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竹录》千岁殿

2、恩师际遇

　　长大的纪君梅在一间不大的书馆做小伙计，平常收拾停妥就找本书安静的看，书馆里也没多少人光顾，就几个穷书生。小竹儿也偶尔跟去，只是认得字后就懒得再看书了，待不了多长时间就自己走了，可还是看见了掌柜手中的账本上那个见了很多次的凤字。瞅了瞅看书的哥哥，不愿再待下去，告诉掌柜一声走了。在街上东走走西走走，不觉已是掌灯的时候。抬眼看见塌了多半的草坯房，隐约知道老头子窝在草堆上，此时也瞅了她一眼。
　　把手中有些冷掉的馒头扔过去，就席地而坐。老头子接过馒头啃了几口就扔到了一边，跳到小竹儿跟前，口里嚷道“纪湮竹！你什么时候叫我声师傅听听。”被吼的人照旧只瞥了他一眼，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今天没酒。”老头子没辙。纪湮竹就是小竹儿，一年前她偷偷跟着小夫人的棺木走到郊外，遇到醉倒在杂草丛里的老头儿。本来打算当作没看见，偏巧老头儿要醒不醒，转眼就把小竹儿拎到了破草屋，自个儿又接着睡了。小竹儿无事可做又不知该怎么回去，堆了了个草窝也跟着睡了。醒来见老头儿盯着她问她叫什么，她说叫纪湮竹，她自己取的母兄皆不知道。老头儿要教她功夫，她就学了，只是不拜师，被逼急了也就一声老头儿。老头儿把纪湮竹送回去，知道她住在凤家嗤笑一声，一步三颠的没了影。
　　纪湮竹也不知道学的什么功夫，真气在体内流转带着股自然的清凉，仿佛是身体原本就有的。老头儿不提功夫名，她也懒的问，只是受不了老头儿有事没事的盯着她的额头看，好似能看出朵花来。知道十岁这一年才恍然觉悟。这一日，纪湮竹照常在草屋里打坐，只觉得全身的真气聚到头顶又散去。据老头儿说，纪湮竹你的功夫成了，已经有八十多年没人练成这功夫了，高手不少大成着没有。原来额头上凝成了青印又退了下去。老头儿盯着她受不了的大叫“纪湮竹你就不能说句话啊……”“能。”“什么？”“我体内哪来那么多年功力。”“当然是我一点点度给你的，怎么样？”纪湮竹离开茅屋时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走了一段路又赶了回去，见老头儿在写信。“信不是给你的。”“不过是要交代我去送。”纪湮竹一哆嗦，因为老头儿给她一个满是委屈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老头儿把信写完。把额头上的乱发拨开露出眉心的一个黑点，“这原来是青色，大限要到了就变黑了，东西你收好，等你要离开凤家的时候就帮我送去。”“还有几天？”“不清楚，嘿嘿，我要趁着这会儿去给自己找个好地。”话似是已说尽，纪湮竹将一封信和一块竹牌塞进怀里还是离开了，走到门口轻轻叫了声师夫。
　　回到凤家，听说纪君梅被凤鸣棋看中跟在他身边做书童。纪湮竹觉得蹊跷，又想起书馆账册上的凤字。看着哥哥很高兴，也就把问题留到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