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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叶落时节再逢君 ...

  •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那时的她,纵然在般若师太跟前习艺六载,却未学得半分般若的清净姿态。兄长的信里总说似她这般如滔滔江水的奔放性子,若不加以收敛,只怕将来谈婚论嫁时不知要吓退几家公子。

      可她却不以为意,她不需要那些个所谓的世家公子的青眼有加,她心中早有属意。

      她属意的自然是,那个十三年初相遇时便驻在了她心底的那个翩翩少年,那个陪着她看过朝阳日暮、又用几颗酥糖骗走了她,还有她的心的温润少年。

      在南海的那六年,她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薄凡生已是少年才俊,她便更加勤修武艺。修业艰苦,她却心心念念着要变得更厉害,至少要成长到足以和薄凡生并肩的女子。

      可任谁也想不到,兄长信中的一时笑言多年后竟一语成谶。

      那年,她十八岁,从南海学艺归家时,却在厅上接下了家中门仆递来的一纸团书。

      她那时仍爱热闹场面,瞧见那团书时便揣了几分好奇,不知是哪家公子小姐要结成秦晋之好。

      兄长却突然出现在厅外,她看见兄长落在她手中团书上的目光是那样惊恐,口中还吼着不要。她自小便是极爱和兄长作对的,便兴致有加地将视线放回那请帖上。

      薄薄信纸转瞬跌落在地,兄长的叹息声由远及近。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看吗?”

      记忆中,兄长从未用这般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过话呢。她却已经无暇在意,只是愣愣地瞧着落在她脚边的团书。

      谨请司徒世伯,辜月戍寅午时,愚侄与柳氏结秦晋之好。敬备喜筵,恭请。

      筵设怀柳山庄。

      她瞅见怀柳山庄几个字,心中只安慰自己定是薄家世伯的哪位侄儿,欲借怀柳山庄成就好事。只帖子的左底几个字,却生生摧毁了她所有的幻想。

      侄,薄凡生顿首拜。

      颤抖的手,她再也握不住那轻薄的一纸团书。薄凡生三个字像是一道魔咒般催得她头疼欲裂。

      她方欲开口像兄长求证,她只愿以为自己看到的只不过是薄凡生的玩笑戏言罢了。

      “早些日子我在外同凡生一起行游,遇到了柳姑娘。她和凡生情投意合,后来凡生带着她回了怀柳山庄,我便知好事将近了。”

      兄长只是对着她轻叹了一句,像是在感慨惋惜。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为什么她怀着一腔思念回来,得到的却是心上人另娶佳妇的消息?

      她像一个傻子一样每次同兄长书信时总要打听薄凡生的消息,为什么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她抬眼看着兄长,口口声声地质问着面前这个正一脸疼惜望着她的,她的兄长。

      兄长只是抬手抚上她的头,极尽温柔。

      “我知你对凡生的心思,便不忍告诉你。本想慢慢让你接受,你却先行拆了团书。”

      “傻丫头,凡生从来对你都是当妹妹一般。莫要难过了。”

      “柳姑娘待凡生也是极好的,你放心。”

      “乖,兄长定会给你寻一个比凡生还要好的郎君。莫要哭了。”

      兄长将她摁在了怀里,轻揉着她的背。

      原来一直以来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吗?薄凡生对她只是兄妹之情吗?原来,他对自己的那份温柔没有任何私心杂念,男女之情。

      不,她不信。她不信那个会柔声哄她的人,会同她鸿雁互书的薄凡生只是将她当作了妹妹。

      兄长说要给她寻一个比凡生哥哥还要好的郎君,可谁人能及得上薄凡生对她的温柔相待。

      她如何相信,那个笑得如春风般入沐温暖的少年,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

      她如何相信,那个兄长口中娴雅温淑的女子,是否真的对凡生哥哥一往情深。

      她有太多的不放心,所以她从兄长怀中挣出时,一字一句地告知兄长,她要亲往怀柳山庄送上贺礼。她要亲眼看着,看着她心爱的男子是否是真的得到了幸福。

      她瞧见兄长眼中满溢的心疼,却还是扯出了一抹笑容。

      只要薄凡生好,她便好。

      她在家待了不过短短几日,便收拾了行装,父亲自叔父离世后便不愿再去怀柳山庄,总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她便同着兄长一道前往怀柳山庄。

      一路颠簸疾驰,她却舍不得慢下了行程。原本一月的脚程她却生生在廿日内赶到。风尘仆仆到了沂州,她却终于慢了动作。

      八载未见,她不知她的凡生哥哥长成了何等俊秀姿容。她能做的只是将自己一身风尘洗去。投在了客栈下,缓梳洗,慢上妆,细描眉。

      白裙秀雅,她打开客栈房门站在兄长面前时,兄长眼中是久久不散的惊艳,口中是不绝的赞叹。

      女为悦己者容。凡生哥哥,清儿来见你了。

      不欲白裙染尘,从沂州城她一步一步走向了怀柳山庄。一步一念,一念思生。

      怀柳山庄庄门之外,青衣公子卓然而立。

      还是记忆中那个白纸若曦的少年,发髻下珠白色脖颈涌动着诗意光泽。纤长身姿,他挺直着背脊立在风中,明明比寻常男子单薄得多的身躯,落在她的眼中却好像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素白莲花纹在青衣衣摆上若影若现,在晚风中摇动,似满塘花开。墨黑长发被青丝带束着,玉白发冠高高的遂在脑后。不似兄长的剑眉浓厚英挺,他生了两道修长柳眉,其下黑色眼眸是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纤腰玉带系,折扇手中握。

      他下巴微微抬起望着正缓步走来的她,剪水双瞳里,是记忆里星河灿烂的璀璨。笑得一脸清俊,清澈的眼神是少年意气的风流无双。

      是了,她想象里的那个男子便是这般风华绝世。只是他的手心却紧紧执着另一个女子的柔荑。

      青衣少年,绿裙少女。她们站在一起那么相配,让司徒清不敢再多望一眼。

      只是终究还是一步步走近。薄凡生款款向她和兄长行礼,却再也不会将那双温暖的手落在她的头上。

      “清儿已经这般大了,倒是一个绝世佳人呢。”

      薄凡生赞着她耗了几个时辰绘好的妆容,那眼里却只有一副吾妹长成的欣慰,瞧不见,零星半点的爱恋。

      果然如此吗?她的心头,一声叹息落下。薄凡生却已执了身旁女子的手,站在她面前。

      “清儿,这是我将过门的妻,柳拂筝。”

      她望着站在薄凡生身旁的女子,淡绿长裙衬得那女子的秀雅。低眉浅笑间,便比她多了数不清的娴静婉柔,原来这便是凡生哥哥喜欢的人吗?

      原来,似她这般的性子,不是凡生哥哥中意的类型吗?

      她可以改的,如果还有机会,如果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她也能像那女子般,温柔似水。

      她不知道那时她的眼神是怎样的复杂,身旁的兄长轻扯她的衣襟低声唤了她的名字,她抬眼便瞧见薄凡生疑惑的神色。

      是啊,那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念了他十余年,想了他十余年,记了他十余年。

      她尚来不及告诉他,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明日他便是别家郎,生出情思的亦只有她一个人。

      “司徒清愿凡生哥哥同柳姐姐同心永结。”

      是了,纵使他唤着她最亲昵的称呼,在他心底,他只是她的凡生哥哥而已,她只是他的清儿妹妹罢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她只能深藏那缠绕心口十数载的心事,对着那对相配无比的人儿,道一声恭喜而已。

      她只能将最深的情爱都化作了一句祝福,她心底所思所想,只盼薄凡生可以携着佳人一世安好。

      可任她如何都想不到,一日之后,便是永别之期。红事变白事,血染喜宴。

      那个唤作柳拂筝的女子竟是前来寻薄家仇的人。

      她那时已离了怀柳山庄,得了消息再赶回怀柳山庄时,薄世伯已倒在了行正厅里,一片血泊之中,薄家家仆无一幸免。柳拂筝坐在血泊里,只口中喃喃道着怎么会这样。

      兄长立时便冲了上去对着那女子一阵质问,她却只想找到薄凡生。

      她找遍厅堂,才寻得一个气息尚存的人。知晓薄凡生去了怀柳山庄的后山,她忙不迭赶到了后山。

      青袍染血,薄凡生站在后山崖边。猎猎风起,薄凡生本就单薄的身子似要被风吹倒。

      她方叫出薄凡生的名字,却见到薄凡生身形一转,竟是往崖下而去。

      她此刻终是庆幸,庆幸自己在师傅手下学得一身功夫。好在来得及,她终是抓住了薄凡生的手。

      “凡生哥哥,不要!”她看到薄凡生脸上的一片死色的绝望,手中渐渐滑落。

      “清儿,放手吧。”薄凡生只是平静地望着她,那一双眸里只如死水一般。

      “你走了,柳拂筝会伤心的啊。你不是很喜欢她的吗?!”还有我,也会伤心的。

      所以不要,凡生哥哥,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薄凡生只是轻笑了一声,她却分明看到他渐渐渗出的眼泪。

      “她?...上辈仇怨,她也是受害的人,即便...即便她弑吾父。”

      “可清儿,我无法面对,我明明爱着她却再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我明明该恨她为什么却要这般想着她念着她。她不愿杀我,而我亦无法向她复仇,我对不起我爹。让我走吧,清儿,这是我最该的结束。”

      “以我薄家满门,偿她柳家鲜血。”

      她震惊于薄凡生的说辞,手上却越来越重。

      不行,她不放。她口中叫着,她怎么可能放掉面前的这个人,哪怕是和他一起坠落她也不惧。如果那个女子真的如他所说伤了他,没关系,凡生哥哥,你还有我。

      她终是在这生死之刻那人告诉了薄凡生她潜在心里最深处的眷念。

      可她在薄凡生的眼中望不到一丝波动。

      薄凡生只是簌地扯落了头上的冠带,问她,“清儿,看到了吗?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凡生哥哥。所以,快放手吧。”

      她惊得瞪大了眼,怪不得他温柔得不像话,竟是因为内里是个女子吗?

      手上越来越重,她能感到自己被薄凡生正慢慢带着往下滑。而薄凡生此刻竟在用力挣开她抓着的手腕。

      不可以,就算你是女子,我也不可以失去你。

      “我念了你十三年,怎么可能因为你是女子就不爱了。薄凡生,你听好了,无论你是男是女,司徒清都只倾心于你。不要放手,我们一起重头来过好不好。”

      薄凡生只是长叹了一声,对着她,道。“清儿,我不爱你。”

      她来不及沉湎在那话带给她的沉痛,薄凡生仍是那一副温柔缱绻,缓缓开口,“清儿,请你转告她,薄凡生以命相求,求她替我薄家留下百年基业,不要毁了怀柳山庄。”

      “还有,我不恨她。”

      清冷,薄凡生的脸此刻透着无比的死寂。

      “你自己告诉她,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薄凡生,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

      “好清儿...”她的眼泪缓缓滴落,却唤不起一丝薄凡生的求生之意。

      她看到薄凡生抽出腰间折扇,“凡生哥哥都未曾送过清儿什么礼物呢。只有这把折扇了。”

      薄凡生看着她脸上浮现一抹莫名笑意,她不知那人意欲何为。当她看到薄凡生右手蓄气,将那折扇朝着她身前时,她的瞳孔悚然放大。

      体前正中线,脐下一寸半,乃气海穴。击之,破气血淤,身体失灵。

      “不要!”

      薄凡生手起扇落,她只能看着那人从她眼前跌落。只来得及抓住那把折扇,甚至,连薄凡生的衣袍碎物都无力扯下。

      “落雪终不识阿箫,清儿,告诉她,玉在枕下,我都还给她了...”

      苍茫天地间,她只能听到薄凡生坠落时的最后一句话。

      原来,无论生死,你心心念念的都只有她一人吗?

      无妨,我还有你留下的折扇。至少,至少,够我怀念了。

      兄长和柳拂筝终于赶到,她呆坐在崖上。眼泪簌簌滴落,打湿了手中折扇。

      “凡生...凡生!”

      后悔了吗?她看到柳拂筝跪在崖边朝着那崖底嘶吼。你也会哭吗?也会难受吗?如果不是你,凡生哥哥怎么会这样。

      她本该是,本该是拥有幸福的啊。

      她站起身,朝着那垂头哭泣的人,冷冷开口。像极了薄凡生在她眼前的最后一面时的冷漠神色。

      毫无生气。

      “她说,她以死偿你柳家血债,只求你留下她薄家百年基业。”

      柳拂筝却只默不作声,她以为柳拂筝狠毒心肠,便一把揪住柳拂筝的衣襟,朝着她吼着。

      “你听到没有!我问你,柳拂筝,你听清了没有!”

      柳拂筝的眼泪滴答落在她的手腕上,她只听见那女子的低声喃语。“凡生,你回来。我不要你的命,我从来都不想要你的命,你自己来掌你薄家家业。凡生...凡生...”

      她瞧着眼前情状只是冷哼了一声,后悔吗?可又有什么用,薄凡生,她的凡生哥哥,再也回不来了。

      她丢开了柳拂筝,任她跌坐在地上。想起薄凡生消逝前的最后一句话,她不知道那个女子听见了会做何感想。

      “还有,一句话。她说,落雪终不识阿箫。”柳拂筝突地抬头死死盯着她,眼底是不可名状的恐惧。

      “玉在枕下,她说,她把所有都还给你了。还有,她不恨你。”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看到柳拂筝满脸的不可置信,却不想再多瞧一眼。

      转身离去,她听见身后柳拂筝的痛苦失声,还有飘荡在山崖的声音。那女子在唤,“凡生...阿箫...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你回来,你回来啊...”

      斯人已逝,悔又有何用。她攥紧了手中折扇,终是离开了这个地方。

      江湖里风起云过,薄家的血案一时轰动。

      她遵了薄凡生的意愿,在那柳拂筝以花落雪身份出现接掌怀柳山庄时,在一片质疑声中站出来和兄长一道支持她。

      后来,她听说,花落雪郁郁寡欢,命不久矣。再后来,她又听说花落雪嫁给了栖花谷的大弟子花青阳,只不过,一年后花青阳便与世长辞,留下了一个新生的婴孩,唤作花念凡。

      怀柳山庄在花落雪手中发扬壮大,享誉武林。她渐渐不那么恨那个女子,因她见过花落雪后来的模样,同是被留下的人,花落雪自薄凡生离开后便着了一身男装,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那是薄凡生惯常的装束,还有她面上的憔悴和那个唤作念凡的孩子,都让她恨不起那个女子。

      江湖里,没有谁会被永远记得。那些事渐渐隐没在尘埃里。

      可她不想忘记,她也不舍得忘记。

      每日里,她都要把着薄凡生留下的折扇。甚至,开始为薄凡生斋食,只为祈愿他在另一个世界可以安然无恙。她慢慢变得清冷不愿开口,就好像薄凡生离开时的脸,她只想牢牢记住那个人。

      后来,新嫂子进门。兄长继任了名剑庄庄主,渐渐有了一庄之主的风范。可她知道,兄长也时常会月下独舞剑,怅然若失,叹一声无人可以共他切磋。

      她知道,也有人和她一起,念着薄凡生。

      她也渐渐喜欢上去怀柳山庄。她走遍庄里的每一个角落,想要寻找任何一丝薄凡生生活过留下来的痕迹。

      五年,就这样走过。

      兄长每日里只念叨着她的婚事,可她心里早已满满是另一个人。趁着魔宗来袭,她便请了缨前去通知各大门派只为躲开兄长的唠叨。

      也就在此行的承一寺里,她见到了一个奇怪的和尚。

      因着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和尚时,便觉得有说不出的熟悉。可那陌生的脸,让她知道他们素未蒙昧。听到湛朗大师说那人是他的师弟湛一,便是此行要同她一道前往武林大会的人。

      她夜里总是睡不着,那一夜便站在了月下。只她没想到湛一也同她一般睡不着,她见他只着了轻薄单衣,心中虽好奇他不会武功却不惧寒冷,可她清冷的性子早已不会开口问些什么。

      只她心底郁结那时竟想要对着那和尚一一讲出。她心下骇然,只是问了句湛一是否可解她心底疑惑,得了湛一的应允,她带着他上了屋顶。

      她不知为何向他讲了那么多,可他毕竟是和尚,如何能懂那情爱之事呢。

      他最多不过能怜她一声,她心底为何会有一丝莫名期望。那一夜,她和湛一在月下坐了很久,只是湛一却渐渐睡去。

      她便拥着湛一回了房,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可她对着那张脸,却着实想不起什么。

      后来,她护湛一不力,让湛一被魔宗妖女掳走,再见时,湛一躺在花落雪的怀里。她不知为何,会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感觉。

      她便以护送不力之名,在湛一床边贴身守护。睡得朦朦胧胧时,她也曾听到有人在唤着凡生哥哥的名字。

      不知为何,湛一醒来后却被念凡认作了爹爹,她心底那种怅然感便越发深刻。她见着湛一和念凡分别是拉钩约定的场面,却再也看不下去,只想立时逃离,为什么。

      她在心底问着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湛一莫名在意,为何两人拉钩那一刻,她在湛一的身上却隐隐瞧见了凡生哥哥的样子。

      而她终于明了,武林大会上。

      魔宗宗主亲自前来,说要带走湛一。只她看到那无情尊者时便生了一分亲厚,没了打打杀杀的欲望。

      湛一的师傅性空大师也不阻拦,她却看到花落雪即使受了伤也强忍着要和那无情尊者拼命,她心中有一个想法渐渐生出,她却不敢相信。

      终于,湛一被带走,她听到花落雪跪在地上,同五年前一般的撕心裂肺的模样。

      她听到花落雪口中叫的,分明是凡生哥哥的名字。

      原来,原来!你真的还活着,她一如五年前,抓了花落雪的衣襟,听到花落雪的回答,她心底那种欣喜就再也无法掩藏。

      她看着湛一离去的方向,眼底是这五年里从未现过的波动。

      只是为什么,凡生哥哥,为什么你那么安静地靠在那个魔宗女子的怀里,为什么,你朝她笑得一脸温柔。

      后来,她终于明白,只是可惜。

      明明最早和薄凡生相识的人是她,是谁说世间之事总有先后之分。

      却原来这一次,她又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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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叶落时节再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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