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宫墙（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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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之中，隐着一处很是偏僻的院子，院里枯木丛生，原本朱红色的栏杆门窗因为太久没有人打扫过而蒙上一层厚厚的灰，显得有些诡异。
“什么人，敢到这里来，不要命了么？！”太监脸上满脸的皱纹，显然身子也不大好，说了一句话便咳个不停。
“公公饶命！”小太监求饶，“小的是刚进宫的，调进来服侍峰陵园的主子，不想走岔了道，求公公饶命。”
“这里就是峰陵园。”老太监叹了口气，“你是得罪人了吧，才会把你弄到这儿来......”
小太监愣住了，“这里......”
“别看这里破败，里面住着的，可是太子殿下，你可不能懈怠......”老太监咳得喘不上气，小太监拍着背给他顺气。
“宁王殿下还没有册封，宫里哪里来的太子殿下。”小太监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难道是......”
老太监闭上眼睛，默默点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太监忙捂上嘴巴。
“瑞公公，你身子还好吧？”锁住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很是柔和。小太监细听，觉得不像是传言中被拘禁的疯子。
“让殿下担忧了，奴才还好。”瑞公公看了一眼新来的小太监，“他是来服侍殿下的新人。”
小太监刚才吓住了，反应过来忙跪下磕头：“奴才是小顺子，参见殿下。”
“没事，起来吧。”小顺子这才看到声音的来源，房子的门窗全都被封住了，订得密密麻麻的木块上还贴着黄色的符纸，只凿出勉强能塞进去一个碗的小洞。小顺子透过小洞看到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里面的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皮肤因为常年晒不到阳光而显得异常苍白。小顺子有些不解，按年岁算，传闻里被关在峰陵园里的这位，该是和当今的圣上差不了几岁，但是如今宁王都有十七八了......
“瑞公公，这阵子有他的消息么？”
“公子现在就在金陵城里，只不过......”瑞公公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房中的人显然很是焦急。
“公子被人说成狐妖，境况艰难。”
“不管怎么样，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好了。”太子殿下的眼睛弯弯，像是笑了，“凤翎石给他了么？”
“奴才已经交给苏小姐了，不出几日就能到公子的手里。”
里间的人放心了，声音也轻松了不少，“今天天气真好，瑞公公，你看那花开的多漂亮。真想出去看一看。”
“殿下，快了。”瑞公公行礼。
少年将手伸出来，一小片阳光洒在少年白皙的手掌上，“是啊，就快了......”
小太监从刚才起就没有搭话，他在纳闷，这破旧的院子，哪里来的漂亮的花？一双眼睛扫来扫去，找遍了整个院子，才在角落你看到一小朵雏菊，很是灿烂的开在野草堆里......小顺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觉得鼻子有些酸。
......
大门上白纸黑字的药铺二字贴着，竟然还真的有人前来看病。原本破破烂烂的小药铺自从秦歌墨璇住进来以后，因为秦歌医术高明，慕名而来看诊的人越来越多，小药铺竟也像模像样的开起来。
找秦歌看诊的人日渐增加，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小的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的药铺竟然有人排起队来，秦歌忙的脚不点地，另一方面金陵城中狐妖的流言甚嚣尘上，酒楼人多嘴杂，秦歌总觉得自己还是避一避的好，自己怎么样都没什么关系，给郭爷爷一大家子添了麻烦就不好了。
墨璇带着鸡丝粥回来的时候，时辰还早，但是小药铺里面已经塞满了让秦歌看病的人，正排着队让秦歌一个一个把脉。秦歌把脉又快又准，不多时，一张一张的药方子写出去，人就走了好几个。
门上面贴着的是“药铺”两个字，但实际上却并不卖药，只是看诊，所以大家都是拿了药方子就走，到别处抓药去。
“你还没有吃早饭呢。”墨璇提着饭盒子进屋，“城里病人这么多，也不急于这一时。”
“就这么几个人了，快得很。”秦歌不停，左手把脉，右手写字，刷刷的写好一张药房，“下一个。”
秦歌抬头，看到墨璇嘴巴咧的都能看到尖牙了，“你笑什么？”
“秦异，记得么？”墨璇搬了个凳子在秦歌旁边坐下。
秦歌白了他一眼，“我爷爷，当然记得。”
“你现在的样子，和他真像。”
秦歌不再搭话，心里想着，我的医术就是向他学的，能不像么？
“秦大夫，秦大夫......”年轻人扶着一个老人进来，看得出来老人腿脚不好。
“这不是城东的王老伯么？”有人认了出来，“这么冷的天你不在被窝里躺着出来做什么，大夫说了，你的腿要好好养着。”
“唉......”身边的小王叹了口气，“若是在被窝里躺着腿就不疼就好了。我爹的腿越来越不好了，无论盖上多少被子都还是觉得痛，说有寒气往膝盖骨头缝里钻，这不，听说城北来了一位小神医，就来看看。”
“风湿？”秦歌看完了手头上的病人，走到王老伯面前来，“还是十几年的老风湿？”
“对对对！”周围的人都点头，对王老伯道，“别看这秦大夫年纪轻，那真是妙手回春，好些人找了不少大夫看不好的病，他诊过脉，一张药方子就好了，也都是平常吃的药，经他的手写出来没吃两次病就好了，真神了！”
“就是就是，快给秦大夫看看，说不准过两天就好了呢。”
小王心中欣喜：“秦大夫赶紧给我爹看看吧。”
秦歌走上前给王老伯把脉，问身边的小王：“大伯最近情况怎么样？”
小王唉声叹气：“这些天这么冷，就差没有下大雪了，风湿就怕寒气重，可就算盖了好几层被子，暖着手炉，膝盖骨还是痛啊，我看着我爹日日夜夜疼的睡不着觉，心里不好受。秦大夫，你可一定要治好我爹......"
“秦大夫。”王老伯打断儿子的话，对秦歌说，“我这风湿是个什么情况我心里清楚，你要是治不好也没什么关系。”
秦歌已经把完了脉，另一只手拿起笔写药房，“大伯别担心，这病治得好的，只是需要花些时间，过程也麻烦些。”
小王一听能治好，当即跪了下去，“秦大夫，你能治好我爹的病，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啊。”
墨璇将他拉起来：“你这跪的也太早了些，等到你爹腿脚利索了再跪也不迟啊。”
秦歌对墨璇道：“你先烧些热水过来。”
墨璇“啊”了一声，“你说我么？”没人理他，只有转身去了厨房。
秦歌对小王道：“我要将王老伯膝盖骨里的寒气逼出来，需要施针，连施七天，配合着我开的药方，四五天就能下床走动，七天过后就没有大碍了。不过这寒冬腊月的，还是需要调养身子。”说着将王老伯架起来，小王忙过来扶着他爹，秦歌道：“把他带到后院去，热水烧好了，就给他施针。”
墨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烧好一盆子热水，秦歌接过热水盆子就进了房间给王大伯施针。
墨璇树在秦歌面前不让路，秦歌莫名，“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墨璇忙活了半天，见着秦歌都没来得及夸奖一下，杵在房门口自己跟自己较劲。
“墨公子......”小王开口看这墨璇。
墨璇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小王是在叫他，颇为不自在地应了一声：“恩？”
小王踌躇半晌，才开了口：“你说秦大夫真的能治好我爹的病么？”秦歌当时说能治的时候他确实欣喜，但回过神来，也冷静下来了。秦歌毕竟年纪轻，自己父亲又是十多年的老毛病，若是其他大夫有些法子也不会挨到现在，自己当众跪下实在......若是秦歌治不了，岂不是给他难堪么？小王有些懊恼。
“肯定能治好的，你别管这个。”墨璇心里还闷着，不耐烦道。
小王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好说下去了，讷讷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只等着打开的时候带出一个答案。
......
小顺子一个人慢慢把院子里长得杂草，手上多了几道血痕。
院子里少了大半的杂草有些空荡荡的，只剩下了那朵小雏菊显得格外的显眼。
“小顺子？”带着笑的声音进了耳朵。小太监忙跪下:“殿下请吩咐。”
“别跪来跪去的，多麻烦呀。”小顺子慢慢站起来，依然垂着头，不敢抬眼看那透不进光的小洞。“你说杂草是除了好呢还是不除好呢？”
小顺子道：“回殿下。奴才以为还是除了的好，只有除了杂草院子里才能种其他的花草，不除的话，其他的花草被杂草抢走了养分是要死掉的。”里面再没有声音。
小顺子清理了院子便走了，想着问问瑞公公明天撒些什么样子种子好。
夜已经很深了，天上云层太厚，看不到月亮，只有云层周围的刻了深深浅浅的银边。连杂草都没有了的院子幽幽飘出一个声音，声音很轻，带着一股子拼尽全力的绝望。
还是除了的好，不然，是要死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宫墙（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