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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6,17,18 ...

  •   16.

      “神医不在,要看病的明天再来。”
      林有喜一动不动,连遮在脸上的灰布小帽都懒得去挪开。

      直到肚皮咕噜噜开始抗议,才恋恋不舍地坐起身,对着夕阳伸了个懒腰。

      回头一看,那人居然还没走。背对着她坐在院子里的一张小木桌边。

      黑色的绸缎袍子上紧下松,很有质感的垂下。边角上绣着一圈金色滚边。冷冽中透着一份贵气。

      挺拔的背影,居然有些眼熟。

      林有喜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得瑟地提了下裤子,甩了两下头发,又嘿嘿奸笑了两声。

      标准的一套耍流氓前预备动作。

      “那啥,这位小公子,你在这儿坐了一下午,难道就不怕坐出痔疮来吗?长痔疮可是会很痛的哦。会便秘会拉血还会影响正常的夫妻生活BLAHBLAHBLAH”

      黑色背影猛地一抖。那人微微地侧过脸。

      纤细的脖子隐在领子里,稍一转动,脖侧便拉出一条极好看的线条来。
      让人恨不得扑上去狠咬一口。

      黑衣男子似乎察觉到某喜在盯着自己,很快将脸又转了回去。

      “我就在这等。”

      他一开口,林有喜顿时愣住。

      这声音,冷冷的,冰冰的,像极了一个人。

      她走到这人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带着吃惊与怀疑,伸出一只手,颤颤地遮住了他下半边的脸。

      一瞬间,时间好像凝结了般。

      “小……小叶子……”

      林有喜惊喜地跳起,熊抱了上去:“小叶子!真的是你?!”

      叶飞的脸一下子从冰块变成了火炉。通红通红。

      从小到大,他何曾被一个女孩子这么抱过了?
      而且,还是脸贴脸,胸贴胸地抱着。彼此近的,几乎能见对方的心跳。

      他僵僵地立在原处,感到脸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湿湿凉凉的。一摸,脸顿时垮了下来。

      “你,别把口水蹭在我脸上。”

      抽眉,一掌PIA飞了某喜。
      然后淡定地坐下,看看花看看草。

      林有喜乐滋滋地抹嘴道:“小叶子,你终于想通,把那块臭烘烘的蒙面巾拿去洗了啊。啧啧,我就说嘛,咱家小叶子生得就是俊俏,你要是早点露个小脸,打死我我都不会跟洛君鸿走的嘛!”

      叶飞握拳,极力忍着想要再次PIA飞她的欲望。

      “咦,你的三把剑呢?怎么没带在身边?万一有坏人来你怎么保护我?你看你这样,多不专业啊。这样吧,我找找看,厨房里好像还有一把菜刀,剁肉还挺快的。你先凑合着用要不?还有啊小叶子,你是什么时候改掉一句三字的毛病的?”

      BLAHBLAH问了一连串问题后,某喜居然真的拿了一把菜刀过来。
      塞给叶飞道:“记得要还哦,神医府里只有这一把菜刀的。”

      叶飞此刻的脸就像那七层宝塔,一层接着一层的垮。

      菜刀?开什么玩笑!这女人是不是活腻味了?

      手悄悄地摸进袖子里。一下子抽出黑凤来,当的砍在木桌上,一劈为二。

      “苍蝇,好烦。”

      某喜泪。捧着菜刀的手立刻缩了回去。抱着桌脚嚎啕大哭起来。
      “小叶子呀,这可是咱神医府里唯一的一张桌子啊!吃饭接客打麻将全靠它的啊!”

      叶飞默。
      原来神医府的生活如此艰苦朴素,胜过自己多年来的隐居生活。

      不由对花无常增添了几许敬重之情。

      说起来,他此次拜访神医府,初衷只是为了寻求能够恢复功力的方法。没料到竟会在这里遇见林有喜这个冤家。

      难道命中注定,他是摆脱不开她的纠缠了?

      “你,别再哭了。”叶飞拧眉,拎起林有喜。

      林有喜嗝嗝地抽着气,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小叶子,你……以后还会不会……赶我走?”

      叶飞只当她是在哭那桌子,却不想她竟是为了这事而伤心。
      心头莫名地被揪了一下:“你不哭,我就不赶你走。”

      林有喜很顺手地捏过他的袖子,擦眼泪,醒鼻涕。一副怨妇相:“你不在的时候,洛君鸿老欺负我,这个仇你一定要替我报。”

      叶飞望了眼自己被揉得一塌糊涂的袖管。吐气,闭目,眼不见为净。
      “好。”
      他忍。

      “我还要吃肉。来神医府那么久,顿顿都是素的。你看我都快人比黄花瘦了!”
      叶飞抖了下眉:“……好。”

      “那你能不能把你的黑凤也给我?”某喜得寸进尺,“万一哪天你挂了,我也好有东西自保。”

      这下,叶飞再也忍不住了。

      BIU地将某喜抛飞了出去。

      -------------------------------------

      到了夜幕降临,花无常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林有喜只好捧着一碗白饭,蹲在墙角自己扒拉着。一边吃,一边满含怨念地对着院子里被劈成两半的小木桌子瞥了又瞥。

      叶飞旁若无人地擦着黑凤。一点一点,很是仔细。

      忽然,一个起身,将黑凤抛给了林有喜。
      “拿着,进屋去。”

      “啊?”某喜嘴角边粘着颗米粒,迷茫茫地抬头看他。

      眼神绕过叶飞的背影,落在门口。

      只见十几个黑影,不知何时围在了神医府前。手里的兵器寒光瑟瑟,冷得透人心骨。

      不用说,一定又是冲着林有喜来的。

      叶飞回头,对着她挑了下眉:“还不快进去?”

      某喜手里捏着黑凤,犹犹豫豫:“你把黑凤给了我,用什么跟他们打?要不——菜刀给你?”

      抽!

      叶飞强压住额头跳起的青筋,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凌空一挥:“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那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气势,看得林有喜一阵晕眩。

      崇拜的目光火辣辣地射向某叶。而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不过,这树苗子可是神医府里唯一一棵树来着……”

      BIU~

      又一次,林有喜被当作人肉铁饼给掷了出去。
      好像夜空里划过的扫把星,一头倒栽在屋顶上。

      这下可好,门外的一干人等立刻呼啦啦地冲了进来。

      其中一人,身形精瘦,面孔好像被人打过一拳似的,除了额头和下巴,整个脸都凹陷下去。

      他望了眼倒插在屋顶狂蹬腿的林有喜,激动地对着叶飞挥刀大呼:“呆!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对小主子如此不敬!”

      叶飞皱眉,暗自握紧了手中的树枝。

      自武功尽失之后,他便不再将三柄宝剑带在身边,还特意除去面巾以真面目示人,目的就是为了掩饰身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故而这几人根本就没有认出站在眼前的绝世男子就是叶飞。

      凹面孔叫嚣完了,又一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此人块头甚大,肌肉满满,一说话,都会跟着抖上两抖。更绝的是,他的脸就像只快被吹暴的气球,凸的惊人!

      凸面孔大手一挥指向房顶,对着后面几个同样长得歪瓜裂枣的小喽罗吩咐道:“还不快去,把小主子给拔/出/来!”

      叶飞终于明白过来,他们口中所指的小主子,就是林有喜。

      凛冽的目光立刻射向林有喜。

      只见她“波”的一声,像拔瓶塞一样将自己的脑袋从砖瓦里解放了出来。然后连摔带滚地跌下了屋檐。

      一个筋斗跳起,从怀里抽出那把传说中的菜刀。对着一帮人耀武扬威。
      “谁敢欺负我家小叶子?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啊?他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林有喜我——(顿三拍)——的贴身保镖——三绝剑!”

      众人皆默……
      包括叶飞在内,所有人的脸都囧得华丽丽。

      传说中的菜刀果然是快。

      在林有喜抽出的一刹那,割破了她胸前的衣衫。

      大片春光,就这样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林有喜沿着众人的目光低头一瞅,彻底石化成了举着菜刀版的自由女神像……
      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石灰。

      “你们——都是坏蛋!!!”

      某喜抛飞菜刀,捂脸泪奔起来。

      那把菜刀在半空中扭出几个优美的曲线后,终于不负众望地哐的一声落地。

      砸碎了神医府里唯一一只药臼子……

      17.

      “属下们护驾来迟,请小主子责罚!”

      黑压压的一片,跪倒在林有喜脚下,头磕得跟捣蒜似的。

      某喜抓头:“那个……你们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们的小主子。”

      “绝不会认错!”凹面孔猛一抬头,指着自己的凹脸发誓,“属下的脸就是小主子你一拳打出来的!小主子对属下有再造之恩,属下到死都不会忘记的!”

      他一脸感激,满眼崇敬,看得林有喜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再造之恩”,效果实在是太惊艳了……

      “那我……是不是对你……呃,也有再造之恩?”林有喜瞅瞅一旁的凸面孔,很是好奇。

      凸面孔突然捂嘴,抽泣。扑地抱住林有喜的脚跟哀求道:“小主子!求小主子也赏属下一拳吧!你不能总对他偏心,什么好处都让他给占了啊!”

      一边哭,还一边幽怨嫉妒地瞪了凹面孔一眼。

      林有喜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刮过。
      好诡异……

      “可我真的不认识你们耶。”为难。

      凹面孔忽地拍地怒起:“一定是左护法他们!给小主子下了迷魂香才导致小主子你现在神智迷糊,分不清自己是谁!不过请小主子放心,今后只要有我们在,左护法他们就甭想再动小主子你一根毫毛!”

      林有喜听得一头雾水:“你们能不能说得明白点?我到底是谁啊?”

      “我来说!”凸面孔一掌PIA飞凹面孔,抢道,“你就是我们的小主子,我们的小主子就是你!嘿嘿,小主子,这下清楚了吧?”

      某喜默……鬼才清楚!

      “你们是骷髅岛的人?”倚在门边的叶飞突然开口问道。
      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定在林有喜身上:“传闻骷髅岛发生内讧,岛主流落中原,看来是真的了。”

      林有喜被他盯得,从心底渗出股股寒意。指了指地上趴着的人,又指了指自己,很无辜地对着叶飞摇头道:“我和他们,没有关系的。”

      凹凸面孔几乎同时嚎啕着抱住了林有喜的大腿,一边一个,哭得撕心裂肺。

      “小主子啊,你怎可这么说!咱兄弟几个拼了老命逃出骷髅岛就是指望着能找到小主子你,带着大伙儿一起打回去啊!”

      眼泪鼻涕一把把地落在林有喜的鞋子上。某喜想踹又踹不开,只能满眼求助地望向叶飞。

      叶飞一动不动,神色里充满了寒意。

      他再不管江湖事,但也知道正邪不两立这个道理。更何况,骷髅岛还有可能涉及到当年叶家灭门之事。

      若不是自己内力尽失,他恐怕早就将这些人直接手刃了。

      如果……林有喜真的就是他们口里说的小主子……

      叶飞不敢再往下想下去。潜意识里,他极不希望将她当作自己的敌人。

      那样无辜的眼睛,和没心没肺的笑容。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你,过来。”叶飞向着林有喜伸出手。
      只要她愿意一直呆在他身边,他可以一直把她当作原来的林有喜对待。

      某喜看见叶飞朝自己招手,心里一欢快,屁颠屁颠儿的就想跑过去。

      但脚下的凹凸面孔就像两块磐石般,死死缠着她不放。

      “小主子,你千万不能丢下我们啊!”凹面孔突然抽出刀,架在凸面孔的脖子上,“你要是不管我们的话,属下便只有先杀了他,然后再自杀!”

      锵锵里个咚!好一个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林有喜被震撼了!

      “那个……小叶子,要不我们就帮帮他们吧。”

      叶飞啪地折断手里的树枝。
      开玩笑!居然要他与这群邪魔歪教同流合污!

      “林有喜,你过不过来?”这次的口气里,多了几分愤怒。

      林有喜一怔。她是第一次看见叶飞如此生气。平常他的表情永远都像一潭死水般,静的可怕。
      没想到发起火来时,还要恐怖……

      “噢。”某喜低头,好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凹大侠,凸大侠,你们还是回去吧。打群架抢地盘这种事,我林有喜真的不在行。对不住对不住!”

      凹凸面孔颤抖着双唇,如同弃妇般怒目横指叶飞:“姓叶的!这是我们岛内之事,干你屁事了!”

      “他要和我们抢小主子,我们就和他拼了!”

      众人咆哮着,像丧尸出笼般,张牙舞爪地冲向叶飞。

      几拳/交相出击,叶飞抵挡不住,连退了十几步。

      嘴角边隐隐渗出一丝血迹。

      凹凸面孔面面相觑了片刻,忽然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起来。
      “还以为三绝剑有多厉害,原来是个没有内功的废物!”

      废物?!

      叶飞脸色徒然一凛。心中的自尊被深深刺痛。

      握起树枝,对着众人做了个起剑势。大有要拼死一搏以卫尊严的架势。

      “你们闪开!让老子先来会会他!”
      凸面孔抖着一身肌肉走上前。二话不说举起大刀朝叶飞攻去。

      叶飞轻轻一跃,敏捷地避了开。

      无法使出内力,便只有以退为进,以守为攻。

      凸面孔连砍了几刀都落空,不由心中大怒。他好不容逮着机会在小主子面前表现一下的,如果再战败,岂不是更加无法实现让小主子在他脸上赏赐一拳的愿望了吗!

      一想到这儿,便兽血沸腾起来。抛下大刀,嗷嗷地挥起拳脚扑向叶飞。

      叶飞立刻舞起树枝朝他刺去。

      一番挥洒,流水行云。

      只是当枝杈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身体,便像碰到了石头般,嘎吱断裂开来。

      凸面孔哈哈一阵淫/笑。肚皮一挺,同时迸出一道内力,将叶飞弹出足足有几丈之远。

      其他人见状,伺机围了过去。将叶飞层层困在里面。

      就在众人磨刀霍霍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力的大喝——

      “都给我——住——手——!!!”

      只见林有喜脚踏凳子,手举菜刀,脸红涨得好像关公。
      气得就差没有从嘴巴里喷出火来。

      “你们!造反啦!连老娘的人都敢伤!!!”

      一干人等,全都吓得丢盔弃甲,扑通又跪了下来对着她膜拜。
      “小主子饶命,属下不知道他是你的男人啊!”

      默……多了一个字,意思完全不一样的好伐!

      叶飞本就因方才激战而气血紊乱来着,又被这么无缘无故地扣了一个面首的帽子,一口血没憋住,尽数喷泻而出。

      林有喜大慌。一脚踢翻凳子奔了过去。

      大大的眼睛里泪花滚滚。

      “小叶子,他们说的难道是真的,你的功力……”

      叶飞咬牙,破天荒地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不错。我的功力,已尽失。”

      这是林有喜第一次看见叶飞笑。却是那么一个悲凉而又绝望的笑。
      令得林有喜的心也跟着揪痛起来。

      她无法想象,叶飞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痛。

      他一向是最爱剑的人。没有了功力,他以后要怎么拔剑?

      “小叶子……”林有喜突然哽咽。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是自己害得他中毒,又失去了内功。

      一切都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泪滴滑落眼角,落在叶飞的手背上,带着一股灼热,透进他的心里。

      叶飞呆了一呆,随后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像在抚慰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

      “就算没有功力,我也会保护你的。”

      既然他给了承若,便要遵守下去。

      在这一刻,林有喜不是什么小主子,也不是什么女魔头。

      她只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小人儿。

      林有喜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哭得更厉害了。
      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像随时都会接不上气来。

      那些趴在地上的教众,也都被这悲情的气氛所感染。一个个撩起袖子开始抹眼泪。没有袖子的,就拽旁边人的袖子使。
      结果有不少人竟为了抢袖子干起架来。

      场面一度失控,断袖遍地皆是!

      好在关键时候凹面孔挺身而出,作为核心力量,发出一道宣言——

      “既然保护小主子是咱们的职责,那么保护小主子的男人,也是咱们的职责!以后,我们不仅要保护小主子,还要保护保护小主子的小主子的男人!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

      一干人等,也不管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回答得雄赳赳,气昂昂。

      林有喜“啊”地抬起头。一脸完全搞不清状况的表情。

      只在泪眼朦胧中,看见叶飞那俏魅的唇角,抽得那个销魂呀……

      18.

      后来这一夜,林有喜和叶飞一起,被众教徒们关进了一间小黑屋里。

      因为大家一致认为,既然都是小主子的男人了,那么二人同居一室是天经地义水到渠成的事。

      就算没有渠,他们也要现挖一条把水给引进去。

      肥水不流外人田,为了防止叶飞半夜遁逃,还特意将门窗全都反锁了起来。

      任由林有喜怎么捶门敲窗,就是不开。

      “小主子,你就安心歇息吧!外面有我们几个守着。我们保证!绝不偷看绝不偷听!否则就自插双目!”凹凸两面孔在门外作门神状,信誓旦旦。

      林有喜欲哭无泪。看看叶飞那一脸可以杀死人的寒气,叫她如何能“安心”得了?

      只能可怜巴巴的蹲在墙角。一边画圈圈,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瞅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某叶。

      昏黄的烛光,让那张原本冷峻的面孔看起来竟柔和了许多。

      微翘的眼角,高挑的鼻梁,以及那水润饱满的双唇,看得林有喜的鼻内血压顿时飙升。随时有爆管的危险……

      蜡烛很及时地,在此时熄灭了。

      屋内骤然漆黑一片。隐隐约约,林有喜听见门外响起两个窃窃私语的声音。

      “小凹,你没忘记把屋内的烛芯给剪了吧?”
      “事关小主子的终身大事,我怎敢忘?大凸你放心吧,这会儿里面八成早就黑灯瞎火的了。”
      “那就奇怪了。怎么那么久都没啥子动静捏?莫非……那个姓叶的小子不能人道!?”

      嘎哒!

      黑暗里,传来一记极其可怕的攥拳声。

      林有喜满头冷汗,赶紧笑着打圆场:“小叶子,他们不懂的。你这不叫不能人道,只是暂时的功能性障碍。没什么大不了,相信只要你日夜操练,定可宝剑锋自磨砺出!我看好你!”

      嘎哒!噶哒!

      握拳声越来越响。
      只见某叶浑身上下好像被一层乌云笼罩着般,随时将要闪电打雷。

      “林有喜,你过来。”

      黑暗中叶飞的表情模糊不清,但林有喜明显感到他的话里带着一股寒气。

      缩头,作鹌鹑状。“不用客气啦,我蹲墙角蹲惯了的。小叶子,你知道吗,蹲墙角的好处可多呢!不仅可以锻炼后肢,而且还能仰望无限裙底风光。最重要的是,它比一直坐着要好,保证不会长痔疮哦!BLAHBLAHBLAH”

      “林有喜!”叶飞的声音已接近咆哮。

      要是一个晚上都这样听她说话,他一定熬不过半夜便“消香玉殒”了!

      “你——过——来!”
      某叶暗下狠心,准备等她一过来,就一拳将其打晕过去。

      林有喜只有抖着小腿,颤颤微微地摸了过去。

      无奈屋内太暗,从墙角到床边不过几步路,某喜便撞倒了一把椅子,碰碎了一只茶杯,最后砰叮乓当地踩在一只洗脚盆里,向前滑倒过去。

      一头撞在叶飞脸上。嘴对嘴,胸贴胸,以熊抱之势将某叶压倒在身下!

      屋内霎时变得一片死寂。

      只听得见两人怦怦的心跳声。
      一下紧接着另一下,好像在演奏着一曲乱了节拍的二重奏。

      林有喜浑身僵硬地趴在叶飞的胸膛上。

      脑子里血液澎湃,一浪又一浪地冲击着她所有的感官。

      唇边的那抹温热,散发出令她无可抵挡的诱惑。

      终于,情不自禁,轻轻啄了一下叶飞的下唇。

      忽然,又像触了电般地跳了起来。

      被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吓得心惊肉跳。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

      她居然——吻了他!!!

      拽头发,捂脸,慢慢慢慢的像条蚯蚓般扭到角落里。

      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叶飞。生怕一抬头便撞上两道鄙夷的目光。

      像他这么心气高傲的人,一定最看不起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了。

      怎么办?
      她现在要怎么办?

      “小叶子!”某喜忽地眼珠子一转,拍床而起。

      这时候,是考验她天下第一名嘴真正实力的时候了!

      “好你个小叶子!居然背着我偷偷在床上啃猪舌!你不要不承认哦!方才我都舔过一口了!还是麻辣味的呢!”

      囧里个囧!

      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林有喜简直将这句话表现到淋漓尽致!

      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

      “是吗?为何我尝到的却是糟溜味的?”

      默……

      这年头,和人亲个嘴算啥。
      真正的强人,都去亲猪头去咯!

      -----------------------------------------------

      江南的春雨,绵而细地落在地上。

      一个红影,临窗而立。眸色深深,凝望着屋外微雨枝头,比翼飞燕。

      一阵风吹过,从远方悠悠飘来几朵红梅花瓣。

      忽然,那人眉头一挑,重重拍了下窗栏。

      “零零七,零零八,把屋顶上那些洒水的,鼓风的,撒梅花的全给我撤下去!”

      话音刚落,便立刻听到咚咚几下物体坠地的声响——可怜那些为营造伤感气氛而在屋顶上辛勤工作了一整夜的下人们,不等别人去赶,都一个个很自觉地滚了下去。

      一边滚,一边还在琢磨,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难道是水质不够清澈?风向没有把握好?还是花瓣过于红艳?

      唉,庄主的心思,果真深似大海,难以预测……

      “要你们查的事,怎样了?”

      洛君鸿缓缓转身。脸色十分苍白,毫无血色。连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
      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自从那夜被刺之后,洛大少就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少言寡语,对任何事都兴致乏乏。

      就连平时最衷爱的撒梅花活动,都无法勾起他对生活的美好向往了。

      007,008看到他那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样,老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再这样下去,少庄主岂不是要提早进入更年期了?

      一边忍着心酸,一边禀报道:“据属下所查,昨日叶飞也去了神医府。并且还与林姑娘她——”

      一听到叶飞的名字,洛君鸿的面色立即阴了下来。
      心头冲上一股急火,牵连着伤口也疼痛起来。

      “说!”

      两人支支吾吾,战战兢兢:“——还与林姑娘共处一室。呃……两人晚上……闹腾得厉害着呢。”

      啪——!
      洛君鸿一把捏碎了握在手里的茶杯。

      他居然——敢染指自己的海棠妹?!

      心中既愤恨又懊悔。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毫不手软地将生米煮成了熟饭。

      洛君鸿拈起落在发间的一片梅花花瓣。轻轻捏成粉末。

      嘴角牵起一抹料峭的笑意。

      他洛君鸿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

      砰——

      林有喜一脚踹开屋门,脸色通红的从屋内奔了出来。
      后面跟着叶飞。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他两眼扫视了下四周。忽然又将林有喜拉了回去。
      “不太对。”

      林有喜被他牵着手,脸上的红光简直可以照亮整个院子。

      是不太对。自从昨夜她鬼使神差的亲了他一口后,什么都不对了。

      叶飞低头,正好撞上林有喜羞答答的两道眼神,不由脸上也涌起一股潮热。
      他赶紧将视线移开:“人都不见了。”

      林有喜这才发现,院子里竟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好哇!他们一定是怕我们出来以后兴师问罪,一个个都遁了!无耻!”
      某喜握拳,义愤填膺。

      叶飞蹙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走。”

      我带你走。
      从此比翼双飞,浪迹天涯,快意江湖。

      林有喜脑补得厉害,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捂脸,娇滴滴的扭啊扭:“ 讨厌啦小叶子,伦家还没有做好私奔的准备啦。”
      起码,也要等到花无常治好她的“病”。

      叶飞嘴角一抽。
      这女人的脑子里,成天想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林有喜。”
      “嗯?”
      “花无常还没将你的花痴治好吗?”
      “……”某喜囧。

      这个冰山男居然也会开玩笑?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我不能走的。我还要在神医府里呆上一段日子。”某喜道。
      “为什么?”
      某喜指指自己,一脸严肃:“因为 ——我,有,病!”
      某叶冷冷瞥了她一眼:“无碍。我不介意你有花痴。”
      反正他也习惯了。

      “不是啦!小叶子,其实我——”林有喜望着叶飞,欲言又止。

      她该如何解释才好呢?

      告诉他自己其实是来自另一个时间,另一个空间的人?
      告诉他自己其实只是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的一个灵魂?
      告诉他这副躯体里还有一样怪怪的东西,随时都会跑出来?

      就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的。

      “其实什么?”叶飞还在等她的后半句。

      某喜皱皱鼻子,油腔滑调地咧嘴笑了笑。
      分明是甜甜的笑容,却又透着些苦涩。

      “其实嘛——我们神医府里正好缺个劈柴的,要不你过来?留在这儿陪陪我嘛。”

      劈柴?!

      叶飞手起掌落,首先把某喜的头给劈了。

      “跟我走。”
      不容分说,拉起她就走。

      林有喜捂着脑袋,被他拖到门口。突然觉得头顶上方的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

      十几条人影,嗖嗖嗖地从门外飞了进来。
      一个接着一个,遮云蔽日的,极为壮观。

      然后在同一个地点落下。好像叠罗汉似的,堆成一堆。

      无论从他们飞的姿势还是落地的样子来看,林有喜十万分的肯定,这些人绝对是被人PIA飞进来的。

      人肉罗汉塔里,“波波”两声,钻出两只脑袋来。

      一凹一凸,很有夫妻相的俩人。

      张口便对着林有喜呼天抢地:“小主子快逃!不要管我们!千万不要管我们啊!”

      默……伦家根本就没打算要管过你们……

      门外,呼地刮起一阵大风。
      漫天漫地的红梅花瓣,在空中乱舞。

      一道红色的人影踏梅而来,扬起的衣袂就像是开在花丛中最娇艳的一朵。

      他盈盈落地。黑发潇洒的飘过眼角。

      当看到林有喜与叶飞紧握着的双手时,两道阴鸷的光芒从眼里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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