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臣gl-番外》千代的爸爸

3、魏老师日记

　　抽了个空，我暂别了书院，重回瓦阁山，满脸毛痣的村长对我的到来有些意外。听到我要上山去就更是意外，东拉西扯就是要阻拦。这事情果然是有蹊跷，喝了两壶酒才套出话来——原来这半山腰不知是哪个探地儿的选了风水地，将这几块薄田说给了这镇上的一个举人家里。这家举人我倒也知道，钱还是有几个的，想必是有心瞧上了这块地。正巧老和尚体力渐渐不支，急着想做生意的一帮人难免起了威逼的想法。

　　钱，权，就是那么一点点，也能逼死人。

　　村长喝高了，拉着我说：“这也不是那么个说法……只是那么个小娃娃怎么撑得起一座庙？善人一家本就答应他之后会把庙留着，老头都答应了，五岁大的娃娃倒獠得很呢！啧啧！你不晓得！这个娃娃獠得很，什么绝事都做得出来。先生是有门脸的人，别给那小畜生便宜……”

　　小和尚慧海，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在我来前的两月里保住了自己和师父？

　　村长终于溜到了桌子下面，一旁的几个长老嘴松了很多，沉默了一会儿便七嘴八舌的告起小和尚的状来。

　　“这小獠娃子确实不像个样子！”

　　“可不是！你看他那眼睛就长得不好！哪个小孩子那样看人？真是个邪门！”

　　“那天他都答应了！结果看地的人来了，他竟然拿柴刀……”

　　一旁的给他做了个眼色，老头赶紧闭嘴。

　　“……不过善人啊，这孩子聪明！”

　　其他人赶紧附和着：“对对！领回去做个家奴还是不错的，长得还文静。”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嘴巴上答应着，背后却起了冷汗。

　　十几天的功夫，庙已经被拆了，我远远地看着那片空地，不敢靠近，我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安慰这个固执的孩子，她与众不同，我很有可能拿她无可奈何。

　　我沮丧的回到书院，我想了很久才把整个事情告诉她，没想到她对我说：“原来你说的想一想是这个啊？难道你不知道会这样？还需要自己去看一看？”

　　她掩饰了一下自己对我的轻蔑：“你该想点有用的东西。”

　　“那你想了什么？”我被她的语气呛了一口。

　　“我在想，我为什么活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什么值得我为之而活着。”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说话，不过她似乎不喜欢软弱的态度，更不喜欢被人安慰，所以我认真的思考了她的问题，然后才回答她：“我认为，是为你自己。”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

　　“好，我留下，你去睡吧。”光头小姑娘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我说。

　　“啊？”

　　“不早了。”

　　“嗯。”

　　然后我走出房间，关上了门，才发现我的处境不对！

　　“魏池？”我重新打开门。

　　“什么事？”小丫头正准备上床。

　　“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父女？”

　　“你养活我，你定。”小丫头不假思索的爬上床，放下蚊帐，盖上被子，一气呵成。

　　在这一刻，我想要把她养成知书达理的大美人的念头动摇了。

　　我关上门，摊到了自己的床上，又想起了她的柴刀，想起了那个村民给我看的伤口，我不知道自己为她选的路有没有错。前半辈子，我只认我自己，现在呢，到了不惑之年，心境终于是有了一点变化。这个孩子，并不像年轻时的我，我当时放荡不羁，她却似乎小小年纪便用情太深，以至于在经历变故之后变成了如此冷酷理性的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有点心疼。

　　父女？

　　应该会是我自作多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