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还在继续》越长岭

9、怎么能让你离得那么远？

　　阳光照进Life Goes On，客人一边倒的倚在向阳落地窗边的座位上，汲取着暖意，店员在这晴好的天气，兴致勃勃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在忙着布置，夏夏在荧光板上写着圣诞限时特供的饮品和食材的名称，到了最后一笔，有些燥热的拉了拉领结，吹了吹额前的刘海。然后抓起吧台上的货单，进了仓库。
　　“Super！Super！”夏夏冲到后厨，扫了一眼，“他人呢？”在大家的眼神示意下，夏夏来到后院，看见王一阁和辛立远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不要告诉我，你们俩是在商量店里的圣诞节活动”夏夏左看看右看看，“在盘算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
　　“你自己说，还是我说”王一阁瞄了眼阳光打在夏夏的身上投过来的阴影，往后挪了挪位置。
　　“你说吧”辛立远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后院。
　　“说什么，哎，你怎么走了？”夏夏想拦住辛立远，却被王一阁截住。
　　“你让他走，大概是害羞了吧”
　　“他害羞？要不要这么惊恐...难不成关于小帆？”夏夏摸着手臂，突然灵光一现。
　　“嗯，阿远想在圣诞前夜表白。”
　　“哟吼，这么有干劲！在店里吗？是不是要我们帮忙准备什么惊喜之类的，具体内容是哪些，我主要负责什么还是要我想什么点子？”夏夏也很有干劲。
　　“嗯，阿远说因为圣诞店里也有活动，大家都挺忙的，他自己的事情他会处理的”
　　“我不相信，如果是那样，你们俩刚才在嘀嘀咕咕什么”
　　“呵呵，被你识破了...没别人的事儿，可是有你的事儿”王一阁郑重地点了点头。
　　“什么事？！”
　　“就是...就是，就是你保证这个消息在阿远表白前不要传到莫小帆的耳朵里！要做好保密工作！”王一阁拍了拍夏夏的肩膀，“哦，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嗯，圣诞贴纸你买了之后放哪了，仓库里没找到”夏夏觉得有点疑惑。
　　“哦，买回来的时候太晚了不想去仓库，我给带到三楼了，我去拿。”
　　“哎，辛立远的事都有谁知道啊？”夏夏在后面喊着。
　　“我，你，阿远”王一阁上了楼。
　　所以，我这保密工作的意思是什么？夏夏张了张嘴，眨了眨眼。

　　镜子里的那个人，虽说不是蓬头垢面，但是这明显的青眼眶，苍白的脸色，疲倦的双眼，松垮的姿势，全身的负能量在向外弥漫，莫小帆真怀疑自己不仅仅只是熬了一夜去加了个班，而是参加了一个礼拜的野外生存训练。真的是年纪大了？
　　不是因为要顾忌形象，所以才没有四仰八叉的摊在椅子上，而是这阵阵的穿堂风让人不禁把衣服裹紧之后再裹紧，缩成一团，消失。
　　上午七点三十五分，莫小帆翻看着手机，进入未接来电界面，盯着那短短几行字。
　　12-24 18:45 王一阁
　　12-24 19:45 王一阁
　　直到屏幕自动上锁变黑才回过神，把下巴埋在围巾里，看向开开合合的感应门，觉得心里闷闷的，思想有点放空。
　　“为谁我受冷风吹...吹”大黄带着颤音把一份早餐递到自己的面前，“电话打通了？”
　　“这个点她应该还在睡。昨晚发的信息应该有看到吧。”莫小帆收起手机，活动下脖子，眼神终于聚了焦。
　　“嗯，是，男朋友？”
　　“不是，以前是高中同学，现在是房东，我还在她店里做着兼职。”莫小帆扯过一边的椅子，示意大黄坐下。
　　“哦，那个雪中送炭的。”
　　“昨晚圣诞夜店里有活动，想着也许可以帮上什么忙的，结果...”莫小帆耸了下肩。
　　“圣诞夜，多么浓情蜜意的日子啊，可我们却在加班呢”大黄气呼呼的戳开了奶茶，“哎，你说，从单身贵族到单身狗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莫小帆笑着，摇了摇头，喝了口咖啡，唔，有点苦。
　　“我们分属的部分是不是只剩现场了？”莫小帆看着几个同事在调整着展台的位置。
　　“嗯，目测现在是没什么事儿了，只是，又有突发状况怎么办！”黄先森学着科长强调的语气，然后撇了撇嘴。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莫小帆吃了口汉堡，盯着大黄慢慢地嚼着。
　　“不明白啥？”大黄明晃晃的眼神，“你还有不明白的事儿？”
　　“这次被抽调过来帮忙活动执行，你在明年要调到策划部，提前让你熟悉一下现场的工作情况，无可厚非。那我呢？”
　　“...或许是，有可能你也要被挪到策划部了呢”
　　“都这个时候了，内部遴选也已经结束了，错过上次表彰会之后的统一调动再有的调整，你觉得正常吗？”
　　“工作能力突出，破格！破格...”
　　“在办公室坐太久，腰椎间盘突出倒是有一点”莫小帆看着大黄心虚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和科长说通宵加班带着我，真把我当女汉子用啊，想累死快奔三的我吗？”
　　“不是，不是！”大黄挪了下椅子，正面对着莫小帆，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这次产品展示会是公司第一次和英国那边合作的，全公司都很重视，如果这次表现好的话...”
　　“如果表现好的话，说不定因为这次全公司参与程度超高的活动，被赏识被提拔，可以离开后勤养老科，拿下经理，当上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莫小帆示意大黄把他的早餐垃圾交给自己。
　　“虽然很理想化，但总归是有这种可能的吧，如果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不会有这种意外呢？”大黄拿过早餐垃圾后起身，“你就愿意一直混着，真的在后勤科养老？”
　　莫小帆看着黄先森扔掉垃圾，然后进了舞台区的后台，也站起了身，看了看周围依然为着更好生活而努力的同事们，微微的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才遇见，如果在我拼命工作的时间里，你离我越来越远，我又找不到你，怎么办？！我并不想成为你的某个谁，只是让我现在在一边看着你独自走进没有我的幸福，好像有点办不到呢。
　　不是不思进取，只是不想离得太远，谁知道这样的相处还能持续多长的时间呢？
　　想着昨晚发过去的短信，莫小帆向着后台走去。
　　今晚通宵加班。圣诞节快乐，王一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