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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延胡·索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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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秘技第一式——声东击西。
满怀期待的刘曜看着司马衷神秘兮兮地从包袱里掏出了一个体型中等的钱袋。
“你掏钱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扔下去,让那些在下面百无聊赖的家伙眼前一亮,然后蜂拥去抢,紧接着他们两个再趁机逃跑。
设想的很丰满,但是真的有人会傻到当室内下起“钱雨”的时候,不会先抬头看看情况,而是就像饿虎扑食一样单纯地冲上去抢?
怕事态愈演愈糟,刘曜刚要伸手去抢,结果却只来及得看到司马衷抡起了手臂,用力地将钱袋向窗户那里砸去。
纸窗破裂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以让屋内的三个人警觉起来,其中一个人飞快地赶到了窗边,打开窗户,探头向下张望。
窗户破碎的情况并不严重,应该不是有人强行突破的痕迹,难不成……是暗器?
刘曜看了一眼神色正常的司马衷,暗自在心中感叹道: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连丢钱都丢的那么潇洒。
仿佛是看出了刘曜的心思,司马衷十分平静地解释了一句。
“里面装的是石头。”
“……”
逃跑秘技第二式——一叶障目、李代桃僵。
虽然成功引开了一个人的注意,但是房间内仍旧还有两人。刘曜都已经很难得地将包袱亲自给司马衷挪了过来,谁知,司马衷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脱掉了自己的外衣,然后扔了下去。
这一扔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扔的准头,一定要恰好蒙住下方人的头顶,力求挡住他的视线并且一时半会儿让他难以挣脱出来。
此时,另一个在看到了情况不对之后,会立即过来检查,这时司马衷才拿出了包袱中放有的另一件上衣,团了个团,用力地往最后一人的身后扔去。
宽松的衣服在滑翔的过程中慢慢地松散开,飞过眼角的黑影,再加上耳边一闪而过的呼啸声,通常情况下,人都会条件反射地回头去看。
这时,刘曜一个鱼跃便从横梁上翻了下来,飞速地绕过还没回神的两人,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基本上经过了一个缓慢眨眼的动作,房间内的三人便急匆匆地朝着那个还没来得及看清体态样貌的人追了过去。不过片刻功夫,客栈内又开始了一阵不受控制的混乱。
直到这时,刘曜才慢慢悠悠地从敞开的门后面走了出来,在小心翼翼地躲过众人的视线闪到房间里之后,刘曜这才抓着勉强从房梁上爬下来的司马衷一起……
从包袱内掏出另外两个荷包,然后同时向停在楼下的同一匹马砸了过去。
两个装满了石子的钱袋一左一右地击中了马的屁股,马匹响亮地嘶鸣一声,完全不顾主人的拉扯,慌不择路地朝远处跑了起来,一路上马蹄乱蹋,东倒西歪的撞翻了不少的行人和货物。
那些听到声响的、正在客栈内搜寻的众士兵之中,也终于传来了一声等待已久的“追!”的字样,看着大批人马冲出了客栈,顺着受惊之马所造成的一路狼藉追了过去。
如此一来,追兵的人数便大大减少,但这还并不能够保证,客栈里现在连一个追兵也没有。就算那个首领真的笨到可以,连一个留守的士兵都没有安排,如果那路人再回到客栈,客栈的老板恐怕也会向他们透露一下司马衷和刘曜两人离开的事情。
所以,逃跑秘技第三招——瞒天过海、逃之夭夭。
半刻之后,两个衣着破烂,肩扛菜筐的农家少年便从屋里走了出来,趁着客栈内部还处于一片混乱的状态,刻意躲过了正在不远处指导伙计打扫的客栈老板,两个小家伙几乎是迈着猫步,三步一停地逃出了这家客栈。
总之,暂时还没有人发现,一切暂时算是顺利。
那么,接下来……
刘曜与司马衷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默不作声地挤到了同一辆马车上。虽然两个人在一起会有很多麻烦,但既然目的相同,敌人相同,那么也能算是个临时战友。
虽然是互看不顺眼的那种,但是……忍一时风平浪静。
孽民村所在的位置其实并不是很远,只不过地处偏僻,周围也鲜有人际,就成为了一个相对安全而独立的区域。花上半天的功夫,应该就可以抵达。
如果,这一路上都没有再遇到任何问题的话。
但世事就是这么难料,出门在外最怕遇上的三件难事——没钱、迷路以及路遇歹徒,这两人便很幸运地碰上了其中两样。
只用双腿的话,大概再经过不到一刻的时间就可以穿过眼前的这片树林,然后到达那个相对位于一个荒凉平原位置的“孽民村”,但是这并不包括计算出发以前的时间段。
晃着一个装满了石子的钱袋,赶车的小厮一脸不悦地倚在马车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两个少年在对方的身上摸来摸去。
“看来……”司马衷露出了一个十分苦涩的笑容,“真的是扔错钱袋了。”
刘曜也是十分无辜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也没有带钱,金银珠宝什么的大概还留在客栈老板的桌子上吧,谁叫司马衷恰好在他要交钱的时候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害的刘曜一时头脑发热地冲上去抓人,结果倒把行李给忘了。
“我说,”赶车的小厮用力地把装满了石子儿的钱袋捏在手里,就好像是在想象如何捏爆两个小子的脑门儿一样,“你们两个有钱没钱倒是吱一声啊,也好让我决定一下到底要不要把您们两个送到官府那儿去,这一路上的车程可不短啊。”
看着小厮一副吃定了两人是没钱却还装阔的穷孩子的模样,刘曜挑了挑眉,从腰后拿出了一枚刻着猛虎图案的木牌,扔给了伸着手不知道是在等钱还是在等着打人的小厮。
“虽然本公子暂时没有现成的钱币,但是如果你拿着这个东西到匈奴去,不管你找谁要什么,他都会给你。”
司马衷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神色拽拽的刘曜,他虽然不知道刘曜在匈奴地位究竟何如,但是……
“你当我傻啊!”赶车小厮看着刘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样,但这还不是最过分的,他居然还上前一步,一把拽起刘曜的衣领,弯下腰对视着刘曜的双眼,“要个马车钱还要千里迢迢地跑到什么匈奴去,就算是匈奴大首领的儿子亲自来邀请我去,我还不稀罕去呢!”
司马衷用一种惊讶以及赞叹的目光看着这个样貌平凡的小厮,就差当面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用猜的都能把实际情况说的这么八九不离十,这种人才跟本就不应该当什么车夫,干脆直接改行当算命的好了。
欣赏归欣赏,但司马衷的心里还是难免对小厮多了几分同情,别看刘曜只是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表面上看来可能还是十分好欺负的模样,但对于历经了一路压迫的司马衷,这个表面观点怕是早就已经被爬到了九霄云外。
匈奴人的彪悍,大概是从刚出生时就开始的吧。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却照旧被整得很惨的司马衷,现在正十分同情地看着还没将爪子从刘曜的衣领上放开的那名可怜小厮。
对于赶车小厮有些过火的举动以及充满了挑衅意味的言语,刘曜不怒反笑,右手不急不慢地反扣住小厮的手腕,然后在对方欲作回应的时候瞬间蓄力,同时左手握拳,猛地向小厮的腹部击去。
小厮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地瘫软下去,其实打架在更多时候注重的是技巧而不是绝对的力量差异,因而即便只是一个孩子也会有无意间重伤大人的时候。
当然,刘曜这个“孩子”肯定不是无意的。
“好身手。”在小厮还没有骂出口的时候,一个男人的称赞声却从林间传了出来。
一群土匪打扮的人扛着各式各样简易的武器,极为嚣张地从林间冒了出来,很快便将三人围在了一个包围圈内。
之前开口说话的那个男人,体型是几十个人中最为强壮的一个,但是,那长满了一嘴的络腮胡却怎么看怎么像是贴上去的。
“兄弟们刚好打猎完准备回家,没想到半路上居然又有几个听起来不是很美味的猎物自己找上门来,本来也就想劫辆马车回去玩玩,谁知道居然还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一个小家伙。”
这个络腮胡男人所说的打猎,自然不可能是通常的狩猎野兽那么简单,这猎物指的应该就是那些被他们打劫的人们。
而这个有趣的小家伙,应该就是刚刚不用一个回合就把一个成年人给撂倒了的刘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