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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伤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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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屋里却只燃着一盏昏暗的灯,大丫鬟涂如和溪楠早就被韶蕤找了个由头支了出去,朦胧的光线中,韶蕤的脸上早已不复白天的怯懦,她目光沉静的从妆台底部摸出了一把钥匙,又从床下拖出一只沉水木箱奁。箱子打开,让人惊异的是内里并无连城首饰,房屋地契,有的仅仅只是各色各样的药品。只是凭着手感便摸出了她所需要的化淤药,用指尖挑出一坨玉色的药膏,在手心搓热,化在早已乌青的两膝上,灼热感从膝部沿至心底,但揉按的双手却没有停止动作。从手部动作的熟练度就可窥见这种事已是韶蕤做惯了的。
手上动作着,但思绪却已发散的远了。自己已经快要十四岁了,母亲,怕是再也容不下她了吧。曾也想过去搏一把,为了更好的活着做些什么。可试过才更清楚地知晓,在这四合的囚笼里,身为庶女的她,是什么也不能够做的。
罢了,最差也不过是丢命,况且以母亲面甜心苦的做派和自持身份的骄矜是不会做出那样不济的事情的。最可能的,不过就是在她的婚事上动动手脚。反正也没奢望过能有个好的归宿,爱情更是不敢想的,这样一来,嫁谁倒也是无所谓了。不争是争。
待药膏全部融了复又揉搓了一刻钟,韶蕤便吹熄了灯安置了。一天的心力交瘁倒让她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韶蕤便被主院遣来的小丫鬟告知,今日有京里的亲戚来走动,让她好好拾掇一番随夫人见客。随着传话来的还有一套精贵的头面,温润的羊脂白玉连同墨色的淡水珠,不考究做工就已知这绝非凡品。呵呵,母亲在这方面所做的总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因着贵客临门,今日请安倒没有再被过多刁难些什么,只是平平淡淡的说了几句表面功夫就把她撂过了。请安后韶蕤也顺势被留在了主院。要是挨着韶蕤的意思是不想留在这劳什子主院来的,这里积满了她这些年来最不堪的回忆,所以总是有着不可磨灭的压抑感。不过即使内心再怎么不甘愿,韶蕤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沉默寡言的懦弱样,头低到不能再低,浅浅的抿着茶。
母亲和韶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可眼见得都快晌午时分了,韶芳最后一点耐心也被磨得差不多了,正不满的抱怨着要回院子。母亲却用饱含警告的语言告诫她乖乖等着,今天的事可由不得她作妖。韶芳最是不满的就是母亲的教训,她虽不敢违犯但却满含怨念的揪着桌子上摆台用的花的花瓣。终于在她千盼万盼中,前院侯爷打发来了下人通传女眷都去二道门去迎客。母亲命人又仔细的给韶芳抿了头,才携着两个女儿和众多仆妇往前面去了。
在门处候了不多时,远远的,就能望见一片色彩艳丽的裙襦飘来。阳光盛着,众女头上的钗环都耀着璀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