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灵王预备役》素雪尘

31、所谓调戏

　　赏樱节第三天傍晚，释怀饿醒了。——凌晨做完任务回来就一直睡到现在，也难怪。
　　都是任务中那个倏忽隐现的灵压主人的错，害她惦念到将近天亮才睡着。
　　……算了，还是赶紧洗漱完去找点吃的吧，免得空着腹继续思想消极，等酒足饭饱后就不会再想这事了。
　　想到这，释怀便拍拍自己的脸，好让自个清醒些。——反正那灵压的主人迟早都会自动找上她，她又何必在这庸人自扰，自寻烦恼？至于会随之而来的麻烦，她就见一步走一步吧。

　　整理完仪容，释怀喝了杯清水，带上武身刃便准备外出，随即她冷不防地就被坐在门前某人影吓了一跳——貌似，她的警觉性越来越差了，睡眠不足的原因吗？……不，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而是——
　　对上眉眼带笑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藤原，释怀不禁皱眉：“你在这等我有事？”
　　而藤原那别有意味的笑意却更浓了：“你…其实是男的吧？”
　　“……呃？！”
　　释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半晌，这才注意到藤原的视线停留点居然是在她下身的……
　　——什…么…鬼？！
　　你这是在看哪里？！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霎时，一股热血直往释怀的脑门上冲：“藤·原~”
　　无视了释怀的咬牙切齿，藤原笑得很是无辜：“嗯？”
　　释怀也笑：“你能不能马上去给我死一死？”
　　藤原继续笑着：“不能呢，因为我只有一条命嘛~”
　　释怀也接着笑，同时右手按向刀柄：“那刚好，我只要杀你一次，就不用再看到你这张欠扁脸了。”
　　藤原故作不解的歪了歪头：“什么？”
　　而释怀脑内的“理智之弦”终于崩断：“安息吧！藤原！！”
　　……

　　一刻钟后，菜足饭饱的释怀与安然无恙的藤原在屋内相对而坐。——这次藤原逃过一命的原因是他适时用一精致食盒挡住了释怀的武身刃，饿极的释怀自然再无心思和他计较太多。

　　事后——
　　释然鄙夷释怀：「你还真好打发。」
　　而释怀懒得和她计较：「我连买套新衣服的钱都没有，免费的晚餐当然是不要白不要。在鄙夷我之前，你最好出来体验一下何为挣钱不易。」
　　释然顿时没了声息，好一会她才没什么底气地嘀咕道：「切，小心他给你下毒。」
　　释怀登时愕然加恍然大悟：「……！？」
　　下毒？！——这…她还真是没想过，经释然这么一说释怀才开始懊恼：对啊，虽然第一世的她因为魔物附体的关系，而可以将百毒中和，但她转世后的这副肉身似乎没这个功能。要是藤原想害她……不可能，不然她早死了。
　　可，藤原要是不想她死，而是给她下个什么“坦白剂”之类的催眠药呢？
　　……想到这里，释怀还真觉得身体有了不适感。
　　——不会…这么巧吧……

　　看着对面只是盯着她一直不说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藤原，释怀的心情当即有点七上八下。
　　“释怀，你的脸色不太好哦，没事吧？”
　　虽然说的是关心之语，但藤原脸上却没有半点关切之色。
　　释怀压下|体内像是心理作用引起的不适，装作不耐烦地说道：“只要你不在，我万事都安好。——你刚才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得很清楚了，能请你离开吗？”
　　“不能呢，因为你的回答无法让我满意。你说你无论前生还是后世从里到外都是女的，那你解放舞风鹰后的性别为什么会变成男的？”
　　“……”

　　释怀此刻觉得十分无言：凌晨时月色晦暗，而且那时候的她下半身被羽毛覆盖，上半身也有尺寸可观的黑色裹胸，而她的面容应该也没有任何改变，藤原他到底从哪里看出平日里就一平胸的她当时是个男的？
　　像是看出了释怀的疑惑，眼里满是探寻意味的藤原忽地收起脸上的所有笑意，肃声道：“也许你自己没有注意到，你变成翼人后声音其实稍微变低沉了一些，胸部也更扁平了，而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你变成了少年。”
　　“……”
　　释怀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同时，其体内的不适感更强烈了——她说不出自己是哪里不舒服，只是觉得身体和头脑之间的神经有着不协调感，感觉怪怪的。
　　而藤原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呼…”知道忽悠藤原不过，释怀只好坦白：“当时的我是否变成了男性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舞风鹰会尽可能地把我的肉身变成最适合战斗的体态。”
　　“只是这样？”
　　“嗯。”
　　“那你可以再解放舞风鹰一次让我看看吗？”
　　“我拒绝。”他到底把她和舞风鹰当成了什么？——观赏用的珍稀动物？
　　“那还真是遗憾，本来我还想看看舞风鹰有没有解毒功能呢，看来我是要失望了。”藤原看似遗憾地摊了摊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释怀心里登时“咯噔”一下，然后暗呼不妙。
　　“字面上的意思，我想你应该有所觉察了。”藤原笑得简直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屁孩。
　　“……”

　　释怀现在只想一刀劈了藤原。她气恼且无语地试着动动手脚，看看身体哪里有何不妥，随即发现她的灵力还可以运转，身体内外没有任何难受症状，五感也都还在，就是包括手指在内的整个躯体都不听大脑使唤了。
　　也不是说释怀的手脚完全不能动，只是她想抬手臂时手指动了；她想动脚时，其手臂动了；她想手脚一起动时，其整个人都往后仰倒了下去……但她立即就被藤原这混蛋眼明手快地接住。
　　这么说来，她只是身体的神经错乱了？
　　……不对！
　　当释怀想从藤原的怀里挣脱出来时，她的几根手指和脚趾才动了没几下就毫无动静了。
　　难道说她全身的神经系统都当机了？！
　　——她到底中了什么毒啊啊？！！

　　用眼刀剜向借揽抱这个暧昧姿势俯视着她的藤原，释怀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藤原满脸坏笑地缓缓低下头，在释怀以为他要吻自己而恨恨地准备好咬他一口时，他却忽然停住动作、收起笑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此时，两人脸面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尺，彼此间甚至可以互换气息和嗅到对方身上的气味。这种状况要换作别人，早该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了，而他们俩之间除了释怀因为气恼而呼吸变沉重了些许之外，没有任何可称之为“正常”的表现。
　　不是释怀不知廉耻，而是性命生死都在别人掌控之下的她，实在脸红不起来。
　　况且，释怀又不是没经历过情|事的小女孩，要是这种程度的调戏就让她面红耳赤、头脑发热的话，第一世的她肯定会死得更早。因为大部分魔物都是在食欲、情|欲、战斗欲等本欲的驱使下袭击人类的，要是碰到被情|欲驱使的魔物，弱小的女性除魔者，可不仅仅是被小小挑逗或调戏一下就可以了事的……

　　——可恶，她真是太大意了！

　　“虽然可以确定你的确是个女孩子，但你和别的女孩子果然很不一样。”藤原的声音把释怀沉浸在自我责备中的意识拉回现实。
　　“那是自然。每个人都和别人不一样，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你是独一无二中的独一无二。”藤原总算抬起头并收起脸上的笑意，只是目光愣愣地看着释怀。
　　“那又如何？瀞灵廷里多得是天下无双的优秀女性。”
　　“但只有你能吸引我的注意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释怀再次无语——这算什么？逗她玩呢？

　　藤原一手环肩地揽着释怀，一手意味不明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之后是耳根、脖颈、肩胛、锁骨……他的手心温热异常，薄薄的茧子搔得释怀的皮肤微痒，感觉……并不讨厌，但也无法让她喜欢。
　　虽然这种程度的轻薄释怀在第一世时已经司空见惯了，因为普通人类中的美女实在太弱了，老是要她去魔兽的犯罪现场救她们，她也就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但这并不代表释怀自己可以忍受这样的行为——

　　在藤原把她左肩的衣物拉下，直至露出里面白色的裹胸、动作更过分之前，释怀终于忍不住恶言警醒他道：“我想你应该还不想死，也不会让我死或瘫痪一生。”
　　“的确。所以呢？”藤原的动作果然停住了。
　　“所以你现在最好不要动我的身体，不然你之后会死得很惨。”她是认真的。
　　“我不怕死。”然而藤原反而又笑了，“不过，只得到你的身体一次就被杀掉，的确有点不划算。”
　　藤原说着终于收回拉下释怀衣服的手，然后轻轻把她放平躺在地上，再帮她把死霸装整理回原样，让她的头枕在他那相对于其他男性来说过于纤瘦的大腿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之后就没有任何动作了。

　　看着入定似的藤原，释怀心中不免疑惑：他给她下药该不会只是想折辱一下她，或让她解放舞风鹰吧？
　　思索半晌，释怀终是想不透，便只好开口问道：“藤原，你给我下药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藤原明显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只是好奇。好奇你在中毒后面对各种突发状态时会有什么反应，又会如何应对这些窘况，仅此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释怀简直难以置信——难道他就不怕她在事后发难？
　　“真的只是这样，最多就是顺便占点你的便宜。”藤原一脸坦然，“刚刚我还在想自己如此执着于你，会不会是我那过剩的好奇心在作祟呢，因为你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而‘那么瘦小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这个疑问，就是我留意上你的主要原因。”

　　“那其它原因呢？”释怀问得有点迟疑，她怕听到自己不喜欢的答案。
　　“外貌。”脸上没有笑容的藤原看起来很是认真：“你的仪容是我最喜欢的类型——不会太高贵，也不会太低俗。当然，和你相处得久了，我发现你身上的其它特点我也很喜欢，例如你不会太聪明，也不会太愚笨之类的。大概，这就是我为什么到了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你哪里的原因吧。”
　　“……”
　　释怀又无言以对了，因为认真起来的藤原她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且，随着心中某些疑惑的解开，对藤原的了解加深后，释怀就更无法讨厌他了，还对他的过去好奇起来。但出于尊重，她是不会对他的过去刨根问底的，就像好奇心如此旺盛的他，之前也只是一直在观察她一样……
　　是啊，回想起来，藤原以前就从未迫问过她什么呢——他还真是个温柔体贴的人。

　　“藤原，”想起与藤原相识以来的种种，释怀不自觉地叫出他的名字，“你不继续问我问题吗？”
　　“不问。”
　　“为什么？”他应该憋了一肚子问题才对。
　　“因为有些问题你一定不会回答，那样我的疑问只会变得更多。与其这样，我还不如不问。”藤原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赌气。
　　“也是。但你不能怪我，你不也是一身秘密吗？我们彼此彼此而已。”
　　“的确，所以我这不是什么也没问吗。”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藤原的面容也越来越模糊，“话说，你是怎么注意到我也藏有秘密的？”
　　“没什么，和你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地这么觉得而已。”
　　“所谓动物的直觉…吗？”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

　　……静默无言的三分钟……

　　“呐，藤原，你不觉得我们更适合做朋友吗？”
　　“不觉得。”
　　“为什么？”
　　“因为面对着你时，我总有想要把你压在身下或抱住你的冲动，特别是现在。”
　　“……”
　　“你不是在冬狮郎面前说过我的好话么？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公平竞争而已。”
　　“难道不是想让我对你增加好感吗？”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效果吗，那我下次碰到日番谷时会再帮你多说好话的。”
　　“不必了……”
　　“……”

　　大约一刻钟后，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随后，窗外的月色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