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二】火药 ...
-
“皇后病了？”云靥眉头一跳。
梅长苏悠悠倚在卧榻之上，琢磨着黎纲带来的消息，“说是并无大碍，但是又病得突然。”
云靥想了想：“年终祭典这关口，时机也太凑巧了。可惜不能亲自去看看皇后的病……”
“不查，你也不放心，是吗？”
云靥道：“因为我想来想去，也猜不透这病的由来，更猜不到这背后究竟有没有人、有人的话又该是谁……哥哥你说呢？”
梅长苏颔首：“我也是如此。”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房门便被直直地推开，人未至，声已近：“苏兄？云姑娘？”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一笑。这轻佻的声音，除了豫津，还能有谁？
豫津与景睿两人果然还是结伴来的，豫津提着衣袍的下摆，一路小跑地就跑到了梅长苏的面前，扑通一声坐下，朝梅长苏的脸看了几圈，冲景睿道：“苏兄这气色确实还好啊。”
又对一旁的云靥说：“前些天听说苏先生病重，你把苏宅门都禁了！把我和景睿吓了一跳呢！”
梅长苏打趣道：“小靥你看，你这凶恶的名声是瞒不住了。”
景睿很有眼色，说话也十足地公子：“小靥姑娘是关心苏兄，这个节气得病可不是小事。”
云靥笑而不语。
豫津倒是开始咋咋呼呼：“苏兄，我带了几筐最新从岭南运来的柑橘，你生病，口里苦，吃那个最好了！”
豫津就是这样，一概地活泼义气，苏宅被他一闹，一时也轻快了许多。云靥于是问道：“你们的虎丘之行如何呀？”
“温泉泡着真是舒服，你们也该去试试，对身体很有好处的。”言豫津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拿了几个柑橘放在桌上，“那几筐他们搬到后面去了，我顺便先拿几个过来你尝尝，这个皮薄，又很好剥，汁多味甜，苏兄一定喜欢，我准备明天春天在自己院子里也栽几棵……”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景睿白了他一眼，“你读过书没有？要真栽在你家里，说不定结出来的是苦瓜……”
两人斗嘴一向最为好笑，云靥也最爱看他们这出热闹，因此一面看戏一面顺手拣起个桔子剥，她分了一瓣，正要塞进嘴里，一向敏锐的嗅觉却觉察出些微的异样。云靥顿了顿，将橘瓣放在放在鼻间轻轻嗅了一下，清新酸甜的气息，带着点霜露的冷意，细察之下，竟还有几丝淡淡的硝磺之味。
“这橘子很新鲜啊，居然还是从岭南运过来的？一定是走的官船吧？”
她这一问听上去自然，梅长苏却立时觉察出奇怪，不由地朝云靥打量了一眼。
豫津坦坦荡荡，一向没有多想，反而因为是个话唠体质，答得从来就比问得多，因此一股脑将前言后语全说了出来：“对啊，是岭南府直发过来的官船，走富江，中途不需要停检，当然比漕运的船要快些，这种柑橘京里的官贵之家都喜欢，整整十船，没有多久就分完了，抢都抢不到，幸好我爹有预定。”
“是这样啊。”云靥将手中的桔子慢慢吃掉，心中模糊地画出了个章程。
几人笑笑闹闹，但大多数，都是言大公子与萧景睿两人互不相让的斗嘴，豫津最调皮，为了堵景睿的话，时常就来拉帮手，将云靥也拖下水一块儿吵。可云靥何等精明？就是不去钻他话语间的套，让他自个儿同景睿较劲去，倒是叫豫津心里挫败。
“苏兄，过年的时候，苏宅还是只有这些人吗？”景睿突然就来着这么一句。
多说了几句才知，原来是怕梅长苏过年府内人少，觉得寂寞，因此想邀请几人去谢府做客。可是他毕竟是冲口一言，显得有些莽撞了，他们是如何出的侯府？这苏宅上下又有多少人手？再不济云靥也还是在这主持内院的，哪里能够在那样的时候去侯府叨扰呢？
豫津口快，当即戳破，还义正言辞将景睿说了一顿，话毕，还忍不住傲娇道：“你要同情也该同情我吧，每次祭完祖叩过头之后，我家就跟只有我一个人似的……”
梅长苏奇道：“今尊呢？”
“回房静修去了啊。”
这下连云靥都不禁怔了怔。联想豫津的身世，瞬时也了然了，只是这样爱热闹的豫津……
言豫津毕竟是言豫津，别人看得透，他看得更透；别人看得开，他看得更开；别人过得潇洒，他过得何止是更加潇洒？
他对向云靥安静又了然的眸子，唇边依然挂着他永远不灭的那抹微笑，仿佛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似的，“小靥不要这样看我啦，大姑娘家家，这样看不太好！”
云靥最欣赏的也正是这样的豫津，嘴角一挑，笑：“言大公子英俊潇洒……”
“咳，咳。”这是看不下去握拳装咳的梅长苏。
待到两人告辞，梅长苏原地不动，把玩着桔子问：“说吧，这官船有什么问题？”
云靥递上一个在他鼻尖：“你闻闻。”
“火药？”梅长苏眼色转厉，“原来私炮房的火药，混进了官船……”
他神思愈重。
“哥哥？”云靥的一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看向云靥，她正面露担忧地望向自己，“此事既已查至此，剩下的由外人推进也就够了。”
“蓁儿，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
“私炮坊走私火药已久，一定有自己独立的渠道，户部每年都有大量的物资调动，使用官船，神不知鬼不觉，又在自己掌控之下，自然是再方便不过。”
云靥一点就透：“所以，利用户部官船，是私炮坊最为稳妥的法子，也许……也是唯一的途径？”
梅长苏点头：“正是。既有这样一条途径，怎么可能会突然冒险采用民间运输渠道？”
“私炮坊不是今年才开始走私火药，从前怎么以前没有察觉，偏偏今年就这样轻易地让的人察出异样？难道是因为楼之敬倒台，有些管束松懈了下来不成？”云靥问。
梅长苏沉吟：“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他福至心灵，猛然想起了什么来，“这两条线路运送的火药，根本就有两个不同的幕后主使！”
究竟是谁？是谁原本就知道户部私炮坊的秘密，又在悄无声息地善加利用呢？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三十二】火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