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桃花开时》冰荷紫藤

7、副局1

　　“来的正好，”他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露出挺拔的西装和修长的身材，“帮我定两张去上海的机票，晚上9点左右。”
　　她反射性的点头，刚要出去，突然看到手中的辞职信，便又立马转回来。正好看到他一边盯着手中文件，一边松领带，如此简单平常的动作，却让她的心尖划过一股电流，心跳漏跳一拍。
　　他抬头看了眼唐依依
　　“既然没走，再帮我端杯咖啡过来。”
　　直到下班，唐依依都没能把那辞职信摔在他的办公桌上。不过，它确实被摔在了桌上，被方洛摔在了饭桌上。
　　“唐依依，你到底怎么回事！辞职都不敢！你是刚刚工作，不是刚刚出生，怎么被吓成这样！我明天请假，帮你去辞职，正好也见见你那老板，替你骂他一顿，解解气！”
　　“他今天出差了，去了上海。”
　　“那算他走运，躲过一劫！不过这工作必须辞，找人事科。”
　　唐依依没说话，今天他扯领带的工作混合着周末他在桃园的笑，一直纠缠到现在，让她静不下心来。
　　“我和卫天都商量好了，你必须辞职。”
　　这时，电话响了，是肖臻。
　　“你这笨蛋！脑袋是摆设吗！竟然买经济舱！”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电话就挂了。有经济舱就不错了，头等舱没有了又不是我的错，难不成给你包辆飞机！
　　老鬼看着放下电话的肖臻摇了摇头，顺便啧啧了两声。
　　“有话就说。”
　　“那我就说了啊，这不像你，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什么意思？”
　　“以前你会直接给人事科打电话，把买票的人辞了，又冷又酷，毫不留情，才不会像刚才那样大毁形象的乱骂一气。”
　　肖臻瞪了他一眼。
　　“听说你还带她去过工地，你可从没带助理出过公司，还有，你对自己的恋爱都不感兴趣，更不用说别人的三角恋，那天生日宴上，你却兴致不错，还小人似的说风凉话，这可和你的行事风格不相称啊。”
　　“登机了。”
　　老鬼对着他背影阴险的一笑，不回答也没关系，大不了自己查。
　　原本上海一块地皮已经胜券在握，连建材、工程队都定好了，准备月底拿到批文就动工，却突然有了变动，因为一家新兴起的地产公司介入，现在要二选一。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土地局出了问题，那群肥头大耳的猪狗官员，每天就会在酒桌上以权谋私，这二选一就是另一个行贿噱头。
　　肖臻和老鬼到了上海后第三天，土地局的副局长才“抽”出时间，答应跟他们见一面，地点当然是酒店。副局就是副局，不仅官腔十足，排场不小，就连“助理”和“秘书”就带了四个。上海分公司的韩磊和副局打了多年交道，深谙他的品性，急忙迎上去，赔笑着。
　　“副局，您老可真是大忙人，想见您一面可真难。”
　　“小韩，有什么事去局里说嘛，非要在这酒店，如今反腐风这么强，你可别害我啊。”
　　韩磊急忙把他让进包间，吩咐服务员把酒水端上来。
　　“您可别这么说，在局里您是副局长，为民谋事，下了班就成了普通老百姓，还要为家操心，您这日理万机，为了我们劳心劳力，我这当弟弟的请您吃个饭，慰劳一下人民公仆也很正常。抗日时期不是还有百姓给红军送鸡蛋，犒劳战士吗，我这一个道理。”
　　“你这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了，你不是说有个大老板要见我吗？人呢？”
　　“您先喝茶，要见您的是我们公司的顶级boss，肖臻，肖总。”
　　副局没说话，暗自盘算着，早知道开元集团的法人是肖臻，不过每次交易都是韩磊出面，从没见过肖臻，据说是个厉害人物，为人低调，富而不露，如今能把他这块肥肉引出来，从自己手上走一遍，这过手油肯定够炒两盘的。
　　“肖总贵人多忘事，是不是把这饭局忘了。”十分钟后，副局不耐烦了
　　“副局您稍等，肖总马上就到，这不听说您喜欢玉，他给您寻玉去了，见面总要有个见面礼吧。”
　　副局一听，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不仅不在催促，还跟韩磊拉起了家常，可韩磊却是捏了把汗，因为他知道，肖臻就在楼上客房睡觉。送给副局的玉坠自己昨天就买好交给肖臻了，刚才只是缓兵之计。
　　“肖总真是客气，吃个饭就行了，还送什么礼物，”转头对旁边的助理、秘书说：“你们先回去，我吃完饭自己回去。”
　　真是老狐狸，一听说礼物就撤退旁人。又等了二十分钟，水都喝了两壶了，副局脸色也越来越沉，包间的门终于开了。
　　“肖总，您来了。”
　　肖臻大步走到饭桌前，瞟了一眼副局，坐了下来，没有寒暄更别提什么玉坠。韩磊的心顿时凉了，眼看这精心准备的一切要毁了，他急忙给老鬼发信息救场。
　　“那地皮不能批给开元集团的原因是什么？”
　　闻言副局表情僵成了冰，韩磊眼泪差点掉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了那块地，公司已经出了近百万的备用资金，如果这次不能谈妥，那钱可就打了水漂了，怎么肖总还是那副德行。
　　“肖总是吧，您可能贵人多忘事，我只是个副局长，那土地使用权的批文要局长签字才行，不是我说给你就能给你的。”
　　“您的意思是，从韩磊那拿的30万都是废纸了。”
　　副局铁着脸没有说话，起身就要离开，却发现肖臻背后的服务员有点异常，凭他多年混在官界、商界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记者，那领结里肯定是摄像头。便又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随后拿着官腔说：“我做官只讲究两个字，清廉！韩磊是给了我30万没错，可那钱我一分没动，正准备上交领导，而且我还会以行贿罪名起诉开元集团！”
　　说完，就浑身正气的站起来，准备离开，却被及时赶来的老鬼拦住。
　　“副局，您别生气，先坐下，慢慢说。”
　　“对对，您先坐，这位是何子宁，武圣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肖总的朋友。”
　　副局听完，那种要远离金钱恶俗的气势减缓了些，早就听一些地产商提过武圣集团，绝对是首屈一指的金钱产业。他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那个“服务员”记者，又看了看肖臻和何子宁，感觉那记者应该是自己混进来的，和他们没关系。便又缓缓坐下，正色说道：“我这人喜欢交朋友，今天我来是因为韩磊跟我说只是朋友间的聚会，不谈公事，如果只是简单吃个饭，鄙人乐意奉陪，如果谈工作就免了，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为一谈。”
　　韩磊却有些懵了，这老狐狸可是出了名的贪官，经常是见缝插针，逮着机会就要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打起官腔了？老鬼机灵的狠，扫了眼服务员，会意的笑了笑： “好，今天只吃饭，不谈生意，服务员下去吧，这里没有别的事了，有事再叫你。”
　　那“服务员”极不情愿的走了出去，“服务员”走后，老鬼端起一杯茶，说：“副局，自古官商一家，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既然副局喜欢交朋友，我就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何公子客气，其实不是我不近人情，只是这位肖总好像为高身贵，看不上我这人情呢。”
　　“副局，您别理他，既然我们来了，当然是奔着您的人情来的，咱们话不多说先上菜，边吃边聊。”
　　“别，”副局连连摆手，服务员里混进记者，他哪敢再招他进来上菜，“既然何公子当我是朋友，咱们就直入主题，解决正事，饭先不吃呢。说起那块地，我是真有难处啊。如今一个新兴起的地产公司也看上了那块地，实力很强，和开元集团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标书到竞价，甚至是人情，都做得即老道有周全，所以连局长也在犹豫啊。”
　　“这些官家太极我不喜欢，不用绕弯子，说道那个新兴公司，我查过，根本没有投建实力，只不过想拿下批文再转手罢了。”
　　副局又碰了一鼻子灰，脸色铁青。
　　老鬼急忙圆场，说：“副局，肖总为人直率，有什么话您就直说，有我和肖总在，您还犹豫什么。”
　　“既然何公子这么说，那我就直说了，要这个数。”副局伸出两个手指头。
　　二百万，韩磊差点骂出来，还真敢要，那个地皮在郊区，正规招标或者挂牌、拍卖，也就值一千多万，为了让他们中饱私囊，竞拍价已经出到了一千五百万，足足多给了我五百万，还嫌少。
　　“好！”
　　没想到肖臻倒爽快的答应了，其他人都错愕的看着他。可副局却想抽自己嘴巴，这么痛快，肯定是要少了。突然，一个盒子滑到他眼前，盒子是檀木做的，想起刚才韩磊说的礼物，便笑着说道：“都跟小韩说了，见面就是朋友，还带什么礼物。”
　　结果打开一看，便立刻沉着脸把盒子仍回桌上。一块带着泥土的砖头被甩了出来，韩磊无奈的叹口气，心想：里面没掉出坨屎来，就算是老天保佑了。虽然在开元集团当了这么久的经理，可和他对接的一直是耿泽，早就听说肖总为人冷淡，今天他算是见识了，这种行事作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让开元集团发扬光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