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资料集》巴巴尾

1、海客

　　『怎么回事？是海客吗？』

　　『那可不行，海客一定要送到县长那里去。』

　　『并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坏事，只不过海客要送交官府是规定，你不要往坏处想。』

　　『海客？』

　　『就是指从海里来的访客，写成‘海客’，用来称呼从虚海最东方来的人。虚海东方的尽头听说有个叫日本的国家，虽然并没有人真的去找过那个地方，不过既然的确有海客从那里漂来，那么应该是没错了。』

　　『偶尔会有日本那里的人被卷进蚀当中，漂流到东边的海岸，就像你一样，我们就称之为海客。』

　　『食字旁一个虫字。没有错，那是类似暴风的东西，不过和暴风有点不同，它会突然开始，突然结束，过后就会有海客漂过来。』

　　『不过多半只是尸体。海客不论是死是活都规定要交给上面的人，上头那些大老爷会决定怎么处置你。』

　　『到底会怎么做，我真的也不清楚。上次有海客活着漂到这里，是早在我奶奶那时候的事了，但是那个海客据说在送到县政府之前就死了。你竟然没有淹死还到了这里，真是好运气啊！』

　　『人是没办法穿过虚海的。就算可以过来，也不可能过去。从来就没有人、也没有海客从这里去到那一边的。』

　　『海客都是一样的。』

　　『在搞清楚你是好海客或坏海客之前，你应该会被关在某个地方吧？』

　　『好海客？坏海客？』

　　『没错。如果你是好的海客，那就应该会替你找个适当的监护人，你可以生活在适当的地方。如果你是坏的，那就是幽禁或处死了。』

　　『坏海客会让国家毁灭。如果你是不祥之兆的话，就会被砍头。』

　　『有时候海客会带来战乱或灾难，这个时候要是不赶快把他杀了，就会亡国。』

　　『海客带来的东西规定是要交上去的。』

　　她一定得去找景麒，要找他就必须要往有人的地方去。可是人家要是发现她是海客，就会把她抓起来，结果又会有同样的下场。

　　她至少得要去哪里弄些衣服来穿才行。起码穿着打扮变了之后，乍看之下阳子的海客身份或许不会被识破。

　　『听说有海客逃走了，闹得天翻地覆。』

　　『有很多人就是死脑筋，说什么海客会亡国、会让我们倒楣，竟然连有蚀发生都全推说是海客引起的，笑死人了。』

　　『海客的名字果然很奇怪。我是达姐，大家都这么叫我。』

　　『有关海客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再说海客可是很难得碰到的。』

　　达姐说，平常守卫只是看住门而已，现在却会特别将旅行者里红发的年轻女孩拦下来，应该是因为有海客从配浪逃脱而提高警戒。

　　『可是，她是被通缉的那个海客吧？』

　　阳子停下脚步。老婆婆一副不情愿的声音，让她突然紧张起来。人家果然还是不想雇用海客吧？

　　『海客有什么关系？你未免太死脑筋了。妈妈，你该不会相信海客会带来楣运这种迷信吧？』

　　『可是海客……』

　　每一个小镇的城门警戒都很森严，非常谨慎地盘查旅客，或许是因为从配浪逃脱的海客曾经待在河西的事已经曝光的缘故吧！出入小镇的旅客数目也变少，没办法混在人群里通过城门了。

　　『侬是海客？几时来的？哪里人？侬再说一遍我听听！』

　　『老伯您也是海客吗？』

　　阳子也会像他这样活着吗？一辈子流落异乡回不了家？那么至少遇见同为海客的人，也算得上是一种幸运吧！想到老人孤伶伶的一个人活到现在，也许自己真的是很幸运。

　　『我们是海客，从虚海来的。』

　　『侬和我是不一样的海客。我在这个异乡只有一个人，从在打仗的日本被丢到这个讲话、生活习惯都不懂的地方，这些年来无有老婆无有孩子，如假包换的孤丁丁一个人。』

　　『侬不是海客，起码不是寻常海客。』

　　他说的『海客』一词不光只是声调，连发音都和阳子听惯的不一样。

　　『……原来如此，这儿的确会抓海客。不，我不一样，我是漂流到庆国的。』

　　『每一国对待海客的方式好像都不同，我是到了庆国，在那儿拿到户籍。本底子去年之前都在庆国过活，不过大王驾崩之后全国一片混乱，我住不下去才逃过来的。』

　　『巧国比起庆国好忒多了。不过这儿会抓海客，再好也没有用。』

　　阳子闭起眼睛。连同样身为海客之人都背叛自己。

　　她还以为发现同伴了，而且本来还相信老人也有同样的想法。被达姐所骗，让阳子没有勇气再去相信这个国家的人，没想到连同样是海客的诚三都背叛她。

　　没有人能保证那对母女确实是善良的，到了里后她们说不定会态度一转。就算态度没变，等她们知道阳子是海客，就会去报告官府吧？不管心中有多歉疚，她还是要小心为上。不可以相信别人，不可以有所期待。一时疏忽必定会尝到苦果。

　　『他说不定已经发现你是海客罗！你这样蛮不在乎可以吗？搞不好官兵马上就会冲进来了。』

　　要是她早点觉醒就好了。阳子是个海客，所以才会被追捕。海客是没有朋友的，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安身立命之处。如果先前彻底明白这些，她就不会糊里糊涂地被达姐和松山所骗，不会天真地信任别人遭到出卖。这样她就可以设法假装信任却利用对方，然后活下去。

　　『有海客被冲上岸来，然后逃走了。』

　　『海客会被送到官府。在那里等着你的，好一点是软禁，坏的话就是砍头。若要说是哪一种，阳子应该是后者吧！』

　　『就算如此你还是会被当成坏海客，因为你是遭到妖魔攻击的人啊！』（插花：奇怪，难道妖魔是正义的使者，只攻击坏人、不攻击好人？）

　　『咱可不是那种同情死有余辜的坏蛋的烂好人，咱是看不惯只因为身为海客就该受死罢了。』

　　『但我是坏海客吧！』

　　『那是官府才这样想啦！海客之中应该有好也有坏吧？他们只是少见多怪。』

　　『他们说坏海客会灭国。』

　　『有救啊！雁国的国君不会排斥海客。海客在那里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样过日子，这证明他对海客不偏不倚吧！所以，咱觉得你最好去雁国。──把那把危险的玩意收起来吧！』

　　听他这么说，阳子才坐到椅子上。她不明白乐俊有何企图，海客的身份既然曝光，应该尽快离开此地才是，但她想多多少少打听些有关雁国的消息。

　　『并不是海客来了才引起蚀，是发生了蚀，海客才会来的。』

　　『据说海客就是从倭来的。』

　　『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不过从海客的话中来看，某个地方应该是有个叫倭的国家吧！听说也有些人曾驾船去寻找倭国，但都是一去不归。』

　　『山客？那除了海客之外，也有其他人会来到这里罗？』

　　『有啊！海客会到虚海的海岸边，山客会到金刚山的山脚下。我们国家的山客不多，而且不论哪一种都会落得被通缉（插花：塙王这可恶的死老头……）。』

　　『不论是汉国或倭国，平常人是无法来去的，人家说只有妖族或神仙才办得到。不过要是发生了蚀，就会有人从另一边漂过来，他们就是山客和海客。』

　　答案她很清楚。所以海客才会被追捕，她这下终於想通了。（插花：喂喂，到底想通了什么啊@_@）

　　『……漂到巧国的海客全都得死吧？既然蚀和海客脱不了关系的话。』

　　茫茫然地对着过去不知凡几的海客命运思考了一阵子，阳子开口说道。

　　『海客之中，有些人拥有咱们这边所不知道的技术，或是知识，这样的人就可以受上头的官爷保护过日子了。』

　　『来是可以来，回去就不行了。事实上不管是海客还是山客，都没听说过有人回去的。』

　　阳子做好准备姿势。这女人应该也听说过槙县逃走的海客的传闻吧！果真如此，她会像乐俊那样窝藏阳子吗？

　　『一半是野兽。咱们巧国国君不喜欢半兽，海客他也讨厌，只要是不一样的东西他都讨厌。』

　　『大致说来，巧国的海客不多。海客多半漂到东边的国家，这样听起来好像很多，其实真正的数字可想而知。』

　　『要说海客漂到的地方，那是庆国最多，因为它在最东端。接下来是雁国，再接着是巧国。巧国半兽也不多，但这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很多啊！至少不像巧国这么少。这一带的半兽就只有咱而已。虽然咱们国君不是个坏国王，但是好恶未免太明显了。对待海客好严苛，对待半兽好无情。』

　　『海客也是这样啊！咱不能忍受海客只因为身为海客就要被杀。』

　　『不过没海客那么惨啦！至少没被追捕啊杀头的。话说回来，咱们不列入户口，因此不能请领田地，也不能求差谋职。娘一个人得负担咱们两个人的生活，所以咱们家才那么穷。』

　　在这里拜神也不会降下好运。因此，既然有出卖海客赚点小钱的机会，当然不要浪费。

　　伤势痊愈，体力充沛，她有不会输给敌人的绝对自信。听着那些只知道逃命的人的声音──那些原本应该是狩猎阳子这个海客的人，他们的哀嚎在背后响起，有种奇妙的骄傲和愉悦。

　　她有一把无鞘的剑，稍微察看一下，很容易就会发现她的头发是染的。她的海客身份想必会立刻穿帮。

　　就算乐俊检举了阳子，在这个没有照片的国度里，也不见得就会被抓到。况且乐俊曾经藏匿过自己，为了怕受罚，应该不会抖出抛下他逃走的人是海客。

　　如果倒着推算，从行李在拓丘被海客老人偷走开始，阳子在大路上流浪超过一个月。不吃不喝光凭明珠的力量，这已是极限。对此有了心理准备，再怎么样都不会比先前的旅行更惨吧！

　　『去县正那里。海客只要提出申请，似乎可以得到一些方便。要拜访上头的大人也得请他们写封信。阳子你还没有安顿好，就先别在附近逛了。咱去衙门探听过了，他们是这样说的。』

　　『没错。虽然明知道巧国对海客很严，却没想到和雁国差别这么大。』

　　『因为不是倭国的人就不会知道吧！他要确定我是不是如假包换的海客。否则的话，说不定假海客会增加。』

　　旅行的高潮，是趁着阳子洗澡时出去散步的乐俊，打听到了有关海客的消息回来，那是离开乌号后的第十一天，也是前往关弓的旅程约莫过了三分之一的时候。

　　这时乐俊回来，宣布了海客的消息。

　　『听说在前头有个叫芳陵的乡城，那里有个海客。』

　　『这一位，是个海客。』

　　『啊啊，原来如此。不过她看起来不像海客。』

　　『我只是个普通的海客。我的家乡在静冈，就读东大，二十二岁时来到这里的。我正打算离开安田讲堂（注二），才钻进桌子底下就到这边来了。』

　　『我本来没有察觉这里的语言不一样，一直以为是日本话，听不懂的只有一些特殊用语。直到我在巧国遇见一位海客老爷爷，才知道这里使用的语言不是日文。……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来这里的时候，语言不通非常辛苦。本以为多半是中国语系的语言，可是我会的简单中文却又不能沟通。有好几年我都只能用笔谈，因为用汉文还勉强可以通。他们的汉文其实也很怪（插花：想象一下周代的古汉语，比方说楚辞，经过2000年的独立演化，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是只有天晓得），头一年真的是苦不堪言。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如此，胎果也不例外。我正在做海客的研究，过去来说从未有过海客在语言上不曾出现障碍的。我想你并非寻常的海客。』

　　『我可不是那种能够晋见君王的身份地位。这也是理所当然，堂堂国君岂是一介海客所能随便见到的。』

　　“我是我！我从来没有变成别人过！不管是君王、是海客，那和我本身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和乐俊在一起才有现在的。”

　　“这是一种歧视。你没有因为我是海客而歧视我，那为何要歧视我是君王？”

　　家里有海客却不去报案是犯法的吧？妖魔追兵会不会在阳子离开后去攻击乐俊家呢？离开家的时候乐俊对母亲说：“妈妈你这么能干，一个人应该没问题的。”这句话难道不是在暗示可能会有追兵或其它困难找到她头上吗？

　　“我是个海客，对这边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

　　“……你是海客？”

　　“有可能。塙王曾经强烈要求我们将从巧国逃到雁国的海客送回去。像巧国这样的国家，过去并非没有海客从那里逃过来，但这种情形还是头一遭。我觉得事态有异才叫延麒去调查，结果发现提供金钱给舒荣的是巧国的人，而且巧国也有动乱的迹象。这些都显示塙王正进行可疑的企图，然后昨天我得到塙麟失道的消息。”

　　达姐出现了，海客老人出现了。她甚至看到那几个押送自己却丢掉性命的男人，他们的家人在哭泣。都是海客害的！阳子听到他们怨恨的声音。

　　“从海客口中听说，倭国是个富有的国家，而从倭国回来的延王的国家也很富有。胎果和我们这些生长在此地的人不一样，既然那个胎果延王的国家可以如此富饶，我怎能不担心景王也一样？也许胎果有某种治国的秘诀吧！否则，又是只有老夫输了。”

　　蓬莱——由日本而来的古今“海客”推动着故事发展，同时描绘人物独自的成长历程，从王、麒麟、官僚、民众等角度刻画国家的变化。个人推测，这个系列最终会勾勒出异世界的盛衰，在数量上和质量上都成为一个庞大的长篇，令读者惊叹。

　　嗯。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流落到这里的海客有多么的辛苦。但我知道得很清楚。

　　我也是呀。你已经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同样都是海客，我会帮助你的。如果有什么感到痛苦的事，一定要跟我说啊。

　　“那个，因为我是海客。”

　　“那真是少有的事呀。海客的你为什么会成为仙呢”

　　“但是，景王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我们都是海客，所以我想我们可以互相安慰，一定能够了解彼此的心惰。”铃说着脸微微红了起来，“说不定可以变成朋友……”

　　“那孩子是海客”

　　如果有神的话，为我们创造一个没有海客的环境就好了。

　　“是啊。我是海客。”

　　“海客”

　　“才没有那么多呢。因为海客真的可是很少的啊！”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兰玉不由地再次想到。阳子自称是海客。难道是这个原因吗远甫虽然说阳子是里家新来的孩子，实际上她却是远甫的客人。

　　因为阳子是海客，所以必须要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她。

　　平常你认为这世界到底有几个海客啊!

　　“你是永远不会明白的，因为我的身份是海客……。我是海客，与这里的人是不一样的。所以大家讨厌我这件事并不是毫无理由的。”

　　“如果不是海客，就不会有不幸和痛苦了吗有这种道理吗作为仙人，不会经历生老病死。你去看看那些因为生病而经受折磨的人们，你还有脸说这些吗如果是仙人的话，也不用为果腹担心吧那再去看看快要死去的人们，你还能说自己是这个世上最不幸的人吗”

　　“能说吗我可是海客呀，对这里的事一点都不了解。每次询问别人这是什么的时候，都会被嘲笑，这样的话想交谈的心情也会消失。虽说如果一直不去学的话是不行，但是老是这样被嘲笑，也没办法再去求教别人学习了。”

　　“游民和难民不能成为官吏，不能上学读节的国家更多。对于山客、海客就更加严厉。一般都是当作游民来对待。如果是巧国，受到的是游民以下的待遇。相反，也有国家给予他们良好的待遇。奏，雁国和涟国就是如此。山客和海客会带来罕见的东西。纸、陶瓷器、印刷术、医术。”

　　“真的有山客和海客吗”

　　阳子没能力惩办凶手，而且，庆国还有隔离海客的法令，这法令连她也不可以废除。所以阳子哪怕真的见到那少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啊，是海客。流落到这里的时候首先去到巧国。巧国是要杀除海客的国家，所以她就拼命逃出巧国。就在那时候她晕倒在地上。”

　　“因为我是海客。”

　　“什么!”男人流露出惊奇的眼神。铃自己也觉得有点惊讶。她说自己是海客是，内心是毫无感觉的，这跟以前不同，以前她告诉人家自己是海客的时候，内心总是带有某种期待。

　　那个让远甫忧心忡忡的蒙面人经常出入劳的家。也曾经在劳的家里见过虎啸。血洗里家的那帮人回到拓峰来。虎啸、夕辉、海客铃，在拓峰被撞死的少年……阳子搞不清个中的关系。

　　“其实最初我是听说景王是和自己一样年纪的女王，而且，一样是海客……”

　　“你也是海客”

　　“当然不是，”铃说，“当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还因为景王和我同是海客。”

　　“因为我是海客，所以觉得自己的遭遇很悲惨，得知国王也是一个海客，我想她应该会可怜我吧……”

　　“我是海客，对这里的事情一窍不通，所以我来向远甫求教的。他告诉了我很多关于这里的事情。”

　　六太苦笑了一下，“蓬莱完全属于异界。本来就是无法通行的世界。只有在发生蚀的时候才能通行，卵果可以去那边，而人类则可以来这边。到这边来的，称作海客和山客。海客和这个世界的居民几乎没什么两样的人，除了语言不通之外，完全无法将他们与这世界的人相区分。即使非我们同类的人看了也不会有任何格格不入的感觉对吧？实际上，多数情况下都只是那边的人过来这边，很少有卵果可以去到那个世界。”

　　“初勅以来，改革也在进行中，以勅令决然的把有关半兽、海客的规定制度都废除了。听说禁军左军将军就是半兽。”

　　舒荣：而且她是个海客！

　　舒荣：如果那个伪王入主金波宫，再加上延王，海客的势力将笼罩整个朝廷。

　　舒荣（旁白）：我不由自主的推开了那个海客，朝着那把剑的剑尖直挺挺地扑了上去。那动作的速度快的连妖魔也自叹不如。当我明白的时候我已经避不开了。那时，从剑的光芒中浮现出了一张我一直想念的脸。

　　舒荣（旁白）：我在那时发觉了，我之所以会那么憎恨、讨厌姐姐，都是因为我太喜欢她了。姐姐什么也没有做错，错的是上天。御座就给那个海客吧。我所想要的，我所想要的只是永远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