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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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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在那天之后,我的生活一直风平浪静,差不多就像原来一样。我和江琢瑭还是如往常那般相聚,而路明殊……自从她醒来后,她证明了自己真的是一位格外出色的烘焙师。我长了大约两斤肉,而这个趋势居然还在不断上升。
太可怕了,而江琢瑭似乎正在尝试着追求她。我不敢期待江琢瑭日后的身材,尽管她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她的意志力比我强大太多。
直到有一天,我又接到了一个不熟悉的电话。
电话对于我而言不是习惯的联络方式,我喜欢跟人通过文字交谈,短信或者是聊天软件,面对面的交谈有时候比电话的效果还要糟。我兼职着一家杂志社的翻译和专栏工作,我的编辑便很苦恼我经常不接电话的问题。她很依赖电话,在我们签订合约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她几乎不停歇地注意着她的电话。当时我很想换一名编辑,不过显而易见,其他人更糟。
我近一年来接到的唯一的一个我不熟的电话,是来自于撒小小。我在接电话前就期待着这个电话也是她打过来的。
然而并不是她。
不过也差不多,是肃梧歌打过来的。她想请我出去吃晚饭。
我虽然不知道她是为什么,然而她并没有给我回绝的机会。具体来说就是,通话时间零分四十秒。
她其实可以只给我发一条短信。
肃梧歌约的晚饭是六点的正餐,地点离我家不远,所以我也没有迟到。她比我到得要早一些,今天穿了一身休闲一点的灰色西装,正在和侍酒师讨论餐酒。
我坐进座位,冲肃梧歌笑笑,然后侍者走过来给我们点菜。
开胃菜是传统的班尼迪克蛋,主菜是T骨牛排配甘薯泥,甜品是覆盆子汁做芯的布丁。肃梧歌看都不看菜单,等我点完后直接说要和我同样的一份,惹来侍者暧昧的笑。
我和这个人真的没什么关系啊喂
差不多吃完开胃菜,肃梧歌擦擦嘴,终于要说正事了。
“章姑娘,”这年头大家都避免用小姐来称呼人:“今天请你吃饭,其实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你帮我。上次那件事情的时候,小小给你打过电话,是不是?你觉得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撒小小吗?”我努力回忆:“嗯和她名字大不相同,听起来是个很沉稳很聪明的人。怎么,ISID要对她做调查?”
“哦,不,不是,”肃梧歌匆匆否认:“只是嘛,我和小小咳,”她好似格外难以启齿的样子:“最近有个特别的日子。我想送她件有趣的礼物,不过对她有所了解,又能陪我去买礼物的,也就只有章姑娘你了。ISID里边那些家伙都不过是同事,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日子,那日后我和小小就再也没办法好好过这一天了。”
“我不擅长给人买礼物的。这事情,江琢瑭比我更擅长些。”我不是有心推拒,不过确实,我不像普通人会经常压马路逛街,肃梧歌看起来很是在意撒小小,总不好因为我这个拙劣的参谋而坏了二人之间的感情。
“啊不是,我确实是先问了江姑娘来着,不过她说要送给小小的礼物还是由你来选更好。”肃梧歌挠头:“说了些什么小小是geek,你对黑科技更了解一些的话。反正我是一头雾水啦,平时都没什么机会留意这些。我只有钱嘛”
最后这句话加得真该打。不过黑科技什么的,我确实还是很喜欢,最近科技馆也要开展一次展览,肃梧歌要买礼物,倒是刚好。
我把这事情跟她一说,她立刻点头赞成,和我约了到时候碰头的时间和地点。后头的近一个小时内,我就不得不听她反反复复地说撒小小是个多么好的伴侣,她们是如何相遇,如何恩爱云云让我等单身狗忍不住举起火把的话。
不过到底也是可惜的。她们俩相爱,却不能像普通情侣那般相守,一年里近乎有三百天肃梧歌都得在外边出任务,她们两人之间唯一的维系就是那只蓝牙耳机。就连这几天的空闲,都是靠着一年两周的年假才得以实现,然而一旦有新任务,她们就得立刻终止假期。
正是因为想到这个可怜她,我才在饭后头脑一热地答应了肃梧歌,跟她去一街之隔的酒吧喝酒。
这是我今天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
我怎么会相信一个特工的酒品和007一样?
连着三杯威士忌下去,肃梧歌看起来就蒙圈了,抱着我就开始叫“小小”,还很抖M地让我吻她。我狠狠地白了这没节操没酒品的混蛋很多眼,最后急得没办法了,要了两杯高浓度白酒灌给她,摇一摇,让她咣唧倒下,趴座位上可劲儿睡。
我拿我的手机给之前撒小小打给我的那个号码打了个电话,寄希望于那不是个什么一次性手机。
“喂?章姑娘?”撒小小的声音对此刻的我而言不啻天籁:“出什么事情了?”
“呃,那个,肃梧歌找我来喝酒,结果她现在喝倒了我不知道她住哪里”我还是觉得打电话很难以启齿,多次抿唇让自己能够继续下去。
“让我查查你们的坐标”我听见敲键盘的声音:“噢,我知道你们在哪了。您稍微等一等,我马上过来。”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我看见一位带着黑框眼镜,身穿黑色西装,身材高挑严肃认真和“小小”两个字毫无关系的女人匆匆走进酒吧,环顾了一下酒吧内部后径直走向我们所在的卡座。
在她看到趴桌上睡得呼噜呼噜的肃梧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这丫傻逼给我丢脸”的莫测表情。
“章姑娘,真是麻烦你了,”一点也不“小小”的撒小小姑娘伸出手来和我握手:“梧歌她一喝起酒来就不节制,真该禁她的酒。”
我正摇头,心里想着客套话,没想到肃梧歌噌地冒了起来,捉住撒小小的手,醉醺醺地说:“少,少少,大后天窝活站姑娘去割你买纪念日礼物哦,你,开心不?”
一个小时前,是谁说的保密来着?
“你喝醉了,我不开心。”撒小小淡漠地撒谎,明明嘴角都露出了微笑:“走,我们回家。”
“噢,好好,肥家。”肃梧歌摇摇摆摆地向门外走去,撒小小笑了笑,给我们俩付了酒钱,才过去搀着她。
真幸福。
我喝完了杯里的酒,现下也是我该回家的时候了。
今晚月亮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到了十五还是十六,一轮圆圆的银月高挂苍穹,光芒温柔地铺撒在路灯无法照到的角落。
我走楼梯上楼,拿出钥匙要开门,忽然注意到门锁附近的银亮的划痕。
有人撬过锁?我弯下腰,把耳朵靠到锁眼的地方静静倾听什么都没有听见。我犹豫了一下,敲响对门住户的门。
“您好?”我知道对门的是一家小家庭,男女双方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开门的是女人,她很疑惑这么晚了居然有人拜访。
“不好意思,我是您对门的住户。我想问问您,之前有听到过什么异常的响动吗?因为我发现我的门锁好像被人撬过,不晓得是不是流窜作案的小偷。”
“咦?没有听见呢?您家里被盗了吗?”
我摸摸头,露出苦恼的表情:“正是不知道呢所以想请您来做个见证。万一那小偷还在里边,我怕我一个人开门不大方便。”
那个女人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点点头,喊来了她男人。我走到自家门口,打开门。
血气盎然。
我抿着嘴唇,压抑心里的恐惧,踏进了我自己的家。
餐桌上,沙发上,都有一具被打开胸腹,吊起心脏的尸体。我身后的男人女人已经尖叫出声,我似乎听见了110的拨号声。
挂着电视机的墙上,电视机表面的玻璃被人砸得粉碎,墙上用血写了一个大字:“WATCH.”
你要我看什么呢?
还是你想证明,你在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