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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琥珀色的海 ...

  •   我被诅咒了。
      我花了整整三周的时间排除了其他一切的可能,唯一的凶手被我锁定南镇上,他们的祭祀——潘多,那是一位老妈的故人。
      他的动机很好猜透,因为他不喜欢我,这点很明显,从每一次他看见我的厌恶的眼神,我就看得出来。老妈是我们北镇上的祭祀,他是一直喜欢老妈,但是他被老妈回绝了很多次,所以两者的关系也仅仅只能停留在熟人这个地步而已,老妈嫁给老爸那天,他没来参加婚礼。
      这个诅咒是他的复仇,作为对情敌的儿子的复仇。
      我曾多次想老妈寻求帮助,但是都被她回绝了。因为这个诅咒藏得很深,不仅只作用于精神,而且作用的目标的还是只是梦境。所以当我午夜被噩梦惊醒之时,老妈总是劝慰我,并且建议我睡觉换一个姿势,不要压住自己的脖子或者心脏之类的地方,她一直认为噩梦的产生仅仅是因为血管被压迫。
      失去了老妈这个重要的依靠,面对强大的祭祀,我无能为力。
      幸好贝蒂理解我的痛苦,她一直都在劝慰我,她是我的管家,一个扎马尾辫,带着天蓝色帽子的女孩。

      最近镇上上有些不好的流言,他们开始嘲笑祭祀儿子的怯懦。但是那些懦夫永远无法想象,当梦境一个接着一个变成连续的故事的时候会什么可怕样子。很多时候,我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时也存在于两个世界,只有在那个世界睡着了,我才能回到真实的这里。
      我厌倦着阴天,同时也厌倦着睡眠。
      因为在我那个真实的梦里,场景永远是单一的,故事也不曾改变,但是一切都又如此真实,枯燥着,真实着。我真的害怕自己哪一天睡着了,灵魂迷失在那个世界,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梦就是潘多的诅咒,而我,是那里的囚徒。
      梦里,我有时会被锁在透明的棺材里,有时会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但是无论哪种情况,我都在那些纯白的房间里躺着,除了窗外蔚蓝的天空和我对着的那张五彩壁画,我的梦境不曾出现任何杂色。
      窗外的景色单调,不变,我能看见地方,除了天空,偶尔会落下几片云朵。
      墙上壁画中有一朵花,开在云里,长的很艳丽,我叫不出这种花的名字,因为在我的世界里最多的就是蒲公英,而其他艳丽的花朵因为稀有,都被作为魔法材料珍藏着。
      我想我应该是位病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病,反正就是全身都不能动弹,甚至连发出声音的能力都没有。我唯一能动就是眼珠和脑袋,即使这样,我驱动它们也是相当费力,所以平时我都很懒,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我还有呼吸,那些“幽灵”肯定都会以为我死了。
      我口中的“幽灵”是指,我房间里面的那些穿着苍白色衣服的人,其实我更喜欢称呼他们为屠夫,因为他们对我的行为与我们对野兽无异。只是贝蒂曾经反问过我,“他们是屠夫,那你是什么?”,于是“幽灵”这个名字就确定了下来。
      潘多喜欢在梦境中折磨我的灵魂,派遣他的“幽灵”们。
      在每隔一段时间的梦里,我会被“幽灵”们开膛破肚,我可以轻易的感知到发生一切。感知他们用刀或者魔法划破我的皮肤,抓住我的肠子和内脏,往里面拿出东西,或者加入其他更多的。我的鼻子和嘴巴经常被插着管子,很不舒服,被迫吞下或者吸入被他们诅咒的东西或者液体。
      可能是因为魔法存在两面性,这点老妈曾给我讲过的。
      除了苍白的“幽灵”,我的身边还经常围绕着两个女人,一个男人,和一堆陌生人。两个女人从年龄上看,估计是母女,年迈的总会在我的耳边说很多我话,她喜欢用她的手摸我的脸,显得很亲昵;年轻的那位,说来也很巧合,她竟然和贝蒂长得很像,但是她不会像贝蒂给我讲故事,也不可能听我讲故事,更多的时候她是一言不发的,就和那个男人一样。
      我试图通过他们的语言了解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但是目前都一无所获。
      至于其他的陌生人,我就记不清楚,他们人数众多,又时常改变。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很多,后来也越来越少了。
      我床头放着一些水果,但是新鲜放到了枯黄都没有人动他们,窗外的一成不变的天空也让我看不见这个世界的变化。只是有时阳光会变得很大,弄得我睁不开眼睛。
      刚才年迈的女人又在我的耳边念念碎碎了,我不想听,只想回去。于是一会儿就开始犯困,当困意一股一股要将我淹没的时候,我知道我快要回去了。
      我转头,微眯着眼睛看见窗外的天空,夜色开始在这个世界已经弥漫了,天很昏暗,风杂乱无章,估计要下雨了。
      既然要下雨,我就必须得离开了,我想着匆匆入眠。
      因为我害怕雨天。

      低低的闷响声在脑壳里回荡着。
      我一下从床上做起来,撞到墙了,很疼,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被惊醒了。
      在梦里的时候,我感觉要这个世界下雨了,所以自己就试图匆匆入眠。但是睡意着东西很怪,我越是那样想,反而把之前积攒的睡意一扫而光。没法入眠,我就没法回去,再加上心里有点恐惧,愈发不可能睡着了。
      好吧!终于我还是没有在下雨之前入睡,窗外滴答的雨声全部被我捕捉进了耳朵,没有一丝遗落。我想捂住耳朵,隔绝这些该死的声音,但是似乎忘记了自己连活动的能力都没有。
      雨开始侵蚀梦中的世界了,我看不见,但是能听见雨滴敲落在每一片屋檐下的声音。我的屋子里格外清冷,床头没有人,远处有个“幽灵”在站岗,监视着我。雨声密密麻麻,毫无规律,每一滴落在城市里,都渐渐腐蚀着这个噩梦之地。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为什么如此害怕下雨,这种害怕就像是天生带着本能一样,一直跟随着我。这点对于一个成年不久的我来说很不正常,虽然我也曾问过老妈,但是她的解释是可能我孩童时期留下这方面了阴影,至于具体是什么我记不得了。
      雨渐渐把这个城市冲荡地支离破碎,我感觉自己身上每一个关节都很疼,心也很疼,脑子里很吵,像是有人在里面拆迁似得。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永远没有尽头一样。
      怕着怕着,咬着牙,忍受着,终于睡下去了,还是得以脱离,其实更多的可能是我晕过了去,不管如何,反正结果是我回到真实的世界。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顶蓝色的帽子。
      “小贼,梦里又被人打了。”贝蒂拿着抹布打理着桌子上的尘土,看着我醒了,她残忍地拉开了窗户。
      要换做平时,我已经和这个小丫头片子扭打起来了,因为镇上的人虽然不怎么瞧得起我,但是当着面都尊敬叫我小祭祀,也只有她敢于直面叫我小贼。原因是小的时候我被她怂恿去偷了邻居的包子,而且被人抓住了,她抵死不认,我终究只能我一人背了锅。
      我不喜欢沉入梦中,但是有渴望休息,所以一般我习惯在睡醒之后来个回笼觉,这是浅睡眠,不会入梦,也是也平时最享受的时间。
      但是贝蒂拉开了窗子,耀眼的光彻底把所有的睡意一扫而光了。看着外面风和日丽的,刚刚脱离那个在雨中沉湎的城市,一切都很轻松。
      “你怎么又在我房间。”我看着打扫着屋子卫生的女孩。
      “难道我要等你睡醒啊,小贼,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女孩拭擦着窗台上的植物叶片,“等你醒了我在做卫生,估计中午饭都没戏了。”
      “哟!”我故意上下打量着贝蒂的身材,嘴贱着“这样子了还吃,真是也不知道节制一下,快像一头……”我故意欲言又止。
      “呵呵。”女孩笑得很爽朗,想表达意思是并不介意吧。
      我刚想再次开口刺激她,已达到满足自己报复的心理的时候,一个黑色的物体冲着我的脸就来了。我没反应过,就感觉到脸上一片湿润,随后又闻到还有泥土的芬芳。
      “把脸洗干净。”贝蒂看我放松了警惕,才彻底暴露出自己的不爽,刚才的爽朗只不过是掩饰而已,这个时候她手里的抹布已经不再了,那个刚刚还和地面亲密接触的东西。
      “你这个,混蛋,这个是抹布。”我几乎要炸毛了。
      贝蒂得手,自知理亏,收拾了东西,轻快地离开我的房间了,在消失在门口之后,又探回来个脑袋。
      “祭祀大人说,找你,在午饭之前。”
      “哦。”我开始慵懒地穿,心里重视有些不好预感,就像是要下雨一样。

      我的预感被证实了。
      当太阳的半个屁股已经沉到海面之下的时候,这片海被染成了琥珀色。我毫无形象地肆意躺在靠海的这片沙滩上,沙滩上长满蒲公英。三月,是蒲公英花海开放的季节,这里的蒲公英每天都开,每天晚上蒲公英的种子都飞走了,凌晨又从那些枯萎的花房中长出来,无穷无尽,这样的景观要持续一个月之久。
      这个月叫“花月”,很美的季节,但是美丽也只限于季节而已。
      花海里本来有没有我的位置,所以我只得抱歉地压几十颗蒲公英在身体下面。对于这样的不怎么公益行为可能会被老妈骂死的,但是无所谓了,我甚至想翻滚一下,把更多的蒲公英压倒,但是还是不足以发泄内心的憋屈。
      我也知道这样真的很幼稚,但是绝对不会比老妈要和潘多结婚这种行为还有幼稚。
      小的时候我很喜欢这片花海,蒲公英开的时候,白茫茫的一片,没有缝隙,相当漂亮,那个时候,这里是我经常玩耍的地方,但是老妈警告我只能看,不能摸。我问她为什么?老妈说,因为每朵蒲公英上面,都是人们无尽的希望,而且希望里有不好的东西。
      不只是我,所有人其实都不准进入花海,我们在花海上开辟了道路,设下了魔法,那里是人唯一可以在上面驻足的地方。
      那时候和现在一样,每当傍晚,来自南镇的风准时挂到了这里,带着花海里的蒲公英的种子勇往无前的冲向那片无尽的大海。我小时候曾经问过老妈,“老妈,你这漫山遍的蒲公英,是不是很傻,等晚风吹起的时候,他们全部都飘到那片琥珀色的海上了,都淹死了。”
      “或许那才是他们想去的地方。”老妈揉乱了当时我花了下午设计的发型。
      只是同样的场景,现在看着,我却没有了心情,因为老妈要再次嫁人了。
      要嫁人了。
      这倒不是因为对老爹的怀念,准确说,在记忆中对老爹的印象早就模糊不清了,本来老妈追求幸福我是不反对的,但是另外一方为什么是花海另外一边南镇上的祭祀——潘多。就是那个我被视为敌人的男人,她娶了老妈,还要倒插门。
      老妈说过几天人就要来了,我听着,就像是末日的警钟。
      “你怎么在这里?小贼,我要把你进入花海的事情告诉你妈。”我的视野瞬间被一张庞大的脸给覆盖了,那张脸上还有贱贱地表情。
      “走走走,心情不好。”我推开贝蒂的脸,她是知道故事的始末的,我在冲老妈房间跑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这货在外面偷听,我没有注意,还和她撞了个满怀。
      贝蒂没有走,直接半个身在压了上来,坐在我肚子上,认真地看着我。
      我看着那双澄澈的眼睛,有些气短。贝蒂是最了解我的人,估计只有她一个人能理解现在我的想法。
      “怎么办?”
      “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女孩回答地很没有诚意和良心。
      “万一我活不到娶你的年龄了,你怎么办?”我必须让这个伙计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翻过身,把贝蒂压着。
      贝蒂上下打量了我,眼神里的那种嫌弃让我很不爽,“你本来就活不到那个年龄,因为我根本不会嫁给你的。”
      “重点不在这好吗?”我摇着女孩的肩膀,“到时候,噩梦之后更加恐怖,可能里面全是雨天,我会看着自己被人切成碎片的。”
      “管我什么事?”女孩很没有良心。
      “好歹,我也雇佣了你这么久,该你报恩的时候到了。”我感觉自己很没用,这种时刻,竟然祈祷着女孩能帮到自己。
      “可恶,我被你奴役这么久了,该我报仇的时候到了。”女孩笑着,露出一口靓牙。
      “恩将仇报。”我翻过身子,放开了贝蒂,和她并排躺在一起,我越是憋急了,她能有什么办法吧!
      两人在花海上躺着,看着天上的蒲公英逆流成河。
      “你看。”女孩指着天空,太阳已经完全沁入大海了,琥珀色的海面很昏暗了,天上那些种子急急忙忙地在风中奔走了,希望赶上最后的时间。
      “又快夜晚了。”
      贝蒂张开双臂了,深深的吸气,一只手直接搭在了我的脸上,“我听说在这片花海里,有种花,叫“蓟”,上面有十二片花瓣,每一片都可以实现人们一个愿望,但是……”
      “知道了,但是……。”我打断了女孩。
      蓟,我记得那种花,好像还有个和它很像的花,叫罂,是恶魔的指尖。

      蓟,是天使的发梢;罂,是恶魔的指尖,他们都是老妈口中禁止我来花海的原因。
      这两种花很相像,基本是一模一样的。按照老妈的话说,两种花都属于魔法的范畴,分别代表着正负两面。蓟可以实现十二个愿望,而罂就象征着十二种灾难。愿望往往是个人的,但是灾难通常是全族的,处于这样的结果,这样自私的魔法理所应该被禁止了。为了安定,每个镇子对这方面都有禁令,禁止人们在花海中中寻找蓟,因为他们找到的往往可能都是代表灾难的“罂”,而且即使是“蓟”也不一定会带来幸福。
      晚上,我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想去,都是关于抉择的问题,去不去找蓟?我是否要冒着这个风险?翻来覆去想问题,就睡不着,这样也好,我可不想回到那个梦里。
      终究还有没有得到答案。
      夜很深,在困倦之时,我还是不得已睡着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不情愿地来到了这个世界。昨晚的雨有些大了,我看着窗外的城市,天空相当的干净,澄澈。
      那些白色的“幽灵”在我醒来之前就扎破我的皮肤,开始持续往里面输入一些莫名的东西。今天似乎那个有些年老的女人迟到了,其实不应该这样说,因为我们两个之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约定,但是她今天来的时间比平时晚了接近八个小时。
      整整八个小时,这足以让我错过那顿丰盛的午饭,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被撕碎的面包,那个女生给的。
      那个女生同样也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来的,但是行色有些匆匆。明明她和贝蒂共享一张面孔,但是她眼睛的里面暗淡神情表示,来看我只是为了完成一项无法回避的任务而已。
      女生撕着手里面包,一点点塞到我的嘴巴里,她很心不在焉,我看得出来,因为有些面包差点塞进我的鼻孔,她很困,不,准确说是很枯燥。当巨量的面包屑来不及咽下,都我的喉咙中间卡住的时候,碎屑们甚至想趁机挤到我的气管里面,但是被我的咳嗽给挤了出来。
      同时咳嗽的声音打断了女生无尽的走神。
      女生猛地一惊,回神了,看着我狼狈落魄的样子,立马手忙脚忙地开始收拾我胸前的碎屑。
      “抱歉,抱歉。”女孩声音很好听,而我也很少听见她说话。
      面包被搁置到一旁,女孩恰好赶在个女人进来的时候,打扫完了碎屑,看不出任何的痕迹。女人脸色有些憔悴,她把女生叫了出去,我把和她单独关在了这个房间了。
      我在等她给我的美味食物,但是好像并没有。
      气氛有些压抑,在我察觉这一切的下一秒,我看见女人崩溃了,她跟本无法抑制自己脸上的泪水,如此肆意地哭着,喃喃地对我说着一些什么,泪水混着哭音,我根本听不清楚,好像在单调这重复着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胸口好疼。
      女人坐了下来,把脸埋在我的胸口,泪水溢了出来,打湿白色的被子。最后似乎哭够了,也说够了,女人平静了下来,看着我的脸,深深地轻吻了一下。
      在这个世界,我的经常这样被各种人占便宜,习惯了。
      “对不起。”
      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无从得知,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在等到晚些时候,女人也走了,她在我旁边趴着睡了半个小时,挤着我的位置,睡得很沉,最后似乎满意的走了,似乎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我想我应该是那个女人很重要的一个人吧,弟弟,或者儿子,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因为没有镜子,我甚至连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年龄都不知道,至于其他的更是无从谈起。
      只是那天之后,我没有在见到之前的那个男人。

      “潘多来了。”无良的贝蒂乘着我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游荡的时候,在我的耳边吼叫着,扰了清梦。
      “怎么又是你?”我想把被子盖在脑袋上,挡住从窗台处倾泻而下的光,但是被贝蒂抓住了被子的一角,无能为力。
      “懒猪,你这么嗜睡,活该被诅咒。”
      “大姐,就让我在被诅咒一下吧!谢谢了,爱你哦。”我试图翻个身子避开阳光,但是终究还是失败了,女孩一下有把我翻了回来,正对着她的脸。
      “起床了!”
      “你怎么又有我房间的钥匙。”我记得似乎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我看了看床头的计时沙漏还有不少,证明今天我没有晚起了,而且看时间,这个点镇民们的鸡估计也是才刚刚睡醒喃!
      “大哥,你到底去不起找‘蓟’啊!”女孩似乎很在意这件事。
      “万一找到的‘罂’怎么办?”我闭着眼睛想着,如果是“罂”我两谁也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万一找到的‘蓟’怎么样?”贝蒂比我乐观,“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不是吗?”
      “那就走吧!”我想了想,坐直了身子,急急忙忙把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不被发现吗?我们逃得过祭祀,但是我们逃得过灾难吗?我真的很讨厌那个梦境恶化之后的样子。
      我不是认命的人,在昨天梦境里,那些梦好的一面都开始崩溃,如果我无法制止梦的恶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那样的景色中坚持多久。等到我精神彻底崩溃的时候,潘多就有机会或者就有借口,将我从这时世界上彻底去除。
      这对于那些信仰神的祭祀来说不是很简单吗?
      清晨的花海很美,但是海面没有睡醒,还有些阴沉,蒲公英的种子全都在昨天晚上全被飞走了,只剩下干枯的花柱,但是等到太阳再次升到它们头顶时的时候,那些东西又会再次长出来。
      虽然花海大到无边无际,想在这里面,遇到那朵叫做“蓟”的花难于登天,但是没有办法,我始终还是得去找,我想在老妈面前具现的我的梦境,让她认识那个追求他的男人的真正面目,之后在彻底击败他,就像我老爸做过的那样。
      但是自己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坚定。
      我翻看着千篇一律的花丛,在早餐时间还没有到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失去耐心了,抬头找着贝蒂,估计女孩比我要有耐心一些。
      扫视了一下四周,似乎没有看到她的踪迹,我踮起了脚,试图让自己看的更远,很快发现旁边不远的的花海中出现了一块凹陷,贝蒂在吧!
      “饿了吗,贝蒂,我出门的时候带来面包。”我慢悠悠地走过去,准备进食。
      但是没有人回应我。
      “贝蒂。”我怕出事,又加快了几步。
      “贝蒂。”
      “嗯?”花丛中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没事吧!要不要面包?”
      “要……”贝蒂睁着自己朦胧的睡眼,想必是饿了,朝我伸着手。
      我一个巴掌那个猪蹄打下去了,我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我都快疯了,这个家伙却给我一种昨夜好梦的即视感,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本来我想吼上几句,才突然想起,这件事从开始就和贝蒂这家伙完全没有关系,其实她不用淌这次浑水的,因为冲撞禁忌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最高的惩罚是,我们会被投入海中。
      “来,面包!”我从兜里扯出几块干面包塞到贝蒂手上。
      “好不容易睡着,都被你吵醒了。”贝蒂有些幽怨。
      “呃。”我无法形容我现在的情绪为了避免尴尬,我勉回应着,“你是你自己饿醒的。”
      女孩白了我一眼,“睡不着就找不到‘蓟’。”
      我似乎意识到了有些不对,难道她也在帮忙?
      “我作为清洁工扫荡的时候翻了一下你老妈的藏书。”贝蒂有些傲娇的解释着,“上面记述得有被视为禁忌的东西。”
      “禁忌?。”
      “嗯,禁忌。”女孩洋洋得意。
      我慢慢站起来,举起了自己双手,因为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背后被一个锋利的东西抵着,它完全可以把我插穿。

      “禁忌?”我身后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拿出刀子自己越过我瞬间架在了贝蒂的脖子上。
      我想上去救人,但是被那人一反手就制住了,那根长毛也顺势抵在了脖子上,瞬间失去抵抗能力。我俩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制服,像是两只待宰的羔羊。趁着自己做俘虏的时候,我才得以打量眼前的不速之客。
      男人穿得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破损程度有些高,脸色憔悴,面颊昏暗,有就只有一双眼睛算得上是炯炯有神,看来他已经不是第一天进入花海了。会进入这片被视为禁忌的地方,出来找“蓟”,我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他是东镇的人,因为我看见他脸上被刻上了繁杂的图腾。只要不是南镇或者北镇的人,这件事情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理由很简单,我们不认识他,他也不是认识我们,对于触碰禁忌这种事情,一切都可以商量,一切都可以调和。
      “说。”他语气很平淡,但是贝蒂显然是被吓住了,即使她平时再肆无忌惮,终究还是一个女孩。
      “贝……”我试图喊她的名字让她清醒,但是即使反应过来不能暴露身份,话到嘴边总算还是吞了下去,不然就真正地将她退下了火坑,“你吓着她了。”我冲着那人大喊着。
      “说,不然死。”男人像是一只饥渴的野兽,快要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睡着!”贝蒂反应了回过了神,为了保住我俩的小命回答的毫不犹豫,“睡着,在夫人的禁书中写着的,‘蓟’和‘罂’是梦境中东西,只有睡着才能看见他们。”
      “不可能。”那人笑了笑,显然是不相信贝蒂的话,舔了舔自己干枯的嘴唇,他觉得我们是在欺骗,而且他的耐心已经达到极限了。在他的眼里,我俩就是把守着宝藏的弱小地精,敢于耍花样的地精,通常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们可以睡着,帮你找花。”这是我们唯一活下来了机会,我们都必须尽量展现自己依然存在价值,并且适当提出条件,“但是之后你得放过我们。”
      “好!”男人答应的很爽快。
      “啪。”一记手刀看在了贝蒂的脖子上,女孩“啪”一下栽倒了。
      “你。”男人看着我,自言自语着,不想解释更多,“晕,也是睡,我没有时间。”
      这个男人就没有打算相信过我们。
      我本能的想跑,但是一转身,就感觉脖子一疼,天空在眼前旋晕着。

      昏迷,我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来到我的梦里。等我幽幽转醒的时候,正值这个世界的晚上。房间里很亮,其实要不是看得见天上的孤月,我几乎要以为这里依旧是白天。
      这个世界的晚上对应真实世界的白天,没人会在白天睡觉的,不是吗?所以我几乎没有来过这个世界的晚上。
      透过窗户看着夜空,这个世界的星辰很黯淡,基本不曾闪耀,所以半月就显得有些孤僻了。我没有心情观光,我想回去,因为我认为我在这个奇怪的世界是找不到答案,这里不是我的梦境,是被诅咒之地。
      比起“蓟”这个时候我更加担心的是贝蒂,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我想回去,但是因为脖子上的隐痛,时刻刺激着我的神经,弄得根本无法入眠,况且整个屋子还沉浸在暖色的灯光中,灯光虽然柔和,但是也足以影响睡觉。
      这个世界的人睡觉都要在光明之中吗?
      答案不是这样的,我很快我就找到了原因,是那个女孩,她在帮我守夜。屋子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供给她安睡的地方,所以女孩在床沿上趴着,在那个泛黄的本子上面记录着什么。
      我侧着眼睛,偷看了,本子上记录的很杂乱,不像是咒语或者是账本,更像是胡乱写的什么。女生没有刻意挡住我的视线,但是即使这样,我也只捕捉到一些只言片语。
      226天了,这个陌生的男孩还没有醒来,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救我,一切都发生的莫名其妙,处于……
      我认识了那位在苦苦坚持的母亲,要是我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我妈也不会放弃吧!只能说那个男人太残忍了。
      时间是一种恐怖的东西,它会将一切东西磨平,包括自己心里的感激之情。我今天差点就选择不来了,仅仅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理由,我认为自己应该反省。
      越来越冷清的病房,越容易被人遗忘,就连护士今天都忘了送晚饭来了,他会知道饿吗?
      当然了,不然喃?我吐槽着。
      我猜就是那个本在上的陌生的男孩,从这些支离破碎的语句,我了解到了些许在这个世界的我之前的片段。
      感激之情,估计是为了救那个女孩,我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天色不晚了,这个世界的晚上没有真实世界的蝉鸣,夜里显得很孤独,我只能听见“嗡嗡”的作响声,听说是那个会吐出凉气的魔法机器发出的。
      女生最后还是困了,合上了笔记,把屋子里面的光线给暗淡了下来。对我说了一句,“晚安”,转身离开了房间。
      梦境中的世界,夜里似乎不怎么黑暗,因为窗户外面依然有无尽的光渗透进来。
      感受到脖子一阵又一阵痛楚,我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睡觉才来到梦境的,而是被人打晕了,对,我还要回去,因为贝蒂还在那个野蛮的男人的手里。
      贝蒂说过“蓟”应该只有在梦境中才有可能被找到,我的梦境的也有吗?我在这个一尘不变的屋子里住了怎么久。
      画,对了,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借着外面有些昏暗的光,我勉强看着和我正对的墙壁上的壁画,一朵娇艳的花盛开了着,我没有见过“蓟”的样子,但是这朵花是唯一的线索。
      花朵在黑暗中绽放着,上面就是昏暗的太阳。

      “在太阳之下。”我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那个贴着我脖颈的长矛,一激动,差点自己撞上去。
      适应了一下强烈的日光,我才能勉强地睁开眼睛,贝蒂早就醒了,坐在我的旁边。我耐不住什么性子,在醒来的一瞬间就给了男人他想要的东西,保住我俩的小命,但是实际上的效果却不近如人意,男人眉头却因为我的这句话皱的更紧了,手上的长矛都有些颤抖。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但是好像被男人看出了心思,他抬起头,却狠狠地瞪着我。
      “全部?”男人咽了一口口水,口舌之间有些干燥。
      我不知道我和贝蒂具体睡了好久,但是看着太阳已经趴在我们的头上了,花海里的热浪一股一股的,让人窒息的感觉,大滴大滴地汗水直接在男人的额头上聚集着,顺着鼻梁,低落。
      他似乎比我们还要急。
      “这是我们唯一信息,而且他和我的答案一样,我们没有骗你。”贝蒂比我先醒,她抢走了我的话语权,代替我发言着。
      “不够。”男人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和周围咸湿的汗液,显得有些疯狂。
      “等。”我十分肯定的补充着,“太阳之下,太阳马上就要到我们的正上面了。”
      看着日照的角度,时间应该是在正午,“蓟”是开放在太阳之下的,我们没有追逐太阳的能力,但是我们可以等它走到我们的正上方。
      男人握着长矛的手松了一下,又紧,又松开,最后妥协了。
      对于这样的亡命之徒,我觉得安抚的话语,胜过威胁,所以需要沟通,“你为什么要‘蓟’?”
      “蓟”,是我们双方共同寻找的东西,所以在这上面,我们拥有共同的话题,我相信他也一定有自己非找不可的理由。
      但是男人没有回答我,即使这样,刚才的话,也起了该有的作用,男人被安抚了下来,他把长矛从我脖子上拿了下来,并且遵从了我的建议,——等。他躺在花海了,压弯了无数的蒲公英,闭着眼睛,全身像是被抽走骨头一样软了夏利,长长地叹息着。
      “我找‘蓟’是因为我被人诅咒了,我不想在如此痛苦,或是面对更加恐怖的未知。”想要了解其他陌生人一些私密的事情,我要做的应该是先自保报家门,我想我们把我们之间的对话继续进行下去。
      “救人。”男人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他懒得张嘴。
      或许是之前太紧张了,双方有一下松弛了下来,贝蒂轻松的枕在我的大腿上,气息很快也变得均匀起来,她还想睡。
      “你很重的。”我抱怨着。
      “有没有吃你家的馒头,要你管。”女生不喜欢我提起类似的话题,但是我仅仅是想要招惹她。
      风从遥远的南镇,穿过花海,吹到这里,尽管这个时候它已经不再拥有一丝丝凉意,但是还是足以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一朵娇弱的蒲公英突然枯了,从它尸身里,两朵同样的花,盛开了出来,香气弥散着。
      仅仅在一秒钟的时间了。
      花香惊醒了快睡着的男人,和笨重的贝蒂。

      长矛在一秒钟之后回到了我的脖子上,“反应很快吗?”我违心的夸赞着。
      “一朵是‘蓟’;一朵是‘罂’,你想清楚了。”贝蒂看着这个鲁莽的男人试图将整个花株连根拔起,“一朵是幸福,一朵是灾难,你想好了吗?如果你觉得你有本事承受灾难,就把他们都拿走。”
      男人几乎用着吃人的眼光看着贝蒂,另外一只手在不停的颤抖着。
      “快,做出选择,‘蓟’和‘罂’都只有五分钟的花期,他们马上就要枯萎了。”贝蒂继续补充着相关的知识,“他们都是追逐太阳的花朵,除非采下来,不然不可能停留。”
      “选?”男人的长矛用了用力,在我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我也不知道。”贝蒂试图做出自己很真诚的样子,但是那副表情只能让长矛更加接近我的血肉,一丝丝血开始顺着长矛开始想着男人的手上流淌了。
      “大姐,我要死了,你倒是说啊!”我还真怕贝蒂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想害死我,就像是上次无情甩锅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贝蒂也很无辜。
      “你选。”男人指着贝蒂。
      “要没有时间了,我随便选了,我们一人一朵,听天由命。”。贝蒂随手摘了一朵。
      男人马上抢走了贝蒂手上的花,匆匆消失。
      “对不起。”男人的声音几乎看听不见了,我才听到这句抱歉,他也是迫不得已吧!
      失去了对生命的威胁,我像是被抽走了脊椎一样,瘫在地上。
      “快把花拿下来,它要枯萎了。”贝蒂指挥着我。
      风挂起来了,吹在我脖子上的伤口上,火辣辣地疼。
      “你说他是‘蓟’还是‘罂’?”我低声问着这个博学的女孩。
      “我不知道。”女孩低着头,轻轻捂着我脖子上的伤口,“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别说的就要生离死别一样。”我打趣着,但是这个好像并不是什么笑话。
      “是啊!你要是挂了,你的房间就是我的了。”贝蒂低低的笑着。
      “我会回来找你。”这个女孩真是让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累了,我两都太累了,累得动都不想动,在刚才和男人的交涉中,我们已经尽量博取了最大的利益,我们的花有一半的可能是“蓟”,至于另外一半,使我们都无法承认的。
      我们像是两只和恶魔签订了契约的老鼠,还以唏嘘自己刚才的一往无前。
      一趟,时间便走到了晚上,蒲公英开了,又开了,南镇挂起的风把他们带到了我们北镇的海里。
      飞扬的蒲公英在空中洋洋洒洒,逆流成河,指引着北镇。

      看着在走在我前面的女孩,蹦蹦跳跳的,她把那朵不是祸福的花朵,放在自己的耳朵上面,好像忘记了之前的一切。我扭了扭脖子,只有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提醒我,之前的故事都真实的存在着。
      “你说,你要什么愿望才能让你老妈知道,那个叫潘多的人在梦中诅咒你?”贝蒂突然开口,问题问得有些猝不及防,但是这确实也是我从未考虑过的事情。
      我沉默了,这点我真没想过,但是既然我找到了无所不能的“蓟”,至于达成我的目标也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贝蒂突然不动了,像是被时光停滞的木偶,凝固在了我前面。
      “怎么了?”
      “要不我们直接杀了她吧。”女孩慢慢把头转过来,头埋得很低,整张脸都在阴影里。我完全没有办法来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整个都在原地愣住了。
      一种莫名的窒息感紧紧在脖子周围缠绕着,女孩的身体开始不自主的抖动着,从嘴巴里发出很奇怪的笑声。
      “呃,其实不用怎么极端的,你说喃!”我进行着试探性的建议。
      “其实,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呃,怎么会……”我退了一步,显然被吓着了。
      “哈,逗你的。”贝蒂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不知道她是在笑我突然认真起来尴尬的样子,还是在笑我们成功拿在手里的花,“话说,你真的知道自己该许什么愿望吗?”
      “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不知道,这朵花是“蓟”还是“罂”喃!”我提醒着。
      “对自己自信一点吗?毕竟有一半的机会。”贝蒂看的很开。
      我也试图安慰自己,但是在我生命的前十九个春秋里证明自己的运气真的不怎么好!比如在东街赌坊婆婆的彩蛋我就没有弄到食物过,西街钓鱼爷爷的池塘离的钩子上从来没有挂过鱼。
      但是转而又想了想,自己倒霉了十九年,总该在最关键的时刻幸运一次,对不对?
      “我……”我试图宽慰自己,但是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耳朵捕捉到的一些信息打断了。
      我听到了马蹄声。
      很清晰,马蹄声很杂乱,对方不是单枪匹马,而是一个团队。我脚下的这条路,是南北两镇的连接之路,所以说对方有极大的可能是南镇的人,而且按照昨天老妈给我说的信息。
      潘多,这个两个字迅速充斥了我的大脑。
      “躲起来。”我拉着贝蒂往旁边的花海走,既然我都听见声音了,就便是他们离我们的距离不远,我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马的,于是我们只能躲起来,等风平浪静。
      花海的高度完全可以淹没我和贝蒂的身形,但是蹲在贝蒂身后的我还是有一丝发自心里的不安,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贝蒂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紧张。
      “会好的,我知道。”我看着在贝蒂耳朵上摇曳的花朵,如此的艳丽。
      出于对潘多的恐惧,我不敢正是前方,而是用着自己的耳朵捕捉着风中的每一丝音调。
      贝蒂的呼吸,花海的婆娑,还有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当达到一个最大临界点的时候,又越来越远,只是一位在匆匆赶着时间的路人而已。
      “安全了。”我从后面抱着贝蒂,大口了叹了一口。
      “安全。”贝蒂显然很不适应的我的行为。
      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子,使自己的酥麻的腿彻底放松的下来,就发现自己的周围的花海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娇嫩的花株变得干枯,从生机勃勃变得气息奄奄,开始松弛,瘫倒,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我的身形。
      “枯萎魔法。”我看着屹立在道路上那张年轻的面孔和稍显佝偻的身躯。
      “小祭祀好,我叫潘多。”男人摆着手,像是在问候昔日的朋友,但是这是我的第三次与他相间。
      可能他见过我确实有了很多次,在那个无知尽的梦中,我不知道的地方。

      “跑。”我被贝蒂狠狠推了一把,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幸好那个时候也就只有那个女孩还保持着仅有的清醒,在最快的时间里面做出了唯一的选择,而不是坐以待毙。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和贝蒂已经在茫茫花海奔跑地气喘吁吁的,女孩一直都仅仅的抓着我,从未放开。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远,但是唯一知道的就是潘多就在我们的后面,那个男人使用这恶毒的咒语,枯萎了圣洁的花海,只为了不迷失我的踪迹,他已经丧心病狂。如果是以前,我还可以和这个男人对峙两句,但是我们的相遇确实在那个时候,我和贝蒂犯了禁忌,被他看见了,我们手里拿着被诅咒的花朵,他已经有充足的理由将我们杀害,连老妈任何忙也帮不了。
      北镇,在我们被发现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不能回去了。
      “我们无家可归了吗?”我问着贝蒂,感觉自己像是乱窜的苍蝇。
      女孩的体力终究还是比不上男孩子,她的气息已经无比的混乱了,我拉着她,他都很勉强,“可以的,只要我们跑出去,我们只需要一个机会,我们手中不是有‘蓟’吗?我们是不会输得。”
      “嗯。”我拉着贝蒂在花海中狂奔中,身后就是枯萎与衰败的花丛我们不敢有任何的停留。逃出去,就像是贝蒂说的那样,我们有“蓟”只要逃出生天,一切的都会按照的我们的意愿改变。
      天空中的蒲公英河流淌着,比河水更加清澈,“河流”之上面的就是赤诚的黄昏。
      “我们就这样一直跑下去吧!”我难得浪漫一把。
      “会累死的。”贝蒂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这是一场快乐的逃亡。
      但是我们前面的一朵蒲公英突然枯萎了,倒在了花丛中,拦在了我们前进的路上。
      “小祭祀,不要急着跑啊!我不是还什么都没有说吗?”潘多就在我们身后的不远处,踩在那些干枯的花上。
      “走。”我更加卖力的拖了拖贝蒂。我不甘心,我已经忍受了如此之久的噩梦,眼看就要成功了,没有人会甘心的。
      “放开我吧!”贝蒂的手突然松了,我的身子一轻,差点摔了出去。
      “说什么。”我转过身,愤怒地叫骂着,贝蒂太任性了,她以为我是那种会抛弃她的人嘛!
      “两个人是跑不掉的,所以必须有一个人要留下来。”贝蒂说的事实,我已经拖着贝蒂前进了很远了,两人都快到极限了,我吃力的拉着,女孩只能在后面磕磕盼盼的跟上。
      “你……”我伸出了手,我不想放弃。
      贝蒂打断了我,“他的目标是你,我没有事情的。”贝蒂把“蓟”塞到了我的手里,“我们有机会的不是吗?就像是我的说过的那样,它无所不能,所以跑出去。”
      “……”我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贝蒂推了一把,她自己则开始慢慢向着后面退去,想那个男人靠拢。
      “救我,别忘了。”贝蒂轻松的语气,更充满了欢快。
      “不会忘记的。”我咬着牙钻进了花海,看着手里的“蓟”,贝蒂说过的,它无所不能。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累了困了又饿了,但是依然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因为我必须救贝蒂,必须跑出去。
      但是有一丝的不对,似乎潘多没有继续追上来。
      天色渐渐低沉了,太阳的尾巴都在藏在了花海之下,夜色开始在这些冰冷的植物中间蔓延。
      为什么?潘多没有追上来,似乎连追逐的痕迹的都没有。
      我只顾着奔跑,根本就没有在意后面的事情。这种不安在心里越发的强烈,不对,我一定弄错了什么?
      我开始鼓起勇气往回退去,一步步都小心翼翼的,借着稀薄的光亮,寻找着我刚才匆匆穿行的痕迹,穿过茂密的蒲公英花海,心中总是不安越来越重。
      一步一步的倒退,都是完整花海,没有任何枯萎的迹象。
      最后我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贝蒂就是在这个地方和我分开的。夜色有些朦胧,但是依然看得见在地上冒出来的嫩芽。那是蒲公英的幼苗,它们都开始生长了,钻破了上面枯萎的枝干。
      潘多追到这里,抓住了贝蒂,就走了?这是唯一的可能,难道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贝蒂吗?
      我匆匆忙忙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已经被揉捏的不行的“蓟”,红色的花瓣在夜色显得十分诡秘。
      “贝蒂。”我轻呼着。
      夜,十分寂静。
      “贝蒂。”我咬了咬牙,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想法。
      无人回答。
      “贝蒂。”口腔中开始溢满了血的腥气。
      “蓟”和“罂”是双生花,一个是天使翅膀,一个是恶魔的尾巴。
      我能什么资格笃定自己手中的就是“蓟”?而不是“罂”。
      从寻找这多花开始,我们被威胁过,刺伤过,遇见了潘多,逃不出魔法,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是潘多的目标。似乎灾难从一开始就发生了,一直持续着,只是我从未察觉。
      “贝蒂。”我磨着牙,好像吃掉这样无能而且与愚蠢的自己。
      晚上的风,很冷,把海上的每一丝寒意都送进了骨髓,我有些颤抖,连站立都无法维持了。
      “滴答。”
      下雨了,雨来的很突然,被我脸颊上的泪水还有汹涌,悲伤,它们都好像是在嘲讽一样。我应该是怕雨的,从小的时候就是如此,从未改变,但是现在,心里却不恐惧了,因为被另外一种情绪充斥着。
      雨滴越来越大,雨声却越来越小。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出现在那个白色的病房里,在梦的。
      梦中没有下雨,梦中没有潮湿的天气,梦中的贝蒂还在床头独自削着水果,好像一切都在昨天。
      她看起来有些无聊了,把弄着刀具,试图将果皮削成不同的图案,这个女孩喜欢这样打发无聊的时间的。
      我床头的那幅画被人换走了,换成另外一幅的麦田,秋天的麦田,全是金黄色的穗子,但是在我的按着这样的场景和当初那片枯萎的花丛并无两样。
      除了这幅会勾起伤心记忆的画之外,我突然觉得在这个世界是很好的,至少我可以暂时把一切都放下。
      床头的人就在我发呆的时候莫名的多了起来,都一些我完全不曾见过的人,那些“幽灵”们开始锁着门,阻挡他们,但是后来似乎因为外面的人越来越多,门终于被打开了。
      在一旁削水果女孩被挤到了一边,我周围被这些密密麻麻的人充斥着,根本没有留给女孩的空间,女孩有些尴尬,那个削了皮的水果站在墙角,但是似乎装果皮的东西在我的床下面,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手上的东西了。
      那些人很烦,原本很安静的空间,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得吵闹无比,他们拿着黑色的盒子,对着我的脸,张开嘴巴想说话,却被“幽灵”阻止了,屋子一直回想着“咔擦”的声音。
      人走了一批,很快又来了一批,像是花海之上的蒲公英的河流一样,延绵不绝。
      时间过得很快,我的平静的生活被这些强闯之人占据着,他们根本带来的不是美好,因为那些眼神,就像是那些幽灵一样的漠然,冷到人的骨子里。一个接着一个,时间过得很快,但是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毕竟他们都是刚刚到而已。
      但是我饿了,早上女孩手里的那个水果本应该是我的食物,但是直到现在,我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这些家伙来的唯一用处就是在我的床头堆砌了一大堆东西,还有些红色的爱心,看起来像是在祈祷。
      感觉不祥的样子。
      最后我是在饿得不行,我的目光向着角落里面探去,那个无聊的女孩几乎快要睡着。
      很庆幸,她注意到了我的眼神。
      那张和贝蒂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可能只是眉毛稍微粗一些,她也挑了挑眉,看着我,之后没有任何动静。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我的感受,是那个女人,那天在我的病床前哭得无比伤心的女人。
      她有些生气,赶走了所有人,包括那个女孩,只剩下我一个人。
      女人的厨艺很好,比贝蒂好要强,她把食物一勺一勺送进的我的嘴巴里,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眼睛里写满了担心。女人的菜味道不错,但是唯一的遗憾就是女孩走了。
      夜里,天色有些晚了,困意也开始渐渐涌现,但是我不想回去了,就在这里呆着似乎挺好的,可能是我自己也不愿意面对那样的事实。
      但是终究还是无法强撑起困意,在我快要睡着,屋子里面突然亮了起来,有些刺眼。
      进来的是那个女孩,她对我招了招手,做了一个抱歉的姿势,意思是打扰了我的睡眠。但是很可惜,女孩的目标并不是我,她跑到我旁边,偷偷拉开了里抽屉,把日记本拿了出来,有偷偷掩上门,离开了。
      差点我就以为进来的是这个偷偷摸进来的女孩是贝蒂了,那个因为救我而离开的女孩,终究我还是没有抗住睡意,回到了那个几乎破碎的世界。

      清晨的光有很澄澈,但是却没有人在如此澄澈的光里呆着。
      我的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窗外除了虫子的脚上,也什么都听不见。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熟悉的场景,这是我的房间。被子盖在身上,暖暖的,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怎么早就起来了。”有人推门进来了,是老妈,他手里拿着早餐,“昨天你淋了雨,躲在床上躺一会儿。”
      “贝蒂喃!”送早餐这个一直都是贝蒂的工作。
      “贝蒂是谁?你说那个女仆啊!昨天她把你一个人扔在了花海里,还下雨了,放心她已经被关起来了。”老妈说的漫不经心,好像一切都死理所因当,“明明知道你害怕下雨的。”
      “不是,事情不是那样的,是……”我自己打断了自己接下来的叙述。
      老妈看着我,有些疑惑,“那是什么样子的?”
      有问题?老妈好像并不知道“蓟”的事情。潘多似乎并没有提及我们去寻找“蓟”的事情,反而帮我们掩饰,既然贝蒂是因为丢下我这样的原因被关起来的,那么事情就会有回旋的余地,只是我不知道,潘多的想法是什么?他有他的目的。
      “我想去牢房看看。”我小声提出自己的建议,努力伪装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害怕自己被老妈看出来一点什么,既然潘多说了这个谎,那我我就一定会把它圆下去,为了贝蒂。
      “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她这样做的理由。”我努力让自己做出一些愤怒的表情。
      “好吧!记得把面包吃完。”老妈指着旁边的早餐,退出了我的房间。
      匆匆嚼完早饭,我就向着地牢奔过去,虽然知道自己不能太匆忙,以免露出马脚,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脚下的步伐。
      地牢,这种地方是第一次来,而且北镇上的这个也好久没有使用了,贝蒂也算是近几年来第一个“顾客”。楼梯和四壁都被灰尘给裹着,空气中尘土的味道也十分沉重,我举着火把进入这里,但是这些明亮的光却丝毫没有给我安全感,阴冷,幽暗,是地牢主情调,即使这里几乎被废弃,也没有丝毫改变这里的气氛。
      贝蒂还好吗?
      “贝蒂。”我叫喊着,因为老妈走得时候已经有些疑惑了,所以我也不敢多问,来了这里就自己找,反正是个不大的地方。
      回声在整个屋子里回荡,但是我没有听见我想要的答复。
      “贝蒂。”
      “啊。”回答我地是刺耳的尖叫声。
      “贝蒂。”我一下子慌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下的步伐,猛地冲向了黑暗的深处,“怎么了?说话啊。”我进行着毫无意义的叫喊。
      借着手里的火把,我勉强看的清楚在幽暗地牢里面那个背对着我的身影,她换乱的靠在冰冷的铁杆上,头发林乱,人我我我看不清她的面庞,“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贝蒂对着看不清的黑暗叫喊着。
      “谁?谁在那里?”我高举着火把,但是那里却空无一人。
      “被吓着了吧!”我一低头,就是女孩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女孩自己笑得不信,却把我吓得全身都是汗水。
      “你在干嘛!”我几乎出离愤怒了。
      “看吧!有些事情是因为你觉得恐惧,它才会如此恐惧,所以想开一点。”贝蒂一本正经。
      “你想说什么?”
      “‘蓟’和‘罂’都是来自幻想的产物,所以……”贝蒂的突然脸色一变,话锋一转,“我们手里如果是‘罂’的话,那么那个男人手里的就是。”
      “它们两个果然是伴生花。”从另外一侧的的阴影了潘多走了出来,“看来,两位小朋友似乎你们运气不是很好,不过,谢谢你们的答案。”
      我想说什么,看见这个男人甚至是辱骂几句,但是贝蒂却在不断向我使着眼色,直到男人的身影在黑暗中散去。
      沉默,无言,在空寂的牢房里回荡着,贝蒂捂着我的嘴巴,宁静的看着我。
      我想就出这个女孩,这个想法从未停止过。
      但是潘多明显不可能让我有丝毫的通风报信的可能,眼皮越来越沉,梦境变成一个巨兽,张开着血盆大口试图地吞噬着我,拉扯着我进去。

      “钳子,擦汗。”
      “缝合,输血,擦汗,控制呼吸机。”
      “观察心率。”
      我是在这样的吵闹中被惊醒的,睁开眼睛,一种来自灵魂的痛楚撕扯着身上每一寸。
      是那些可恶的幽灵们,他们在改造我的身子,在里面加入或者是取出东西,如果以前的那些手术,我是没有任何感觉,顶多是看见别人把自己开膛破肚的时候感觉到了不适应,但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是实实在在的痛苦,我甚至感觉到他们用自己奇怪的双手触碰着我的心脏,那些冰冷器具,在肠道里穿梭,甚至破开了我的头颅。
      我清晰的感知着。
      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丝毫时间可以容纳我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面浪费,我想回去,至少贝蒂还在等我,不必须先潘多一步,找到那个男人借到那朵花。
      我强迫着自己入眠,努力睡着。
      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了,因为每一丝痛苦都在强迫着我清醒,清醒着,被永远滞留在这个世界。
      “钳子,擦汗。”
      我试图挣扎一下,避开这些“幽灵”,但是似乎忘记了自己连运动的能力都没有,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放过我,求求你们了。”我真的很着急,我甚至已经开始想这些梦境中的怪物们屈服,但是声音到了喉咙里面,变成了哑声,听着更像是熟睡时候的惬意呼噜,而不是在呐喊。
      我撇过头,再次看见了窗外的世界。
      我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带来如此之久,却从来没有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但是外面的世界下雨了,不知道从好久开始,我已经不再那么畏惧下雨了,就像贝蒂曾经安慰我的,他们都只是老天的泪水,即使它们拥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也只是是悲伤。
      我认命了,就是在这个雨天,贝蒂被潘多带着了,而我也注定会被困在这无尽的雨中,无法逃离。
      房子里面很吵,外面也很吵,我的目光在屋子的每一处角落游离着,很快就看见了那条房子外面的安静的长巷。
      其实他安不安静我并不知道,我只是看见了一个熟人。
      那个女孩,她把自己连趴在那个透明的玻璃上,有些担忧的看着里面,看着我,背后既没有人来人往,也不曾杂乱拥挤。
      她很安静的看着里面,看着我。
      看着那双熟悉的脸,差点就忘记还有个女孩,在等着我,她赌上了她的一切。
      梦境开始黯淡了,那些喧哗也被忘之耳后。
      我再次从地牢中醒来的时候,贝蒂已经不再身边了,可能她被藏了起来,甚至死了,但是我已经知道了怎么救出她的方法,所以请在等我一下。

      终究我还是慢了。
      事实有些残忍,残忍到我不可接受,
      我不曾停歇地赶到了那个男人所属得镇子,但是眼前的一切却不是一个镇子该有的样子。
      燃烧的房屋,破碎的楼宇,叫喊的人群,这里就像是梦中一样喧哗,一样血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贝蒂,潘多先到了。
      不死心可能是我唯一还保留着的好习惯。
      我头也不回冲进了火海,或许潘多还没有找到那个男人?或许找打了男人没有告诉他花藏在哪里?或许潘多知道了正在去的路上。所以只要他的手里还没有握住那朵叫做“蓟”的花,我的拼搏就不能结束。
      我试图在火海中叫他,但是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所以自己就只能像是一只没有头的苍蝇,在火海中乱窜着。
      一个燃烧这个木棍顺着脸颊,摔在地上,脸上又平添一道伤痕。
      但是运气这个东西,似乎真的是均衡的,自己倒霉了那么久,我也该时来运转了。
      “是你?”我在慌乱中,撞倒了一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男人的眼睛里面全是死灰色,就连本我撞倒,也没有一点变化。
      但是当他辨认出我的容貌的时候,男人一个翻身就做了起来,扣上了我的脖子,死灰色的眼珠瞬间动了起来,“把花给我。”
      “什么花?我还来找你要花的。”我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把花给我。”男人什么都听不进。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几乎完全干枯的身体,破碎不堪的衣服,满是伤痕的双手,和差点就被破开的肚子,这个已经是男人最后一波了,“把花给我。”
      “我没有‘蓟’,我的是‘罂’。”
      “把花给……”男人的手一下就松开了像是看的恨透,“哦,原来根本就没有‘罂’啊!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就我的爱人的,原来传说中,只有灾难才是真的,愿望什么的全是骗人,怪不得是禁忌,都是骗子。”
      男人疯了,我看的出来 ,用着生命最后一口气在疯狂。
      他的结果不曾美好,原来他那个也是“罂”。原来两朵花都是“罂”,如果我得出这样的结论,我的下场估计只能和那个男人一样,从冷静走向疯狂,但是我相信贝蒂说的,相信我的女孩。
      她说得,“两朵花,一朵‘罂’,一朵‘蓟’。”
      她还说过的,“有些事情是因为我感到恐惧了,所以他才会变的恐惧。”
      那个女孩,从拿到花的一开始,就不断暗示我,我拿到的是“蓟”。
      “蓟”和“罂”其实从诞生的开始就没有区别,而决定它的作用的其实只有使用者的想法而已,因为我们思想中本来就存在的悲观,所以大多数的花才会变成“罂”,所以她才会成为禁忌。
      “原来如此。”火焰中,有些狼狈的潘多走了出来,向我扑了过来。
      但是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了,“不好意思,游戏结束了!”我把手伸到口袋了,里面是之前的那朵“蓟”,在地牢的时候,女孩偷偷塞进我的包里的。
      “贝蒂。”

      夕阳下得海是琥珀色的,我和贝蒂乘着一页小船飘荡在里面,顺着天上蒲公英的河流。
      “你会陪我吗?”我坐在船头,像是要看破着夕阳。
      “不会。”
      “你一定是说笑的。”我没良心的笑着。
      “不,我说真的。”
      我一回头,贝蒂哭了,两行热泪,我从未见过她哭过,即使是在地牢中。
      “走了!”
      “去哪?”
      “你来的地方。”贝蒂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水声灌满了双耳,鼻子也无法呼吸了,我跌进了那片琥珀色的海。水很轻,我无力的下沉着,但是依旧可以看见上面的景色。蒲公英的河流,琥珀色的天空,还有那个哭泣的女孩。
      那个世界彻底破碎了。

      “手术很成功。”
      我似乎听见了欢呼。

      一周后,我办好了出院手续。
      老妈显得很开心,那个和贝蒂很像的女孩和我成了朋友,但是我却有些悲伤。我是在就那个女孩的时候,溺水了,由于时间有些长,做了一段时间的植物人。医生的开颅手术还算成功,把我拉了回来,但是在我病重期间,父亲和母亲离婚了,很多记者采访过当时的我,并在手术前给予了祝愿。
      那个梦,我再也回不去了。
      这样说着是无比轻松,但是心中却总有一丝放不下的沉重。
      这个时节正是A市风大的时候,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远处的风把废弃荒野上的蒲公英的种子带到这里,在天空中洋洋洒洒。
      在那一瞬间,我眼睛有些朦胧,自己竟然分不清楚,到底那边才是梦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琥珀色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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