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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错身错过蹉岁跎 ...

  •   风摇对叶窃私语,时轻时重难辨伪。
      雾气还未拨开还原世间面貌,木轻萝就被两名奴才架起扔到了后门。
      黑靴干净无尘,披风的暗纹看不清晰,木轻萝无所谓地站起拍拍身上尘土,静待面前的男人发话。
      男人沉默地扫视木轻萝,主子没开声,周边的下人也不敢动作。也不知男人为何突然满足地说:“木轻萝,本王不想再见到你!”
      木轻萝才觉门外一辆朴素的马车被牵了过来,再回头时,男人身后的仆人把一包袱托到她手中。她稳了稳,不轻啊。
      男人递了个眼神,就有仆人架着木轻萝上了马车,仆人刚退下,男人冰冷的声音像是回头般:“你舅舅年纪大了,得注意身体啊。”木轻萝还未应答,车夫迅速挥起了马鞭。
      马车不安地晃着,木轻萝打开包袱,休书两字甚大,看到底下的碎石头,顿感可笑。掀起门帘:“调东走。”
      车夫认真地驾着马车:“王爷吩咐必须平安送小姐回木家……”包袱用力地砸向他的后背,又一脚踹到腰部,车夫幸得侧身及时,避免了那装满碎石的包袱砸中头部。可惜马车里的人是存心让他下去啊,反手一扣,用力一掰,骨头的声音近得吓人,未料的一脚已经让他滚到了地面,马车没有停下,一包袱又补了来。“记得送到!”

      静寂无人的街道空旷有加,马车被遗弃在一个巷口,苍白的嘴唇让贝齿咬得见血,木轻萝扶着墙根慢慢地寻着最近的药铺。
      微胖的身影跌跌撞撞奔向过来,后边有个身影从客栈窗里窜出,闷哼的打斗声相距不远。木轻萝本想避开这种无妄之灾,可惜前边的男人像看见救星一般抢过她身子挡在剑前,“杀害朝廷命官是死罪!”剑锋一递,木轻萝移开半步,飘落的一缎青丝加剧了杀气。
      “孬种!”男子剑锋又偏。
      木轻萝气得一脚后踩,赶紧蹲下,把身后的胖子完全暴露。
      胖子吓得连忙把挡箭牌往前送去,自己只被剑势刮到肩膀,痛得往地上一跌。
      木轻萝原想胖子必死无疑,不料他为了保命,要连累她。身子不稳,往前扎到了持剑男子的怀里,连忙退了出来,抬头一看,眼中杀气瞬间转成惊喜:“是你?!”
      男子只低头匆匆一眼,就弃她不顾赶追胖子去了。
      木轻萝半抬的双手与笑意俱凝在了夜里。
      失落还没消化完毕,一阵微动的风声即近,未及把自己藏起,就被拦腰带离地面。
      好俊的轻功。对比自己因懒惰而发绵的功夫,简直就如飞天神箭。
      可惜此刻木轻萝没闲工夫称赞,只够叹息自己又惹来无妄之灾。
      身后的飞镖如黑白无常的爪牙,单手抱住自己的男子只手甩剑,剑影密密麻麻布成防护。脚上功夫一刻不敢松懈。
      巧劲一起,木轻萝跟着男子飞檐走壁,凉风抚慰汗沁的毛孔,青丝惬意得有点张扬。
      木轻萝这才敢分心侧头观察他。瘦削的脸型,桃花眼,高挺鼻,眉角高飞,配着他那双眼睛,似乎不笑的时候眉毛也是笑着的,对,很奇怪!居然连眉毛也会笑!
      这样的人要么真和气,要么真能装。

      邪风扑来,两名断臂壮汉拉起一麻包赶上,男子反手一横,曲臂甩高,木轻萝被直直地送了出去。男子极速难辨的剑花把麻包挑了个碎,断臂壮汉一羞窘,合力出掌,剑才闪了个光,两名壮汉痛吼了一声,男子不理会断在地上的两条手臂,“唰”一斜出,把快坠到地面的木轻萝捞起。
      蓬墙堵堵高,两人处处暗。

      足背一勾,两人往下一跌,还差一拳头,头就要着地。木轻萝看着近在咫尺的桃花眼,美!可惜现在没有心情欣赏。“喂,墙根很脏!我快脑充血了!”
      男子爽朗一笑,勾手把木轻萝放正,千言万语礼先到,双手作揖:“实在失礼,在下千岛植,北上途中,遭遇贼人,不慎牵连姑娘,着实该死!”
      “确实该死。”冷面冷语。
      对于女子的冷,千岛植也不生气“姑娘可是身体不适?”女子唇红见血,一手压着腹部。
      “不关你的事。”木轻萝抚着腹部转身就走,但是疼来得深,一手撑着墙面,脚步挪得有点慢。
      倏地手被轻扯过去,整个人离开地面。“你干什么?放我下去!”木轻萝的怒气开始把控不住。
      千岛植并不应声,提着木轻萝跳上房顶,揭瓦窥探,确定民居里的人都在熟睡,才把木轻萝安置在客厅。
      “擅闯民宅,与鼠贼无异。”木轻萝扯来两把椅子便缩起来。
      “事从轻重。”千岛植一拂袖,于门边打起静坐。
      “还不赶紧逃命去?”木轻萝牵了牵垂下的裙摆。
      “天亮后送姑娘回家。”千岛植眼皮没提过。
      “贼人!”木轻萝一甩手臂上眼就蒙头大睡。

      一方晴空日占半,三寸莲心焦已满。
      花生碎屑杂着瓜子瓠,口沫星子闪得一片一片,吵杂拥挤的小酒棚里,木轻萝把深衣大摆又拂了拂,衣冠不整的她哪里还有一丝官家小姐的端庄,打扮得活脱脱一个吊儿郎当的市井游民。
      千岛植侧了侧身低声问:“姑娘,你那朋友该不会路上绊了吧?”
      木轻萝收回张望的杏眸,掩不住撒气:“就算绊了也一定会准时!”美目一转,想起昨晚那男子,“欸,苏平遥是你同门?”
      千岛植嘴里含糊着:“苏平遥?……你是说昨晚那领头是满江楼楼主苏平遥?”
      满江楼楼主?
      原来他还有这个身份呀!
      “你们不是旧识?”木轻萝诧异了。
      “姑娘误会了,苏楼主名满天下,千某何德何能。”微微一笑中又隐着一丝不屑。
      木轻萝不由更诧异了:“这满江楼怎么走?”
      “满江楼在江南小岛上,旁人难以接近,试想也是,天下武器集大成于满江楼,怎能轻易出入……不过……”千岛植瞄了眼木轻萝认真的神情:“你真要找苏楼主,传闻只要上花满枝找到夜无风便有线索。敢问姑娘,你与苏楼主是旧识?”
      木轻萝思路顿了一下:“旧得不识得了。”
      日偏西藏人不见,木轻萝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小酒棚的喧闹声吵得人心颤颤。
      后方满满一桌的酒鬼倏地抽刀发难,凶神恶煞中哪还有醉意,刀刃直劈两人头顶。
      那时快,那时慢,木轻萝还没看清剑首的雕纹,千岛植已反手一剑划伤了几名恶人的大腿,掌心呵气一拍,瞬间桌面翻着酒壶酒杯扑了恶人一身,木轻萝幸亏闪身及时才避开了这一身狼狈,但她不介意更狼狈,顺着惊吓的酒客们跑出酒棚,还不忘提醒里边打斗的人们:“喂,咱们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啦!”外袍歪搭着肩,怂溜溜地消失了。
      千岛植眼光余角一直担忧着这小女子,闻言也只好轻笑摇头,继续转动手腕解决目前困境。
      笑话,她木轻萝跟他很熟吗?身份不明,还频频惹来杀机,她才没义务陪他送小命呢。哼哼!木轻萝蹲在发暗的墙根下,托着腮帮思考,为什么还没来啊!过了不知多久,恼了,踢了几脚碎石头,气哼哼地走了人。

      香腮凝脂花满芳,枝头春意人入梦。
      凭栏莺语俏眸,楼下片片魂儿晕,谁言天堂高在上,人间自有销魂处。灯烛荧煌勾栏巷,丝帕振翅飞彩蝶,透光盈盈炫妖艳,勾肩搭背的男人们止不住放浪大笑。其中,京都香艳之最就数花满枝,才情八斗美娇娥,坐拥美人笑鸿鹄。
      龟奴笑嘻嘻地把木轻萝请进楼,还醒目地推荐着招徕人的小娘儿。
      木轻萝一脸乐不思蜀的浪荡样,动作也放肆得犹如丛中常客。“哎呀,本公子也想好好照顾娘子们啊,可惜呀……”异常为难:“眼下还有燃眉大事,放纵不得。”说完,还心痒地挠挠手背。
      龟奴笑意敛了七分,打量木轻萝的眼光多了三寸刀:“爷,这哪里还有比天庭琼浆更紧要的事呀?”
      木轻萝涩言了:“哎~这不……”快咬上龟奴的耳朵:“小红娘的事。”
      “这……你可得说清楚呀!”龟奴烦这人磨叽,不由提高音量,幸亏楼堂里热闹有加,还人人各有兴处,此时也招不来几个眼神。
      “哎呀~我是受人所托来找花易落花女侠的!”急了,都快要跺脚了,从袖间露出青玉半角:“这可关乎人命呢!”
      龟奴寒气注了一背脊,深深吸了一口“嘶……等着,小的立马通报。”吩咐小奴带人上楼候着,连来者是谁尚未弄清就急忙通报去也。
      木轻萝摸摸鼻子,跟在小奴后边非礼勿视,非礼勿闻。
      几乎没等,龟奴就把木轻萝让进三楼的大包厢。

      人未现丝竹管弦掀,一派艳歌妙舞,木轻萝愣愣地木在了门口。水灵润滑的细腰肢款款游动,彩纱旋转间玉辉芒芒,不经意相遇的媚眼,欲诉还休得着实勾了心魂。云裙水袖间,木轻萝被一道锐利目光刺得不敢过分沉溺。只听一声轻掌,舞姬们停下旋转的玉足,木轻萝才舍神至卧榻上的男子,似美梦断空,目光仍追随着艳娘的细腰肢。
      “可满意?”字字如玑奏如弦。艳娘们轻退两侧,男子抬起上身,环伺的美人们停止了按摩。
      木轻萝忍不住窥了一下,这屋子娉婷桃脸少说有十七*八*九,纷头踩绕居然只得一男子,瞬间就点头哈腰下去:“哪敢哪敢!”
      “哼”男子不睬,径直点名挥毫洒墨的女子:“桃花醉?哈哈,我说桃花无好意。”

      醉洒前庭酒,莫笑愚盅蛊。片片独,段段去,剑心,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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