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梦阁》公***君

2、噬梦于归第二章噬梦

　　【贰】噬梦

　　“人间的大街和妖市也没什么区别嘛。”瞧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噬梦不禁感叹道。虽然她很想看看面人是怎么做的，也想尝尝糖葫芦的滋味，但是没有欧阳穆的允许，她不敢随意挣脱他的手。

　　自从见到噬梦，欧阳穆就觉得心烦意乱，仿佛平静的湖水扔进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毕竟还要利用她保护琳琅，他只能强忍这种怪异感和她同处。听到她的话，不禁鄙夷之心渐起，“别把妖怪的习惯带到人间来。”

　　朝气蓬勃的姑娘瞬间变了脸色，想辩解什么，在触及欧阳穆冷冽的目光后还是作罢。她抬头看了看天，才意识到，距离上次和他见面，已经过了三百年――三百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

　　这样的场景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欧阳大夫说了什么情话，让夫人害羞而已罢了。

　　“砰”的一声，猛烈的撞击让欧阳穆有些措手不及。他疑惑的回头，只看到一个焦急的背影，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人就松开自己的手大步追了上去。

　　他才意识到遭遇小偷了。

　　当下便开始担心噬梦的安危，“她是妖精，应该不会出事吧。”这样想着，他还是控制不住也跟了上去。

　　那一天，长乐街上的居民有幸看到一向风度翩翩儒雅出身的欧阳大夫忙不迭追讨自家夫人的背影。

　　噬梦轻而易举的追上小偷拿回钱袋，还未来得及整理散乱的衣衫，欧阳穆就赶了上来。他有些气急败坏的盯着噬梦开线的领口，那里露出一片洁白。

　　“给你。”噬梦乖巧的交出钱袋，圆圆的脸蛋儿都是雀跃的欢喜，好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狗狗。

　　“你是不是傻？万一那人有同伙怎么办？我要是赶不及怎么办？我欧阳家这点钱还是丢得起的！”有风顺着北方刮过来，带起噬梦散乱的头发扬在欧阳穆的脸上。扑鼻的香气让他的怒火散了些。他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回头望见那个姑娘并未动弹，瞥见她的脚才明白――扭伤了。

　　暗骂了一句，欧阳穆想直接离开，还是不忍心她一个姑娘在荒郊野外。解开外衫披在她身上，不情愿的背着她回家。

　　不时有头发扫过来，痒痒的，竟让欧阳穆出奇平静。

　　直到日暮西沉，他们才回到家。欧阳穆所有所思的看了看噬梦，感叹妖精就是轻巧，背着走了大半天居然不累。反观噬梦，好像失魂一般脸色惨白，被夕阳的光线一照，几乎让欧阳穆有种她会突然蒸发的错觉。
　　“对不起……”噬梦在欧阳穆将自己放下的时候突然说出这句话，双眸盛水的模样让人想将她拥入怀中细细安慰。
　　这样的想法涌入脑海，欧阳穆愣了，而后又鄙夷的离开，妖精就是妖精，到底还是会勾魂摄魄的手法。
　　只留下神色哀戚的噬梦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夜，凉爽。
　　红木雕花精细的窗子被风吹的晃动。不远处竹林环绕之地似有光般影影绰绰，淡淡馨香扑鼻而来，欧阳穆心下一动，开门走去。
　　白衣窈窕的身姿于长卷轴前舞动，及腰长发翩然起舞，素手翩跹灵动小巧，执笔细腻于质地美好的纸张描画着什么。翠绿的竹叶随风摆动，宛若有人吹奏笛音。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萤火虫凑成一片聚在长轴上。
　　只听过唐伯虎作花团锦簇画引蝴蝶，作画引来萤火虫还是头一次听说。欧阳穆来到竹林便看到这幅景象。
　　看得出女子十分擅长丹青之术，山川草木，飞禽走兽，细水流向一笔一划都栩栩如生，成千上万的萤火虫萦绕于画中角落，让人震撼不已。欧阳穆不禁看得呆了，拍手称奇。
　　听到响动，作画之人慌忙回头。
　　借着月光和萤火虫汇聚的光芒，欧阳穆才看清女子的模样。
　　噬梦穿着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衣，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桃花，显得格外干净和动人。寂静了几日的知了突然叫唤起来，后山池塘的青蛙声此起彼伏。欧阳穆却觉得自己的心也如同知了和青蛙，叫嚣的激动。
　　次日，这幅画被晾在屋外石桌上，碰巧被串门的萧云看到。
　　山川瀑布间，一女子素衣坐于溪边，虽不清晰，却可以感受到她雀跃的心情，笔锋不急不缓，沉稳有力，一笔一划均有感情注入，上前细细观摩，笔墨微干，是刚画完不久，淡淡墨香沁入心脾，使人不由对作画之人心生好感，若是男子，必是眉清目秀气质高雅的隐匿书生。若是女子，定为温柔婉转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
　　萧云问作画者是谁，欧阳穆尴尬的别开话题，他总不能说这是你代理嫂子的佳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