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仙传》线木偶

3、 （03）转世（中）

　　“猪悟能，我说你又肥又蠢，还性无能，活着有什么好处，怎么不去死啊？”
　　一二零二房门里面传出常少的怒骂声。大明从来没有听到过常少如此失态的吼声，心底盘算他在人前风度翩翩，背地里却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东西。
　　此时敲门就太不懂事儿啦，大明躲在门口，通过办公室木门下方空隙传出的对话声，津津有味地分析着房间里的情况。
　　“猪悟能！我警告你，你如果不把这个角色跟赞助商的产品联系起来，你以后就别干了！”
　　那个被骂的人还想解释几句：“常少，这剧本是古装正剧，要怎么联系上杜蕾斯啊？”
　　“你个蠢才，公司好不容易拉到的赞助，你就不能动点脑子？”常少说话的声音带着磨牙的尖利。
　　那个被叫作“猪悟能”的编剧终于说不出话来。
　　很快大明发现有个沉重幽怨的脚步声向办公室门口挪动，想必是那个被常少教训的衰货。大明一侧身，背靠在办公室门口一侧的墙壁上，眼睛盯着对面的墙壁，看上去像是在发呆。
　　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了，走出来一个身躯肥胖的小胡渣，面色暗黄，眼袋黝黑，眼珠充血，估计是长期熬夜赶稿子造成的。他脸盘正中长着那只朝天鼻，如果放在法国男模脸上，一定是勾魂的利器，锁骨的尖刀，可长在他脸上，怎么看怎么像猪鼻子。
　　“猪悟能”恨恨地看了一眼大明，目露惊艳，瞬间就往办公室里面瞧了瞧，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对大明冷冷地甩了一个后脑勺，径直离开了。
　　大明悠悠地望着肥胖落寞的身躯移动到走廊尽头，很多事情忽然想通了。常少并不是那个平日里看上去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这个可怜的编辑一定以为大明是常公子新上手的情儿，所以才对大明这么瞧不上。
　　“死胖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大明心头暗骂一句，忽然又想起常少损对方的话，说这死胖子是个性无能。不过从那个死胖子的面相上看，身子骨确实虚，一身膘，虚胖。这个社会真是恐怖，能把一个正常人活生生吞下去，嚼得渣都不剩。大明忽然有些冷，又想起家隔壁的老道爷，想他老人家一辈子过的悠闲自在无忧无虑，好不快活，为何非要入世博取功名利禄，反累了自个儿。
　　正想着，忽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大明接通一听对面的声音就纠结了。
　　“大明，我是你道爷，新开通了一部手机，打个电话来告诉你一声。”
　　大明额头上三股黑线，问道：“你个出家人哪里来的闲钱买手机？每个月话费怎么付得起？”
　　“别担心，道爷我有的是钱，前几天有个房地产的大佬到我这儿算卦，求我一事儿。我帮他摆平啦，然后他就往我的银行卡里打了好几万。”
　　大明直接蹲在地上，佩服地五体投地，说：“道爷，你真行，还有银行卡啦？干脆我不演戏，跟你学算卦得了……”
　　“别别别……你妈要知道你跟我出家学算卦，还不生劈了我啊。再说，这算卦相面的小法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瞎胡闹的，没有根基乱学一气，最后闹个财破身亡，也是常有的勾当。你个小娃娃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和苦楚……”
　　大明说：“道爷，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不借钱，你妈的手术费自个儿想办法。”
　　大明心头无名火起，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要找你借钱？”
　　“这功夫除了借钱，还有什么其他事儿？”
　　大明一叹气，说：“算了，没事儿我挂电话啦。”
　　“别别别……我还有件事儿没说完呢！”
　　大明没好气地应声道：“还有什么事儿，铁公鸡一毛不拔……”
　　“我说的是正经事儿。”
　　大明撇撇嘴，说：“你快点说，我这儿还等着见演艺公司的老板呢。”
　　“嘿嘿，跟着腰粗的混，保管你飞黄腾达！”
　　大明一乐，说：“就这事儿啊？我知道了，你老啊早点洗洗睡吧。”
　　刚放下电话，一二零一里面就传出常少的声音：“门外面是谁啊？大明吗？”
　　大明急忙站起来，整理好仪容，推开办公室的门迈步走了进去。
　　常少一见大明就立刻变得柔和起来，问寒问暖，听说大明是冒雨骑着电瓶车来参加海选，那个感动劲儿啊，立刻亲自给大明到了一杯热牛奶。大明有些纳闷儿，常少的办公室平日里还预备这热牛奶啊。
　　常少笑道：“我肠胃不太好，医生建议我多喝牛奶。”
　　“噢……有些烫，凉一会儿。”
　　常少接下来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跟大明聊起公司未来五年的发展规划，说道即将推出一项新人扶持计划的时候，突然停了停，看了一眼大明，语重心长地说：“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大明，你资质不错，如果肯努力，一定大有前途。别像刚才被我骂出去那个‘猪悟能’一样，嘛事儿不会，就知道跟我添乱。你看看他那个腰围，都快赶上农村里的大磨盘啦，就那副德性，还先天性无能！如果不是看到他笔杆子还可以，我都懒的搭理他。”
　　大明喝了一小口牛奶，微微点头，表示听到常少的话了。大明这才仔细端详了一番常少的容貌，以前见常少都是在公共场合，不好长时间盯着贵公子瞧，别人还会以为自己在勾引帅哥呢。今天独处一间办公室，认真打量起来，常少真算得上是男人中精品，一寸长的头发，乌黑油亮，算不上很粗，但是一根根特别有精神，一看就知道是高端理发师精心打理的。一张韩国明星一样的脸，多情中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男子汉味道，所谓刚中带柔也不过如此。最让无数少女倾倒的，是他那两片极其有个性的嘴唇，肉红色，像是一块无毒的软糖，只要咬上一口，就会飘飘欲仙的感觉。
　　大明心里清楚，像常少这样的多金公子，又执掌着这么一家小有名气的演艺公司，身边的情儿一定少不了，不管是男是女，只要他想要，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洗干净身子躺在床上等他来玩。但是这不是大明喜欢的类型，说到底，大明虽然长的有些阴柔，但是内心里却接受不了被男人玩弄身子的那种堕落感。
　　“常少，应聘人员都到齐了，您该去选演员了。”
　　一个眉目清秀的文秘突然推门进来打断了常少和大明之间的谈话。
　　常少一皱眉头，看看表，口中喃喃道：“怎么这么快啊？好吧，先选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