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观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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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离开了济南。
两年后，洛阳。
牡丹花开满城香。
结交士子赏佳人。包下一间雅间，独品香茗，观满城佳人游花海，细画盛世华庭，唇齿留香。
墨香满地。
“公子，独自品茶，若有佳人相伴左右，斟茶倒酒，香骨温存，岂不更美？”一女声在屋外响起。
只是屋内无人应声。
女子推开门走进去，只见一青衣少年正执笔埋头宣纸，一幅水墨牡丹城正在形成。走近细看，亭台楼阁，人影重重，明明灭灭，层层叠叠，远处湖上晕开牡丹花船倒影，花面交相映。
唯有牡丹真绝色。盛名不负。
花开时节动京城。不过如此。
“丹墨公子，名不虚传。”
少年正好完成画作，闻声放下笔，直起身来。
只见一白衣长裙的年轻貌美的女子立在桌案前。身材纤细，杨柳细腰，扶风弱柳似无骨，自有一番英剑气。面若细瓷，媚眼如丝。有风尘之媚，闺秀之姿，大家之气，尊者之风，但却隐隐透出蒲柳之卑，水仙之傲，苍鹰之狠，蛇蝎之毒。步履轻盈，步步生莲。
容貌最美，武功最好，年轻，女人，唯有石观音。
蛇蝎美人。
然而，他不会惧。
终于还是来了。
她不会杀他。
不过是一点损失罢了。
不过是离开些日子罢了。
不知任慈夫妇如何了。
那瓶药，应该已经被任夫人毁去了。
“阁下何人，有何贵干？”面色不愉。
“听闻公子有能使人被毁的容颜恢复的药，小女子特来求药。”婉转如莺，清脆似铃。
“药已用完，没了。”少年听此话便已然确定来人是石观音。
“公子通药理，小女子也略懂一二，希望能和公子切磋一二。”
“过奖，只知几个药材名而已，不必切磋，在下甘拜下风。”少年道。
“看来你已知晓我的身份，那么我就直说了。”那女子也是聪明人，将一个小瓶轻轻放在桌上，“要么你喝了它，从此当个哑巴，离开中原十年，回海滨去，要么我打断你的手脚，废了你的经脉，杀了任慈夫妇。”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不用考虑，我选第一个。”少年开口，“只是，我要和他们告别。告完别我就服药离开。”
“好！三日后，我会安排人护送你出关。”
三日后，济南城郊十里亭。
“林老弟，此番归程路途遥远，老哥我帮中事务实在脱不开身，只能送你到这里，否则定会送你回家去。他日若有兴致再来中原，老哥我定虚席以待！十里相迎！”任慈在亭中设宴为少年践行。
秋灵素没有出席，但已在前一天，见过面。
“日后小弟归来，只怕大叔你认不得我啦！”少年干了一杯酒。一句话让有些悲戚伤感的气氛散尽在微风中。
“小弟虽是文弱书生，但也知道行走江湖不容易，大叔你要当心才是。我可是要退出江湖武林不用再担惊受怕，担心哪个大侠一不小心就波及到了我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有了性命之忧了。”言语中带了些调侃。
“中原没了你这个公子，怕是有要哭坏了多少人的眼睛，伤透了多少姑娘家的心呦！”任慈笑道，“你的字画，此后怕是千金难求啊！”
“你当真不再写字作画了？”任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只当是闲暇打发时间罢了，不会再示人前，”手指悄悄沾了酒水却在桌上写下：十年回归，隐于人后。石观音现，武林将危。
任慈见此有些疑惑与惊讶。见少年是小心的写在亭外两侍女的目光死角又小心遮掩，写完就擦，心中留意，面上不显。转眼又见写了四字：小心身边。
“若是大叔你能承受在你忙得不可开交之时我经常闲着钓鱼看书睡觉，小弟我自然不介意写信来打扰大叔。”少年笑道，悠悠然，“至于芳心，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人，琴棋书画比我好的不是没有，何况，江湖，士林，从来都是人才辈出，新人不断，总有一天会有人把我比下去，我如今不过是，激流勇退。”
“再说了，字画诗词歌赋，不过是我弄着玩的，高兴了，唱首歌，谁知道会弄出个丹墨公子的名号出来。”少年极是无奈。
“天外慧玉仙，仙音肝肠断。丹墨青山外，有子画中仙。”任慈笑着喝下一杯，“今后只能当一个传说喽！”
少年笑得浑不在意，“那是他们传的说。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书生。一个出门游历玩耍的书生，现在，书生回家了，仅此而已。”
此番送行，是为隐秘。
走出长亭，上马车，冲任慈挥挥手便钻进马车。侍女一个进去服侍，一个赶马车。
一出一里，车内的侍女就开口了：“公子，该服药了。”
少年点点头，从怀中掏出那只瓷瓶，打开后，就飘出一股异香。
随即，人事不知。
再次苏醒，已是在一座破庙里，身上身下各有一条毛毯，不远处有一个已经熄了不知多久的火堆。身旁盖的毯子下有几块饼，是用一块布包好的。远处的角落，有人整理过的痕迹，看起来还是流浪住在这里的人，还不止两个。还有可能是几个小乞丐。寺庙有点破，但看起来还不是太脏。只是佛像和桌案落了很多灰尘，挂了些蜘蛛网。
掀开被子，身上的衣物并没有换掉。但也不知昏睡了多久，总感觉身上有股不舒服的感觉。天空阴沉沉的，大概半个时辰就该下雨了。
闭上眼睛，内视下，确实有毒素存在体内，危害不大。尝试发声，确实，是出不了声的。只是，双腿似乎更不得力了。
还好，只是走路时间变短了，更容易累了。
石观音，确实有点本事。
五天后，少年从山上破庙来到海边，在渔村边落户。
茅屋，是那群小乞丐和热心肠的村民帮忙搭建的。
民风淳朴。
破庙里的那群小乞丐经常来他家蹭饭蹭鱼。鱼，是少年钓的，少年独自撑着船出海钓的。米，是那些孩子帮忙把一些鱼运到城里卖掉的钱买了再送回来的。
那些孩子喜欢吃鱼，喜欢吃他煮的鱼。
但是，一年后，孩子们很难吃着喜欢的鱼了。少年的手脚愈来愈无力。
孩子们又想吃鱼了。
少年出海了，没有回来。
孩子们再也吃不着喜欢的鱼了。
少年回到熟悉的贝壳软舌大床上，运功解毒。
然而，不知为何，出了意外。
毒，的确解了，但是身体不知是发生了变异，还是进一步成长，背后多出来一对羽翅，那是鹤形羽翼，颜色是雪花的颜色。
右手手心里更是出现了一个小巧玲珑却复杂繁琐的幽蓝色的六角冰晶图案。
孩子们又吃到了喜欢的鱼，熟悉的味道，怀念的味道。在破庙里。是人家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