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莫负眉间雪》司徒幽女

2、我自是年少，韶华倾负（二）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被称为远古时期，天地还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
　　在这混沌中，有一精魄通过吸收里面丰富的灵气而慢慢成形，这就是盘古大神的诞生。
　　盘古大神的身体不断成长，以至于混沌状态不能容纳其身体而分裂，于是混沌中的“清气”上升为天，“浊气”沉降为地。
　　为了维护这可贵的成果，盘古大神耗尽一身修为，最后终于疲惫不堪的倒下了。
　　盘古大神死后，其精、气、神分化成三位大神，分别为伏羲、神农、女娲，史被称为“三皇”。
　　而盘古大神眼睛化为了日月，血液化为了山川湖泊和河流，至于他最后的一丝灵力则形成了一个新的生命，盘古大神唤他为“吾儿羲和”。
　　弥留之际。盘古大神用他最后的意识发出命令，命三皇好好照顾羲和，并任他为太阳之神，愿他的孩子永生光明。
　　因为羲和的缘故，太阳也被称为东曦。

　　但在羲和长大后，远古发生了一场凶兽暴乱。三皇为拯救天下苍生而牺牲，羲和也因为强行关闭远古界陷入了沉睡。
　　远古神族在失去首领的情况下，重新推选了一位人来管理全族，这就是天帝。
　　而有一些不服天帝的神族，带着自己部落的子民重新寻找了一个地方生存，并世世代代传承了下去。从此神族四分五裂，形成天地间的六界。

　　天帝带领跟随他的族人去往了天界，自称正统神族，创立了神界；
　　鬼之神族重新开辟了一个空间作为灵异之地，接纳六界轮回的灵魂，名曰冥界；
　　兽之神族和人之神族都选择了居于地，但由于后来兽神族苦于修炼，也自劈一块空间，成立妖界；
　　于是地归人神族独占，就此地面人神族居住的地方为人界；
　　由于人神族数量过于庞大，为了生存下去便效仿兽神族修炼，渐渐取得一些成果，成立了仙界；
　　仙界广收门徒，不过最多的还是人神族和兽神族的修炼大成者罢了。
　　成仙后若能历经七七十九道天劫，便能突破到神界，只不过地位没有正统神族高，血脉的传承也没有他们洁净。
　　只不过在历经几千年的沉淀后，神界中由仙升为神的神族占了大半部分，而正统神族大多选择隐退避世。
　　至于一些法术异类的神族则也开辟了一块空间，号称自己为魔。
　　至此，天地分为六界，几千年来六界相安无事，一片繁荣。

　　羲和就是在那个时候醒来，但却不是以本尊觉醒，而是投胎转世为人修仙，以渡天劫。
　　可惜羲和偏偏在大功快要到成之际，喜欢上了一位女神，并为此与魔妖两界产生争端，导致归位失败。
　　至于无法完全苏醒的羲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并没有相关资料有丝毫片语的记载，就连后来神界正统神族关闭神界大门时，他都没有再出现，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从此天地间只剩五界，再无神之踪迹，距今已有七百多年。
　　七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而那些被赶出神界的仙妖族也被赶尽杀绝，天地间重新洗牌。
　　而白北曦就是那个在经历了关闭神界大门后活下来的唯一一个仙。
　　不对，其实还有仙同她一道早早就躲到了人界，只不过在没有了某人的庇护后也被神之天劫追杀殆尽，仙再也不能成神，也难修仙身，除了拥有高强的法力与常人一般无二。
　　白北曦因为特殊的身体和法力，在护着上邪走过一个个劫难后，成为了这世间最高象征，仙界之首的月华仙尊。

　　她拥有仙界所有人想要的一切，看尽了沧海桑田，人世炎凉，可是却并不快乐。

　　她不开心，是因为她所懂得的，都是别人的悲欢离合，不过是说书人随意的笑谈罢了。

　　睁开双眼，一个翻身打到了旁边软软的一团凸起，白北曦的眼角抽了抽，一个大力，就把包围着软团子的锦被掀了开来。
　　那团软绵绵的东西轻轻颤抖了几秒，及其不愿的睁开了双眼，看到白北曦得逞的脸庞后，哀怨的瞪着她，脸上写满了不悦，但却尽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可惜白北曦才不吃这一套了！

　　无视他控诉的眼神，白北曦自顾自的下了床梳洗起来。
　　他叫南柯，白南柯，是白北曦十一年前从街上捡回来的徒弟，那一年他才五岁，小小的一个，眼神里充满倔强。
　　白南柯很懂事，从跟着白北曦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很会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只是偶尔孩子气的举动下还是暴露了他成熟下的幼稚。

　　比如死活不愿自己一个人睡，他说笑谈殿太大，而他和师父两人太小，非常不适合一人单独一个房间，更不适合一人一张床单独睡。
　　于是用他无赖耍泼撒娇的本性睡到了白北曦的床上。
　　小时候的他长得挺可爱的，白北曦一不同意他做什么，他就泪眼汪汪的望着自家师父，于是白北曦很没骨气的就心软了。
　　反正对于有着七百多岁高龄的白北曦来说，他不过是一个孩子，就算现在已经开始长大，也不过才十多岁，她都可以当他的祖宗了，小小的同塌而眠还真不算什么了。
　　她们白家人有个通病，那就是护短，白朔是这样，白北曦亦是。

　　她白北曦的徒弟，她就是要宠，而且要宠得人尽皆知。
　　别说不过占她半张床位，就算南柯想要五界，白北曦也能帮他取到。
　　她会对南柯很好很好，就像当年白朔对她那样。

　　哦，白朔就是她的师父，那个从她一出身便陪在她身边的人。

　　还记得白北曦才把南柯带回上邪的时候，他还没有名字。
　　白北曦问他，叫南柯可好时，他的眼里充满了亮光，宛如星辰。
　　白北曦告诉他，他叫白南柯，跟她一个姓，她是北，他是南。

　　南柯问白北曦，他的名字是不是南柯一梦的意思？
　　白北曦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又接着问自家师父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时，白北曦突然想起曾经红梅似火，那人一袭白衫坐在梅树下抚弦。
　　她也是如南柯一般，扎着大眼睛好奇的问他：“师父，小曦的名字有什么意思了？你为什么叫我白北曦？”

　　白朔轻笑着弹出一曲儿《倾尽天下》，稳而不乱的向她回答道：
　　“曦的意思是太阳，也指早晨的阳光，北曦便是北方的太阳，朔方就是北方，白北曦便是我白朔的太阳，是我黑暗世界中的一缕阳光，是我的救赎。”

　　那时红梅的花瓣被风吹落，飘到了他似雪的衣袖上。
　　白朔丝毫不在意的继续弹琴，却不知为何不断重复着“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粒朱砂？负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吧”两句。
　　隐隐约约间，白北曦感到了他的慌乱，那时的她暗暗欣喜，以为白朔的情绪是由团拨动。
　　后来才明白，她眉间又没有朱砂，白朔又怎是愿意为她负了天下？

　　“师父……”一声轻唤把白北曦的思绪拉回到现在。
　　在白北曦发呆的这段时间里，那个不久前还表现得一副“我要睡到地老天荒”的白南柯已经收拾好站在了她面前，修长洁白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几下。

　　白北曦抓住他的手，有些无奈的退开：
　　“知道了，走，练习一下我新教你的剑术，等下你百舸师叔上来就可以吃早饭了。如果他发现你今早因睡懒觉而没练剑术和功法的话，肯定会禁你三天食的！”
　　白北曦威胁他道。
　　记得南柯刚来就不知怎么得罪到了百舸，当时百舸就罚了他禁食。
　　也不知百舸用了什么方法，连白北曦都无法将食物送到南柯面前。
　　被饿了三天的南柯此后便学乖了，最怕的人物也成了百舸，而百舸也像模像样的教起他上邪的法术来，比白北曦还像南柯的师父。
　　她自己也因此落个轻闲，每天只用调戏调戏年幼的徒弟就好。

　　南柯一听，吓得脸都白了，抓起桌上的木剑就飞奔了出去：
　　“师父，我想去院子的中央练剑了，您慢慢来，一路小心，悠着点儿，摔了我可赔不起！”
　　果然是她亲徒弟，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忘开她两句玩笑。
　　她刚刚错了，不该怀疑百舸才是南柯师父的，那么温润如玉的美男怎么会教你如她一般，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

　　就在南柯刚冲进笑谈殿的院子的那一刻，百舸就到了。
　　他满意的点头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南柯后，就向白北曦走来。

　　“尊上。”依然如第一次般恭敬的朝白北曦参拜。
　　她都跟百舸说了很多次不用那么拘谨，可他非要坚持什么规则就是规则，无规矩不成方圆，他身为上邪的掌门必须带头遵守，不然上邪的其他弟子会不服管教的。

　　白北曦说不过他，只好随他去。
　　自从十一年前白北曦把南柯带回来，百舸就成了笑谈殿的常客。
　　因为身为太上长老的白北曦不会做饭，而南柯和普通人一样需要进食五谷，所以她让人去请一个精通厨艺的弟子上来帮忙。
　　只是未想到，百舸亲自来了，而且他做的饭，出奇的好吃，和白北曦记忆中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百舸对她很好，而且似乎知道很多秘密。
　　他经常让白北曦错觉是她师父，可又会在下一秒用另一个事实来说明他不是，搞得白北曦非常疑惑，经常不知所措。

　　“南柯还和你睡在一起？”比如现在，刚刚还郑重拜见白北曦的人，立刻就用起一副长辈的口吻来询问起她。

　　“恩。”白北曦点点头，解释道：
　　“不过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连加冠礼都还没行。”

　　“他今年十六岁了，最多两年，他就十八岁了，就是一个成年男子了，你怎么还能和他睡在一起。”不知怎么会儿事，百舸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意，于平时的他感觉似乎不怎么一样。
　　只不过白北曦一向不在意她师父以外之人的情绪，现在最多还关照一下南柯，所以她厉声的反驳道：
　　“那又怎样？我们又没做什么！况且，我比他至少大了七百多岁，可能将近八百岁，难道还会出什么乱子？我当初那么大的时候也还在我师父的床上，他还每晚抱着我睡觉！”
　　白北曦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也可以牙尖利齿，看来她还是蛮有吵架的天赋的嘛！

　　“可你别忘了你一直保持的是十六岁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你不过是个碧玉年华、破瓜之年的女子！而且，这与你和你师父不一样！”
　　这是百舸第一次大声吼白北曦，话刚说完他也楞了一下，见白北曦像是被他骂傻一般站在那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笑谈殿的厨房。

　　白北曦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疑惑地思考着他今天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还是不顾身份的冲她发脾气，难道受刺激了？
　　还有，虽然白北曦早已猜出他知道许多秘密，可是居然连白北曦有师父也知道就很不正常了！
　　知道白北曦有师父的仙界之人，应该全部在七百多年前的洗牌中消失殆尽了。
　　他到底是谁？况且，这与当初有什么不一样？他白朔从始至终都只把她白北曦当做了徒弟，不是吗？就算师父和徒弟睡在一起会有问题，那也是那旧年往事了，起因还是因为她爱慕着自己的师父，想要一段□□的感情。
　　可这些关他百舸什么事，就算拥有一样的声音，烧着同样味道的菜肴，浑身透露着一样的气息，他也不是白朔，过往的那些岁月他再清楚，对他们局中人来说也不过是个旁观者罢了！

　　他有什么资格发火？

　　白北曦的心里又开始烦躁了，就这样定定的站在屋檐下，连下雪了也没感觉，任雪花飞落打湿了素衣白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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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连个点击都没有，伤心啊……欢迎大家吐槽，不是玻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