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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思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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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阴谋,早在遇见他时便注定,自己究竟还在奢望什么?
——题记。
(序。)
飘扬纷飞的雪花,不断落在树枝上,草地上,屋瓦上,很快就使青山绿水成一片雪白。
她倦缩在光秃秃的树阴之下,粗糙布衣遮盖不住冰天雪地的寒冷刺骨。她哆嗦着身体,弯倦着身体,尽可能地肌肤贴切肌肤,尽量避免寒冷入侵身体内仅剩下的少量温度。
意识渐渐昏睡,她咬着唇瓣提醒自己一定不能......要熬过......熬过这冬季,她就可以生存下去。
可她的头好痛,她的身好冷,她枯瘦的手逐渐失去知觉,僵硬如被冰冻。她闻到鲜血腥甜的味道,她知道,牙齿已经把嘴唇的皮咬破。可是不能放弃啊。这样并不公平不是吗?
雪路中留下深深浅浅的鞋印,那人手执纸伞走在雪中,忽地,看见枯树之下的黑影,黑眸中仍是一片无光的漆黑。
他走到树前,看着那半张虽稚气还在,却难掩绝世之色的容颜。于是弯腰把她背起,轻柔的把她托到自己的背上,打算把她也带上路。
她半睁着双眸,昏沉的脑袋似被火烧的灼热疼痛,白瓷般的脸庞,精致如人偶的五官,垂至腰间如瀑的长发,还有那秋水般艳泓的眸子,那绝世的风姿令人迷醉。是仙么?是天上的仙人吗?她在昏迷前想。
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见漆黑的瓦屋,她茫然的不知所措,一双璀璨如星辰般的眸子对上她的视线,冷淡冰清的声音淡淡的在她的耳边响起:“你醒了?感觉如何?”
她看着他原来在昏睡前并非是看见了仙人,而是这个比仙人还要让人迷恋的男子救了自己,可是那一双艳潋的眸子怎么会似一潭幽深的沉渊?
他见她怔愣的看着自己,对他的问话没有反应,伸出手掌探上她的额头,她恍惚的看着他白皙肤色,靠近眼前精致容颜,脸郏上顿时出现一片绯红,她低下了头,幽幽的说:“我没事了。是公子救了我?”
他端给她一碗药水道:“你叫什么名字?”她把药放到唇边才想小口喝下去,听见他的问话,于是把碗放在板凳上,沉默一刻儿才说:“我没有名字。”
“那么,你就叫葵渊。颜葵渊如何?”他再度靠近她的眼前。她失神的看着他,心慢慢的沉沦在那双清漆冷寒的眼眸里。
“好。很好。”这个名字很好听,她在心内细细的唤了千次万遍。那一年,她十岁,常未及屏,遭遇到这个纠缠一生的人。
十年前她被一三十好几无儿无女的农妇家拣回脯养,日子异常清苦她却无怨言,当她懂事时,农妇把她的身世告诉她,对她没有任何隐瞒。在五岁那年,她明白了自己是一个弃儿,对于农妇是感恩。六岁农妇高龄怀孕,生下一儿,对她也开始刻薄起来,她有自知之明,所以没有抱怨反抗。七岁时,农妇家再添一女,温饱成问题,还好,她可以拣枯柴帮生家计,照顾幼儿,让农妇双人可以下田锄地种田,直到使岁后,那一场瘟疫闹尽村里的稻田,荒芜田地,青草疯长,家里实在养不起五人,于是,农妇好语言尽,把她赶出来。刚好初雪来临,她身无分文,衣着褴褛。
应止熵。他告诉她,叫应止熵。
应止熵,这个赐予给她新生命的人,她起誓可为他生为他死。
(上章)
“这是一盘残局。你应如何走下去?”
葵渊凝视着眼前一袭纯白衣裳的人。应止熵敛下眼眸,沉吟一会儿轻轻的笑了,笑声里有说不出的哀伤。“既为残局,必是两败俱伤,既然走不下去,何不毁了。”毁了吗?葵渊枯涩的想。
“葵渊,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她的眼底闪过茫然,旋即浮上了嘲讽的颜色,“是啊!今天是我重生之日。”
他悄无声色的走到她身后,伸手抚摸着她白皙美丽的脖子,用冰凉如水的唇覆盖上去。“熵......”平日清澈的声音此刻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听起来格外让人迷乱。
“好了。你回去吧。若让人瞧见了可不好,知道吗?”他忽然的放开她,冷漠的话语不见刚才的亲密。“是。”她冷淡的回应尊贵而有礼,敛下眼眸把受伤的情绪隐藏住小心的不让他看见。
门外是跟在他身边的弟子,清一色的绝色女道姑。此女是继她之后收的二弟子也就是她师妹,名为訾议。
她轻蔑的瞄了她一眼,推门进去。她站在门外许久,握紧了拳头离开,就连指甲掐进了肉也不觉知。屋内纱帐覆盖火热纠缠的二人。
靖康王府
月凉如水。
她坐在阁楼内抚摸着白玉琴,琴声委婉动听,悠扬飘荡。时而如春江潮水般波涛汹涌。时而又似山间树林般清静舒娴。
她生有沉鱼落雁之貌,她身穿着淡蓝色的长裙,裙摆拖地。长长的衣袖随风飘扬。那衣袖上绣着一朵朵含苞欲放的百合花。她在一朵朵雪白的百合花的簇拥下显得更加清纯可人。一阵夜风无意的吹起她那柔逸的秀发,她那张光滑雪白的脸更显露出来,那柳弯细眉好似柳叶般细润,那弯眉下的一双楚楚动人的眸子,透着一丝丝凄美忧愁。她的目光平静似冰。在那夜潮中更呈现出触人的哀伤和幽怨。
一曲完毕,只听叹息起落。
他是江南首富么子,自幼因体弱多病,便托给真净寺方丈看养。长年念佛如和尚般生活在真净寺,直到那年方丈默许他回家探望爹娘,在回寺途中救了她,一直跟随在身边,直到方丈圆寂。他出了真净寺,带着她游走五湖四海。在民间施善积德,逐渐博得名声。他的法号;空澈。
空澈大师的名号不径而走,而且一路上他还陆续收留了三个身世悲凄的女子。其中之一就是訾议。他把她们安排在真净寺里,独自离开上京。
他站在阁楼外看那她落寞哀伤的背影,聪明如他,自然明白葵渊对他毫无感情。但他更清楚的知道,葵渊是他永远也碰不得的人。她的纯洁,甚至是圣洁,不会允许他玷污了她,让她的纯白染上污迹。可他是那么的深爱她呵。唉,夏日趋想到这便难以不去黯然叹息。
葵渊听见浅易的叹息声慌忙回头看见靖康王夏日趋站在她身后惊慌的起身对他福了福身:“王爷。”
夏日趋当今王上的亲弟,靖康王爷。
“葵儿,怎么那么晚了你还没歇?”夏日趋扶起她坐在石桌上,葵渊幽幽弊了一眼古琴道:“王爷,民女住在王府内多久了?”葵渊非答反问。
“葵儿,难道你不想嫁给本王吗?”他端起已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即使不能够拥有她心,可能够拥有她人此生已无撼。
她沉默不语,事已至此,不能改变。这个深情的男人为她开始踏进地狱的大门,而他却浑然不知。她又能如何?她的身心早已不属于她,她不能够背弃所有的一切去贪恋那片刻的安静。命运似乎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是悲剧,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她无权掌控。全凭那个掌握她喜怒哀乐的男人的指示。
夏日趋见葵渊脸下神情,却可以看见侧脸满是忧伤覆盖,心再一次叹息。
葵渊,为什麽,我总是看不清你?
你坚强却又脆弱,理智却又敏感,豔丽又带著纯洁。
我该怎麽爱你?
你总是把悲伤收藏在心内,不让人窥探。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太监宫女全在一旁侍侯着。一身淡蓝色衣裳的葵渊纷乱不安,对面坐着是皇太后,也就是当今天子的亲生母亲。皇帝夏日渐则坐在她左边。深蓝的底色上是零碎的浅蓝花纹,月白的发带和腰饰,夏日渐的装束简单又不失高贵。
脸是英俊又明朗的,几乎不输于夏日趋,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给人真诚的感觉。没有夏日趋的温柔,却另有一种灿烂的味道。再加上周围有一大群媚俗的人衬托,更显出他不凡的王者之气。
这样的人,很容易便能得到大家的好感,与他正好相反。到目前为止,见过他的人,对他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就是恨之入骨。
夏日趋对她微微一笑,眼神里全是温润的和煦,让她的心实在是舒坦不少。“皇兄,这就是我向你提过的颜葵渊,我要娶的女子。”他缓慢的开口,口气不屈不尊,像是与亲兄弟谈天说地般和蔼。
皇太后慈祥的对她微笑,给她的感觉是雍容华贵的妇人,没有锐利逼人的眼神与挑剔的嘴脸,即使她就快是她的儿媳。这门亲事也是皇太后亲自答应,只因,日趋从小到大从未向她索取过什么请求,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那日,他亲自跪在她面前请求她同意他娶民间女子,她相当的震撼,认为这必是日趋真心爱了,于是便应允了这亲事。
葵渊羞涩的朝着皇太后微笑,那侧脸多少有点儿像皇太后年轻的时候,与她更是勾勒出她见到先皇时的美好回忆。不由自主地喜欢上这个清丽绝美的温柔宛然的佳人。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王上忽然出声道:“我不答应。”便起身离开了宴席。一旁的太监宫女跪安恭迎圣驾。
听到夏日渐的反对,夏日趋果然阴沉了脸。他和缓的对着葵渊说:“葵儿,我先让护卫送你回府,我稍侯便返,你不必担心。”皇太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她绝对想不到亲生的两个儿子竟会为了一名女子反目成仇,多虑的她马上联想到夏日渐反对的原因。
葵渊向皇太后行了跪退之礼后走出大门坐上靖康王府的轿。
夏日趋得到的是她的画幅,再在枫林内看见她翩翩起舞,眼中的迷恋让她清楚地知道,自从他见到自己的画像后便不可自拨地沉迷。在看见她优美,高贵,又妖豔的舞姿后,他更是情不自禁地邀请她入住靖康王府。
夏日趋愤怒的对着夏日渐咆哮:“为什么反对?从小至大,那一样东西不是我这个当弟弟的礼让给你这个哥哥?现在,我不过是想要娶一名民间女子,你亦反对,难道你真要让我恨你 摆手甘心吗?”咆哮到最后成了压抑的低喃。
夏日渐坐在未央宫大殿的龙椅上平静地对视着狂乱暴怒的胞弟,在他快要拂袖离去时才开口道:“你可知,我在镜湖遇见的水中美人就是葵渊么?”
充满血色的双眼此刻震惊的看着与自己相似的俊脸,他摇晃的跄锒几步,终是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颓废的神情几乎让吓日渐流泪,可此刻无声胜有声,因为他不知要如何安慰自己的亲弟,才让他好过些。
是的,夏日渐比夏日趋早一步遇见她,在镜湖。于是,夏日渐曾荒废朝政三天三夜。暗中传指给军机部,下令搜索全国上下,都要找出她来,可惜,未能如愿,今天的惊喜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夏日趋心里清楚得很,他皇兄为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颓废自己到堕落的地步,那是爱到骨了。
让他想不到的却是皇兄爱得痴狂的女子便是他心深爱的葵渊。他欲哭无泪,憔悴颓败的走出皇宫。
你是恨我的吧,你有足够恨我的理由,就像我可以恨你的理由一样充分。
爱已经散了,恨已经淡了,记忆已逝了。夏日渐把圣旨拟写好交给身边的小太监之后双目空洞的喃喃自语。
当夏日趋喝得醉迷朦胧回到王府内时,葵渊手拿着圣旨,眼睛红肿的在他房内等待着他。下人们已全下去休息,他跌跌撞撞的回到房内,不时大吼:“老天爷,你为何要这般对待我?”
葵渊看着把早已准备好的醒酒茶服侍他喝下。他睁开清醒的眼淡淡的问道:“圣旨已经下了吗?”英俊的脸庞不复往日的温柔深情,有的是距离与陌生。
她没有梳妆打扮,一头如云乌黑的秀发被披在肩上,未施胭脂的脸有着透彻的素净美丽,如出于污泥而不俗的莲一样,清新秀丽让他不禁失神。
“日趋,知道吗?我一直不敢爱你。那是因为,我害怕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果然不出我所料。如今圣旨下昭,我才能够正视自己把内心所想的当面告诉你。”葵渊沉着脸忧郁的告诉着一语不发脸色阴沉的夏日趋。
“葵儿,你真的爱我吗?”夏日趋苦涩的问。
“日趋,呵,我没有表白心态时你说我不爱你。我告诉你我的心意,你又怀疑我对你的爱。为什么呢?”葵渊手掩嘴角笑得凄凉,有晶莹的泪闪烁在她的尾角。这句话呵,究竟是对面前这个沉稳俊俏的男人说还是那个被她压抑在心里,愿意为他牺牲一切的人?她黯然的想。
“不。葵儿,我并没有怀疑你。只是,一直不敢肯定。你知道吗?你对我一直都是最珍贵的,我甚至不敢奢求你回报我的情,我只愿你幸福,此生无悔。”夏日趋抱着她,脸是幸福的满足。
这夜,葵渊把自己的初夜给了夏日趋。无他,只为了回报这个男人对她的深情,除了感情以外,她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于她的深情与付出。
计划终于开始行动了吗?应止熵站在月夜之下,神色黯然,心脏揪痛,是的,为了这一场计划,他牺牲了爱情,牺牲了幸福。辜负了所爱的女人,精心计划的好戏终于上场。他刻意忽略内心的疼痛,嘴角上扬。月光之下的他,明明是一身月牙色的儒袍,为何让人感到阴森寒冷?远远观看,他仿佛置身于一片安红色的血海里。
上、相思伤。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