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浅焰微冷》暮客山海

3、【无端开始的梦】

　　[痛苦吗？那么就放弃挣扎吧，让所有的一切都成为因果循环。]

　　朦朦胧胧的雾气……
　　高大冰冷的宫殿……
　　冷漠讥讽的言语……
　　还有……婴儿无助的悲啼……坠入深渊的失重感……

　　以及……某个人温柔的呢喃——

　　“一定会找到你……”

　　……

　　纲吉猛的睁开眼睛，房间里的光线还很暗，天花板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轮廓，摸索着拿过放置在床头的闹钟，努力辨认了一下，发现才不过四点过半而已。

　　又来了。

　　自从流星雨过后的那个夜晚开始，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了。每晚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梦境，醒来后却什么也记不清了，唯有在梦中出现的那个声音朦胧的残存在脑海里。

　　将闹钟放回原位，纲吉把胳膊搭在额头上遮住眼睛准备再次入睡，却发现已经没有丝毫的睡意了。

　　再次睁开眼睛，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从床上起身下地，来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推开窗子，带有清晨特有的清爽争先恐后的涌进房间。倚着窗栏，任凭清晨的微风扬起额发，从敞开的衣领，袖口钻进睡衣内，爱抚着身体。仰头看着东方发白的天空，没由的感觉到一丝疲惫，身体也好，精神上也好。

　　凝视着远处的天空，纲吉渐渐出了神。

　　连续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梦境……是某种暗示，还是有别的理由？
　　梦中的那个声音……[一定会找到你……]，到底要找谁？
　　还是说那个声音的主人要找的人，和他有着某种关系？

　　记得以前里包恩说过，因为拥有着超直感的关系，所以他做的梦都是有着某种意义的，可是，这么陌生的梦境，与他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的梦境，会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完全搞不清楚……

　　“叮铃铃——”

　　闻声回头，纲吉才反应过来是闹钟响了。这时天空已经大亮了，原本只是有些发白的东方，此时已经染上了朝气蓬勃鲜艳无比的绯红。

　　六点整。

　　不知不觉间已经在窗前呆了一个半小时了，轻轻活动了几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穿衣洗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下楼。

　　关于梦境的事情，纲吉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里包恩。并不是他不信任大家，只是莫名的有种预感，这件事情一旦说出来，又会成为一个漩涡，一个能将所有人再次卷进去的漩涡。好不容易大家远离了那些麻烦，不能再次将他们卷入是非之中，绝对不能。

　　纲吉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奈奈准备早餐的忙碌身影，无论何时都充满活力，微笑着包容他的妈妈的身影，光是看着就觉得安心。

　　“早安，妈妈，里包恩。”

　　“阿拉，纲君？今天又是这么早起？”手里端着煎好的蛋卷的奈奈看到纲吉从楼上下来，笑着说道。对于儿子最近突然早起的事情，奈奈虽然起初感觉有些奇怪，可之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儿子改掉赖床的习惯不是很好嘛？

　　纲吉来到餐桌旁在里包恩对面的位子上坐好，拿起一片土司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由于最近起的比较早，所以蓝波，一平和风太三个小孩子还没有起床，所以此时餐桌旁只有一个啜饮“早间醒脑”（纲吉赐封）咖啡里包恩。

　　看到纲吉一连串的动作，里包恩微微挑了挑眉，“不错啊，蠢纲，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异常现象已经坚持了七天了，看样子你似乎已经做好继承彭格列的觉悟了，嗯？”

　　不慌不忙的吞下嘴里的土司，纲吉才回应:“不，是你想多了，我是绝对不会继承彭格列的，所以你还是放弃吧。”

　　明明以前都要气急败坏的吼着才敢对着里包恩说出这样的对话，可是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少睡眠导致某些感官神经变得迟钝了，竟然能够面不改色的和里包恩这样“平静”的谈话。说起来，他第一次用这种平静的语气回应里包恩时，里包恩诧异的看了他片刻后语气很平淡的说了一句:蠢纲，你睡醒了吗。

　　不过想也是啊，就连他自己都没想过能有一天这么平静的面对里包恩，真的很奇妙。

　　但是，魔王不愧是魔王，适应能力超强的，在确定纲吉没有被掉包，也没有意识不清醒后，魔王大人已经能够接受废材徒弟突然变得淡定的事实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听着徒弟一如既往的回答后，里包恩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摇了摇头，“还没放弃这种没有可能的想法吗，这种时候你倒是顽固的可以啊。”

　　“多谢夸奖。”

　　吃光盘子里的早餐，纲吉将餐具整理好放到清洗池里，向奈奈打了招呼，然后拿着书包和外套就出门了。

　　目送着纲吉的往外走的身影，奈奈突然觉得儿子与父亲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的重合，然后可能是因为想到了一些关于家光的事情，奈奈手捧着微红的脸颊，笑的一脸的幸福:“阿拉，纲君也已经长大了啊~”

　　有别于奈奈对于儿子成长的欣喜，里包恩却在纲吉出门以后脸色微沉，蠢纲不对劲，除了突然变化的性格，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改变了。

　　但是纲吉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对劲的原因，里包恩一时也想不明白，虽然从纲吉性格突然转变的那天开始他就着手进行调查，但是却始终一无所获，而且纲吉是他一直看在眼皮子底下的，没理由会遇到其他他所不知道的状况，可是现在却发生了这样令人费解的事情，说实话里包恩除了少许的担忧之外更多的是不爽。

　　他所教导的徒弟日后必定会十分优秀，但是，那也只能是他教导出来的，让纲吉改掉怯懦的毛病是他今后要实施的教学目标，可是现在却莫名其妙的被挡了一道，总觉得他“家庭教师杀手”的名号被不知名的挑衅了……是这样吗？

　　他不爽的原因真的是因为这些？
　　里包恩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此时从他坐着的位子正好可以透过窗子看到“顺路”到纲吉家的狱寺和山本，然后纲吉和两人打过招呼后，三人就一起结伴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现在的纲吉，虽然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是在他身边的人很明显能感觉到，纲吉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例如此时和纲吉结伴去学校的山本和狱寺。但具体变在哪儿，他们也说不清楚。

　　三人来到学校时，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来往的学生并不是很多，不过即便如此云雀带领的风纪委员会也已经在校门口待机准备抓人了。

　　而且因为早起的缘故，纲吉已经有几天不用为迟到而担心会被云雀揪住咬杀了。今天也是如此。

　　进校门时，纲吉向往常一样和云雀打招呼，但不知道为什么，云雀略有深意的看了纲吉一眼。

　　不明白云雀眼神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的纲吉，很快的就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

　　在纲吉等人来到教室的半个小时后，第一节国文课就开始了。

　　起初纲吉还是很精神的听着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头脑里突然涌上一股无法抗拒的倦意让纲吉很是诧异。前几天也是这么早起的，可是在学校完全没有影响，一天都很精神的，可是今天怎么回事……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老师讲课的声音也越来越远，脑袋也越来越沉……直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