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拉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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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门前，云靥脸上还挂着笑意。她翻身下马，宅中仆人开门来牵，才刚刚进门，黎刚闻讯急急忙忙地迎过来：“云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云靥拧紧眉头：“出什么事了！”
黎刚来不及解释，“宗主，宗主他……”
话未落音，云靥心头发寒，飞一般地朝内院跑去。
梅长苏素衣披发，面色惨白地躺在榻上，屋里生者旺旺的火，温度高得惊人。然而即便温度这样暖人，厚被之上盖着厚重的熊皮大氅的梅长苏，浑身还是一阵阵地发凉。小飞流寸步不离地守在塌前，他说不出自己的担忧，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的苏哥哥，期待他睁开眼睛朝他笑一笑，只要笑一笑就好。
云靥冲进来的时候，飞流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刷”地一下站起来：“云姐姐，苏哥哥！”
“云姐姐来晚了，别急，别急。”云靥一屁股坐在塌前地上，卷起袖子小心翼翼看了看梅长苏的面色，又轻轻掀开被角，托起他的一只手细细探了探脉象。
好半天，云靥心中提起的气才放下了一半。
她稳下情绪，将哥哥的手放回被中，小飞流乖乖地为苏哥哥捻好被角，亮晶晶的眼睛望向云靥。
云靥长舒一口气，摸摸他的头：“放心，会好的。”
小飞流“嗯”了一声，复又目不转睛看着苏哥哥，呆呆地守着。
云靥起身，一出房门黎刚就问：“怎么样？”
云靥皱眉道：“神思不宁，郁结寒气，以致体内虚乏。犯病时恐怕看起来颇为凶险？”
黎刚承认：“宗主突然剧烈咳嗽，咳出血来……”
云靥问：“是与霓凰郡主会面之后吧？二人已开诚布公了吧？”
“……是。”
果然是这样，她早该想到。自己与霓凰姐姐相认，都是那般的肝肠寸断，哥哥呢？霓凰姐姐咄咄逼人地质问、柔肠百结地诉情，哥哥又是那样心思细腻之人，心中的波涛起伏，又该是何种程度？她早该想到！
云靥停下脚步，闭眼自责：“是我的错！”
“怎么……”黎刚小心翼翼地问道，“宗主这病，要紧吗？”
“宗主的身体，是我第一要紧的事！”云靥突然生起自己的气来，“是我的错，没管着他，还推波助澜让他这样点灯熬油地放任下去！……黎大哥！”
她气势汹汹地吩咐：“今日起，宗主闭门谢客，我也概不外出！你好好看着我们俩，不静养好他……哼！”
她话也没说完，红着眼睛就往药房走去。
梅长苏被强制休养的几日，云靥又一次掌控苏宅，连誉王派来送礼的人都吃了好几次瘪。
誉王也是个有耐心的，退一次，送一次。等听到誉王又派人来时，云靥都有些抓狂了：“烦不烦！烦不烦呐他！都退回多少次了！”
黎纲数了数：“三次。”
云靥朝他看了一眼，话都不想和他说。
黎纲不知自己又说错什么了，只得小心翼翼补充：“这次送来的，不是什么贵重物品，都是一些技巧玩具，说是给飞流的。”
“给飞流？”云靥扬了扬眉毛。她朝梅长苏屋子方向看去，目光变得柔软，“也罢，小飞流这几天辛苦了，既是投他所好的，就留下来让他开心开心吧。”
这几天，云靥一连串诊病、配药、煎药、疗养程序下来，连黎纲都啧啧对吉婶感叹：“幸亏有了云姑娘，除了他，谁还能管得住宗主呢？”
末了他竟还有点忧心的心事，那就是霓凰郡主如今与宗主相认，这郡主和云姑娘，宗主究竟要如何选择呢？
梅长苏翻来覆去休养得不安生，都靠飞流听了云靥的嘱咐死死盯着。这天梅长苏喝了药正想下个床，一旁药碗就被云靥拍在案上震天响，他只好默默又坐了回去。
“你看……”梅长苏讨好地一笑，“我已经躺了好几天，药也喝足了，是不是可以……？”
云靥眼皮一翻：“不行！”
“可是……”
“可是什么？”云靥没好气道，“你好好养着，江左盟一样照常运转，计划一样照常进行。但若你还这样耗下去，江左盟大概还行吧，计划是没得指望了，而且有一个人一定很难过——哥哥就不能争气点吗？”
“飞流，难过。”飞流在一旁搞不清状况、却又异常认真地指着自己的胸膛，表情郑重地突然冲他的苏哥哥讲，“这里，难过。”
兄妹俩看着飞流异常认真的表情，心中涌过一阵酸楚的感动，气氛一时软化。云靥揉揉飞流的脸，看着他懵懂纯真的眉目，夸赞：“我们家飞流真是个好孩子。”
连梅长苏也慢慢松下肩膀来，拍着飞流的脑袋，笑容温暖地对他说：“好，苏哥哥答应飞流，好好养病，不让飞流难过。”
“拉钩！”飞流翘起右手的小指，举在梅长苏面前。这是云姐姐告诉她的，每次云姐姐同他有什么约定，她总是这样和他拉钩，最后也总一定能实现。他如今也学会了，一定也要和苏哥哥做这么个约定，他相信，只要拉钩，苏哥哥就一定一定不会食言。
他的苏哥哥面对这样的儿戏之举，反而有些迟疑，梅长苏看向坐在飞流身后的云靥，连她也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稚子一诺，重若千钧。
仿若过了很久、很久，梅长苏终于摇着头无奈叹气，抬起头时，目光却又格外明亮锋利。“好，拉钩。”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拉起了飞流的小指，“苏哥哥答应你，答应你们。”
不会，让你们难过。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三十】拉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