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算》灰色命运

13、春风得意马蹄疾

　　“凤四，你怎么也来了？”华青衣有些讶异，凤四很少迈出天机阁，如今这是转了性子了。

　　凤四莞尔一笑，“怎么我不能来吗？”

　　华青衣挑眉，“都说凤四你是凤凰无宝不落，你两次出现在醉香阁，难不成也开了窍，瞧上了哪个美人不成？”

　　凤四笑笑，目光望向原衍之，“在我眼中，原兄可比美人有吸引力多了。”

　　这话听上去是在调笑，谁也没有认真。

　　“凤四公子可真会开玩笑。”楚羽在旁边，第一时间就笑出了声。

　　华青衣也在一旁调笑道：“不过三弟倒真是深藏不露，论文采武功，也称得上是当世翘楚。莫说凤四，若为兄是女儿家，怕是也早就心动了。”

　　原衍之似笑非笑，“华大哥若真成了女儿家，这长安城怕是有多少姑娘得哭瞎了眼睛。”

　　话音刚落，便引得几人哈哈大笑。

　　凤四瞧着原衍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到引人注目，恐怕没人比得上原兄了。连中三元，听闻圣上也青眼有加，日后前途无量啊。”

　　坐在楚羽身旁的许尘脸色微暗。

　　“凤四这是变相的夸你自己算的准吧。”华青衣笑着揶揄道。

　　凤四莞尔，不然。

　　酒过三巡，原衍之有些醉了，倒在了林昀身上，楚羽和华青衣打趣了几声，林昀将他扶上了楼。

　　凤四望了楼上一眼，目光幽暗不明。

　　林昀好不容易将原衍之扶上了床，累的坐在床边休息。

　　还真沉啊。林昀心中抱怨道，不会喝酒还硬要喝。

　　这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冷风从窗外吹过，幽幽晃动的烛光下，林昀瞧着原衍之的脸，不知怎的就被吸引住了。

　　俊美的面容，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唇边，月光笼罩下，似乎绕上了一层朦胧的白光，看不出半点的戾气，轮廓和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

　　林昀的心跳的又些快，他做了一个自己都想不到的大胆举动。

　　“你在干什么？”在林昀的手即将碰到原衍之的脸时，那原本紧密的眼眸忽然睁开了，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林昀，同时，他的手死死的擭住了林昀的手腕。

　　林昀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他会忽然醒来，更有一种莫名的心虚，于是他故意笑着掩饰道：“原来你是装醉的啊。”

　　原衍之盯着他，不说话。

　　林昀被他盯着更心虚了，但面上却笑的更灿烂了，眉梢微挑，“原公子就算真的这么喜欢昀儿，手也不用抓的这样紧吧，昀儿又不会跑。”

　　原衍之松开了抓着他的手，面色如常，目光冷静而漠然，完全没有半点喝醉酒的样子，他似乎在想些什么。

　　林昀见他想也没想就松开了手，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气恼，见他目光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顿时又有些不甘心，于是整个人贴了上去，笑着道：“状元及第，如今又美人在怀，原公子可还有什么烦心事呢？”

　　原衍之瞧着他，“我的烦心事，你能解决吗？”

　　“原公子可是看不起昀儿？”林昀笑着，白皙的手指轻轻覆上他的胸膛，在他的耳畔轻言挑逗，“昀儿能做的事可多着呢，原公子不试试？”

　　原衍之的眼眸染上了幽暗之色。

　　“美人在怀，三弟今晚可有艳福了。”华青衣微醺的笑着道。

　　楚羽也有些醉了，瞧见华青衣搂着的少年，笑道：“大哥不也是。”

　　“是啊。”华青衣搂着少年，“良宵难得，我就不陪二弟了。”说着，便搂着人也上了楼。

　　楚羽轻笑一声。

　　“楚兄不挑一个上去？”许尘在旁边说。

　　“我？”楚羽笑笑，“我可没有大哥三弟那么好的福气。”

　　许是醉了，楚羽的脸色染上了薄红，似是忆起了当初刚刚结识原衍之的情形，目光有些涣散，就连说话都有些含糊，笑着道：“想当初三弟还开玩笑说他不是什么赶考的举子，没想到短短数日，便成了状元，还当上了翰林学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尘听到这话，顿时眸光一闪，心中有了计较。

　　凤四瞧见许尘的目光，食指轻抚着酒杯，不露声色。

　　此刻，东宫里，萧坷的目光暗沉，听着暗卫的回报。

　　“主上，什么也没有查到。”

　　“怎么可能？”萧玖皱眉，太子的暗卫是历代储君亲自严格挑选的，竟然连龙一和龙二都查不到的身份，这个原衍之到底是什么人。

　　“是啊。”陈英开口道，“似乎陛下对这个原衍之很是欣赏。”夏皇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明显的表现出对一个臣子的喜欢。

　　“据说，凤四曾开过卦，说此子是未来宰相之才。”陈英说道。

　　萧玖也若有所思，“进翰林院，这是当年傅子书都没有的待遇，看来父皇真的是有心要栽培这个原衍之。”

　　“不能等了。”萧坷沉声道，“这个原衍之，不管他是哪儿来的，我都要他成为本宫的人。陈英，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于此同时，四皇子府也并不平静。

　　“这个原衍之是你挑出来的。”萧琰轻抚过傅子书的手，“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殿下打算要将他收为己用？”傅子书面色不变，问道。

　　“怎么？吃味了？”萧琰笑着凑上前，虽然是笑着，但漆黑的眼眸中却不带半点笑意。

　　“那日在殿上，你应该看到了，原衍之怕是个不好掌握的棋子。”傅子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对萧琰的调戏习以为常。

　　“读书人嘛，总是会有些傲气的。考取功名，不外乎就是为了钱财权势罢了，这两样本殿都能给他。”萧琰的语气轻描淡写，漆黑的眼眸望向傅子书，目光中带着玩味，勾唇一笑，“再说，子书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傅子书望着他，抿了抿唇，此刻，萧琰还抓着他的手。

　　翠玉宫中，萧珏跪在殿上。

　　“听人说，你在大考之前私下见过原衍之。”殿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绫罗翠玉，娇美的面上却带着厉色。

　　“母妃…”萧珏心下一虚，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身边有母妃安插的人，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监视着。

　　“够了！”仪贵妃脸色不虞道：“你不用解释，你私底下打算培植亲信，本宫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知道，本宫要你坐上那个位置，至于用什么手段，本宫不会理。”

　　萧珏脸色一黯，低头应道：“是。”

　　“原衍之是今科状元，又在殿试当日深得你父皇喜爱，萧坷和萧琰此刻定然忙着拉拢他，你也不可错失良机。”仪贵妃吩咐道。

　　萧珏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变，“母妃，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得罪了他，萧珏望到仪贵妃的脸色，顿时噤声不敢多言。

　　“你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仪贵妃冷笑道，“本宫不理你用什么手段，就算是跪下赔罪，也要把原衍之拉拢过来。”

　　萧珏的脸色又青又白，不情不愿的应了声，“是。”

　　走出翠玉宫，萧珏已经冷汗涔涔，差点站不住，元春连忙上前扶住了主子。

　　“主子！”元春有些担心，每次萧珏进翠玉宫，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八成又被仪贵妃罚跪了半天。

　　“无事。”萧珏摆了摆手，让元春放开他。身体的痛楚是小，心中的痛苦才大。

　　萧珏的目光中透着屈辱和不甘之色，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子，难道真的连仅有的一点尊严也要踩碎吗？要他纡尊降贵去讨好一个臣子，还是他曾经羞辱过的人，究竟将他当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