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少年不识愁滋味(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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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最想回去的某段时光呢？”有人曾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那时毫不迟疑的回答着：“没有。”
我说谎了。 ——金玫丽
每天早上玫丽不参加早读，因为她要练习基本功。每天晚上权至龙不参加晚自习，因为他要回公司练舞。其余时间，除了周末晚上的公休，两个人都是按时“打卡上班”。
一开始班里的同学比他俩还不适应，但本身权至龙和金玫丽就是不怎么喜欢和别人打交道的性格，时间一久，最初的好奇感过去，大家就都习惯他们也会有“日常学习生活”这样的人生过程了。
“于是这个题该怎么做？玫丽。”11月初，天已经黑的很早了，虽说周六提前下课，但当只剩下她和他一起完成周末作业的时候，太阳也勉强就剩下一道金边，将坠不坠的挂在远方。
“你如果不这么叫我，我会比较开心。”金玫丽“啪—”的摁了一下电灯开关，灯管发出“兹——兹——”的两次长声，便恢复了安静。
“哦…”已经和她相处了两个月还多一点的权至龙混不在意挥挥手，嘴巴还咬着笔，发音含含糊糊。“我们是同岁亲故好吧…”感觉到来自头顶的视线，他缩了缩脖子，“那就不叫了。快来快来给我看看这个题。”
“嗯。”金玫丽坐下，探过身子。其实她的成绩比权至龙好太多，学委每周日晚上给他们讲一周错题的时候，对玫丽只需要用半个小时，这其中还包含权至龙也错了同样的题。
“同桌，你为什么要补习啊？我觉得你成绩还不错啊。”成功被帮助算出答案，瞬间神清气爽的权少年好奇问了一句。
“因为我爸拜托老师抓紧每一个我有空闲的时候来补习。”提起这个，女孩也是头痛的扶额，“他想让我上梨花大的舞蹈系。”
“omo！”权至龙有些吃惊的捂住嘴，对于他们这种从小文化课副业，艺术课主业的孩子来说，这确实是很难的事情。“那你压力很大吧。”
“还好…”金玫丽又掏出那本她做了无数次的手写习题集，“艺术分老师说我没问题，文化课的话，现在不才高一吗，还有机会的。”她摸了摸封面，微微露出一个笑脸。
“那我也得努力啊！”权至龙夸张的伸了一个懒腰，假装没有看到同桌整个人都突然柔和了的神情。“都做完啦，咱们撤吧？”
“好。”金玫丽点点头，她今天扎马尾用的是一根带着水钻的头绳，总在一晃一晃的很好看。权少年没忍住多瞄了两眼，似乎想到什么，只“嘿嘿”傻笑，眼看玫丽被笑的要发火，连忙举手解释：“金闪闪同学，可不可以拜托你陪我去买个礼物？…我觉得你眼光特别好啊～拜托～～”他双手合十，一副可怜儿样。
“……你这么喜欢给我起外号，真的不是想挨扎吗？”金玫丽掏出圆规盒，森森一笑。
“…(╥﹏╥)…”权至龙委屈的默默将双手合十姿势变成了交叉抱臂的求放过，“如果我让你扎，能不能帮我挑礼物…T_T”小奶音发挥得淋漓尽致。
“=_=……”她简直了，也不去理，任身旁男孩摆着造型。过了会儿心平气和收拾好书包才对他说：“今天不行，我得去舞蹈室排新舞。下周六可以吗？”犹豫了下，看他是真的拜托，又加了一句，“如果时间很紧，那我翘次晚自习也可以。”
“没事没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不知道是哪扇窗户没有合紧，一阵一阵的冷风吹进来，还摊在桌子上没有收好的试卷“哗啦啦”作响。“不急，这个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都可以。”
两周以后。
金玫丽和权至龙走在去东大门的路上，一前一后至少保持了5米的距离。路灯把影子拉的长长的，权少年走两步就捡着灯影跳一下。“欸，欸，玫丽～金玫丽xi～”他跳出了一身汗，冲前面走路姿势特别漂亮的姑娘喊，“你冷不冷？”
“你说呢-_-#。”她回头，因为戴了帽子的缘故头发是披着的，就算这样，还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乱。“多说话只会耗费让我更冷，所以…”微笑在嘴上比了“拉上拉链”的样子，威胁意味不要更明显。
权至龙打了个哆嗦，只不过他老幺当习惯了，撒娇哄人自有套路。“那一会我请你吃烤红薯吧，或者年糕啊，鱼饼啊…”掰着手指头数，最近因为在学校上课，家里也给生活费了，他还算宽裕一些。
这下金少女连搭理权少年都做不到了，迈着直线步子越走越快，只想赶紧解决好这二货的问题，继续回去练舞。
“……”有点懵的权少年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就连中午吃饭都恨不得数米的芭蕾舞少女，怎么可能吃那些“身材公敌”呢？尤其是她晚上从不进食…
单纯的权萌萌再次为自己点蜡。
“好啦，就这儿。送给谁，性别，年龄，想表达的含义。”两个人已经来到金玫丽比较中意的精品店，她轻车熟路带他走进琳琅满目的礼品区，一抬下巴。
“不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啪”的伸手打在权至龙的帽沿，“我们舞蹈团的女生除了练习也会讨论这些好吗？不要觉得我不是个女生啊笨蛋！”
“没有没有，”权至龙正色，“是respect,respect。虽然我给女孩子买过礼物，也陪过姐姐，不过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他比了比一眼没看到头的礼物柜，“全的。”
“好吧，送给哪个姑娘的？”金玫丽抱臂侧着脸来回转了几步，从权少年的角度看，还真像极一只花团锦簇下，骄傲的小天鹅。怪不得脾气这么厉害…他心里赞同的点头，听到她冷不丁问的这句话，还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后“嘟！～～”，一个名叫“权至龙”的小火车冒烟了……“你，你…”他害羞的都结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我…”
“猜的。”女孩拿下一个雪花球，摇了几下，又把它放回去，嘴唇一勾。明明是白齿红唇无辜模样，在此时的纯情权萌萌看来却简直像带着犄角的小恶魔，“你看～我猜对了吧～”
“嗯…”挫败的耷拉下脑袋，“是送给…那个…那个的…”
“女朋友？”说出这个词，金玫丽也吓一跳，赶紧捂嘴四处看。她也就能逗逗同桌，自己其实还是傻姑娘一个呢。
“金真儿学姐还不是我女朋友……”说到这儿，权至龙连肩膀也耷拉下去了，他最近心里焦灼的很，很想找个人倾诉。“她还不太认识我。”
“……”听到亲故口中吐出这个名字，女孩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虽然很少来学校，但是年龄相仿，一直被拿来做比较的两个女生，总归是听过名字的。“至龙你认真的？”
金玫丽很少这么叫他，语气又是很严肃。权至龙感觉自己像做错事了一样。其实本来，他就是想吃天鹅肉的那个啊……可喜欢这种无法控制的事情，让男孩只能苦笑的点头。
店里房顶上挂着风铃，女孩转过身面对男孩，碰到了“叮灵灵”响起一串。“那就去追吧。”他抬起头，看见她眸光闪闪，铃音还在屋子里回响不断。“你比我勇敢，我支持你。”
其实我缺少的，从来都是去爱的勇气。 ——金玫丽
金玫丽听权至龙讲述了关于他一见钟情，结果后来才知道对方是谁的暗恋故事。挑好礼物去结账，老板见是熟悉的客人给了很好的折扣。还笑着问她带着的是不是弟弟？
其实也不怪老板，两个人一看就不是恋人关系，再加上金少女如今比权少年还高那么一点点……于是权萌萌鼓着包子脸出来了。
“我比你大两个月好吗……”他赌气踢着路边的石子，“回家我就喝牛奶。”
“你还是多睡点觉吧。”在对方彻底炸毛的眼神中，金玫丽又用手大致比较了一下两人的身高，“我最近感觉又要长了哦～”得意十足。
“哼！”权至龙气闷的别过脸，看到路边热腾腾的鱼饼摊，在11月末的冬夜里分外诱人。与此同时，肚子如实叫了一声。“……”好丢脸。
“走吧，我请你。”她倒像没听到一样，“算是为你加油啦。”丝毫不提其实刚才看到同桌已经把钱花光了。
“那下次，我…”想到金玫丽根本不吃这些，他在她眼神扫过来之前乖乖自动“拉上了拉链”。
老板正在满满浇上香气四溢的汤汁，金玫丽像是随口提起：“你要真想表示感谢，那下次也陪我来挑个礼物吧。”视线平视摊位上的招牌，百般的不经意。
“嗯…嗯？！”权至龙瞅着鱼饼认真的很，以至于差点就略过去了同桌的话，接着又没及时掩饰住自己的惊讶。“我是说好呀，可以，什么时候都行。”他手忙脚乱的妄图补救，一紧张又开始脸红。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对方笨拙的样子成功逗笑了她。“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我那本习题集。”
金玫丽用的是陈述句，并不需要权至龙回答。“之前给我补习的一直是班长，我们初中就是同学来着。”她声音温柔的好像雪融春天，他悄悄望过去，觉得被这样美丽的姑娘喜欢着的男孩，真的很幸运。
“他人不爱说话，但是真的…挺好的。”玫丽想不到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那个人，“就是挺好的。”自己先低下了头，此刻有点笨拙的少女脸上浅浅红晕。
权至龙很理解这种心情，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生疏僵硬。“如果他知道你的心意，肯定会很开心的。”
......
......
经过这样一个夜晚，金玫丽和权至龙之间，多了些许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给各自喜欢的人取了一个代号，金真儿是“J”，班长是“S”。就这样分享着彼此初恋的喜怒哀乐。
权少年的感情路并不太通顺，J收了他鼓足勇气送出去的礼物，也算是认识了他，但却忽近忽远，弄得权至龙心情每天都像坐几百趟过山车。
而金玫丽则跟过去一样，几乎没和S说过话，但只有权至龙知道，她每天都会在他桌斗里放一张小纸条，写上自己今天干了什么。S没有回复过，却也没有拒绝过。
时间进入12月，姜老师把他们一起叫进了办公室。希望两个人能商量着出一个新年晚会的节目。
“额……老师为什么觉得我一个芭蕾和你一个hip—pop能混搭？”金少女毒舌模式又要启动，“这就好比冰淇淋还有烤肉口味的好吗？”
“因为目前班里的艺术生只有你和我可以做到按时就位。”想到这，权少年也很郁闷，“为什么我还要干这种事啊…”
抱怨归抱怨，还是要商量干什么才行。在得知权至龙识谱，且基础指法和乐感都非常扎实以后，金玫丽当场拍板。“你弹钢琴，我跳段舞，得了。”
这就是她的优点了，因为没有那么多要乖巧温柔的束缚，所以性格自然果断大方。如果不是外在很难忽略，他一定就会把她当做男孩一起玩了。不过现在，性别也早就模糊多了。
金玫丽找管理处的老师外借了音乐教室的钥匙，权至龙搜到了她需要的乐谱，因为是一个人独舞，所以有些段落他尝试着修改了一下，弹起来效果倒还不错。
少女一个人跑去洗手间换了练功服，推开门的时候少年正在练习，还没有记熟的乐曲有些断断续续。他视线固定在乐谱上十分认真，她又穿着芭蕾舞鞋，所以直到金玫丽猛的拍了一下权至龙的肩膀，“啊！”对方才惊叫一声。
“你…咳咳…”权少年吓得都呛住了，顺了口气才继续说，“你怎么走路不带声的啊！！！”
“因为我很轻啊～”金少女一脚向后滑，像憩在钢琴上的一只蝴蝶，微微振动翅膀，然后翩跹起舞。
权至龙不自觉的为她伴奏，是他即兴弹出来的曲子。此时正是午饭时间，阳光透过窗户探头向内看，两人美好的就像一副画。它忍不住多丢出一缕光束，正落在女孩停下最后一个动作的指尖……
“哎一股，累死我了。不跳这个，不跳这个。” 美不过三秒，金玫丽立刻原形毕露，“这地板也太硌了，我脚又开始疼了。”她揉着脚脖，又对着她那漂亮的蝴蝶骨老大妈一样“噔噔”锤了两下，权至龙简直想捂脸了。
“脚还没好透吗？” 之前他们在一起聊天，说过为什么会来学校呆这么久，她的原因是参加一个比赛练了高难度的几个动作，拿奖了，也伤脚了。“其实哪个跳芭蕾的没一双又难看又有伤病的脚啊。”当时少女满不在意，“只不过这次我弄得有点狠了。”
“没呢。”金玫丽继续揉着脚，“不过也差不多了，最近练习的强度大了很多，老师想推荐我明年进国家芭蕾舞团的选拔队。”
“那不是很辛苦？”权至龙原本正在把刚才弹的旋律记下来，听到这话，搁下笔。“要不你在家休息休息，好好准备选拔，别来学校了吧。”
“不行。”几乎是没有犹豫，她就拒绝了这个提议。“你知道我的。”
“好吧。”他也不再多说，“那圣诞节前一起去买礼物？”
“嗯，好。”
——他们都只是忐忑等待别人心意的人。
结果距离圣诞节还有11天的时候，金玫丽病了。
她本来就白，这下简直是苍白了，时不时咳嗽都要把肺也咳出来。
带了便携中药，她每天中午休息就去开水房烫一下，再回来就一身苦苦的中药味。其实原本，玫丽是把它烫好带回教室喝的，本来就很难咽，更不要说她最近几个月进食少，脾胃虚弱的不行。结果有一次刚喝两口，一咳嗽，就全吐出来了。
权至龙当时刚回教室，下意识想去帮她，结果余光看到班长也坐在那里，于是他装作没回来，又出去转了一圈。
后来再进来的时候，座位已经收拾过了。他刚探头想问一句，就看到她低着头，悄无声息，眼泪却“啪—啪—”，一颗一颗砸在本子上，把上面写好的一段话都氲花了。
“玫丽…”权至龙也不敢声张，他掏出纸巾，干脆整包都递给她，“怎么了？你别哭啊…”
金玫丽摇摇头，接过纸巾攥在手里。“我没事，没事……”她咬着嘴唇，“就是真的好丢脸……真的好丢脸啊！…”
直到后来，他也不知道她说的丢脸到底指什么。也不知道以为是助攻的离开教室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此，当几天后同桌上课起立，却身子一软晕过去的时候，一把捞住她的权少年，感觉到了深深的后悔。
也许导致他好朋友丢脸的原因里，也有他愚蠢而又自以为是的假装没看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大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