你不要太多心。”

　　“我多心？！你刚才说○○了对吧！死卷毛童贞！”

　　不受女人欢迎简直是银时的不可承受之痛，听到这他立即恼了，反手捉住高杉的衣领，用力扯起来，“矮杉你在说什么，明明就是个矮杉！啊，我知道了，一定是矮杉你的○○……”

　　“……我说你们有什么好吵的啊。”桂扶额，“○○和○○的话题给我滚回去吵。”在部下面前这么来像什么话！

　　“假发闭嘴！”

　　“假发闭嘴！”

　　被劝阻了，幼稚争吵中的两人反而一致对外，桂冷不防被针对了一下，怒道，“不是假发，是桂！”

　　“有什么区别吗，假发明明就是个假发。”一下子把炮火转到了桂身上，银时撇嘴，漫不经心道，“假发你也要跟阿银我比○○吗？反正矮杉输定了，我们来比吧。”

　　听到这过份的“侮辱”，不等桂反应高杉先先骂道，“艹！谁说要跟你比○○了！”

　　“不比○○矮杉你难道想和我比身高嘛？”抬手比了比，银时嫌弃撇嘴，漫不经心抠鼻道，“啊啊，赢得完全没成就感呢，咦，小不点你想跳起来打我膝盖吗？”

　　高杉冷笑拔刀，“呵，我想削了它，死卷毛。”

　　“……算了。”桂扶额，他不想管这两个白痴了。

　　猛地插到两人之间，黑色卷发的青年笑呵呵劝架，“啊哈哈哈哈，不要吵不要吵，金时你要比就和我比好了，矮杉……”

　　“是银时！给我好好叫别人的名字！”

　　“你说谁是矮杉！”

　　被制止了的两人怒火一起燃到黑卷毛青年头上，发泄完毕，银时顺手把蛋揣进怀里，胸口便鼓出一块，看起来有些滑稽。

　　“走啦，回营地。”

　　吁了口气，耷拉下眼皮掩去那双异于常人的猩红色眼瞳，青年看起来异常散漫，一点都看不出战场上强如鬼神的模样。

　　战争结束后还有许多事要忙，比如打扫战场，比如安葬亡者，照顾伤员，统计伤亡人数，银时并不擅长处理这些，于是当其他人忙碌时他反而闲下来，揣着手坐在营帐外晒太阳。

　　揣在怀里的手冷不丁摸到温凉的硬物。

　　“啊，刚才忘记拿出来了。”银时这才想起在战场上捡到的蛋，刚才换衣服时候顺手就揣怀里了，“反正没事，拿去加餐好了”

　　跟负责做饭的人要了个碗，嘱咐对方帮忙烧水，银时兴致勃勃地准备磕蛋。

　　跟着老师一起行走的时候，银时不可避免地学习了很多技能，其中就包括了做饭，相比之后加入的桂和高杉，银时的厨艺是最好的，反之高杉就完全没有天分，还被银时戏称为“只能等吃的小少爷”。至于桂，银时觉得对方捏的饭团是自己无法超越的美味，当然他绝对不会告诉那家伙。

　　把碗放到地上，银时握着蛋，将中央对准碗边，力道适中地轻轻磕了一下。这个蛋比平时的蛋大许多，力气应该用大一点，所以……

　　“喀。”

　　脸上的期待蓦然凝固了，银时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碗上多出来的豁口和裂痕，又看看完好无损的蛋。

　　“开玩笑的吧，虽然这碗又脏又破又丑，但其实超级结实哦，轻易摔都摔不破哦，不是说‘以蛋击碗蛋必破’吗，为什么破的是碗啊，你作为碗的尊严呢。嘛嘛，一定是阿银我刚才用力气太大了，真困扰呢，力气那么大什么的……”

　　嘴里碎碎念着，银时换了一个方向，控制力道，握着蛋又对着碗边磕了一下。

　　“咔嚓。”

　　碗裂成两半，然后顺着之前的裂痕，又分出两瓣。

　　“……啊咧？”

　　当高杉找到银时时，他正准备拔刀，对象是放在地上的一枚蛋。

　　“你在做什么，银时。”抽了抽嘴角，高杉走了过去。

　　这家伙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营帐外面晒太阳、不，鼓舞士气吗？那些经常路过他们营帐的战士，可都是冲着他来的，这个家伙完全没自觉吧？

　　虽说那头卷毛又脏又蠢还猥琐懒散，但看到“白夜叉”仍存在于身侧，就会叫人忍不住安定下来。即使牺牲了那么多人，只要这个男人还在，死亡便是值得的，因为这个强大的男人终会带他们夺取胜利，那游走在战场上的纯白身影，就像暗淡却切实存在的“光”，引领他们走过黎明前最可怖的黑暗……

　　高杉不愿承认他也是依赖着这微薄“光芒”的人之一。

　　“哦哦！矮杉你来得正好！”银时像看到救星似得扑上去，“快快快，把你的刀借我。”

　　“是‘高杉’啊，混蛋。”

　　侧身躲过，高杉反问，“你要我的刀做什么？”说着话，高杉按住刀柄，已经准备把刀交出去了。

　　作为两大先锋，战场上换刀再平常不过，天人的身体强度比人类高许多，他们的经费又不够配备真正的好刀，一场战斗下来刀的损毁量高到惊人，往往打到一半刀断了，他们只能从地上捡，从敌人手中抢夺，甚至从地上的死尸身上拔出刀来迎战，高杉已经记不起他有几次是从银时手中得到刀刃了。

　　“矮杉你小小年纪眼睛就出问题了啊，阿银我要用刀砍蛋，你没看见吗？”银时道，“快点给我，我的刀可舍不得用来砍蛋，沾了蛋清蛋黄还要擦，你来得太及时了，不会是一直潜伏在附近吧？”

　　“……砍死你。”

　　闹得动静太大，坂本和桂都被引过来，听银时说完前因后果，几人一致决定让高杉砍这颗据说“坚硬如顽石”的蛋。三个人把高杉一人围在中间，被三双眼睛一起盯住，饶是高杉也有些紧张起来，

　　都是死卷毛的错！

　　刀尖对准地上的蛋，高杉暗自腹诽，用来斩杀天人的到拿来砍蛋，再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事了，砍蛋！哼，要是让他证明了银时这混蛋说谎耍他，他一定要把那头白卷毛拿来擦刀！

　　“说起来，要是真的砍破了怎么办？”瞄了两眼，坂本挠了挠头上的卷毛，“不是说好要拿来加餐吗，碎一地就不能吃了吧？”

　　“等小不点砍碎再说。”

　　额上暴起青筋，高杉咬牙没吭声，用了十成力道恶狠狠向下一劈，心里是把蛋当做银时的脑袋来砍的。

　　“咔嚓。”

　　意料之中的碎裂声，高杉勾起唇，还没开口嘲讽银时，就觉得手上触感不对，这个重量——

　　低头一看，高杉青了脸，这一刀下去确实碎了，可惜碎的是他的刀，泛着寒光的刀刃掉落在地上，断口整齐，像是在嘲笑他的蠢态一般。

　　坂本和桂围了上来，对着地上毫发无损的大白蛋啧啧称奇。

　　“这果然是天人的东西吧，我可从没见过这么硬的蛋。”捏了个小石块戳了戳蛋壳，桂一脸好奇，“银时，它真是从战场上捡来的？我记得我们这次战斗的天人里似乎没有鸟类？”

　　天人们的样貌千奇百怪，习性特征也各有不同，谁知道他们是胎生还是卵生呢？这枚蛋别是某种天人的幼崽吧？

　　“啊哈哈，也许不是鸟呢？”坂本兴冲冲猜测，“乌龟，蜥蜴，蛇……还有壁虎，都是生蛋的，既然是银时捡的，里面的东西肯定很不一般……哦，我们把它烤起来吃吧。”

　　“啥？”

　　银时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坂本又说了一遍，“银时，我们把它烤起来吃吧。”

　　“……”

　　喂喂，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就敢吃，坂本你的心是有多大啊？

　　“可是我比较喜欢吃煮蛋。”桂一本正经。

　　“八嘎啊，明明蛋糕才是人间美味！”银时义正言辞，蛋糕又是天人带来的另一种新奇食物了，银时曾经尝过，出乎意料地喜欢上了。

　　捏着断刀，高杉又是发恼又是微妙有种优越感：小伙伴们太蠢，只有他一个是正常人啊……

　　“一个蛋根本做不成蛋糕，白痴。”高杉冷冷道，“而且你连蛋都磕不开，还蛋糕个鬼！”

　　“就是啊，金时，矮杉说得没错。”忽略高杉“你说谁是矮杉啊混账”的控诉，坂本哈哈笑着道，“切不开未必煮不熟啊，放到锅里煮一煮，只要是蛋一定会熟吧？”

　　反正是没人会再用刀去砍蛋了，刀具可是战场上的紧销物资，他们就是主将也没那么多可以浪费。

　　“说的也是。”

　　点头赞同了，银时抽出腰间的刀塞到高杉手里。

　　“……”

　　眨了眨眼，高杉重新打量了一下，这是银时的佩刀没错，但为什么是断的？而且断口那么整齐——

　　“哎呀，这不是很好理解吗？”银时耸了耸肩，一脸理所当然地抠鼻，“在矮杉你之前，阿银当然有试过啦，不过只有阿银我一个断刀超丢脸的。”

　　“所以你就……”

　　“豆丁你也有聪明的时候嘛。”搭上高杉的肩，故意把全身重量压上去，银时笑嘻嘻道，“断刀的感觉怎么样，阿银我不会说出去噢，鬼兵队总督砍蛋砍断了刀什么的，快点快点感激阿银……”

　　高杉：……

　　他到底眼瞎到什么程度才会以为这个混蛋是“光”！明明黑暗猥琐无耻混蛋到没治了！

　　“砍死你！！！”

　　围观两人完成每日n次的“撩拨/被激怒”、“小学生吵架/小学生打架”任务，坂本和桂继续讨论蛋的正确用法，最后还是同意了坂本的煮蛋提议。所有人都歇了吃蛋的心，谁知道这是什么蛋吃了有什么后果呢，不过如果真的能吃的话，他们也不会介意打个架抢一抢。

　　战争中物资贫乏，连吃饱都难，他们所有人都很久没沾荤腥了。

　　“银时大人？”

　　跑去补充了柴火，一回来攘夷队伍里的四位大佬都聚齐了，部下又是惊讶又是惶恐，抱着干柴不知道怎么办好。

　　“喏，煮蛋的人回来了。”抽空开口，银时道，“是煮是烤，就看他了。”

　　“啊？”

　　被三人的目光盯住了，部下更加尴尬不知所措，求助的目光不由自主就向银时瞄了过去，然而最终他的注意力却落在了银时手上，那枚白色的蛋——

　　“那枚蛋、银时大人，它怎么会在你那？”

　　愣了愣，四人对视一眼。

　　“你知道这枚蛋是怎么来的？”问着话，银时心里有点可惜：啧，看来无论是烤是煮都没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