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吾心狂

14、心都碎了

　　第十四章

　　到了周六，王芹算计着今天就是封元良和他妈去扫墓的日子，所以巫柏肯定没事儿干。于是她睡了个大懒觉起了床，给巫柏发微信：
　　-嘛呢？今儿出去逛逛吧天儿都凉了还没有衣服穿。
　　-加班儿！得了吧你还没有衣服穿？
　　-嗯以前的都不适合上班儿穿，抽空跟我逛街去呗，买点儿上班穿的。
　　-今天不行，可能加班到挺晚的，明天吧？
　　-明天那谁不约你啊？那行吧明天就明天。

　　两人定了周日见面，巫柏这时候刚到公司。
　　头儿也早就来了：“巫柏，今儿给你点儿细活。”
　　“什么细活？”巫柏有点儿兴奋。来上班儿这好几个月了每天做的都是最简单最累人的活儿，终于可以接触专业点儿的事情了么？
　　“那边儿那扣子看见了吧？”头儿指指一屋子里。
　　那房间里中间儿一个大桌子，周边是椅子。桌子上边儿全是小格子，里面数不清的各种扣子绳子带子等辅料。
　　房间开了灯很亮，墙边儿几个做衣服用的假模特摆在那里。
　　“看见了。”她跟着头儿走进去。
　　“一会儿啊，娟儿来了之后，你问她需要弄什么，你按她安排的给她打下手，把这些扣子缝衣服上看看样子。”
　　“衣服呢？”巫柏只看到了一堆辅料。
　　“娟儿来了拿，库房钥匙跟她那儿呢……哎说的今儿早来怎么还不来？”头儿朝门外看了看，“真耽误事儿。”

　　“这儿呢这儿呢！”耿丽娟从后边走廊跑出来，“早来了……去卫生间来着。”
　　“拉大的啊？”头儿捏捏鼻子，“这儿都能闻见臭味儿！”
　　“不是……突然早晨来了大姨妈，没防备刚躲厕所把衣服换了。幸好这儿有没用的料子，我简单弄了个裙子先挡着。”
　　巫柏看到她捂着肚子来了，她那裙子远看倒是挺好看，不规则的下摆短到膝盖上面儿。她一说才知道那是她刚缝的。
　　而缝那裙子用的竟然是一排排的曲别针，远看跟装饰似得，把裙子型都弄出来了。
　　“肚子疼啊娟儿姐？下班儿我送你吧我今儿开车来的。”
　　“不用，我家太远，坐地铁更方便。”

　　“呦！”头儿往办公室走，“咱们公司真是人才济济啊！一个毕业就买车的，一个没结婚就生了孩子的……”
　　巫柏楞了一下。
　　她看到娟儿嘿嘿一笑。
　　娟儿说：“走吧忙今天的活，我闺女我妈帮带着呢。”
　　巫柏简直傻了眼。
　　她想问，但是又不敢问，只能认认真真的听耿丽娟指挥工作。

　　耿丽娟没结婚就生了孩子？她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了封元良……
　　可是为什么想到他呢，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封元良正在墓园门口等着里边儿的俩老人。
　　他一早就去接他们，到了墓园这儿也才八点多。
　　他说想去门口抽烟。
　　他们同意了。
　　所以他正靠在停车场墙边儿抽烟想事情。
　　也不知道具体想的是什么，脑子有点儿乱。有公司的事儿，以前的事儿，有父母的事儿，有巫柏的，还有王芹的。
　　都挺乱，一片模糊，没有主次。

　　“发什么呆呢？”一老太太走到他身边儿。
　　封元良怔了一下回了神，看到身边儿老太太和老头儿都在，“妈……爸……完事儿了？”
　　“嗯，走吧咱。眼看着也快中午了。”老头儿说。
　　封元良“嗯”了一声，在前边儿带路。

　　老太太在他身后叹口气，“哎……你说说晓静要是不走，你们估计孩子都好几岁了吧？”
　　“……大概吧。”封元良没什么情绪，在墓园外边儿不需要什么情绪。但老太太一提这个，他脑子里突然闪出来巫柏，周末不知道她干什么呢，跟家睡觉？
　　“我们老两口也就那一个孩子……当初让你们早点儿生你不生……”
　　“行了行了过去多少年了还说这个！”老头儿打断了老太太的话。

　　封元良脑子里想着，要是他自己带这个孩子，现在得是什么情况。
　　几人到了车里，封元良回头看看后座的两位，“您还去哪儿我送您过去？”
　　老太太没什么心情，“回吧……去哪儿也没晓静啊……”她说着闭了眼，情绪有点儿激动。
　　老头拧着眉没说什么，“回吧，回去弄饭吃！”

　　“嗯。”封元良每年就怕这一天。
　　每到这一天他身上就像背着个枷锁似得让他透不过气来。压力并不来自思念，而是来自对老人们的愧疚感。
　　“要是你们当初结了婚就生孩子……也不至于现在只有我们两老不死的这么孤独。”老太太情绪没有缓和多少，说话中带着哭腔。
　　“是……当时年轻想的不多。”封元良只能这样安慰她。
　　“哎……要生了孩子，没准儿晓静就不会走了呢。”
　　“是……”
　　“就算她走了，我们两还能看到她的孩子，有个念想……现在什么都没了……”
　　“……嗯。”
　　封元良每年都能听到想同的话，听的他有点儿烦躁。

　　本来不关他事儿，因为愧疚就全都安他头上。每年的这一天他就像个罪人，说什么都有错，说什么都得赔罪。
　　他觉得很烦，但是却得忍耐。他也想被安慰，小静走了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但他听到的之后埋怨。

　　他摸出来手机翻了翻微信打发时间，后座的埋怨依旧没停。
　　他想等后边儿安静下来再走，于是不小心看到了巫柏的朋友圈儿。
　　也不知道是他不经常看朋友圈儿还是巫柏不怎么发，他觉得这是第一次看她发的状态。
　　那照片儿上面有个手指头，指头边儿杵着个针，下面有布料和扣子，看着像缝扣子。
　　图片上边儿文字说：大礼拜六来加班儿，这个痕迹说什么也得纪念一下。

　　原来在公司。加班儿就是缝扣子？
　　封元良动动手指想点个赞，觉得有点儿傻。于是打开评论，想了半天，才写：几点下班儿？一块儿吃饭！
　　他今儿挺郁闷的，不太想回家。

　　后座老头儿说：“行了说够了差不多得了！良子还忙着……良子你一会儿是不是去公司？咱走得了别耽误事儿。”
　　“嗯。我先把您送回去。”封元良回答的很模糊。

　　回去的路竟然有点儿堵，主要大兴这边儿公路大渣土车特别多，一条短短的不到两公里的路，恨不得堵一个小时才走出去。
　　送老人回家已经中午一点左右，他停路边儿看看时间，又拿出来手机翻翻微信圈。
　　巫柏果然回他了：加班说不准，到时候电话吧。

　　他两应该没有共同的朋友，封元良这边儿看她的图下面只有他一个人的留言。
　　不知道她吃饭了没。
　　他觉得没地方可去，索性往巫柏公司开过去。

　　周六办公楼下边儿全是停车位。
　　他停在了离门口最近的位子上等着。加班儿不会太晚，没准四点就能出来。他看看表，多等两个小时而已，不如补觉。

　　正想着，大楼里边儿看到人影晃动。
　　封元良不由得盯着那几个人影看，直到那些人出了玻璃门。

　　……那不是巫柏吗？
　　三个人挤一块儿身影有些模糊，封元良打开窗户确认。
　　确实是巫柏！
　　只见那儿三个女的，一个胖点儿，一个巫柏，还有一个很高的。
　　巫柏一人拖着两个大大的红蓝格编织袋在门口光滑的地上走，弯腰拖着，看起来特别费力。另外两个也是这样。
　　他特别惊讶！
　　那两大袋子看起来很沉，而巫柏平时那么娇生惯养的，被他爸妈宠的一点儿苦都吃不了的样子，竟然干这种体力活儿……

　　他想下去帮一把，却看到巫柏将两大布袋子放地上。
　　接着她弯腰双手抬起来一个往肩上扛，另外一个还在手里攥着。
　　一姑娘，跟民工似得扛着这么沉的东西……

　　封元良急忙下车跑过去，“你不嫌沉啊这么大两包你怎么不让别人过来帮你！”

　　巫柏吓一跳，转身一看竟然是他，“你怎么来了？”她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儿慌，“我把这东西放那边儿车上一会儿过来啊！”
　　她跟躲他似得扛着那两大袋子就想跑。
　　封元良上前拽住她：“我给你拿过去！”
　　“不用我自己能行！”
　　“这么沉！给我！”
　　“不用我……”巫柏没挣过去，两袋子扛在封元良肩上，“哎你……说了下班儿再电话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帮忙还嫌弃？
　　封元良有点儿憋气：“来等你下班儿……放这儿是吧？”
　　“哎对对就放车上就行！”高个儿女人说。
　　这女人一点儿都不掩饰的打量着封元良，“巫柏这是你哥还是你叔？”

　　你哥还是你叔？
　　封元良懵了。
　　你叔？
　　我有这么老？

　　巫柏尴尬的在那儿一脸的窘样儿，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我……我……”我什么，这是我的什么！救命这是什么！我叔？我……我男朋友？
　　都被认为叔了……说男朋友合适么……太老了救命！

　　“我是她男朋友！”封元良主动介绍，“你好。”他伸手跟高个子女人握手。
　　巫柏窘的抬不起头来……被认为叔的人结果介绍是男朋友……
　　“啊，男朋友！”高个儿女人友好的握手，“这个就是让你还钱那个人？”她问巫柏。

　　“嗯……”巫柏觉得这么一说……误会有点儿大！
　　封元良为了挽回形象，赶紧解释：“还钱那个是有些原因的。”
　　“知道，找借口见面嘛！”高个儿女人一说，封元良稍微一愣。但下一秒两人哈哈笑起来。

　　搞得巫柏开始犯傻，“啊？借口？头儿我……”
　　头儿哈哈笑着点点巫柏脑门：“傻吧你，人家稀罕你一个月五百啊？那不是找借口跟你见面追你么傻子！”
　　“不是……是我……”巫柏突然反应过来，她看着封元良，“真的？”
　　封元良立刻收起来笑容，但他眼里却全是藏不住的笑：“假的！”
　　“骗人！”他那种表情，巫柏根本不信，她急的边说边把封元良往一边儿推，“行了你赶紧回去我要去上班儿……不许给我捣乱你快点儿上车……让人看见多不好！”

　　封元良被她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她这么急，反而让封元良觉得她有事儿瞒着他。
　　高个子在一旁看着只管笑不管劝，好大一块儿才走过去说：“行了别推了，你下班儿吧下午没什么事儿。明天不用来，星期一别迟到啊！人家好心来接你你还不待见……闪瞎我们单身狗的眼了都。”

　　封元良用力才把巫柏两拳头控制在胸前，听到她的话之后明白那高个儿应该就是那公司管事儿的。巫柏还管她叫头儿，“谢谢啊，改天一块儿吃个饭！”
　　“没问题！”高个儿叫上耿丽娟回去了。

　　等他们进了大厅的玻璃门，巫柏的手才被放开。
　　她赶紧回头找鞋子，封元良才知道，为了推他，她鞋子掉了一只都没顾上捡。
　　他哈哈笑着把她拽车里。
　　巫柏上来点儿脾气：“嘛呢说了别来……我回公司拿包。”说着白了他一眼就要下车。
　　封元良没让，“等会儿！说完。怎么了不想我来啊？上次不是也送你回来的么。”
　　“上次你又没下车我旁边儿也没有同事……”巫柏噘着嘴。
　　“怎么啦不愿意把我介绍给你同事？”
　　“嗯……咱们还没……”
　　“咱们双方父母都同意结婚了我还不是你男朋友？”封元良竟然不知道巫柏还没有认同他们的关系。

　　“不是……就是……”巫柏心一横，“你有点儿老……被看见了多不好意思，都被人……”被人当我叔了！
　　“啊？”封元良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这点原因。
　　他看着老？三十出头，能老么？平时挺注意外在形象，而且任何人都没有说过他老……重要的是三十这个年纪已经被归在老年行列了？
　　巫柏索性放开了，盯着前面继续说：“我们同学男朋友都是年轻的……不说有钱没钱吧，也饿不着肚子，反正饿不着的情况下……差不过几岁，算同龄人……你……你比我大十岁，我爸比你大十岁……我都一直纠结，我管你叫什么呢，叫你叔啊还是叫什么……”
　　“你……叫我叔？”封元良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裂了……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心脏恨不得蹦出车外去。

作者有话说

　　周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