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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一百二十三章 告别传说 ...
(华生医生的手稿)
我想大概是时候由我给这个故事做个了结了。
10月末的时候安杰拉南丁格尔先于福尔摩斯离开贝克街。这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就在伦敦神探退休前夕,他居然先要送夜莺上回曼彻斯特的火车。我当然也陪同前去。路上我们三个十分安静,因为谁开口都无比尴尬。
在车站等火车的时候也都一言不发。安杰拉看起来比福尔摩斯还吓人,就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她习惯性地攥紧了领子。福尔摩斯凝神望着火车将会来的方向。这两个人装作互相几乎不认识的样子而且装得很像。老实说,这次我无能为力了。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出了道题。”她突然说。
福尔摩斯露出了一点神采,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在想现在你愿不愿意打个赌。”
我非常知趣地退后了一步,拉开距离。
“当然是赌你和我都无法通过推理得出结论的东西。”
福尔摩斯看起来平静,但是从眼神看他其实提起了兴趣。
“愿闻其详。”
“你后天乘早上十点的火车离开伦敦。我们赌的是我会不会来送你。在接下来的不到三十六个小时里连我也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也许我会改变主意。也许中途下车。也许,当然,我没有任何理由大费周折回伦敦。方式是这样。如果你认为我会来,就提前一个小时到站台。如果认为不会来,就正点来。衡量标准是,如果你提前到车站但是我没有出现,就是你输。如果我去了车站,直接算是我输。”
“要点在于先妥协的一方处于劣势。”福尔摩斯平淡地说,“我差不多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生,我知道你默认我会出现。”夜莺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头发,“但其实这都是未知数。而且我并不想没开始就输掉它。”
“也许是这样。”福尔摩斯说。我看见他的眼睛明显比以前亮了。
“你有的是时间考虑,先生。我们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正好相反。”福尔摩斯微微摇了摇头。
“随你,先生。我的车来了。Fare thee well。”
“Fare thee well a while。”(注)福尔摩斯回答。
在回来的马车上我有点紧张,但是福尔摩斯看起来无动于衷,让我非常恼火。
“你怎么能这么答应她呢,”我说,“起码应该道歉,说点挽留的话。”
“你是说我又在待人处事上出现偏差了?”
“没有,福尔摩斯,没有,我没有权力这么说你,”我说,“你待人处事无可指摘,只是对自己的朋友随性而已。她刚才在给你最后的机会,难道你没……哦,不好意思,当然听不出来,愚蠢的我。”
“你是说她不是认真的。”福尔摩斯一边往手上套手套一边心不在焉地说。
“认真什么?”
“认真玩这个游戏。”
“你不可救药,懂吗?”我无奈地把手挡在眼睛上,“根本就不可救药。”
福尔摩斯用余光瞥了我一眼,闪过一抹安抚人心的微笑。但是他目前虚弱的样子削弱了这个技俩的效果,反而显得他特别需要帮助。
“我就是不懂,福尔摩斯,一切正常的时候你为什么一定要惹点麻烦出来。在她的笔记上做了批注,而且用那么恶意和嘲弄的口吻!假设有一天我看见你用这种词汇形容我,那我们两个就算结束了。”
“你知道那不可能。”
“哪一点不可能?”
“我不会这么形容你的。”
“十分感谢,福尔摩斯。你为什么觉得可以这么对待她?别告诉我‘因为这说的都是事实’。”
福尔摩斯打了一个表示放弃的手势。
“你不会这样对其他任何一个人,明白吗?就连对雷斯垂德和葛莱森,你最激烈的言辞都是私下里和我说的。”我说,“你也不会这样对待哈德森太太。”
“我知道,华生,我知道。”福尔摩斯突然恼火起来,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手杖,“我知道现在看来是不可挽回了。”
“我得说这是巨大的进步。你把她的一切都看成理所当然的。”
“从来没有。”他冷冷地说。
“那么你现在是不是还欠一个解释。”
“事情是这样,华生,”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说,“那些不是在她回来之后写的。我用了铅笔,字迹变化很小,她没看出时间差。”
“是什么时候?”
“失踪期间。那时候她在贝克街的一切私人物品都划在苏格兰场的调查范围内,警方有权检查,她自己写的笔记是犹为重要的资料。雷斯垂德认为需要研究她写的东西,尤其是失踪前那段时间的,但是我要求先经过我的筛选。”
“你全看过了?”
“对。教授是个迷人的危险人物,我根本不确定她足够坚强。我需要的比苏格兰场期望的多。我需要像研究一个已确定的死者一样了解她的全部。”
这个回答让我们两个都觉得苦涩异常。我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福尔摩斯望着窗外。
“那些东西是我随手写的,相当于简单的读书笔记,但那个时候我还没……所以,当我看见她整页整页写那些没用的东西……哦上帝,该死的!”
他突然无法平和地说下去,低下头去藏起了眼神,一只手紧握成拳。
“我们还有时间,福尔摩斯。”
“我相信是这样,华生。”
“还有挽回的余地。刚刚我们说的那些她都会理解的,还有艾琳,我比任何人都可以肯定你不是按某些人想象的那个方式悼念她。安杰拉懂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最近太多事情叠加在一起不是她一下能承受得了的,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就会……”
“是不是要求得有点多了?”福尔摩斯轻轻打断了我。
“什么?”
“‘她会理解的’。可是这次她不想照办了。她已经理解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那么,”我清了清嗓子,“看起来又回到了原地。我们面临着一个暂时没有头绪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和梅丽要简单得多了?”
“我知道这个游戏该怎么进行,而且不会输。”福尔摩斯忽略了我的问题,“可惜这次不像你能协助我的样子。”
“这算放我一天假吗?”
“不。后天你和我一起去车站。”
“福尔摩斯,我们说好了在贝克街告别。”
“是,但是我们也说好了如果有时间就请马上……”
“没时间也请马上赶到。”我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好吧老伙计,不过就是走一趟。不过你想清楚她会不会来了吗?”
福尔摩斯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我知道。”
我有点担心他到底在想什么。
之后的一天一夜里福尔摩斯在自己的房间里保持完全的沉默。出发当天凌晨,他走进我的房间,毫不客气地把我给喊醒了。
“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华生!”
“老天,福尔摩斯,现在天都没亮!”我确定没有发生火灾之后,打着哈欠说。
“我们九点之前到车站。”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就退出了房间。
“等等!你确定你认真思考过了?”
“没什么可思考的!”福尔摩斯在门外回答。
“可是你看起来没睡好……”
外面没回音了。
“谢谢提醒,好伙计,别把我跟哈德森太太都算上。只要你到车站就行。”我用手挡住眼睛,无可奈何地说。
但是他又跑下楼去叫哈德森太太了。
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是歇洛克•福尔摩斯最后一次走下贝克街221B门口的台阶。
我们三个在站台等了一个小时。目前来看没有一点指望。最一开始我和哈德森太太都没精打采,昏昏欲睡,而福尔摩斯看着最像病人却精神得不正常,这种刻意为之的精神状态让他很快满脸倦容,但依旧强打精神硬撑着。哈德森太太睡眼朦胧地和我对视了一眼,带着点疑问。
“你说说看,”她气急败坏地说,“这两个人是想干什么。安杰拉都三十多了,侦探先生是快五十岁的人,还和十几岁小孩子一样闹得天翻地覆,每次都得拉上我们。”
“没办法,哈德森太太,对我们来说安杰拉永远都是十五岁,至于福尔摩斯,永远都是那样。”
“他不是十拿九稳吗?”即将成为管家太太的房东太太抱怨道,“安杰拉为什么还不来?”
“如果你问我,我们是赌错了。”我说,“哈德森太太,祝你好运吧,后面的日子全靠自己了,我不能跟你去苏塞克斯照顾这个人间魔鬼。”
“华生,在结果出来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下结论。”回答我的不是哈德森太太,而是福尔摩斯的一声厉喝。我向哈德森太太耸了耸肩。
安杰拉并没有来。
“我估计离车来也就不到十分钟了。”
“华生,如果你保持安静我将不胜感激。”
“哈德森太太作证,我刚才是小声对她一个人说的。”
“华生医生,你还是歇歇吧!”
我说的是实话。福尔摩斯很清楚我说的是实话。他的精神褪去得很快,取而代之的是再也无法否认的失望。我和哈德森太太注视着他锐利的灰眼睛逐渐变得冰冷无神。他先是用手杖焦躁地敲着地面,然后根本不能站在原地不动,开始小范围来回踱步,把帽子拿在手里,用苍白的十指掐着帽沿,仿佛要撕碎它似的。
站台上没有安杰拉。可是我想火车很快就会来了。
我不得不承认她最后用于自己老师的这一手很高明。
福尔摩斯第二十三次重新整理他的围巾之后,转身看向我。我知道还有大约五分钟火车就要来了。那双透亮的灰眼睛,如果我不了解他,我会以为是因为悲伤才这样像含着水一样清亮的。
“福尔摩斯。”我说,因为看出来他无法先开口说话。可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哈德森太太摇着头说,“我以为她的意思是她一个人冷静下来就一定会回来的。正常来说是这样。”
“我也这么想。”我说,“我以为你拿准了她会来的。”
我和福尔摩斯在风中对视着。我没法表达他这样的眼神让我多么难过。
“华生,”他的声音清澈得像水一样,“我不知道。”
我想我已经没办法安慰他了。
“福尔摩斯。”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来。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会来。”
“相反。”我说。
“相反,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次她伤心了。”
“由此可证。”
他那双眼睛因为整个人的消瘦显得很大。他望着我,没有接下去。
“但是你还是提前了一个小时。”我说,“这是违背逻辑的。”
侦探没有回答。我想我在风里听见了很多声音。人群从我们身边经过。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
“你输了,福尔摩斯。”我说,“你输了。”
我们依旧这样对视着。福尔摩斯笑了,一滴眼泪从澄清的灰眼睛里流下来,划过苍白的面颊。我深吸了一口气。
“转过去,福尔摩斯。第二句不是对你说的。”
哈德森太太脸上露出了和我一样的笑容。侦探愣了一秒,扔下了手杖,飞快地用袖口擦了一下眼睛,转过身望着火车即将来的方向。
站台上距我们一百码的地方,她站在那里望着我们。
我和哈德森太太向旁边站了站,也清楚地看见了福尔摩斯突然点燃起来的眼神,仿佛擦着了的火柴。
是她,不可能是别人。一身灰色,永远都是灰色,穿得像个男孩子。她沿着铁轨向我们走来,就像只是从此路过一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刘海儿散落在她苍白的额头上,她抬手拂去了,黑眼睛里仿佛有初升的太阳。福尔摩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逆着火车即将开来的方向向她走去。我们可以忽视掉这世界上周围的一切,火车站,铁轨,人群。他们两个在站台上混乱的人群中连成了一条清晰的线。我从来没有见过比那一端的这个女人更美丽的人物。
他们两个同时输掉了游戏。
“怎么样,哈德森太太?”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房东太太。
“我看他以后怎么嘲笑我不会保密。”
“他也最好别再说我不会演戏了。”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福尔摩斯先生不知道,这感觉太好了!”
“珍惜吧,哈德森太太,这辈子也就这么一回。”
“可是梅丽怎么办呢?”
“我们在苏塞克斯的这几天邻居会暂时照料她,没关系的。她其实很想来,但是我告诉她福尔摩斯不允许她这样冒险。”
“你其实比谁都狡猾,华生医生!”
“不要多说,哈德森太太。”
他向她伸出双手。她摇了摇头,抬起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上。
“现在还不行,侦探先生。这里是公共场合。”
“夜莺,我们需要谈一谈。”
“不必着急,先生,我们有的是时间。”
在他澄清的目光里,她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注:这两句英文是从彭斯的A Red Red Rose里改的,原句带点方言。夜莺说的Farewell可以说是“再会”的意思,但是严肃得多,经常用于可能不会再见的场面。然而福尔摩斯加了一个a while,就变成暂时再会了。其实是这两个人的一个简短的交锋。
正文结局就是这样了。本来一大早就弄好的然而网页关键时刻掉链子无论如何加不上去……刚刚发现自己太激动居然有注的地方忘了加注,现在添上,不好意思……
作者看了看觉得尾声不会很长,所以今天就能结掉。下午爆发一下把尾声发了,就是真的完结了。
其实他们俩这么折腾,最遭罪的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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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告别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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