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灵王预备役》素雪尘

14、万事之始

　　春天是万物苏醒的时日，也是适合开始新生活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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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真央灵术学院一年一度的开学日。
　　早起时看天，发现居然是春天里难得一见的阴天，无大风亦无细雨，只有天上厚厚的乌云飞快地流动着。虽一时看不到太阳，但想必到了下午，又会阳光普照了吧。

　　此时正是樱花开得最美的时候，也是落花最多的时候。每每看见这此情此景，释怀都不禁驻足观望沉思——
　　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樱花会选择在生命最美好的时段逝去？是为了成就凄美故事还是故作潇洒呢？如此不恋枝头，是因为了无牵挂吧？
　　……也是，没有思想的生物又怎会有所牵挂呢。
　　望着，想着，释怀不一会就释然了——樱花，也许是活得最尽情的生物了吧，生而短暂，死而无憾。它虽早逝，或许悲凉，却是最美的。哪像多愁善感的的她，总是在自寻烦恼，活得又累又苦，真没意思。

　　“真想像樱花一样。”背后忽有人如此感叹道。
　　“为什么？”释怀回过头，不解地看着那个有着白皙如女子般面容的少年，有点错愕。
　　“你不觉得樱花很壮烈吗？”藤原自然而然地抬起手，一脸认真地拂去释怀头上的落花，“你看，樱花的生命虽然只有短短七日，却活得如此灿烂。它凋落时，无留恋亦无畏惧，干脆又利落，而我们就很难活得像它们那样了。——我们活得太久，便有了过多的舍不得，因此都不愿意干脆地离去了。”

　　此时，抬头仰望着樱花的藤原，简直像个忧郁的贵公子。释怀转而想到刚才的自己，估计她的表情也差不多，因而她没再说什么伤春悲秋的矫情话，而是低声提醒藤原道：“不想第一天就被批评的话，我们还是赶快进学院吧，院长已经在发表致辞了。”
　　“这句话本来应该是我说的。”回话间，藤原的笑脸明媚如阳光，声音温和如春水。
　　面对着藤原的释怀，此刻看得有点呆。而藤原则一脸好整以暇地回望着她，眼神越来越意味深长，笑意始终洋溢。
　　落花如雨缤纷，却打不破二人间的无言与沉默。

　　“藤原……”
　　终于，释怀率先回过神来，她貌似依然失神地看着眼前少年模样的成年男子，懊恼于自己方才的各种失态，她不禁想通过揶揄和调侃藤原来给自己找回一点台阶：“你其实是个女人吧？”
　　释怀这话可不是在瞎扯，只因藤原的脸长得比许多真正的女人都漂亮，要是他穿上女装，想必会是倾城之色吧。
　　“不，我从里到外都是个男人哦。”藤原几乎是立即就辩驳道，他此刻脸色不改，身体却突然靠到释怀面前半尺开外，仗着身高优势微眯着眼俯视着她，“要我证明给你看？我是一个男人的事实？”
　　说话间，藤原伸手轻轻托起释怀的下巴，让她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另一只手则揽向释怀的后腰，制止她想要往后退避的举动。
　　“……”
　　这一刻，释怀真的很想一拳把藤原揍飞，但碍于礼教修养，她忍！

　　“不用证明了。”你现在的行为已足够证明你是个轻浮的男人了——小气记仇的释怀默默在心里记上一笔，但她又不想别人知道她小气，所以她只是礼貌地对藤原说：“请问，你可以松手了吗？”
　　“当然。”藤原边应着边缩手后退半步，然后笑意愈浓地顺口道：“中午我请你吃饭吧，算是我刚刚对你做出不礼貌行为的赔礼。”
　　“好，我要去昨晚那家店，那里的的寿司味道不错。”说到吃，释怀立马就忘了藤原给她的不愉快。
　　“没问题，你喜欢就好。”
　　……

　　上课的第一天，上午就在院长唾沫横飞的致辞、及班主任废话连篇的训话中过去了。

　　当前释怀对一班的教室和设施都没什么任何意见，唯一有意见的是她的座位居然在第一排。
　　还好是靠窗的位置，不然释怀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上课的时间，因为她恰好是那种“上课走神，下课精神”的类型。她顶多只能装出一副专心的样子，但能不能把课听进去就很难说。要是一直坐在可以被老师盯死的地方，那她岂不是要天天如坐针毡？
　　坐在释怀后面的是个好看的小姑娘，坐在她左边的居然是藤原。而右边才是明亮而美好的窗户，这个时节刚好会有落樱随轻风飘飞进来，而窗外则是让人心情大好的唯美景致。
　　至于冬狮郎，他就坐得离释怀远了点，虽然同在第一排，但他却靠着另一边的窗户。

　　中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加吃饭时间，要用来午睡有点不现实，但只用来吃饭的话就显得十分宽裕。因此，释怀和藤原出外吃饱喝足回来，也才用了三分之二的时间，他们散步般走回学院，便刚好是下午的上课时间。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鬼道理论课，教导鬼道的老师是位戴着眼镜、样貌极其清秀严肃的少女。——当然，只是看起来像是少女而已，她的真实年龄谁也不知道。
　　“……总之，鬼道是拥有成为死神潜质的你们才可以修习的高尚咒术。而鬼道又可分为以攻击和破坏为目的破道，及以绑缚禁锢为目的的缚道。今天我们先学习和背诵发出鬼道时所需的言灵语，首先是……”
　　老师边说边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那些长得要命、拗口得让人舌头打结的言灵语。
　　“剩下的时间你们要把这些言灵都背熟，快下课时我会擦去这些字句再抽背，背不出来的同学下节我的课要站着上。好啦，你们现在先跟我朗读几遍，之后再默诵至可以倒背为止……”

　　老师不知疲倦地说了大半节课，释怀也跟着头晕眼花了大半节课，只因她最怕听别人说长篇大论，听着就跟听催眠曲似的，老犯困。还有那些要背的言灵，释怀看得直眼花缭乱，就差没神经错乱了。
　　还要背？——饶了她吧！对于释怀来说，比起记东西，她宁愿到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厮杀一番。
　　然而心下虽不断叫嚣，但释怀还是坐直身板，装作很专心听讲的样子，生怕老师抽背时会抽到她。她虽然也强打着精神勉强记住了几句，但没多久就变成勉强睁开眼不睡着了。好在快下课时，老师没有抽到她，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为此，释怀甚至在心里默默谢天谢地了一番。
　　可想起老师抽背时几乎个个都是对答如流，释怀又不禁暗自惭愧。特别是冬狮郎，老师提问后，他几乎无需回想时间，释怀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了。
　　释怀在感叹“这班里的人才还真是多啊”的同时，不免心生忧虑——她以后不会成为班里鬼道成绩倒数第一的人吧？

　　后半节课释怀都在颓丧和忧虑中度过，直到下课之前听到中川老师说的那席话，她才稍微精神一振：“虽然我刚才抽到的同学都能把言灵背出来，但我知道，班里一定还有背不出来的。无论那些同学是因为不用心记，还是因为真的不擅长记东西，我都要对你们说一句——
　　“记不住言灵不要紧，但一定要记住鬼道的号数和名称，因为当你的灵力强度和运用纯熟度达到一定的高度时，是可以舍弃咏唱的。当然，威力也会大大减小……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老师一走，释怀就无力地趴倒在桌子上。随即她想起老师刚才所说的话，她又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灵力的强度吗…好像她入学测试时，灵压的排行只有中等上下呢。不过，灵力的运用纯熟度，她倒是还有点自信……

　　“释怀，你没事吧？”
　　一个略呈中性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释怀不用看都知道那是藤原。
　　“咕噜…咕噜……”这时，释怀的肚子十分不识时务地饿叫起来。
　　——真是奇怪，明明才上了一节课而已，难道是因为刚才记不来言灵从而紧张过度，精力耗费过多，所以饿得快些？但是……怎么说也饿得太快了吧。
　　“我没事，你没事的话也别来烦……”
　　释怀的话还没说完，她那因饥饿而变得对食物香味特别敏感的嗅觉就忽然闻到了肉类的香气。释怀即时精神一抖擞，随即便见藤原伸过来的手里拿着两个不知道用什么叶子包着的粽子似的东西。
　　“刚刚别人送我的菱粽，我不饿，你要吗？”
　　眼前的藤原笑得跟欺骗羊的大灰狼似的，让释怀觉得有点不自在。
　　“那我就不客气了。”可释怀已饿得宁愿当那只被骗的羊。
　　接过那两个名为“菱粽”的东西，释怀立即就毫无形象地拆吃起来。虽说如此，但她仍不忘口齿不清地道谢道：“谢谢你，藤原。”
　　“没关系，这个人情你就先欠着吧。”藤原始终都在一旁好笑地看着释怀。
　　“人情？……好吧，欠着就欠着。”反正他又没立借据，她坚决不还，他又能奈她何？
　　——释怀也就这样想想，她蛮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

　　释怀心情不佳地回瞪藤原一眼，眼角的余光刚好瞄到一颗醒目的银毛头——冬狮郎也刚好往他们这边看。见她看着他，他刚要站起身，释怀就把剩下的那个菱粽猛地丢向他。
　　冬狮郎单手接住高高落下的粽子，看向释怀的眼神里有着疑惑不解。而释怀故意别过脸不看他，并用一手在脸侧摆手示意。
　　一会后，释怀才再次偷瞄了冬狮郎一眼，见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而藤原早已和他背后搭话的男生聊得兴起，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刚才的小动作。

　　释怀忽然觉得自己的前途更堪忧了——
　　冬狮郎，你也不看看我们班有多少女生此刻都在暗暗观察着你。你要是就那样直接走过来，我也会被你连累，成为那些女生注目的焦点的。
　　虽然因为释怀是全班最小的学生，还和藤原那个貌似是什么贵族的妖孽认识已经足够引人注目的了，但她不想更引人注目。

　　再次向那边看去时，释怀发现开始吃粽子的冬狮郎已被两个看起来比中川老师大一点的女生围着问东问西的了。
　　——不会是问粽子从哪来的吧？要真是的话，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我给你的啊，冬狮郎。
　　释怀可以肯定，刚刚她丢粽子过去时是没人注意到她的。因为教室里一大半人都在下课时出去了，剩下的都是些三五围成一堆、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貌似完全无意他故的家伙。
　　但释怀坚信那几个围在一起的女生，一定是在观察和讨论冬狮郎和其它还在座的男生，从她们时不时会向冬狮郎或藤原偷瞄的动作就可以知道。另外，班中也有人貌似会时不时地偷瞄她……
　　不过，偷瞄她的人目的是观察的话，那就和她一样，这没什么好在意的。

　　“请问，你在看些什么？”
　　身后有女子的声音传来，是如在耳语般的音量。
　　“观察别人在干些什么而已？”
　　释怀右手拄着下巴，依旧看着那堆女生，头也不回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