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还在继续》越长岭

4、呃，周末要租房子

　　听到有人上楼的，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莫小帆拿过吹风机开始吹衣服，眼睛却看着卫生间的门，胡思乱想着。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
　　转瞬即逝的身影和侧脸
　　每一天乐此不疲的一杯热饮
　　超市收银台边迎面走过来的人
　　奶茶店里的再次遇见
　　她向着别人介绍“嗯，高中同学，莫小帆”
　　对着自己说“你好像总是很紧张的样子”
　　所有的事情都是琐碎的都是平淡的，在每个人的每一天都会发生的吧，在莫小帆独自生活的漫长岁月里，也都有过似曾相识的经历。可是当对象变成王一阁之后，所有的平淡和琐碎好像都被赋予上了超凡的意义，涂上了神奇的色彩：为什么这么巧就遇到她了呢，为什么她刚好也在这个城市呢，为什么现在我住在她的对面呢。把衣服挂到衣架上，莫小帆看着毛呢外套下摆处些许的褶皱，笑了起来，大概是天意吧，不然要怎么解释呢。

　　手机顽固地响着，莫小帆在枕头底下摸了一会，迷蒙着双眼看了一下
　　“...喂...”
　　“小帆，你在哪呢，怎么不在房间里，害我一早回来看你房里是空的，还以为自己走错楼层了呢”
　　“哦，昨晚加班...”
　　“所以你睡在公司了？”
　　“嗯，没有...在朋友家...”莫小帆环顾四周，挑着眉看着挂在墙角的外套，哦，对了，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朋友？哪个朋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有可以留宿的朋友...小帆你不会是...”
　　“是什么...”莫小帆转了下头，抿了抿嘴，有点懵。
　　“还能是什么...哎呀，应该不会，你应该不会...”
　　“你在嘀咕什么啊，我只是遇到高中同学了，昨晚太晚，她好心留我住了一晚”
　　“男的？”
　　“女的！”
　　“哦，那行，我就是看你不在房间里，有点担心，还有和你说一声啊，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始搬东西了，你回来时注意下，别把东西弄混了”
　　莫小帆应了声，那边就挂了电话。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自己租住的房子因为远些，所以七点半这个点就已经在站台上候车了，而现在走几分钟就可以到公司，那接下来空余时间要做些什么呢？
　　洗漱过后，摸了摸衣服，嗯，可以穿了，不枉昨晚折腾半天。穿好衣服，铺床叠被，放好洗漱用具，当房间和自己住进之前一样之后，莫小帆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房间：就要离开了，以后还有机会住进来吗？只是一次意外，莫小帆却觉得自己等了好多年，其实学生时期的交集少之又少，这样浓厚不舍的情感是奇怪的。
　　用手机拍下照片后，最终还是打开门，看着对面紧闭的门，莫小帆下意识的拍了照，正嘲笑自己的痴汉行为，却看见脚边一个黄色的竹编篮子，里面有衣服，衣服上有一张绿色的便利贴：你的衣服昨晚淋了雨应该有湿气，穿上一定不舒服。这些原是给妹妹买的新衣服，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你试试看。王一阁。
　　莫小帆站在门口捏着便利贴的一角，看着上面张牙舞爪的字体，好丑的字啊，多少年过去了还是没变呢。想起自己曾偷偷翻看过王一阁的周记，语文老师的点评从“王一阁，你的字怎么就那么难认呢”到“王一阁！你的字怎么就这么难忍呢！”再看到这么难看的字，感觉真好呢。一直出神的莫小帆没有注意到有人上楼，直到面前有声音响起，才抬起头，只是对方的一句话却让自己惊慌无比。
　　“呃，莫，小帆，你怎么要哭的样子？”王一阁看着对面这个眼泪汪汪的人，觉得很奇怪，这大清早刚起的，怎么回事呢？
　　莫小帆透过水汽的阻隔看清楼梯上那张脸，慌了神，手中的便利贴立刻滑落，连忙俯身去接，在空中胡乱比划着，结果还是没有接到，看着安然飘到地毯上的纸片，莫小帆舔了舔嘴唇，“我，我，不是，不...也不知道...自己...”她扬起双手挥舞着，脸红红的，语无伦次。
　　“没事，没事”王一阁伸出双手做着往下压的动作，“我只是上来看看你醒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莫小帆局促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王一阁有点无语。
　　“我这就下去！”
　　看着王一阁转身下楼，她想起什么连忙说“谢谢，谢谢，衣服”
　　“没事，你不是也没用吗？”王一阁瞥了眼篮子里的衣服，笑着说。
　　“那，那我下去了”莫小帆挤过侧身的王一阁跑下楼去。
　　王一阁看着她离开的样子，怎么感觉都像是，逃。回身拎起篮子，看向莫小帆住过的房间，王一阁挑了挑眉，这房间昨晚没住过人吗？
　　莫小帆在看不见王一阁的地方停了下来，匀着气，向上看去，心还在悸动的翻腾着。她擦了擦眼睛，整了整头发和衣服，来到了店里。
　　“小帆啊，嗯，我就这么叫喽，你的早餐”那个叫夏青芝的女孩，“昨晚睡得好么？”
　　“好”看着托盘里的早餐，一杯奶香咖啡，两块起司蛋糕，“多少钱？”莫小帆开始翻钱包。
　　“要什么钱，只是早餐而已，这种小事你就不用和你的同学计较了”夏青芝看着莫小帆仍然拿着钱的姿势，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难不成你还要付昨晚的住宿费？赶紧吃，吃完上班！”
　　莫小帆看了眼墙上的钟，再看了一眼从后厨过来的王一阁，点了点头“谢谢”。
　　看着莫小帆正襟危坐的吃着早餐，夏青芝对着撇着嘴的王一阁扮着鬼脸，走到她身边压着嗓子说“你对她做什么了？”
　　“怎么这么说？”
　　“不然怎么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不知道啊，我上去了，就见她站在房门口看着便利贴要哭不哭的”
　　“我知道！”辛立远一边擦洗着杯子一边应承着
　　“你知道什么？”夏青芝一脸的不相信
　　“估计是被吓到了吧...Super的字啊”辛立远放下杯子，转身走向后厨
　　“有道理，有道理”夏青芝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们就作吧，月底统一扣工资”王一阁倚着吧台，手撑着下巴看着正在吃饭的莫小帆，没好气的回应着他们。
　　吃过早餐，莫小帆准备去上班。夏青芝忙着收银，面熟的男服务员正在点餐，王一阁坐在一个角落里打着电话，所以这该怎么说道谢和道别的话呢。莫小帆只好左看看右看看，好在王一阁看向了她这里，连忙站了起来，撞了下桌子，好疼。王一阁笑着对她挥挥手，红着脸揉着手臂，应了下，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奶茶店。
　　到了公司，大家对莫小帆的到来一如既往地不咸不淡，打过几个招呼后，便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隔壁的黄姓小伙儿还没来。本来在路上还在担心衣服没换会不会遭人八卦，结果就根本没有这种迹象，想想也是。科长进来通知要抽调人在礼拜日去格林酒店给市场部当帮工，听到这个消息，本来还洋溢着早餐茶话会氛围的办公室瞬间安静，莫小帆看着刚开机的电脑屏幕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她看见一根枯树般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然后就听见科长的声音在头顶盘旋。
　　“莫小帆，周末你有空的吧，我这边已经有三个人告知没有时间了”
　　“我要租房子的，这个周末要看房”莫小帆没有抬头，打开word。
　　“黄先森，你那里不是有房子有租吗...莫小帆你找个时间去他那里把房子看了，把周末时间空出来，到时要点人的，好了。”
　　莫小帆看着从自己身后飘过去的人，“你那里有房子租？”
　　“唔，楼上的女孩就要搬走了”黄先森咬了口包子，“有兴趣去看看”
　　莫小帆抠了抠额头上刚起的一个包，翻着白眼“要不要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