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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反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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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东西,你不准碰、不准碰,知道吗?”
男孩顺着身后的阶梯向后跌坐去,揪痛的捂着肚子,头低着,看不见表情,心潮激荡起强烈而令人恐惧的不安。
蔡小陶被吓蒙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说完那句话后就飞快的逃了去。路过阶梯下女孩的身边,伸出手想去攥紧那小小的柔软的手,却被不经意的躲开。
“蔡小陶,你为什么要这样?”
女孩因为这一幕的强烈刺激,很久才缓过正常情绪,转过身,对着正在逃跑的蔡小陶就这一句话。
青石铺就的阶梯上,借势伪装的男孩,偷偷的抬头,单侧手臂遮挡住微微勾起来的唇角。故意压低声音喊痛,果然,刚微微想转过头来的蔡小陶,刷的重新别回头去,毫不犹豫的就往远处跑去。
挎包里的食物已经全部冷掉。
站立于台阶下面的女孩,看到身为自己最好的朋友的肇事者率然潜逃,巨大的压抑之下,揉搓着眼睛,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男孩从阶梯上赶紧跳下去,从后面揽住她的肩膀。
“哭什么哭啊?我还没死呢!”
苒洛回过头,看他:“那~~?你,”
眸子被瞪的老大,看着若无其事的男孩,吞吞吐吐竟说不出来一句话。嘴巴咧着,哭是她最后的防护罩。
男孩一声低叹,无奈的用手背替她拭去泪痕:“你怎么这么爱哭呢?”
“可是······”
“哪有这么多可是啊,我骗她的了。”
女孩瞪大了眼睛看他,又绕着男孩转了好几圈,直到以她自己的观念确定真的没事,才放心的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安柒然,你一点都不好,蔡小陶她一定会难过好长一段时间的。”
男孩正在从身上寻找餐巾纸铺在地上,眼眸扫过她:“可是,当时我真的很疼,你知道吗?”
女孩猛然哆嗦了一下,这种感觉就像一股风从心底而起,瑟瑟的,连凉度都是从心室开始的。
男孩又从家里拿了些报纸出来,铺在硬石板上。
他说:“你知道蔡小陶以前的事吗?”
女孩摇头,不解。
“其实,蔡小陶很可怜。她的祖父是驻日本大使,晚年信奉神学,一直想抱个孙子继续他当年还未完成的路线。
对于蔡小陶的教养方式,全部都是按照军事化,严格的进行的。就连他们家里的清洁员都是按老爷子的要求称她为少爷。
直到有一天,几个胆大的日本男孩闯到她所在的院子里。他们称呼她为女孩,有着跟她不一样的东西。性别的重新认识另她发了疯。
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叫我少爷,我是一个男孩,不过现在还不完善。”
苒洛更为震惊的看着他,她只是觉得蔡小陶有点强硬、霸道,内心还在想着辩解。
最后她说:“蔡小陶,她很怕老鼠。”
“老鼠?”男孩笑得有点可笑,“那是因为曾经她学别人把老鼠吊起来烤,结果祖父为了惩罚她就让人买了一笼子的小白鼠放在她的枕头下、衣柜里。”
“所以她看到老鼠其实是想把它掐死,但是又害怕接受同样的惩罚?”
安柒然点头,坐在一旁的阶梯上,左手按着刚刚被用力踹过的部位,好像不痛了呢。
最近老有一种奇怪的现象,上次明明是把指头划破了,可等想到要包扎时,却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出。
在日本,神学有很多传说,在蔡小陶出生的时候,就有观天相的神父对蔡小陶的祖父说:“这个孩子,日后必遭受一场欲生欲死的劫难,而且还是在她出生的地方。”
所以,从小她便被迫懂得很多,有各种机关的破解、各种打法、拳击的套路,自她尚不会说话时,老爷子便已找了自己好多朋友来对她碎碎念。
那种强大的训练程序,也在被迫要求着她,要在心理上把自己当做男孩子,要去承担,去应对。而不是像个小女生一样穿着漂亮的娃娃裙,被宠着、惯着、安逸着。
夜晚,一直到十一点多,大人们才回来,女孩已经睡着,月光打在洁净的青石板台阶上,安柒然不知是第几次扯掉她放到嘴巴里的拇指。
女孩睡着的时候喜欢喃喃的吧唧吧唧小嘴,她说,她想让尹蓝女士跟纪陶先生和好,她说她想吃那种很大盘、很大盘的蛋糕。
渐渐的腿有些发麻,但忍过后,便没了感觉。
一直到那个如平面模特般好看的男子走过来,抱起靠在他腿上的女孩。
男孩顺势,想站起来,却发现僵硬的太久,手臂攀上一旁的扶梯:“她把钥匙反锁在屋里了!”
纪陶先生看出他的状态,伸出一只手,音调是极为的温和、趣味:“发麻的话是可以说出来的!”
男孩歪头笑笑:“是呢!只是你会把我抱回家吗?男孩子总是要自己走的!”
纪陶先生点头,走到门口,又回头饶有意味的看了男孩一眼:“她应该没有忘记带钥匙。”
也是,纪陶先生一直都是把钥匙跟她脖子上的链子挂在一起的。只是当她说出那句不想快点回家的借口时,好像也没人反对。
男孩的父亲,有些微醉,俯下身抱起他,嘴里似乎在喊着另一个名字,只是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夜已经深了。
女孩无意识的咬住大拇指,极为美味的吸允着,纪陶先生用细长的食指,小心的给她勾出来,又从茶几上找到一个奶嘴塞进去。
小区另一栋楼的天窗里,蔡小陶紧紧抱着自己的腿,在用力而又不可理喻的思考。
一年前祖父的离去,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改变。哪所宅子里的人都喊她为小姐,不是少爷也不是王子、其他。
原本祖父在时的那些朋友,也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了。那晚,母亲抱着她一遍、一遍的用日语说着对不起,漂亮的和服被装扮在自己身上,却显得无比另类而又尴尬。
因为所有的人看见她都说:“啊?这不是一个男孩吗?”
她记得那个神父说过,只要不会到日本,便一切都相安无事。只要不回去,即便作为女孩,她还是那个可以活的很开心的蔡小陶。
所以,她的东西,她所喜欢的人,那是谁也不能从她身边抢走的。
夜,静谧而又充满神秘。
我们每个人都守着一个秘密,每一种思想、每一种环境下的行为,总会在一天暴露出所有的缺点,撞击出一击又一击的巨大浪花。
只是,这还不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