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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初至贺兰 ...

  •   贺兰部世世代代生活在贺兰山下,他们隶属匈奴一支,却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匈奴人,是由匈奴与敕勒诸部杂居繁衍而来,因为此部实力强大,四方附之者众,俨然一个独立王国,什翼犍使出他惯常用的一招,把女儿辽西公主嫁给贺兰部首领贺兰野干,从而育有一子一女:儿子贺兰讷,女儿贺兰姜。
      拓跋珪听的时候,觉得这辈分够乱:身为什翼犍孙子,他该叫辽西公主姑姑;身为贺兰姜长子,他又该叫她阿婆。那那那……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岂不是舅舅与甥女的关系?
      贺兰姜此刻正试图用削尖的木棍儿从地底下挖一些野葱之类的草根给孩子们充饥。他们一行人已经在草原上走了整整五天了,没有吃的,只好沿着河流走,渴了喝口水,用针制成鱼钩去钓些小鱼。天气越来越冷,负责背重的老马的毛渐渐掉光了,可能熬不过这几天。可是贺兰山还很远,望着变黑变瘦的孩子们,怎样不使他们饿死或冻死,成了摆在她面前的首要问题。
      拓跋珪开始学会到河中捞鱼捕虾,并渐渐成为好手,这使贺兰姜空出手来去找些野菜野果什么的。拓跋珪还用刺柏木磨制了一架小弓箭,把它送给了拓跋仪。拓跋仪对哥哥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他除了帮忙照顾两个幼小的弟弟,做得最多的就是举着这弓箭在哥哥允许的范围内到处寻找小猎物。
      一家人艰难的生活着,前行着,等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抵达贺兰部时,贺兰野干夫妇差点认不出这几个仿佛从山沟里跑出来的原始人。

      “可怜的女儿呀,一路受了多少苦哟!”说话的是贺兰野干,他从主位上下来,扶住了吃喝梳洗完毕的贺兰姜,以及他的四个孙儿。
      牙帐中人数不多,副主座上看不出表情拢着厚厚貂裘的是辽西公主,立在旁侧身形高大辫发皮帽的是贺兰姜之兄贺兰讷,右侧另外站了几个男人,拓跋珪暂时尚猜测不出他们的身份。
      贺兰姜低头屈膝行礼,眼眶变红:“阿爸阿妈担心了。”
      “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贺兰野干拍拍她的肩膀:“你永远都是爸妈疼爱的女儿,自出嫁后,咱父女俩就没见过啦,可想死我喽!”
      贺兰姜听他夸张语调,破泣为笑:“阿爸一点都没变。”
      “真的吗,有没有变老?”
      贺兰姜故作认真的打量他一番:“嗯——”
      “怎么样?”贺兰野干着急的问。
      “头发变白了,不过更有魅力了;腰身变粗了,不过更有威仪了;胡子剃光了,显得更年轻了!”
      贺兰野干仰头大笑:“还是女儿会讨阿爸的欢心!来来来,给我看看你身后这些娃儿。”
      一直未曾发声的辽西公主开口:“姜儿,过来娘身边。”
      拓跋珪听她声音低沉柔和,兼含一种隐隐不可抗拒的压力,大感好奇,不由抬首细瞧了去。
      辽西公主约莫四十来岁,前额佩一只镶红蓝宝石的银制发箍,青色带绸缎把头发往后包起,耳朵上戴有硕大的耳环,手中持一串檀木佛珠,十分端庄醒目。
      “啧啧,这个小鼻子小眼的小个子,莫非就是我那有神童之称的大孙?”
      拓跋珪转头,蓦然一张老脸无限放大欺近眼前,他吓了一跳,噔噔噔立时连退三步。
      “哎呀呀,认生么?”贺兰野干挠挠脑袋,神情似乎颇为苦恼。旋即他又堆出满脸笑容,从腰间金线饰有獬豸的阔带上解下一把黄金师比,托在手中讨好地道:“乖孙儿,过来,阿公给个东西你玩。”
      拓跋珪瞅他一脸亲切的模样,一股好感登时腾起,他走过去,拿起师比,叫一声:“阿公。”
      贺兰野干呵呵大笑,认为饰物帮了自己大忙,干脆把剩余几个全解下来,不多不少,正好一人一个。拓跋仪、拓跋烈以及刚会说话不久的拓跋觚在大哥的带领下,齐齐道了一句:“谢谢阿公。”
      贺兰野干乐不可支,尤其对最小的拓跋觚那奶声奶气含糊不清的叫法特觉有趣,他一把将幼孙抱起,又是捏又是逗的,差点没蹲下来给他当马骑,看得众人眼珠子险些掉了一地。
      原本站在右侧的一个肤色黧黑的青年人走过来,他直盯着拓跋仪,拓跋仪首先还挺勇敢的跟他对视了一阵,但终归是小孩子,不多久就开始往哥哥后面退了。
      青年人又顺势扫了拓跋珪一眼,回头对身后瘦瘦高高的年轻人道:“染干,你看他的眼睛——很独特呢。”
      名唤染干的年轻人单眼皮,有一双草原人少见的狭长眸子,闻言似笑非笑道:“少见多怪。”
      这时贺兰讷下来了,他略略瞄过几个小外甥,抿唇对青年人道:“代题,你新任乙弗部头领,这下长见识了吧。”
      乙弗代题又朝拓跋仪看了看,意犹未尽道:“你俩兄弟见得多,我却是第一次识得。”
      贺兰染干又笑他一番,随后对同父异母的哥哥道:“你这几个嫡亲外甥,个个长得冰雪可爱,以后都是大草原上俊美的骑士啊。”
      乙弗代题听了好笑:“长得好看作什么用,当肉吃,当衣穿,当弓使?英勇的武士应当同野兽搏斗,应该刀里来火里去,伤疤才是我们骄傲的证明。”
      贺兰讷道:“说得好,不过容貌是天赐的,生得俊并不是过错呀。你看你们乙弗部的女郎个个都是大美女,可叫别人羡慕你们男子的好福气。”
      “女人么,躺在床上还不就那么回事。”他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引得辽西公主投来一瞥,乙弗代题对她似是甚为敬畏,讪讪退到一边去了。
      贺兰讷对贺兰姜道:“妹妹这一路走了多时,可有听到外界的消息?”
      贺兰姜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最先想到的是拓跋实君是不是要来把她的儿子们强行掳去,或杀死。
      辽西公主握了握女儿的手给她力量,对儿子道:“你唬你妹妹作什么,有心让她担忧不宁乎?”
      “儿子不敢。”贺兰讷连忙端出笑容,“妹妹不必担心,虽然秦王是灭代的敌人——”
      “什么!代国已经被灭了?”
      “是啊,代王死后不久,秦大军又至,代国亡国了。”贺兰讷叹口气,续道:“虽然秦王是灭代的敌人,但论其胸怀品德,为兄也要赞叹三分。主要有三件事:其一,他得知拓跋实君杀父屠弟的实情之后,恶其为人,已将此狗贼及其帮凶拓跋斤车裂,以告我王在天之灵;其二,他听从了原代长史燕凤之谏言,以黄河为界将代国分为两部分,西归匈奴铁弗部刘卫辰,东归匈奴独孤部刘库仁,互相约束;其三,也是你最关心的,对于拓跋部的后人,他不予追究。”
      贺兰姜一颗心上上下下,听到后来,已不知是喜是泣:“如此甚好,甚好……”
      贺兰野干道:“现在咱们贺兰部划归刘库仁那老小子管啦,这不,前几日秦王还派了个将军的封号下来。唉,燕代凉秦,最终却是秦统一了北方呀!”
      拓跋珪想起了那个雄伟奇浑的俊挺男子,不由自主联想到了凤皇: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人迈着大步走进来,看也不看四周,对准主位便拜:“大王,这一次您一定要帮我个忙啊!”
      贺兰野干在旁边拍拍他肩膀:“嘿,我在这儿呢。”
      男子抬头,看到他怀中的小孩,觉得有些眼熟,再一扫诸人,脸色大变,指着贺兰姜道:“世世世世世……世子妃?”
      贺兰姜眼白都懒得给他,撇过头去。
      辽西公主道:“吐突察台,我女儿好像对你有意见呐!”
      在贺兰部,稍微知根知底儿一点的人都知道,部落里最有权威的不是大王,也不是神巫,而是大夫人。她从来不多话,也不爱摆场面,然而她说一是一,公正无私。拓跋家从来就是个充满传奇的家族,在他们所统辖的地域,人民如果触犯了大家公守的规则,即便是死,也会从容就刑而决不逃亡。辽西公主把她所信奉的铁则带到了贺兰家,加之贺兰野干身体不好,久而久之,在一些重大事情的处理上,她的决断渐成为不可或缺的关键部分。
      吐突察台本以为在冬季恶劣的环境下,这无依无靠的母子几人早该丧命,却没料到他们竟然度过了难关。眼睛一转,他恭恭敬敬地对公主道:“大夫人,我与世子妃及各位小王子之间不过是有些误会——”
      拓跋珪忍不住叫出来:“阿公阿婆,他是个坏蛋!他杀死了保护我们的须卜,他把我们的牛羊马车和部众全部带走,将我们孤零零地扔在草原上!他想饿死我们,冻死我们!”
      贺兰野干听得大皱眉头,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揪住吐突察台的衣领:“他说的是真的?”
      吐突察台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也是迫不得已为部落考虑……”
      “那就是说,你确实把他们孤儿寡母抛下了喽?”贺兰讷从另一旁逼过来。
      “不不不——”
      贺兰染干见状道:“父亲大哥先慢动怒,让他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说不定确实有苦衷呢。”
      “是啊!”乙弗代题也道:“吐突邻部和我部一样,与贺兰是近邻,向来通好,且听他怎么说。”
      贺兰野干松手,一把将吐突察台掷到地上:“快说!”
      吐突察台脑中飞转,如此这般盘算了一番,心中有了计较,先自往脸上扇两巴掌:“是我糊涂!是我的错!都是翟辽那小子教唆的,我才做出此等卑鄙无耻的混帐事啊!”
      众人都盯着他。他苦着脸道:“翟贼昨夜突然翻脸,纠结部众要杀我,幸亏我跑得快,率了几名勇士连夜狂奔,赶来求助……”
      乙弗代题吐口唾沫:“丁零人本来就是一伙流寇,不过听说翟辽还有几分能耐,定是不服你才如此。”
      吐突察台暗里白他一眼,这明显损人的话放在平时他必不会忍,但此刻对自己反而有几分帮助。翟辽啊翟辽,这屎盆子你扣定了!
      贺兰讷显然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淡淡道:“这么说来,是翟辽让你弃我妹妹及外甥不管的?”
      吐突察台鸡啄米似的点头:“当时他还主张杀掉四位小王子,我知世子妃是贺兰家的人,所以力劝,现在想来,真是万幸。大神保佑。”
      “头壳还没完全坏掉去!”贺兰野干重重一哼。
      贺兰染干笑道:“现下贵部岂不只剩察台你一人了么?”
      吐突察台忙答:“翁君勿虑。虽然暂时失去了些人马,不过我们吐突一族威信犹在,不久自有附众栖归。”
      拓跋珪见众人不欲追究的样子,大急,刚要说话,却听辽西公主道:“吐突邻部世代与我部姻亲,如今有难,不可不帮。至于翟辽一事,等擒到此人后须当面对质,以验你今日之真伪。若是不实,吐突察台,后果如何,你自己知晓。”
      话是不缓不急,不轻不重,却听得察台额际冒出星星冷汗,他低头道:“大夫人说得是,察台晓得。”
      辽西公主点了点头,又对贺兰野干道:“大王,我属意拨了篾干河那块儿给姜儿居住,你看如何?”
      贺兰野干想一想:“不错,的确是个好地方,前有照,后有靠,旁边还有抱,不过——会不会离大帐太远了点呀?”
      “有马还怕那点路,一会儿就到了。”
      “行吧。讷儿,你去安排。”
      “是,父亲。”
      贺兰野干接道:“吐突邻部一事,染干跟乙弗去办,帮他把离散的百姓召集回来。另外,尽快抓到翟辽那小狼崽子。”
      “是,父亲(大王)。”

      流浪了多个月来,拓跋珪第一次进到如此舒适宽敞的毡房。
      一切依照尚右尚西的习俗来摆置。西北面是一个似马非马的兽形图腾,独角,虎牙爪,青色铜板制作,古朴粗犷。照例父亲的箱匣位置其后,但自己亲父、继父均死……他默默立了一阵,然后把母亲的匣子放到东北面,北面是低矮的床跟榻,上面卷着铺盖。西南面的墙上挂着马鞭、铁剪、马嚼、套索等常用马具,东南置放炊具。
      帐幕的正中设了一个方形炉灶,上面架着一只铁锅,灶的周围铺着羊皮,可以坐卧。灶是牧人之家兴旺发达的表征,是不允许往火里乱扔东西的。
      贺兰部民风强悍,他们从心底里鄙视白吃白喝不事劳作的人。贺兰姜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清楚这一点,她婉言拒绝她那爱心大发的父亲,只要了两个女奴,两条狗,以及十来只羊跟五六匹马,尽量自给自足。
      春天是万物勃发的季节,对于牲畜来说,却是个转换的季节。按照牲畜夏饱、秋肥、冬瘦、春死的规律,因为经过一个冰冷的寒冬,饱受煎熬的羊牛马鹿身体普遍衰弱,因此牧人放牧须格外上心,例如把壮一些的牛羊赶远些,把草好路又近的地方留给乏羊等等。
      拓跋珪又长了一岁,他渐渐学会了怎样领牧。
      领牧是放牧方式的一种,其特点为一个人在前带领牲畜,控制它们的前进速度。另两种称赶牧和瞭牧,赶牧不必说,就是在后面赶;瞭牧则是指不跟人放牧,牧人只十天半月察看一下,完全的放牛吃草型。
      拓跋珪心疼母亲,虽然有两个女奴,但独立生存要做的事太多了。带孩子,缝衣服,作吃食,挤羊奶……他跟着女奴学了几天,然后提出由自己领牧。
      一开始闹了很多笑话。譬如羊群不肯跟着他走,或者是掉队了怎么撵也撵不回来,要不就是速度快慢控制不当,羊群把草啃得光光吃饱了不想动,排列得一点都不整齐。
      拓跋仪爱粘哥哥不爱粘母亲,他也闹着要跟拓跋珪去。开始贺兰姜说他太小不同意,结果这小子自己跑出去找,贺兰姜关他两天,最后没得办法,只好同意。
      拓跋珪发现自家弟弟是个天才,这小子整天拿着自己当初送他的那把小刺柏箭到处乱射,一来二去竟练得眼神贼准。最绝的是他用钝木做了箭簇,然后拿布头裹了羊毛包着,每次哪只羊离群或不肯走,他就唰地一箭过去,嘿!羊一吃痛,乖乖就跟上来了。
      随着放牧经验逐渐增多、拓跋仪持箭在旁“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这十来头羊被驯得服服帖帖,它们单层整齐的排成一列,拓跋珪缓进,它们跟着缓进,队伍横亘向前,兄弟俩取名“一条鞭式”是也。
      “哟,有模有样的,敢情要练个把势出来吧。”
      拓跋珪从小牝马上回头,看见了贺兰染干和吐突察台各坐马上,吐突察台手中还牵了另一匹油光发亮的黑马。
      由于对察台的厌恶,他懒得作答,调转缰绳继续放羊。拓跋仪还不太懂这些,越过哥哥肩头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吐突察台讨了个没趣,见着台阶赶紧往下走:“二王子,我们选了一匹好马来给马儿配种来啦。”
      拓跋仪没听懂,又道:“配种是干什么?”
      吐突察台笑道:“就是让大马生匹小马给你骑,好不好?”
      不等拓跋仪回答,贺兰染干道:“你们的阿妈呢?”
      听他发问,拓跋仪不好不给面子,答:“这几天忙着剪羊毛。”
      “剪羊毛是繁重的工作啊,要人过来帮忙么?”
      “快剪完了,谢谢。”
      “王子真有礼貌。好了,我们先过去看看。”手一挥,两人往前驰去。
      拓跋仪道:“哥哥,你好像不高兴。”
      拓跋珪不想自己情绪显露这般明显,便装了笑容,道:“哥在想怎样才能快点长大呀。”
      拓跋仪道:“我也想快点长大。”
      “哦?”
      “这样我就有力气拉更大的弓,射更远的箭,打许多东西给大家吃了。”
      拓跋珪莞尔:“说到这儿,以前爷爷常率部众在春秋两季集体狩猎,不知这边有没有呢。”

      贺兰染干和吐突察台牵着马慢慢往回走。
      吐突察台沉思良久,开口道:“翁君,你觉得拓跋四子如何?”
      贺兰染干睇他一眼:“想说什么就直讲。”
      “我在盛乐呆过不短时间,听到不少传闻。拓跋珪,有人说他‘弱而能言,目有光曜’,又有人说他将来必定会当大王,拓跋家之发扬光大者;拓跋仪,生来异目,不喜人语,秀若仙童;拓跋烈跟拓跋觚还小,看不出什么,不过单单前头二人,特别是拓跋珪,实在是……”
      “盛乐一帮人捧上天了,一堆谄词而已。”贺兰染干不以为意。
      吐突察台道:“飞禽的雏儿羽翼未丰、走兽的羔儿利爪未成之前,都是温驯无比的啊!”
      贺兰染干道:“就算他们将来长成雄健的勇士又如何,代国已亡,拓跋部已散,我们贺兰部只是收容他们,以后最多任他们再聚成小部而已。如今秦国强盛,慕容垂姚苌此等人物尚且在其麾下乖乖卖命,你觉得此数小童能有作为耶?彼时若打败江南晋室,天下一统,什么大王代王,到了苻坚面前,屁也不是。”
      察台低声道:“翁君真这么想?”
      贺兰染干眼底闪了闪,嘴唇翘起来:“我说你呀,好歹是一族之长,这么怕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干啥?莫非——”
      察台急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不怕就好,”贺兰染干重复道:“不怕就好。”
      吐突察台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总觉得面前这副云淡风轻的姿态中,似乎透露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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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师比:游牧民族在腰带上悬挂的带钩,一般为金属所制,做悬物之用。
      又PS:盖毡帐需要择地。牧人的经验是:前有“照”——指充足的阳光和草滩;后有“靠”——指坡地和高地;既没有照,也没有靠,那就应有“抱”——指河流或小溪。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初至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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