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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Part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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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社的场地很让人羡慕地就是整个游泳馆，拱状的水蓝色合成玻璃天窗天空一般罩在头顶上。波动的水光粼粼地映在视线里，无论一年四季这里始终充满着清澈而温和的水汽。
张顺鼓着嘴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白净的身子如同一条灵活的鱼。他一个凌跃高高地下扎进了泳池中。
“加油兄弟！”张横坐在下水梯上，给张顺插好了可乐的吸管，然后拿起自己的那一杯喝了两口。
李俊站在泳池那一端看着手里的秒表，然后一下子按住，“这么快，又进步了啊顺子。”
张顺扑出水面，甩着头上的水抹了抹脸，“真的？”
“嗯。你现在就算是在整个宣和市里算也绝对是头把的水平。”李俊蹲下身把秒表给张顺看了一眼，然后按了一下归零，“这回的社团展示一定成功。”
“俊哥，说起来何涛同学和我的友谊赛……”张顺好像顺势在泳池里洗澡似地，一个劲儿地把水往自己白净的身子上扑。
“顺子，别担心。你说对了，是‘友谊赛’不是么？”李俊伸手拨了一下张顺湿润的头发，然后一边轻捻着沾湿的指尖一边笑了，“何涛同学看起来并不是纠缠不放的人，何况那原本就不是你的错啊。”
“话是这么说。”张顺哈地吸了一口气埋下水去，又一下子扎了出来，“但是……那种事情会非常介怀的吧，不管是不是我的错。”
“顺子，过来喝可乐！”那边传来了张横的声音，他举起可乐杯子晃了晃。
“喂喂，哥你别晃洒了！”张顺回头扑腾了一下胳膊，带起的水花溅到了李俊身上。他笑着伸手推了张顺的后脑一下。
“臭小子，明明是没心没肺的，现在倒学会想这想那了？”李俊向着张横的方向挥了一下手，“快去你哥那儿。”
“哦。”张顺笑着拍了一下水，又是溅了李俊一些水花，不等被敲头回身扎进水里就向张横那边游了过去。
“嘿，臭小子游得还真是快！”李俊叉腰站起身，笑着空挥了一下手。
“市游泳队的人也不是你对手了。”张横拍了下张顺有些冰凉的腰，弄得他差点呛了一口刚吸进嘴里的可乐。
“这个啊……其实哥你说的也对。”张顺刚装了一个困惑的谦虚表情就反手摸着腰笑了，一边大口喝了两口可乐。
“这么不识夸啊。”阮小七突然扎出水来，抹了抹脸上的水流，“横哥你别夸你兄弟了啊，你看看他笑的那德性。”
张顺咬着吸管笑瞪了阮小七一眼，“我愿意！”
“去去去，小七，跟你哥玩去。”张横也笑着挥挥手，然后把自己那杯只喝了两口的可乐伸到张顺眼前，“这么渴？那这杯也给你。”
“哥你喝过的我不要。”张顺故意挤着眼睛看了张横一眼。
“……皮子紧了吧。”张横一把放下可乐杯子抓上去挠着张顺的痒处。
“哎哎哎哥我错了。”张顺连忙按着张横的手讨饶，“可乐，可乐掉了。”
张横把要掉下去的可乐杯子往旁边一推，捏了下张顺的耳朵松开手，然后压低了腰身看着一脸坏笑的阮小七，“不是你这孩子，不是让你找你哥去么？你有两个哥哥还不够陪你玩的。”
“喂，横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两个哥哥经常忘了我的存在。”阮小七拍了下水撇撇嘴，然后又单手拢住后脑竖起一只手指晃了晃，“不过我刚才可是看到顺子你的痒处在哪里了啊，以后可有的收拾你了。”
“喂喂，阮小七！有没有你这样的！”张顺吸完最后一口可乐，啪地放下杯子直接一滑身子跃进水里，几下扑腾游到阮小七旁边就跟他闹了起来。
张横笑着咬住吸管，然后回头看着坐在身旁的阮小二和再旁边的阮小五，咬着吸管的牙齿之间发出些许不太清楚的声音，“喂，小二小五，你们家那个熊孩子可是说了啊，你们经常忘了他的存在。”
阮小二和阮小五的手里都握着一杯冰镇果汁，游泳其实是容易发热的运动，无论季节如何都是冰镇的饮品最好。
听了张横的话，阮小二噎到了一般咽下一口果汁，啪地把一杯阮小七最喜欢的草莓口味的冰镇果汁拍在他和阮小五中间，“死孩子说话没良心。”
阮小五叹了口气摇摇头，和张横一边一下拍了阮小二的肩膀一下。
“哎哎，你真来！”水里的张顺突然被阮小七整个按在手里，扑腾着腿笑得喘不过起来，“七爷我错了，喂喂你可以了没有！”
“非要呛个好歹你们两个就舒服了！”张横三个当哥哥的齐声吼了那边两个不省事的孩子一句。正好走到三个人身后的李俊笑着轻踢了他们三个一下，抱起胳膊也是笑着看向那边。
张顺和阮小七都是皮肤白净的年轻人，在水里闹来闹去的模样就像是两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日光变浅。游泳馆的闭馆时间快到了，社团训练也就到这里结束。
“顺子你好了没有？”张横提了一下背包带子，探头看向那边的公共浴室。
“要不然你们先去吧，哥！”张顺好像洗得正欢快，张横跺了下脚回身拍推了一下阮小二的肩膀。
“那咱们就去烧烤店等他得了。”阮小二点点头，和张横互相揽着肩膀赶上前面那几个游泳社的人，“不等那熊孩子了，咱们先去。”
“哎，对了俊哥，说起来何涛……他今天也没来训练啊？”阮小七靠着李俊往前走，像是蹭着他的力气自己不用好好迈步子一样。
“才说进游泳社，没必要现在就加紧要求他。以后就一样了。”李俊一抬肩膀把阮小七拱开，笑着空踢了他一下，“自己不会走啊。”
“顺子不在我都没人闹着玩了，俊哥你看我那两个哥哥像是会理我的样子么？”阮小七指着那边和张横笑说着什么的两个哥哥，结果挨了两个狠狠的白眼，吐吐舌头回头撒娇地看着李俊，“俊哥来啊，一起走吧。”
李俊没有把又贴上来的阮小七拱开，笑着摇摇头，“你哪里像个高校生啊。”
身后游泳馆里公共浴室的水声已经安静下来。张顺穿好了衣服，一边用小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然后在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把小毛巾放在了一次性洗具的箱子里。
“哎？真的走了啊？”张顺把背包甩上肩膀，侧身眺看了游泳馆门口一眼，一帮人都没了人影，“这得快点，小七那臭小子会把我那一份吃个光。”
绕过泳池的时候张顺停下了脚步，走近了池子边缘往里看。
他的眼睛沉了下来，然后对上从水中扎出来抹了两下脸颊的何涛的眼神。
“何涛同学，这已经快到闭馆时间了。”张顺挠挠头发，蹲下身子看着何涛。
“我知道，时间赶得上。”何涛点点头，竟是露出了一丝自然的笑容。他扑腾了几下游到张顺这边，一撑池子边缘就上来，黑色的游泳裤包裹出流畅的腿部线条。
“何涛同学，我是说真的。你游泳真的是非常厉害啊。”张顺抿了抿嘴，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掺杂的其他成分。
身材高挑的何涛已经站了起来，俯视了一眼还是顿在那里的眼神纯亮的张顺，理着头发微微一笑，“这样么？可是还是完全不如你啊。友谊赛也是想得到的结果。”
“那个……”张顺压了压眉毛，觉得没有话题了，捏着背包带站起身指着游泳馆门口，“我还有事……”
“一分钟的时间也还有吧？”何涛叉着腰一歪头，然后自然地拉过张顺的手腕往他放背包的地方走过去，“我给张顺同学看个有趣的东西。”
“哎？有趣的东西？”张顺站在那里，看着何涛弯腰翻背包的动作挠了挠额角。
“不会耽误你的事。”何涛回抬起头看着张顺，轻轻晃了晃手里闪着微黑色反光的小东西，然后站起身递了过去，“就是这个。”
“这是……望远镜？”张顺拿着那个黑色小仪器夹在手指之间来回翻着看了两眼，疑惑地皱起眉毛。
“只是这样还算得上有趣？我可不是在开你玩笑。”何涛一手搭着一边的臂弯，另一只手抬起来按了按张顺的肩膀，“你看里面，有很有趣的东西呢。”
“……就这样看？”张顺贴了一下貌似望远镜镜片的部分，又犹疑地抬起了脸看着何涛压压眉毛。
“你看啊，会很有趣的。”何涛靠过来轻轻揽住张顺那边的肩膀，指着他手里的小东西笑道。
“哦。”张顺有些迷茫地微鼓着嘴点点头，然后把眼睛贴上那个黑色仪器。
“很有趣的东西，是不是？”何涛有些紧绷地抿起嘴角，声音收紧得有些许沙哑。
“哎？真的很有趣啊……”张顺突地扯开嘴角笑了，纯净的声音里有单纯的欢快。
“你继续看，越来越有趣了吧？”何涛的瞳孔中弥漫出一条冰冻的寒流，微微沙哑的声音中透出深夜祭祀一般的诡魅感觉。
“嗯！真有趣……”张顺又把眼睛贴近了些，笑容也是更加明亮。
何涛手上加了些揽住张顺肩膀的力气，压低了身子靠近他的耳边，声音压得沙哑空白没有声色，“看吧，继续看…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是那个天生为水而生的张顺，你会非常怕水，沾到一点水都不行，更别说游泳了……”
张顺的笑容好像有些微松动，而何涛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阴暗的灵光，又是赶紧开启了那般沙哑没有声色的声音，“但是你的心里还是那么爱水，那么的像小鱼一样离不开水，可是你就是怕水，一碰水一想到水都会有深沉的恐惧……”
内心强烈的渴望和黑暗的恐惧相融合，那会是什么感受呢，张顺？
就像一条深爱着水离不开水的小鱼却是无法碰水一样！这才是最有趣的事啊。
“呼——”张顺好像被弹了一下一般一下子仰起身子离开视线，然后单手拍着胸口皱起眉头，“哎？怎么回事……突然有奇怪的感觉……”
何涛拿过他那只手里的黑色仪器，关心地压低了身子，“你怎么了，张顺同学？看到的东西有趣么？”
“嗯，虽然说不清看见了什么，但就是感觉很有趣……”张顺局促地笑了一下，然后走开几步向着何涛挥手，“谢谢你了，何涛同学，我现在真的要走了。”
“那就不打扰你了，张顺同学。”何涛也笑着挥手，然后看着张顺的背影凝起了眉眼。
好像并没有……
“呃……！”张顺无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湿润还有些滴着水珠的头发，突然触电一般收回手来使劲拍打，然后就像被什么黑暗的恐惧击中了一般放开腿就跑了出去。
看着张顺有些仓皇的背影，何涛一下子舒开了眉眼，紧紧握了一下手里的黑色仪器，“这样才对……哈哈。”
他转身几下穿好衣服，然后看着手里的黑色仪器甩背包的动作慢了一下。
“就算是这样，在游泳方面我还不算是第一。为什么要一直排在那些家伙后面！既然有这个好东西……”何涛的手指顿了一下，把背包一下子完全甩上肩膀，然后把眼睛贴到那个黑色仪器上如同望远镜镜片的部分上。
“我就像一条真正的鱼一样，水中就是我的天下，没有人超得过我！我爱水就像爱自己的生命一样，我就像是……一条真正的鱼一样！”
说出这些话的感觉就像是清空了身体里全部的灰尘一样的畅快。何涛长出了一口气，眼睛离开镜片时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头部好像被尖锐的东西猛地扎了一下般旋起风暴一样的眩晕和疼痛。何涛一个站不住，手里的黑色仪器脱手掉了下去，又那么刚好地被他踉跄的脚步一下子踩在脚下。
清晰的崩裂声唤回了他的清醒。何涛后退几步，长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被踩坏散着些许碎片的黑色仪器。
“呃……这怎么办！”何涛拍了一下额头，四下看了看被越来越浅接近日暮的天光照得水光迷离的游泳馆，没发现他人的存在，“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
他一边看着手表一边拿出想起铃声的手机跑起脚步，“阿春？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