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一百一十七章 百分之一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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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视角）
“很……很精彩，南丁格尔小姐，”琼斯警探说，“我从前听说过二位擅长给警方准备绝妙的惊喜，今天终于亲眼所见。”
“过奖了，警探先生。”夜莺笑了笑，把福尔摩斯弄皱的袖口抚平，“跟警方合作是福尔摩斯先生的专长，我在曼彻斯特的营生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然后她中规中矩地向西格福尔摩斯行了个礼，就算见过了。
“福尔摩斯先生，多有冒犯，请你原谅。”福尔摩斯向着父亲这么说，口气里不由自主地露出讽刺的意味。西格福尔摩斯气哼哼地俯身想把手杖扶起来，歇洛克已经赶上一步把它捡起来递到了他手里。老先生把手杖拽了过来，望着歇洛克狡黠的笑容仿佛想要发作，但还是摇摇头作罢了。
“有些事我懒得管，”他闷声说，“歇洛克，反正对你也无效。不过你妈妈那关可没这么好过，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在众人面前福尔摩斯只能耸耸肩，一个字也没回答，成功地隐去了一丝冷笑。这件事完全可以简化为福尔摩斯要不要参考一位多年来栖居在庄园几乎足不出户的老太太的意见——答案呼之欲出。哄她老人家开心是个技术活，歇洛克自认在这方面从来不精通，这也是唯一一样他可以坦然承认不精通的事。
“南丁格尔小姐有故事要分享吧。”琼斯咳了一声，他开始觉得自己搅进别人家的家庭会议了。
“说起来也很简单。”夜莺说，把那本这段时间被她揉得不成样子的小书扔在桌子上，“通过福尔摩斯先生的关系我们借到了关于这些奇奇怪怪东西的资料，手抄装订了一小本。对我来说是文学，对某些人来说就是巫术。再在火车上临时背几个字母和莫名其妙的术语，就可以装作自己是个民间女巫了。其实我也记得不太准，好在她们几个都是连英语都读不懂的人，很容易蒙混过关。如果你们真找来一位教授考据我写的所谓‘如尼文’，恐怕他还会以为是中国字呢！”
“可是这线索你是怎么送来的？”琼斯问，“你什么时候和福尔摩斯先生见面了？”
“我想办法让她们信任辛蒂格林来跟踪案子的进展，”南丁格尔说，“她们都不会写字，这支蹩脚的笔是我声称咒语需要才做。平常也没什么可写的，她们对我不是完全放心，裁缝铺里总有人和我一起，我只找到写这么几个字的时间，而且是写在我那本小册子的扉页上，在拜访福尔摩斯家的时候夹在了那本我一个字也看不懂的《浮士德》里。福尔摩斯先生很精准地会意了，但是我们都觉得歇洛克福尔摩斯应该尽量少和辛蒂格林见面，这样双方就能少编造点关于对方的东西，所以并没有和我见面。”
“我真希望你能再写详细点，”福尔摩斯说，“用在破解那张纸上的时间都够我自己找到线索了。”
“是，福尔摩斯先生”南丁格尔叹了口气，“福尔摩斯先生其实一个人就能摆平。福尔摩斯先生，我申请辞职不干了。”
“你最好别打这个主意。”福尔摩斯打了个响指。
“我的案子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南丁格尔小姐，”谢林福德还处于震惊后的尴尬中，舌头有点不顺当，“没想到还让你去冒这样的险。”
“这没有什么，职责所在。相信我，福尔摩斯先生，我见过更凶险的。”
“好了先生……女士和先生们，如果对本案没有别的疑问，我们就到此为止了。关于布莱恩特的丈夫有没有介入我们还要再调查的，”琼斯说，“这个就不必二位费心了。当然，那对双胞胎和奥多小姐的生活很大程度上还在依赖她，我们也会想办法解决她们的问题。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没有了，”福尔摩斯看了看屋里的表，“夜莺小姐还有事吗？”
“我倒是很愿意还布莱恩特夫人一个耳光，但是考虑到辛蒂格林赢了她一场人生的大比赛，我还是不和她计较了。”
福尔摩斯转身向琼斯警探夸张地做了一个致意的手势。
“那么女士先生们，今天的演出可以散场了。我还要再次感谢福尔摩斯先生和南丁格尔小姐，这是北赖丁前所未有的精彩案子。”
“歇洛克，我还有点事要说。”谢林福德不太舒服地整了整大衣领子，谨慎地看了一眼夜莺，“是家里的事。”
“容我回避一下。”夜莺敏捷地回答。谢林福德立刻吩咐女仆带南丁格尔小姐去楼下客厅喝茶。这个地点和事件让她不太自在，再说还有遇到福尔摩斯夫人的危险，但也只能照办了。福尔摩斯带点歉意望着她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这个案子我绝不带她到这个地方来。”
“你是说你也不会回来吗？”
“你清楚地知道答案是什么，谢林福德。”
这个答案显然让谢林福德失望了。他一时哑口无言地打量着神态冷然的歇洛克，油然而生一种陌生的感觉。自从少年时歇洛克从欧洲回来，谢林福德面对他就有这种疏离感。
“歇洛克，他们不是有意要让你难受的。”
“我并不认为现在分辨这个还有什么意义。”歇洛克知道谢林福德指的是西格和维奥莱特。
“那么我想你也明白，不应该在了解的情况下，故意……”
“很抱歉，我从来没有故意和任何人作对。有一部分人恰巧挡在我的路上，那不是任何人的错。如果二十年之后突然翻出陈年旧事决定对错，我只能拒绝回答。”
“要是你不像老先生一样那么倔强该有多容易。”谢林福德叹了口气。歇洛克真的不回答了。
“南丁格尔小姐很……非同凡响，我看得出来，”老大勉强换了话题，“但是想必你知道，她在曼彻斯特的名声并非全是我们希望听到的。一个单身女人干这一行，出入龙蛇混杂的地方，和各路人打交道，大家说起曼彻斯特的女侦探……”
歇洛克只动了动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无动于衷了。其实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夜莺在曼彻斯特负面的名声是什么。污蔑她为“曼彻斯特的暗／娼”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些报纸也在字里行间这样暗示。
“这是个两难的境地。如果你愿意和她结婚，就会给福尔摩斯家引来流言蜚语。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不正当的关系将导致同样，甚至更恶劣的后果。但愿你能理性地考虑一下。”
“我不会结婚。”一丝敷衍了事的笑容从歇洛克脸上一闪而过，十分讽刺地迅速变成了冷冷的面无表情。谢林福德恨不得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吞回去，为什么要和歇洛克提“理性思考”！
“那就，还算是有商量的余地，歇洛克，如果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
“不是因为你们想的那个原因。”歇洛克低头找了半天才翻出最后一支香烟，随手在大哥的袖子上擦着了一根火柴，点上了烟。“如果要求你明白让一个咨询侦探带着一个女人过家庭生活是多荒唐的想法，会不会太苛刻了？”
“可是歇洛克……”
“你们不会已经在脑子里想象出我带个孩子的样子了吧？上帝，你真是天才。”
谢林福德不得不暗自承认自己脑子里出现过歇洛克用子弹匣哄孩子玩或用盐酸瓶子温牛奶这种事。听起来还算合理。
“大错特错了，谢林福德。”歇洛克像会读心术一样嘲弄地接上，“房东太太就是221B高度浓缩的家庭生活。你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只在一种情况下成立，就是我离开贝克街回庄园。至于这个假设的可行性——但愿你能理性地考虑一下。”
好极了，谢林福德福尔摩斯，你就是永远也摆不平老三。
“那南丁格尔小姐你要如何解决？”可怜的老大问，“客观地说，她确实一片真心……我很抱歉。”
歇洛克沉思一般把香烟从唇边移开，仿佛含着痛苦似的慢慢吐出一口烟。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这个答案即使对你也足够明了了。顺便说一句，我想妈妈已经在盘问她了。”
望着面前换了一个名字的辛蒂格林的脸，维奥莱特依旧难以唤起什么好感，但是南丁格尔在案子里做出非凡贡献的事实让她无法采取冷淡的态度。她正在努力尽快直入主题，缩减令人痛苦的寒暄。
“现在我想严肃地谈点现实问题，希望你不要见怪，南丁格尔小姐。”
夜莺像是感到有点冷一样收紧了衣领。
“请讲。”
“我们上一次在这间屋子里，在特殊情况下对话的时候，你的那些回答——我想得到一个真诚的答案——是否有隐含的深意？”
“我不是很明白这个问题，福尔摩斯夫人。”
“关于某个角色的话题，你说过一些很暧昧的话。你说如果有那么一个演员……”
“我记得，夫人。”南丁格尔没有表情的脸微微发红，她记起自己说过会爱上那个演梅菲斯特的演员，不免后悔在福尔摩斯老夫人面前信口说了这么私密的话。“无意冒犯，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
维奥莱特老太太突然想跳起来命令这个年轻女人滚出庄园再也不要出现在任何一个姓福尔摩斯的人面前，但是和一切时候一样，她得体地控制住了。
“你暗示的是歇洛克吗？”
“这个我倒没想到，夫人。虽然如果福尔摩斯先生肯出演梅菲斯特这个角色，必然能大获成功。”
“你想这样蒙混过关吗，南丁格尔小姐？”
夜莺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需要你进一步的解释，夫人。”
“你明明知道歇洛克演过这个角色，”老太太微微发抖地说，“而且相当成功。所有人都说他最终离开是戏剧舞台的损失。他那时候刚刚离开大学，除了亲近的人以外极少有人知道。你说那些话是想暗示什么，小姐？”
夜莺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领。
“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我原以为福尔摩斯先生很早就放弃了和文学有关的任何事，除了在大学期间参演过《哈姆雷特》和后来在伦敦的《德古拉》，我再没听说过他上过舞台。”
“他跟着一个剧团去了美国。”
“他去过美国？”
“是的，而且全然无视了我们的反对。不然他为什么会对芝加哥，对那边的流氓无赖了如指掌？为什么会染上那种损害健康的药物？”
南丁格尔突然回想起了“命主”麦金蒂。他们已经对福尔摩斯的神通广大习以为常，从来没思考过他为什么能够追踪到一个英国人闻所未闻的人。
“我想我懂了，福尔摩斯夫人。”
“你在曼彻斯特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我相信你是个正直高尚的人……但是我希望你理解，假使歇洛克——纯属假设——能够安定下来，我们希望那位女士不是他的同行，或者家庭教师一类的人物。而且私下里说，我并不太相信歇洛克会安定下来。”
南丁格尔安静地望着她，老太太反而因为强行进行这番对话有点难为情，但坚决地说了下去。
“南丁格尔小姐，我说的这些也是为了你，希望你能出于自己未来家庭的考虑，谨慎决定。”
“夫人是想说不会允许我姓福尔摩斯吗？”南丁格尔古怪地问道。
“如果你愿意这么说也可以。”被噎着的维奥莱特回答。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出乎她的意料，夜莺没有犹豫就柔和地说，“我可以保证。”
作者有话说
第125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百分之一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