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灯》墨拾肆

8、疯狂【4】

　　（因为我们已有弱点，所以我们不会坚硬似铁，我们会有可以攻破的堡垒，和永恒存在的弱点，谁知道，这会不会才是最坚固的防守。疯狂一次，换一个会流血的伤口和不会受伤的疤痕。）
　　都疯了。
　　叶喆灵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顿了一下。
　　屋内一片狼藉，插着香水百合的花瓶变成了一堆碎片，被强行撕扯下的花瓣蜷曲在地上，沙发套被划得破破烂烂，线头在空气中张扬的颤动，所有的抽屉都在地上，书柜里的书也东倒西歪。
　　“进贼了这是？”煜探了探头，却看到沙发与墙之间的小块空隙里，蹲着人。疯子把自己塞进了缝隙里，抱着膝盖，身子抖的像个筛糠。
　　“恐怕不是贼啊，”念间盯着泡在鱼缸里的烛说，“烛熄灭了。”
　　烛不会正常熄灭，只有灵魂才有能力熄灭它。
　　“念间，过来一下。”叶喆灵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勾了勾手指。
　　“我觉得我们需要聊一下，”叶喆灵瞟了念间一眼，自顾自的说下去，“做个交易。我保护这个人，烛归你，我需要烛后面的线索。”“听上去像是个亏本的买卖，”念间皱了皱眉，“我亏大发了。”叶喆灵嘴角弧度轻扬，慵懒的靠在床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念间。
　　倒映着念间对应的价值。
　　“没错，这就是场亏本的买卖，”叶喆灵偏了偏头，“但你一定会答应。”
　　“这么有自信？”念间站在门口。
　　“你还没察觉到吗？我们的不同。”叶喆灵压低了声音。
　　“你是亡灵，我是阴灵；你是被迫分裂，我是被迫寻找。什么不同？”
　　“心。”叶喆灵指着自己的左胸。
　　“你在不同的地方游历了百年，你见过各种各样的心。而我不同，我被自己的心，被阳灵的心束/缚了千年。我已经不会为谁而感动，也不会为谁而伤怀。你不一样，你看到这个疯子的一瞬间，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弱点。”
　　“你疯了。”叶喆灵嘶哑着嗓子。
　　念间愣了片刻，他们都看的太过通透。
　　“你也是啊，叶喆灵，”念间侧侧头，“看透这一切的你默许了我，你不是一样吗？”一样，渴望心。
　　“所以说，”叶喆灵揪着念间的衣领，低声道，“这场生意，对谁都是亏本的买卖。”
　　因为我们已有弱点，所以我们不会坚硬如铁。
　　叶喆灵走向疯子，手放在他的背上。记忆如潮水涌来，一瞬间淹没了他。
　　“怎么？”叶喆灵难得的愣了一会。“麦/当/劳？”
　　众人皆是一怔。

　　他摘下棒球帽，银白色的头发和近期出名的明星是同款色系的。他手里端着快餐盒，微微笑着，鼻梁上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有没有很想我啊，叶喆灵。”
　　话语在风中被击得溃散，仓皇逃离了傍晚的街道，瞬间恢复寂静，像是冰从内部重新冻结。
　　缝隙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拖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