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灵王预备役》素雪尘

45、非人之物

　　在麻鹰兽的惊呼声中，释怀以生平最快的挥刀速度挡下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无数黑色触手。稍稍地缓了一口气后，她的身形便立即后跃，随即在一个后空翻中——
　　“吾身为武，吾肢化刃，成就我吧，武身刃。”就眼前的形势，释怀只来得及将斩魄刀半始解，而没有时间将刀刃完全纳入体内，只因她的身体尚未着地，又是一把触手以猛龙出海之势向她瞬射过来。
　　释怀心下大凛，之后便豁出去般以十道爪刃直直对上将会命中她要害的其中十条触手，其结果是她们同时中招，再同时后退。——释怀直退到把身后的墙体撞倒，而那怪物则直退到撞上门对面另一家店铺的墙面上。

　　“释怀，你没事吧。”麻鹰兽飞到释怀身边担心地问。
　　“我没事，被刺中的都不是要害，你放心。”释怀边说边收回右手的爪刃，随即在心中凝神呼唤了一下|体内的舞风鹰，下一瞬，她的右手爪心白芒一闪，一柄长刃就凭空而现在她的手上。释怀迅速把刀鞘甩掉，然后念出简化版始解言灵：“羽化成风，风化为刃，腾空展翅吧，舞风鹰。”
　　只见，风羽霎时围绕着那些触手席卷而去，破门而出。释怀亦抽身后退，从屋后跳到屋顶上。四周的流魂皆已争相逃离此地四周，不过一会，四下就已经安静得鸦雀无声了。

　　此时，释怀的左大腿、右肩胛骨、腰间两侧都被刚才的那一次冲击伤到；而那个怪物的胸口、脖颈、腹部要害处亦均被她的指刃刺中，可她的伤口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愈合着。那些被风刃悉数砍断的触手、在掉落地上的瞬间就消失了，估计那是类似于虚的超速再生能力。
　　不过分来钟，怪物少女又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面目呆滞着又从背部射出漫天的触手，绕着弯向释怀围攻过来。因为有风刃护住身体，后者也不再闪避，而是看准空隙向对方发出攻击，顺便在攻守进退间推断出对方的弱点和致命点。
　　眼看释怀在身形虚晃数下间避过突破风刃之壁而来的攻击，不过刹那，怪物少女那木然的脸就忽现在她眼前了。

　　“啊咧，你的身手比那些大剑还灵活许多呢。而且，你的武器好奇怪……嗯！？”
　　怪物的话语在释怀五指皆没入她的头颅时戛然而止，正当释怀犹豫着要不要把怪物的整个头拧下来时，少女的声音又再重新响起了：“好疼……”
　　尽管释怀现在只能看到怪物少女的半张脸，但她还是可以肯定，少女脸上绝对没有半点痛苦难受的神色。反倒是有股非同寻常的力量自她身体流溢而出，两者之间的空气因此而在骤然间变得凝重无比。
　　释怀当下立即用尽全力把少女的头扭断，并用另外一只手的爪刃快速扣向少女心脏的位置。瞬间，爪刃便毫无阻碍地穿过少女的左胸，但释怀立即就发现里面却根本没有她的心脏。
　　——糟了！！

　　释怀来不及抽手离开，其身前与她的身高相差无几的少女就在顷刻间拔长了数米，她的身形亦膨胀了十多倍。
　　释怀不知道怪物的身体是不是由铜皮铁骨所组成的，她那没入其左胸的手似乎被什么卡住了，怎么拔都拔不出来。直到一只大手——不，是一团触手将她整个人都卷握住，毫不费力地将她插在她身体里的手拉出，再将她整个人举起，让她的脸与一张巨大而扭曲的面容对上。
　　——那是一张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妇人脸。

　　“我的心脏其实可以在全身游走，抱歉啊，让你失望了。”怪物说话的语速比之前更慢了，却声如洪钟。由于与她靠得太近，释怀的双耳都因此而低鸣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心脏居然也可以在全身游走吗？！这是什么原理？
　　释怀打量着眼前这个全身上下都被黑色坚甲覆盖、四肢头发几乎都由触手组成的怪物，当鼻间嗅到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时，她的胃部不可抑止地翻江倒海起来。

　　“怪物？”怪物似乎有些惊愕，握住释怀的触手稍微松开了一些，趁此机会，释怀全身用力一挣，再从那些触手借力往上一跃，双刃朝怪物射去的同时、再控制风刃将她的整条手臂碎掉。
　　然而，就在释怀的指刃即将到来穿透怪物的双眼时，那些被碎掉的触手忽然全部都化作短小的尖枪，几乎是全方位如箭雨般朝释怀射来……
　　——骗人的吧？！根本不可能全部避过和挡下，那种劲道的射速就连风羽也挡不下啊。
　　——怎么办？

　　“冲击镭射！”
　　一个声音在离释怀不远处骤然响起，一幕红色的光墙兀然从她面前横亘而过，带起一阵强劲的大风，刮得释怀的皮肤生疼。受此气流影响，释怀整个人都被不平衡的气压往前带了半米，她格挡中的双手也已偏离最初的轨迹，三柄枪刃立即便没入释怀的身体，瞬间发出沉闷的声响。
　　身体往下倒落的那瞬间，释怀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终于逃过被戳成马蜂窝而死的命运。……说到底，她还是太弱了，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出其不意，她就败输得如此地狼狈不堪。
　　疼痛如潮水般将释怀覆没，脑海里唯剩晕厥前、那个占据了她整个视野的庞大红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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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怀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个陌生而蜘蛛网满布的茅屋屋顶，而后是露琪亚担心的面容，听到的却是骂人的声音：“笨蛋，就算你不想活了也不要这么乱来，好歹也为担心你的人着想一下！”
　　那声音的语气怒不可遏，释怀听着有点担心露琪亚会不会在下一秒钟就一巴掌刮下来。
　　话说，这次不能怪她乱来吧？明明是那个怪物先动的手，她总不可能看着她杀死那个老板，而她则视若无睹吧，怎么又被说成是乱来？——释怀很想把这些话对着露琪亚抱怨出来，但在她看到那张生气无比的面容时，所有话语都被她心中的暖意糅合成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两个字：“抱歉。”

　　半晌，释怀再微微侧过头，然后她就看到了此时碧眼晶亮无比的麻鹰兽：“谢谢你救了我，麻鹰兽。”
　　“你说过我们已经是家人了吧，对我说谢谢会不会太见外了呢？”麻鹰兽的语气倒是轻松无比，但它却用翅膀抹了抹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擦眼泪。
　　明明他们之间认识了还不到三天，为什么它会因她受伤了而如此动容呢？

　　释怀看了眼天色，发现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她在乎那个怪物如何了，便不由得问露琪亚道：“情况怎么样了，那只怪物呢？”
　　释怀的身体还被疼痛占据着，但比起刚受伤时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想来应该是露琪亚用鬼道不断帮她疗伤的结果。她想坐起身试试，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虚脱了一般，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还好她躺着的虽是地板，却有厚厚的干草垫着，她倒没觉得哪里非常难受。
　　“虽然被我们合力打败了，但她现在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都大人已经分别派人去追踪和送受伤的普通队员回去疗伤，以及向瀞灵廷报告情况了。而我则负责照顾你，因为那个怪物随时都有可能会再次出现，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你就安心地躺着吧。”

　　露琪亚的双手依旧分开架空地覆在释怀的身体上方，为她疗着伤。释怀也不知道她这样跪坐了多久，双脚有没有发麻或累坏。
　　“我知道了，但是我觉得好饿，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也不知道为什么，释怀每次受伤后接受疗伤时，肚子都会饿得特别快，兴许是因为身体恢复时消耗了大部分的体能吧。又因为这次她受的伤比想象中严重许多，所以她才会饿得全身都使不出力来。

　　“你等一下，我这就去买吃的来。”露琪亚说着就收回手、站起身，随后站了一会她再弯身拍拍自己的腿腹，之后这才向外走去。——可见她果然累到了。
　　“麻烦你了，谢谢。”释怀满心歉意地道。
　　“嗯，你躺着不要乱动，你腹部的伤口才刚刚愈合。”随即露琪亚又对麻鹰兽|交待道：“释怀就先拜托你照顾了。”
　　“我会的，你放心。”麻鹰兽答应得很是爽快。
　　“我真不会乱来的。”释怀也讪讪地应了一句，露出一个让露琪亚放心的微笑。——露琪亚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朽木白哉的影响，她现在说的话都开始带着命令人的腔调了。

　　露琪亚出去后，这里就只剩下释怀和麻鹰兽在这里大眼看小眼了。
　　“麻鹰兽，我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一会后，释怀率先打破沉默道。
　　“你该不会以为我只能当个交通工具吧？”麻鹰兽看着释怀，用肯定句的语气反问道。
　　“呃，也不是啦，我真的只是没想到你那么厉害而已。”其实释怀之前还真的以为麻鹰兽它只能当交通工具，直到她被它救了一命，这让释怀现在觉得懊恼极了——
　　对不起，麻鹰兽，我不应该那样看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