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4 ...
-
……果然暴露智商了。
“是，是啊……”莫尔斯陡然想起这点，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消息，他连着三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觉，当初在盖亚上飞船时，脸上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还让同一年纪同一专业，这次也一同被录取的好友比利·史维迪嘲笑了好久，要不是因为在迁跃过程中被强制性地睡了一觉，他估计就要带着那两个大黑眼圈进入基地了。
不过，和这个人聊了这么一会儿，他竟然已经把这件事忘了个大概了。
“白塔”的名字当然不叫白塔。她的名字叫厄诺斯。身为盖亚星上最早建立的几座建筑，她更正式的名称叫做“人类生命科学研究基地”。厄诺斯是这座建筑的名字，而她纯白的外观，和通过太空电梯一直延伸到大气层外的高度，使她获得了白塔这一绰号。
身为除帝国科学院外最高等级的独立研究院，莫尔斯至今不能相信自己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竟然能在这种高端研究室里工作，而且身为封闭式的系外研究基地，哪怕只是当一个数据管理员也算是和最前沿的学术研究挂钩了啊。
他蓦然想起这件事，有些兴奋地搓搓手，调整了几下坐姿。然后想起学姐的教导，陡然僵住，然后重新调整坐姿，斜斜地倚在椅背上。虽然在他靠上去的那一瞬椅背后缩带来的失重感让他连冷汗都差点出来了，但他机智地没有表现出来。所以他还是那个端着马克杯，优雅地啜饮着相当……有品位的黑咖啡的贵公子。
我为什么不是一个Alpha呢？绝壁上辈子投错了胎。这么（自恋）地想着的莫尔斯美滋滋地喝了口咖啡，然后（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皱了皱眉。
这苦兮兮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然后联想极其丰富的他陡然想起一个新话题，然后（事后很后悔地）（不经大脑地）问了出来。
“你知道‘白色群山’……有关于Omega的研究吗？”
他对这方面完全没有研究啊，难不成要去自学？
陡然想起那张让他留鼻血的照片……这种隐隐有点期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鼻子里隐隐的热流涌起。莫尔斯在破坏形象和破坏形象间纠结了一秒，还是拿起了那张沾了鼻血的纸巾。
对面的黑发少年明显从他这个动作看出了他的想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莫尔斯看见他的笑脸，有些脸热的转过脸。
没事……学姐说过，适当的直（犯）率（傻）可以加分。
“有啊！”少年笑吟吟地回答，“何辰博士就有一个关于Omega信息素的研究。”
“还真的有啊！”莫尔斯惊喜后又有些讪讪：“可是我是生物信息工程专业的，可能不会被分配到…到……等一下，你刚才说的是哪个博士？”
“何辰何博士啊。”黑发少年异常冷静。
“何何何何何博士……？等一下，你说的何博士是我认识的那个吗？”莫尔斯激动地站起身来。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形象问题，然后沉痛地安慰自己，这应该……还属于适当范围。
可是还要再坐下去吗？……好尴尬地说。
算了，继续“激动”吧。
“你认识的那个何博士是哪个？”
“就是精神力场量子信息化理论的那个创始人啊！七年前的那个星际年度人物！最年轻的星灵信息奖得主！”莫尔斯脸涨得通红，神色比刚才谈起Omega时还要兴奋，为自己的演技暗暗打个赞，虽然他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演的部分。
“那我偶像啊！我学的专业就是他创立的！
“他也在这个基地？还在一并研究Omega信息素？”
“对啊。”少年冷静地点头。
“对哦，我差点忘了，偶像还得过白塔的特殊贡献奖，是不是就是这个研究啊？”
“好像是的。”
莫尔斯顺势坐下，望向窗外，那里一颗蓝色的行星已经进入了视野。
“马上就可以见到真人版偶像了！我以前看到他的照片，就觉得博士可真是一个大美人呐~~据说博士长得比Omega还美呢~~~”
“我认为博士应该不会喜欢你称呼他美人。”
“没关系，反正他现在不会听到~~~我以后也不会当面这样叫他~~~”
他看着窗外呆呆地出神：“如果我能在偶像手底下干活就好了，想当初，我就是为了他才选择这个专业的。”
“你是哪个专业的？”想（犯）起（完）形（傻）象的莫尔斯一愣，严（僵）肃（硬）地转身问道。
黑发少年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到：“同你一样。”
“诶？”莫尔斯呆愣了一瞬：“可是整个星系我们这个专业只有我们学校有，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我是自学的。”
“哦。”莫尔斯点点头后才明白过来：“自学？我们这门课很难哦？你…自学的过来？”
“还好。”少年淡定地点头。
看见少年手中的医书，他一瞬间明白了那个“还好”是什么意思。
……鄙视学霸。
“那你为什么不上我们学校啊？”
少年露出的笑容意味深长：“我学这门课时你们学校还没开课呢。
“而且，我没上过学，也参加不了联考。”
莫尔斯看见他仍旧在笑：“我是从巴比斯来到帝都的移民啊，你如果知道何辰博士的履历，就应该知道巴比斯的小孩是没有地方参加基础教育的。”
经过学姐十八番教导的莫尔斯，竟然觉得自己无法说些什么
或许是太过惊讶，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黑发少年神情一肃。
“不要同情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看着少年的冷肃表情，莫尔斯只得同样严肃地回道：“我不会了。”
……所以还有什么可以来挽回这僵掉的气氛呢？我不擅长严肃啊！
幸好一下子亮起的壁灯挽救了莫尔斯快碎掉的小心脏。
“这是不是要到第一指示线了？他们都要被叫醒了吧？”
“大概是的。”
“那我要先去找我朋友了，待会集合时见。”莫尔斯几乎是跳地站起身，向着外走去。
所以他忽略了黑发少年扬起的奇怪笑容。
少年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回见。”
一走出休息室，莫尔斯就开始狂奔。
一路奔回睡眠舱的莫尔斯看见刚刚走出胶囊的比利，哭着扑了上去。
“比~利~啊~~~”
比利·史维迪正在伸懒腰，听见这一声鬼嚎，他连忙睁开眼，刚转过身，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向自己怀里一扑，然后他就用自己的脊背和后脑勺确实感受了一把被斯威特公司吹嘘的睡眠胶囊的安全程度。
“比利啊……”
比利睁开了眼睛，透过满眼眶的生理性泪水，他看着自己怀里仍在哀嚎地毛绒绒棕色脑袋，失神地喃着：“……可承受三千万帕拉弗，哪怕在迁跃过程意味溢出也不用怕哦。”
“比利，”随着他一同滑下的毛绒大脑袋抬了起来，一双汪汪的泪眼迷蒙地看向他，“你在说些什么？”
比利·史维迪瘫着一张脸：“斯威特睡眠胶囊的广告，我原来一直以为他们的复合有机玻璃是个大噱头，同带电子网络夹层的普通玻璃没有什么区别，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什么意思？”
比利的眼角划过一滴生理性眼泪。
“比利你怎么哭了！”大号婴儿终于站起身来，慌张地大喊。
“被你撞的。”比利丝毫没有体恤一下情商欠费的好友那脆弱的小情绪的意思。
“对不起！”莫尔斯愣了一瞬，眼泪汪汪地大声道歉。
“别说这些没用的。”比利表示很烦躁，自从跟这个人混在一起后，这种道歉的话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也没见莫尔斯改了多少。“你先说你怎么了？”
“学姐说的搭讪方法一点也没用，我还是冷场了啊啊啊!”
比利琢磨道了一丝不寻常，他转头看向这个正在“嘤嘤嘤”的大婴儿：“你竟然真的用了学姐的搭讪方法？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啊！”
莫尔斯沮丧地垂着毛绒绒的脑袋：“今天醒的有点早，就去那个休息室里坐了坐，我看那里有人，然后不是想起学姐教我的搭讪方法嘛，就想和他聊一聊试一试，谁想到最后还是会冷场！难道我的冷场综合症真的治不好么！”
比利没理会他关于自己是个“冷场综合症患者”的强烈怨念，不耐地低吼：“迪尤尔学姐的方法会有用才怪！那种勾搭人的方法只有在酒吧里约炮才有用！所有人中就你还没看出她是在耍你吧！”
不理会那个人在一旁的呆滞和羞红的脸颊，比利真的不想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在想些什么，他熟练地扯起比他高大了大半个头的莫尔斯向外走，在他“怎么会？莫妮卡学姐是个好人啊？”的低喃中，走过莫尔斯那台睡眠胶囊，回想起这个人刚才的话，以及的确不是像往常一样，是最后那个怎么也叫不醒的还要让人工智能把他踢出去的懒睡虫这个事实，不禁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转性了啊？今天怎么没有被人工智能给扔出来？”
莫尔斯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台睡眠胶囊，一瞬间不好的记忆浮现，他把头撇开，面色悲苦：“求别说！”
比利看他的表情看的异常有趣：“怎么了？”
“不，没什么。”
‘我怎么好意思说，难得有一次没有因为睡懒觉而被踢出来，却是因为睡不着，翻身动静太大，结果被修那个家伙以‘打扰他人’的罪名踢了出来？’
莫尔斯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比利知道！不然一定会被嘲笑死的！
拐进走廊，光标在眼前浮现，顺着往外走，一路上和不少从睡眠舱中出来的人打了招呼。白塔的招聘一向严格，能中选者大多听过彼此的名头，又在招聘会上见过一面，无论将来是不是会分在一起，打个招呼总是好的。
走廊上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沉默如瘟疫般蔓延开来，莫尔斯和比利也都开始逐渐沉默了，本来就隐藏在心底的对于前方未来的兴奋激动和忐忑不安都涌了上来。
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向着前方，莫尔斯忍不住地心潮澎湃，朝圣者的心胸中有着自己也不曾知道的庞大信念，这信念是永不熄灭的火焰，在守恒的宇宙中，只有这信念是真正的永动机，催促着人熙熙攘攘地向前，一步一步向前走向自己心目中的圣地。
人流汇入大海，在偌大的大厅里，人群上方，人工智能修显出身形，巨大的银发男子身影半隐在空中，数据生成的完美五官冷峻平淡，平生一股严肃之感，而缥缈的身形更增加了这一份仙神般的气魄，令他愈发没有属于人类的生气，银发白衣黑眼，更像一尊冰雪雕像。
虽然颜值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是同别的人工智能相比，亲和力简直是在稀里哗啦地向下掉到了低谷呢。
真是让人看不顺眼——来自莫尔斯。
修正在发表最后一通讲话：“……B11行星ErosTB13基地已经到达，坐标纬度71.73°N，经度0°，室外温度-67.82℃，室内温度25.12℃。”
修最后一个鞠躬：“祝旅途愉快。”
礼仪完美到谦卑的地步，和脸上平淡冷峻到极点的表情完全不符，违和感满溢。
——这大约也是莫尔斯看不顺眼的一个地方。
人影消失，大厅四周的柔光也瞬间暗下，大门渐次打开，唯一的光源从外渗入，一点点侵占所有人的眼眸。
那是新的未来。
莫尔斯头一次和比利换了角色，看着莫尔斯拉着自己的手，比利的脸上也沾染了笑意，跟着他向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