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迢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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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电梯缓缓下降，落地，尘土飞扬。
跟外面完全不同的气氛，阴暗的地下通道，面容严肃的人群齐刷刷的看过来，如也感受着大家不太友善的目光匆匆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人，接过自己的号码牌，298号。
这几天一直都在往会场赶，她的衣服都变得脏兮兮的，看起来狼狈极了。她心里隐隐的升出一股雀跃来，又无端的紧张起来。是不是要见到他了…或许他还没来？如也低下头，手指攒紧，走到边上坐下了。她的眼神止不住的往大门瞧去，生怕会错过了什么。直到半小时过去，她都没有等到想见的人。
可能…他只是随口一说吧。
电梯大门又一次打开了，如也抬头，细细的发丝随着她的头往后摆动，她屏住呼吸，灰色的眸子中有点点期待的亮光，就如同她前几次一样。可随后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并不是她想等的。亮光瞬间褪去，她将头埋入膝盖间，失望的合上双眼。
或许是她的动作太明显了，有人走到她边上想与她说话。“你是头一次来参加猎人考试吧，我是东巴，我可以帮助你哦。”
如也抬头，是个大鼻子大叔。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他摸摸头，对如也的冷淡有些尴尬，他也不问如也的名字，接着推销自己：“我可是连续参加了35届的老生了，经验非常丰富，你…”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喂，大叔。她可是明显没有理你的打算啊。”
大叔后退一步，在少年的视线下，落荒而逃。
如也僵硬的起立，转身。
想见的人，真正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是会有种虚幻的感觉的。
少年依旧是那么张扬的神色，地下通道的昏暗让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朦胧。他的眼角微微上挑，黑色的瞳孔由于光线而更加幽深，只有那头银发仍然吸引人的目光，看上去就柔软得不可思议。他开口：“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谢谢…”如也干巴巴地开口…语气里带上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好像做坏事的孩子被当场抓包似的。她不安的搓了搓衣角，没再看少年的脸。
少年与她正好相反，他把玩着手里的滑板，瞥了眼如也，撅着嘴道：“真无聊啊你，上来就说谢谢。”如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你…你…你也来考试啊。”刚说完就恨不得打自己嘴巴，她到底说了点什么冷场的话啊！没等少年开口，她有补偿似的继续下去：“又见面了，我叫如也，你呢？”
奇犽顿了顿，没想到如也会直接问他的名字，想了想还是鬼使神差的告诉了她。“啊…如也…发音好奇怪啊。我叫…奇犽。”他放下滑板，“你在等人？”如也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奇犽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没再问。如也这才松了口气。
是等的人已经出现了。
空气又沉默了下来，直到奇犽再次开口。“你还真是个傻子啊，我说猎人考试，你还真的来了？”奇犽实在是等的无聊，与如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扯了起来。如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之前发生的一连串事，就借口说自己真的特别缺钱，只好试一试。奇犽本就没在意如也会来的原因，东南西北聊了一通，最后的考生也到达了会场。
他们一行三人非常显眼。为首的小男孩看起来与如也和奇犽差不多大，脸上是满满的自信和朝气，奇犽的视线马上被吸引过去了。他身后穿着民族服饰的金发少年和戴着墨镜的大叔也很不寻常。
由于同龄的缘故，如也对黑发男孩多关注了几分，就看到大鼻子大叔朝着他们三人走去。“嘁，那东巴一看就不是好人，他们几个还和他聊的这么起劲。”奇犽不屑的收回目光，手托着下巴作出一副“被骗的都是傻子”的模样。如也点点头附和着奇犽，看到他们向这边看来，那个东巴还指指点点的在说着什么，如也用手肘碰了碰奇犽，“他们在看你诶。”
“哈？”奇犽恶狠狠的回头，眼露凶光，就看到黑发少年满脸笑容的朝他们挥了挥手。他迅速扭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因为他的动作太突然，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如也没来得及躲闪，额头就这么和奇犽的下巴磕在了一起。
奇犽‘嗖’的一下将脸拉开好远，看着愣愣的如也满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瓮声瓮气的问：“你干嘛离我那么近！”
如也捂着红红的额头一脸委屈：“明明是你撞的我耶…”她诧异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马上收了声，害怕奇犽会对自己生气。她小心翼翼的抬头，仔细看奇犽有没有发火的迹象。“对不起嘛…”她轻轻的说，有些讨好的意味。
奇犽哼了一声，抱着滑板坐的远远的了。这个人真的很没意思啊，就这么轻易的道歉了？再一想到确实是自己先撞了她，她的额头好像还有点肿，想着想着，耳根偷偷的红了。他悄悄瞟了一眼如也，发现她没注意自己，又理直气壮起来。要怪就怪她反应不够快好了！
男人的惨叫把大家四散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一起。化着浓浓小丑装的魔术师持着扑克牌放肆的笑着，一边的断臂还在往外汩汩的冒血。血腥味在地下通道内很快散发开来。如也有些嫌弃的离的远了点，借机往奇犽身旁靠了靠。刚好听到东巴向他们解释“他是44号魔术师西索，最好离他远一点。”
这句话说得倒是挺对的。他身上的味道太重了。是一种难以说清的…复杂的味道，反而盖过了血腥味。他在这时看了如也一眼，又不感兴趣的挪开视线。
就这一眼，看得如也毛骨悚然。
她的感官被放大了数倍，同样的，‘警惕’这种感觉也一起被放大。大脑不断提醒她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她尽量让自己更加镇定，却忍不住冷汗直流。
铃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考官的出现让如也安心了不少。她看着奇犽慢悠悠的踩着滑板，像在自家后院散步一样，试探的往他身边挪了挪，看他没有生气的样子，她才舒了口气，大胆的走到奇犽的边上。奇犽原本就要比她高些，站在滑板上能够直接俯视她，他没开口，只是稍稍放慢了速度。
他们不知不觉的跑到了黑发少年的身边。带墨镜的大叔率先暴躁：“可恶啊！你居然作弊！”如也皱眉，刚要说点什么，黑发少年就先为奇犽辩解起来：“才不是呢，考官只说了跟紧他嘛。”墨镜大叔还是不服，横眉倒竖，气的小胡子都翘了起来：“小杰！你居然还帮别人说话！”他的嗓门可真大啊。
小杰丝毫不介意的笑，对着如也和奇犽介绍道：“我是小杰，12岁，他是雷欧力，他是酷拉皮卡。”
他眼里的光…太亮了…与奇犽完全不同，一个是深不可测的海，一个是纯粹干净的夜空。他是特别的。奇犽双手一翻收起滑板。“大叔，你几岁啊？”
“大叔？我明明跟你们一样都是十几岁啊！”雷欧力挥舞着手臂，好像被奇犽的一句‘大叔’伤到了自尊。
这下连如也都不淡定了：“啊？十几岁？”明明看起来跟东巴差不多大嘛。后面这句她没敢说，但是雷欧力还是暴躁的大吼起来。奇犽把头转向小杰：“你12岁？”小杰点点头：“嗯，你们叫什么呀？”
“我叫如也，他是奇犽。”小杰的身上好像有特殊的魔力，让人忍不住的想亲近。奇犽不赞同的拧眉“喂，你干嘛这么随便就告诉别人名字啊！”如也一惊，知道自己又惹奇犽不高兴了，只好装糊涂糊弄他：“嘿嘿…这不是他都告诉我们了吗。”
“切…算了。”奇犽撇撇嘴，不再追究了。小杰好奇的询问：“如也和奇犽是同伴吗？”
“认识而已。”她听到奇犽这么说。
已经过去快三个小时了。雷欧力渐渐地体力不支，整个人摇摇欲坠的，连一直随身的箱子都脱手了。小杰和酷拉皮卡担忧的停了下来。东巴突然提出要带着雷欧力去岔路休息恢复体力。“我落榜的原因，就是因为太爱多管闲事了。”东巴诚恳的话让雷欧力非常感动，任他扶着往回走了。
“怎么看他都不是个好人啊…”如也眨眨眼，长期的跑动让她有些喘不过气，身体里的气却依旧源源不断的在恢复，从内到外传到四肢百骸。奇犽停了下来，想看小杰怎么做。
小杰还是不太放心，打算回去看看雷欧力。酷拉皮卡也决定一起去。小杰跑到一半又回头：“如也，奇犽，你们快去吧，我们一定会追上来的。”
如也转过头去看奇犽，他面无表情的望着小杰的背影，昏黄的灯光下，东巴口中的回复树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奇犽朝着那片黑暗追了过去。
人群越来越远，几乎没有人掉队。奇犽的身影也逐渐没入黑暗，如也站在原地，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通道的另一头却传来奇犽不耐烦的声音：“跟上啊，发什么呆。”
那股不知所措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来了！”
果然一切都是东巴搞的鬼，他被奇犽威胁了一通，又冷不丁被如也狠狠剜了一眼后飞也似的逃走了。他们循着香味跑去，如也的脑袋却开始昏昏沉沉的，不受控制的倒下去。
“妈妈…”她回到了那栋让她喘不过气的精致房间里。四面八方的利剑齐齐往她飞来，直指心脏。女人模糊的脸在巨大的落地窗后若隐若现。她听见女人与人低语的声音…然后转为刺耳的尖叫声…
如也痛苦的抱紧双臂，她…不想回去…她不要回去！既然已经让她重新获得了生命，为什么还要让她回去！
场景却突然变换，是那天夜晚。没有星星，月光都只散发出微微的亮来。照着少年银色的头发，他一言不发。背过身去，一步一步的走掉。如也想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她猛然睁开双眼，热浪扑面而来。烧尽了刚才的噩梦，也烧干了她眼里差点落下的水珠。
映入眼帘的是小杰他们担忧的眼神，如也这才确认刚才自己也是陷入陷阱了。奇犽略带嫌弃的嘲讽如也：“早知道就不让你跟来了啊，没想到你也会中鬼迷心窍树的陷阱。”
话是这么说，如也可是没有错过他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对他咧开了笑，跟着他们一起穿过被炸开的墙壁。
眼前是久违的亮光，潮湿的气味越来越重，如也迈着酸涩的腿，挤着最后几个通过了黑暗的通道。
停下来的时候，身体好像又开始自己恢复了。
无论怎么样…第一关都过去了吧。如也看着早早到达的小杰他们，有种局外人的感觉。好像…后认识奇犽的小杰，才应该和他站在一起。
小杰就在这时看到了如也，他向着如也挥手大喊：“这边！”她的心脏又开始重重地跳动起来，吸了吸鼻子，她向他们跑去，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冲动。
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迢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