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蓝》伊若寒心

2、CHAPTER 2噩梦梦断人心

　　“你既已经知道她所在之处，那直接去问她吧！我回答不了你。”苏子彬温和地说道。清秀的脸庞，高耸的颧骨带着一股独有的魅力，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疲惫，话语却是温文尔雅，与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截然相反。
　　那日，她只是留下一条短信告诉他，她要出去散散心，其它什么也没说。他已经习惯了她说走就走的旅行，便没有太在意。只是这一次，总觉得有些突然，也有些意外。每次的离开，她每天都会随手拍，给他传一些稀奇古怪的照片，而这一次已经去了两周了，没有任何的照片，也没有任何的短信。他不是没有寻找过，去过很多地方，依旧毫无所获。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不过，他知道，她会回来。
　　“嗯，谢谢你，如果有什么消息麻烦你一定要通知我。”另一男子一身黑色西装收回远方的视线，回过头看了一眼苏子彬，便离开。

　　第二天早上抵达吉隆坡，去了酒店。就在她出酒店那一刻，他急匆匆进入酒店，谁也没有注意到谁。她搭上计程车，他回过头时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深夜。
　　海伦，你在哪里？我错了，行不行？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
　　他背抵着阳台上的玻璃门，仰望着黑夜，说着那些曾经让他不屑的电视里的后悔的话语。她曾经笑她是个小孩子，不谙世事，总是幻想着电视里的情节，逗他说着那些肉麻的情话，每次他都觉得难为情，而如今，她的离开，却是让他如此的心痛，就像心突然间少了一大块，变得虚无，又难受。他都希望，此刻她如往常一样偎依在自己的怀中，哪怕是说一万句的情话他也愿意。只是，时间回不去，她也不愿回来。

　　“假如有一天，我突然间离开了，你会伤心吗？”她问。
　　“你怎么会离开我，我才不会让你离开！”语气肯定，还带着些许霸气。
　　“我是说，假如！”她想问出一个答案。
　　“那我会很开心的，这样，就不会有人天天吵着我说情话了！”他开着玩笑。
　　无意之言，却已入了她的心。她若有所思，不再说话了。而他却抱她抱得更紧了。

　　那只是玩笑，她当真了？
　　宋乔回忆着那天的对话，情侣间吵吵闹闹也是正常的，她不可能当真的。只是她为何突然间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是她早就预料到了的吗？她的离开是有预谋的吗？
　　越想就越担心，海伦定是有些事瞒着自己。
　　他将脸埋在膝盖。

　　远远的，她看见一个身影，她身着白色婚纱，肩头的长发在空中凌乱地飞扬着，那身影向前，微笑着牵着迎面而来的一个男人的手，越过人群。一个小孩在人群中穿梭着，丁点儿大的小女孩站在身影的后面，等着双眼望着那身影离开。突然间，眼前的身影回过头，那微笑着的脸，朝她靠近，变得狰狞，似乎在说着：“你给我离开，不要再跟着我！”她吓着了，不再追着，而是不断地往后退……
　　“不，不要，不要……”她撕扯着声音，想叫那女人不要靠近，一瞬间，她穿过人群，那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她的脸上。她无力地跌落在地，内心是无尽的恐惧。突然间，自己不知怎么又到了一条铁轨旁，远处一个女人也是一袭白婚纱，却印着鲜红的血迹，奔走在铁轨之上，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脸上尽是笑意，她站起来，想要去拥着迎面而来的那个人，可是自己的身体不知为何却怎么也动不了，她挣扎着，却仍旧在原地。她急了，眼泪不断地掉下来，地上留着那泪水的痕迹，眼见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她雀跃着，可是高兴一瞬间被绝望而笼罩，火车朝女人靠近，越来越近！不！她想要提醒那女人，可是她动不了，她动不了！撕心裂肺的悲痛，贯彻她的整个身体，可是她依旧什么也做不了！
　　“啊——”这不是真的，内心的恐惧让她从睡梦中惊醒，睁眼，尽是黑暗，隐约间有马路上行走的车辆的灯光闪过。窗外，风穿过高楼建筑和路边的树木，发出恐怖的怪叫，像人不舒服时的呼喊。挣扎，呼喊，喊得满天地都是风声。海伦睁大双眼，内心被恐惧笼罩，梦中的画面太真实，让她一时无法平静下来。黑暗中，她的手悄悄探出被窝，打开床头灯，坐起，拿起手机。
　　“Jimbel,I had a nightmare.”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床上坐起，侧着身将灯打开，即刻拿起柜头的手机，写下这些便将信息发了出去。已经是三点了，发出去之后，她便已意识到，他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她背靠着墙，头顶着墙，两手摊开在两侧，手机就在右手上。刚想闭眼，她感觉到手中的手机在震动。手机上清晰的显示着，归属地——马来西亚。我微笑着，按下接听键。
　　“Helen，你还好吗？”电话的另一端想起那晚熟悉的声音。
　　“不是特别好……”为什么要告诉他？话还没有说完，他却急了：“不要害怕，我陪你聊天，你试着转移注意力，就不会害怕了。”在这一刻，他那曾经蹩脚的中文却变得异常的流畅。
　　“嗯”她真的很开心，他回复了她，还是如此的关心她。
　　“我一直都在，你试着闭上眼，我给你哼摇篮曲。”他把她当成小孩了。
　　“嗯。”可是她听了她的话，她很安心，就好像有个人一直在身边，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关掉灯，闭眼，眼角流下一滴泪，嘴角还微微向上扬，便又再次陷入梦中。
　　他听到她的那头没有声音了，轻声问了句：“睡了吗？”
　　等了几秒，没有回应，他知道她定然已经安然入睡了。他也长吸了一口气，一夜未眠。
　　平息的几日，宋乔没有海伦的消息，海伦也再没有听到前台说有人找，晚上也安静了几日。

　　Helen,昨晚睡得好吗？我今天休假，你有时间吗？想邀你一起去热浪岛，不知道可不可以？
　　——J
　　醒来，便收到了他的信息。一抹微笑在脸上荡漾，既然来了那就安心地休息几天，那就放肆地去玩一玩，疯狂地赌一把，赌他——想到这，海伦不禁笑了起来。

　　我在艾菲酒店，你来接我吧！我对吉隆坡不熟。

　　海伦按下发送键，她还是如此的大胆。竟也不怕这个外国人或许真的会图谋不轨。多年后的某一天，她再次回忆此事，或许就不会那么轻易和他一同出去了，她或许宁愿昨日就仅仅是一段际遇，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路过前台的女孩依旧是清秀的笑容：“苏小姐，你今天很漂亮！”在这也已经呆了几天了，这个女孩总是很热情，不管是什么时候遇到她，都会很亲切地打招呼。
　　“谢谢！你今天也格外漂亮。”她今天心情似乎也很好。
　　一听到往常不怎么言语的她今日还赞美着她，她有些惊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没有多说，她便走出酒店。
　　她，一袭蓝色连体衣，白色珠链悬在脖子上，简单的一双黑色拖鞋，戴上白色的草帽，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铺展在帽子的边缘，好像微笑一般。来到国外的她，更为放松，不太注意自己的装扮，一切舒服即可。
　　他，一件白色的T-恤衫，配上一件色彩鲜明的沙滩裤，也是一双简单的黑色拖鞋，和她的挺像情侣鞋，然而他俩却并非情侣。
　　“你今天很漂亮！”见到她，他由衷地赞美，露出大大的微笑，如阳光般温暖。
　　她浅笑，表示谢谢。
　　车上，两人一路无语。
　　似曾相识的场景。曾经，第一次和他约出去的时候，坐在车上也是如此。只是静静地坐着车，看着路边的风景，那时虽有些手足无措，那回忆起来仍旧是美好的。而此时，场景是相似的，人却换了，感觉也换了。

　　海边。
　　碧水蓝天，那种辽阔，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与自由。海风袭来，似要掀翻帽子，海伦左手抬起，扶住帽子。Jimbel站在旁边，有些调皮地说道：“你想看看小鲨鱼吗？”
　　“啊？”她有些惊讶，鲨鱼可是难得一见啊。
　　不等她的回答，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拉起她的手跑起来，他们居住的酒店后停下，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两套潜水的装扮，他细心教她穿上后，不由分说，直接拉着她往海里跑。他紧握着她的手，她感受着他的手的温度，海水的凉并未盖掉他手中的热度。
　　她透过潜水眼睛，看到他眼角闪过的尽是欣喜。
　　他用手去碰鱼，鱼群四处逃散。她也学着，用另外的一只手去摸一摸海底的生物。突然间只感觉眼前有一个大一些的鱼，又好像不是鱼。他用另外一只手指着前方，她懂了，那便是小鲨鱼。原来小鲨鱼不似大鲨鱼那么凶猛啊。她的心底涌出阵阵的兴喜，不再去想那些藏在心里，她不愿触及的心事。
　　她想再向前，却被他拖住了。往回退，她看到了漂亮的珊瑚，石头上还有会变颜色的鱼，那一刻，她的世界属于这海底，她享受着这一刻。
　　“走，我带你去另外的地方。”脱下潜水衣物，他拉着她回到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