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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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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试探
中央四十八室藤原四席被杀的消息,犹如病毒般迅速在静灵廷蔓延开。
一级戒备!
白哉面无表情地从藤原宅走出来,眼神寒冷得仿佛能冻住世间万物。
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拽拳,只是暴起的青筋和泛白的手指暴露出他此刻内心滔天的愤怒。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残忍冷酷的人,虽然他才刚刚接替六番队队长一职位,但死于千本樱漫天飞花下的亡魂又何止千万了。但当看到那个尊贵的大人居然浑身赤裸地被淹死在水里,张大到极致惊恐万状的瞳孔让他这样见惯死亡的人心底都狠狠一震。
这是在挑衅静灵廷的尊严,挑衅护廷十三番的尊严!
和虎视眈眈的旁系们刚交锋完毕,来不及歇一口气又出了中央四十八室刺杀案,消息还来不及封杀,整个静灵廷就已经人心惶惶。中央四十八室气急败坏,当即下了死命追查此事。
而且与此同时,森颜也失踪了好几天。
太阳穴顿时隐隐作痛,他揉了揉眉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强压下满腔的烦躁。
“兄长,你回来了。”
白哉微微一愣,抬眼那抹消失好几天熟悉的影子正伫立在门前,还是那身雪白的和服,乌黑的发丝在风中盛开,温和的笑容依旧挂在唇边犹如暖阳。
她好像从来没有消失过,就像从前那样,站在那里,等他回家。
满腔的训诫和怒火在看到她的那一眼,瞬间消散,剩下的只有丝丝压抑不住的,连他都觉得很奇怪的,担心。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森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边,暗红色的眼眸里毫不掩饰地渗出担心。一直笼在袖中规矩地置于腹前的手悄悄伸出来,轻轻地搭在白哉的手背上,“手也很冷,是太累了吗?”
蜻蜓点水般柔和的触感让不由得垂下头,对上那双熟悉的,像以往那样澄澈如同湖水般的眸子,一直纷乱的内心居然渐渐奇迹般平静了下来。
他反握住那只滑腻的手,微微用力,温暖的触感从手心一直传到心脏深处,“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我?”森颜仰着头想了想,“我去四枫院宅了。我身上毕竟没有流朽木的血,进不得祖庙,我还是回避比较好的。”
“你应该跟我说的。”剑眉瞬间蹙起,眼中明显地透出不满。夜一那只妖猫疯疯癫癫的,森颜就应该少跟这只疯猫接触!
“你太忙了我才没说的。”森颜看着脸色明显变黑的男子,眼底淌过一丝笑意“兄长,你该休息了。”
“森颜。”白哉突然松开她的手,从她身边径直走开,然而他并没有朝向书房,而是另一个方向。他背对着森颜,笔挺的身影里透出隐隐的坚决,“跟我来祖庙。”
森颜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嘴角上弯的弧度渐渐下沉,变成一条紧闭的线,暗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微光。
“……是,兄长大人。”
朽木宅的祖庙被隐藏在宅邸一个隐蔽且安静的角落里,那里沉睡着朽木家族千百年来的英灵。为了避免先祖们被尘世惊扰,平时除了朽木家主,严禁任何人踏入这片绝对宁静的禁地。
所以,森颜也从来没有进入到这被封印的大门里面。
此刻她垂眸跪在在大厅中央不发一言,朽木家先祖们的英灵在这里,审视着她的灵魂。
“不需要紧张。”白哉在她的面前端正地跪坐下来,声音低沉而平和,“你入了朽木家的族谱,受朽木家历代先祖的庇护。每一代家族在更替时,家族成员都必须在历代祖先的面前经受新任家主的考察。所以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不用紧张。”
森颜依旧低垂着头,刘海遮住了双眼看不见瞳仁里的情绪。
“朽木森颜,朽木族人骨髓里的精神是什么?”
“……忠诚。”
“违反此精神的后果是什么?”
“……死。”
“你有为家族牺牲一切的准备吗?“
“有,我发誓绝对不会背叛朽木家,绝对不会伤害朽木家族一分一毫。”低垂的头突然抬起来,直直地望着白哉的的眼睛。她慢慢地举起右手,一字一句地吐出沉重的字眼,“历代家主见证,违者,天诛地灭!”
“朽木森颜。”白哉缓缓地唤着她的名字,锐利的眼神直直地与她对视,仿佛要直入她的灵魂深处,“记住你今天所说的一切,任何时候,都不要去触碰底线。”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伤害朽木家,更不会伤害去伤害你……哥哥。”
白哉微微一愣。
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这声“哥哥”仿佛一直停留在遥远的过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孩再也不会粘在他的身后大大咧咧地喊他哥哥,而是站在恭敬却疏离的距离,低眉顺眼唤他一声兄长大人。
挑不出丝毫差错的贵族礼仪,作为家主,他本应该为家族培养出了一位真正的公主而欣慰,可是作为兄长,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极其憋闷。
“森颜。”从喉咙深处叹出一口气,平和的声音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直视着那双暗红色的瞳仁,眼神依旧平静,但深处却溢出了连他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我不怕你伤害我或是朽木家,但你别去做伤害自己的蠢事。”
一直挂在脸上浅浅的笑容在一瞬间僵硬住,她立刻微微垂头,鬓发斜垂下来遮住她此刻的表情。半晌,依然温润如同湖水的声音传来,“……怎么会,我不傻的。”
只是那湖水的表面,暗流涌动。
“那样,最好。”
尸魂界南五十区地下赌场,狭窄的巷道,破旧的房屋,闪烁的红色灯光在雾气中半遮半掩,明晃晃地引诱着眼球。
这里永远是光亮照不到角落,光鲜亮丽的尸魂界摆脱不了的阴影。
台上的两头人形的野兽疯狂地厮打成一团,迸溅的鲜血和骨头折断的清脆声刺激了所有人的眼球。台下拥挤的人们尽情地扭动着,嘶吼着,通红的眼眸中尽是疯狂。
但始终有一个人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手中慢慢摇晃着酒杯,全身被宽大的斗篷罩住看不清那张脸。
对于周围疯狂得令人躁动的声响他充耳不闻,至始至终就一直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一个风情万种的妖娆女人扭着性感的臀部,醉醺醺地朝这个人撞来,“哟客人,在这而喝闷酒呐。怎么不找个姑娘玩玩儿。”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浑身散发着冷冽的人并没有拒绝女人的靠近,而是顺势搂住蜂腰,紧紧拥住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贴在胸前。
亲密之极。
如果有人路过,只会了然地笑笑:不过又是个来赌场找乐子的。然而淡然走开。
在这种地方,就算他们当场脱光了办起事来,也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斗篷人紧紧拥住怀里的温香软玉,身体微微下压,嘴唇暧昧地贴近女人的耳朵仿佛耳鬓厮磨说着情话,然而那张微张的唇中,却吐出几个冰冷而机械的字眼。
“钟声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