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晚安》尝胆

3、Chapter3 问世间何为初恋

　　军训最后一天是红歌大合唱，那时候我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滥竽充数”。
　　王子榕站在合唱队伍前面歪着脖子拉小提琴，我一开始还以为他睡落枕了，当我看到他脖子下面夹着小提琴的时候其实我很想打个响指，冲他说一声：那个谁，你给拉我一个意大利小提琴大师塔尔蒂尼的ｇ小调小提琴奏鸣曲——《魔鬼的颤音》！咋滴？不会啊？大爷我有钱，小费不差你的。
　　那时候我睹一丽人，于体育之馆，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丽人芳名柔佳，大家却都叫她佳爷，我不知为何，难道是因为她小巧玲珑的胸？我并没有亲眼证实过，毕竟非礼勿视，但陈晓葱一直跟我这么说。大学四年来我们一直没有太多深入交流接触，我也只是碍于朋友陈晓葱之面，一直未能对她上下其手（陈晓葱来自武术之乡佛山，对于他的无影脚我一直十分畏惧）。
　　毕业聚餐那天我趁乱拥抱了柔佳，我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抱她了。一样不知为何，也许酒后，真的是会乱性的。
　　抱着她的时候，我才终于感受到，原来她的胸的确如小葱所言，不过我喜欢。我只是单纯地想抱抱她，并没有想泡她。想泡她的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我们一群人或坐或蹲地在体育馆圈定的位置里等待着入场。那时候我就坐在柔佳的身边，我想这妞穿着这么丑的绿军装还这么正点，我是不是应该问她要个手机号码？然而我有色心而无贼胆，踌躇再三还是开不了口，何况在我屁股后头蹲着的陈晓葱一直对我虎视眈眈，我瞄了一眼他隐约冒着真气的无影脚，只能忍痛将我纯洁的念头扼杀于摇篮。
　　这时飘来一股浓郁的汗酸味，机械学院一群男生从场内走出——想必刚才场内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是这些货色发出来的——其中一男的踌躇满志仿佛吴彦祖，只可惜貌似小沈阳。但人家不但有色心，且有色胆，这一点我自愧不如。“沈阳”径直朝柔佳走了过来，我感受到一股霸道总裁的气息迎面袭来，如果再伴随着赌神出场的BGM，一定会让我激动地感到有一位大人物的莅临。可惜一股浓郁的汗酸味儿取代了赌神的BGM，熏得让我有些睁不开眼。“沈阳”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笑容灿烂：“同学，可以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吗？”
　　柔佳看着他，红着脸眼神躲闪不说话。
　　“没别的意思，就是交个朋友呗！”
　　没别的意思？呵呵。兄弟不厚道啊！君子坦蛋蛋，小人藏鸡鸡。此人定然是个小人无疑。
　　“沈阳”厚着脸皮在柔佳身边磨了半天，这半天时间里估计李白遇见的老奶奶铁杵都已经磨成绣花针了，但柔佳就是不肯透露手机号码。
　　忽然我就觉得要手机号码这泡妞手段又烂俗又低下，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开口。
　　我于心不忍：“同学，你可否先回去洗个澡再出来泡妞，你这身上味儿，呵呵，实在是有些冲，不好意思啊呵呵……这咋还辣眼睛呢？”
　　“沈阳”悻悻离去，留给我们一个哀怨的背影。
　　我突然有点儿后悔自己口无遮拦，也有些儿可怜他，机械学院女生那么少，他会不会一蹶不振从此捡起了室友的肥皂？
　　唱红歌的时候柔佳排在我前面，轮到我们进场时她却犹在发愣，仿佛沉浸在刚刚被表白的喜悦之中。我毫不怜香惜玉地狠狠推一把她的后背，碰到了她裸露的白嫩肌肤和衬胸软甲带，感觉又嫩又滑，那句诗怎么说来着？素肤若凝脂，轻盈不自持……今天不想洗手了。
　　唱红歌的台子超级简陋的，就一排拍毕业照的阶梯后面放着一大块红色革命背景的特大张海报，这如何与我高贵的身份相配呢？同学们依次站在五级还是四级的台阶上，我是最后一级，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后面红色背景是纸制的，我还以为是一堵墙哩！大家正唱到高潮，我一时激动，腿软了软，身子一晃，靠在海报上，突然一阵失重感向我袭来，还未回过神来，哗啦一声我就掉了下去，接二连三地，很多人跟着我一起摔下……
　　那时候我躺在海报上，绝望地想：完了完了，大学生活才刚开始就要结束了……然后一群妹子就砸在我身上,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我就这样，发出一声痛苦而快乐的呻吟。
　　我的生涯，一片无悔。
　　唱完红歌，我那在经贸学院做网络管理员的表哥骑着小电驴，说是我初来乍到，要尽尽地主之谊，给我接风洗尘。
　　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表哥，请不要用这些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来收买我，我可是三好学生！”
　　表哥喝了酒，喷着酒气说：“别废话，你不去那些剩菜谁吃啊？不要浪费了！”不由分说提着我的衣领把我拽上了车。
　　我急了，嚷道：“表哥，今晚社团部门啥的纳新，有好多学姐等着我呢！”其实我是害怕，毕竟酒驾……
　　表哥也怒了：“别婆婆妈妈的，还有两位妹子等着呢！”
　　我只好乖乖坐上车去：“表哥，其实喝不喝酒吃不吃饭都无所谓的，但是咱大老爷们儿的不能让人家妹子等嘛！你说是不？”
　　表哥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一扭小电驴调速手把到底，不由分说拉着我去计量学院旁边的火锅店撮了一顿。我们到的时候他的一群狐朋狗友正放开肚皮在吃一锅中药味很浓的鸡窝，同座的还有两位计量大二的学姐，长得很是成熟，相貌中偏吧！偏上还是偏下就难说了，粉太厚，不好判断。
　　表哥悄悄问我：“寒仔，这俩妞咋样？”
　　我红着脸说：“表哥，这样真的好吗？那我要胸大的那个……”
　　老表一记爆栗敲在我的脑袋上：“想什么呢你？这是介绍给我小舅子的。”
　　“你小舅子胃口好大，两个吃得下吗？”我痛苦地揉着脑袋。
　　表哥说：“小舅子不行那不是还有我嘛！”
　　“表哥，你能否克制一点？你这样会带坏我的，我可是立志要成为优秀团干的三好学生呀！”
　　结果，我还是无可避免的被带坏了，所以现在我很后悔当初没有把老表的光荣事迹统统抖露给嫂嫂，以致于现在，我很怀念当初那个清纯的自己。
　　顶着绿帽子的七天就这么过去了，好像也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回忆的卵事。
　　军训过后，该睡懒觉的还是睡懒觉，该打游戏的还是打游戏，貌似军训对意志力的锻炼并起不了什么卵用。
　　但是兵痞教官们带着一大堆妹子们的礼物和眼泪走了，我只是奇怪妹子们的眼泪竟如此廉价竟如此好骗而我却连一个都骗不上手，想来妹子们也是对制服诱惑情有独钟，其实剥下教官们外面的这层“皮”也不见得有肌肉，说不定就是一只啤酒肚“duang”地弹出来吓你一大跳。
　　教官们都是大骗子，空着手屁颠屁颠地来，抱着一大堆的礼物屁颠屁颠地走，瞧他们那得瑟小样儿。
　　他们不但骗走了妹子们的礼物和眼泪，还骗走了一位叫红鱼的男生，他怀着对军旅生涯的崇敬与憧憬，在大二的时候抛下他的恋人华叔，屁颠屁颠跑部队捡肥皂去了。
　　我想我没有什么值得回忆是因为我没有经历爱情。
　　小林子是我们宿舍第一个经历爱情的，他那张抹了厚厚防晒霜的小白脸在大奔黑里透红脸蛋衬托之下越发显得白净了，于是他便被日语系的一位妹子看上了。
　　妹子芳名晨曦，主动追求小林子，成为了小林子的初恋。
　　两人相恋第一天的夜晚便跑去KTV通宵唱歌了，同行的还有帆少和大奔等人，我和榕胸宅在宿舍联机打游戏，根本不知道小林子谈恋爱了。
　　第二天小林子左手腕戴着一串晨曦送的手串珠子心花怒放面色潮红地回到了宿舍，那时候我们才发现每当小林子得意开心的时候屁股是会一扭一扭的。
　　我承认我在嫉妒他。
　　可惜小林子没开心多久就被晨曦爱情转移了。那是大一的第一个寒假，我已经忘记了有没有下雪，因为我没有女朋友，但是我一直记得，小林子一直是非常的伤心哀怨。
　　有一天，我看到小林子很黯然地在那里唱歌：呜呜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我不我不我不能……呜呜爱情走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不能承受我已无处可躲，我不要再想我不要再想，我不我不我不要再想你……
　　问世间情为何物？我见小林子他痴心一片，就不再嫉妒他帅气的颜。
　　没有妹子一同赏雪的冬天，记忆是如断桥上的残雪，少了残雪凄寒的美，徒留“残”字而已。
　　大四六月毕业季，我们在宿舍整理东西准备搬离，这时小林子收拾出了一串已经发黄的手串，他自己下不了手，让我帮忙丢。
　　四年了，即使记忆如同手串发黄，依然不舍得淡忘。
　　原来，这就是初恋。
　　在此希望小林子不要辜负自己帅气的脸蛋，祝愿早日走出初恋的阴影，坠入爱河的甜蜜，无论对方是男是女。
　　反正落入我手，攻受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