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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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爱上双
我看着窗外的蒙蒙细雨，悄悄的，秋天来了，还下了雨。
正值高三拼死的一年，我出车祸了，左腿骨折。为了避免上5楼教室、寝室和食堂上下阶梯的尴尬，为了避免同学们好奇、同情的眼光，我选择在家里自习。我的成绩并不怎么好，在家里自习，无疑等于落榜。
理所当然，我妈为了让我跟上学习的进度，给我请了一个家教，现在他就在我的房间外面。
“林友臣，你好！我现在是你的家庭老师，叫岑武辛。”响亮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我慢慢转过我的轮椅，看着他那个阳光男孩。他很帅气，很阳光，很自信，我羡慕他，甚至嫉妒。
他走过来微笑地看着我，没有我惧怕厌恶的目光，只是友好，但是我不喜欢他。
他开始了他的教学课程，我转着我的圆珠笔，仿佛听进去了又仿佛没听进去。
恍惚着，他对我：“我们到公园走走吧。”
我讨厌公园。
他背着我，手里抓着我的轮椅，理该狼狈，可他却轻松地下了4楼，慢慢地将我放在轮椅里坐好。
我不知感激地板着脸坐着，他推着我慢慢地走。
雨停了，太阳微微露脸，有一层温温的阳光轻轻覆盖着大地。这时候是周末，雨刚停公园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我忍不住开口了：“我讨厌公园！”我讨厌他们好奇同情的目光！
他将轮椅转向他微笑的脸，他说道：“坐轮椅没有什么丢脸的，不出来多晒晒太阳，你看你的眼圈多黑！”
“哼！”我别过脸去。我的确是怕丢脸。
他推着我转了好几圈，我想公园里的人一定都记住我们了。这段莫名的时光很快过去了，比起学习的时间，我还相对喜欢这段莫名的时光。
“我讨厌这种音乐！”我厌恶地说道。他已经放班德瑞2天了，好像他喜欢就可以做任何事情。
“你一直不说你喜欢什么音乐。”其实他应该说，我开始放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讨厌呢。
我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头疼的大小孩，我不指望谁能喜欢我。
他打开我的CD包，擅自抽出了一张碟开始放。我还来不及指责他，一听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张碟了，Arvil的LET GO。
他看着我，似乎想知道我喜不喜欢，我咬着嘴唇不说话。
“看不出来你喜欢这样风格的。”他坐在我身边，拿起歌词，轻轻唱起来。
I'm not afraid of anything
I just need to know that I can breath
And I don't need much of anything
But suddenly suddenly
I am small and the world is big
All around me is fast moving
Surrounded by so many things
Suddenly suddenly
How does it feel
To be different from me
Are we the same
How does it feel
To be different from me
Are we the same
How does it feel
I am young
And I am free
But I get tired and I get weak
I get lost and I can't sleep
But suddenly suddenly
How does it feel
To be different from me
Are we the same
How does it feel
To be different from me
Are we the same
How does it feel
Would you comfort me
Would you cry with me
Ah ah ah
I am small
And the world is big
But I'm not afraid of anything
How does it feel
To be different from me
Are we the same
How does it feel
To be different from me
Are we the same
......
听着听着，我感觉好笑，没想到他居然会唱，唱得很准，但是到了高潮他有点唱不上去了，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很难得看到你笑呢。”他看着我也咧嘴笑了，白白的牙齿很整齐。
我抓住笔在草稿纸上狠狠地运算着，不管稿纸已经被刮出一条条痕迹。
“你以后要考什么大学？”
“关你什么事。”考不考得上都是问题。
“以你的水平考大专不用我教就行了，但是要上重点本科还是要努力的。”
“......大专？”我有点生气了，不上重点本科我父母的脸往哪放？我抄起抽屉里的汉语词典就朝他扔去，他就这么看不起我？
“你生气么？”他接住汉语词典。
“你给我滚！你很厉害是么？你又是什么一流大学？我以后一定也能考上！”他凭什么看不起我？自学我也能考上！
“我没有看不起你，只是你上课一直都心不在焉，就算你不喜欢我，我希望你也要对得起你自己，要有信心。如果你这样下去，这家教只是浪费时间和金钱，我也没有再做下去的必要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
我知道自己很任性，我把一些莫名的东西发泄到他身上，因为他不是父母，他只是个偶尔相遇的无所谓的陌生人。
我望着窗外，眼里有东西溢了出来。不是我不想学，我已经和同学拉开了2个月的进度，怎么赶都赶不上了，内心的那种急切、力不从心、沮丧和彷徨被我用冷漠压在心底。我的目标，曾经的目标纵使我再努力也无法达到。
不知何时，他站在了我的身后。对着窗户的玻璃，他看到我倔强的脸挂着晶莹的泪滴。他双手紧紧地握着我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星期一晚上他跑来了，手里攥着一本厚厚黄黄的本子，眼睛红红的。
我接过本子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类型的题目和解题思路，这本子已经有一定的年月了，所以才有熬成这么黄的纸张和笔迹。
“不知道合不合适你，不过除了题型分类讲解外，前面你看，有分章节的复习巩固，你先看看吧。”他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是很温柔地看着我。
“是你以前做的么。”我轻轻用指尖揉搓着页脚。
“嗯，幸好我家不算远。”他笑道。
骗人，我妈说他家坐火车至少12个小时才到，他翘课了。
我低着头看着本子里密密麻麻的公式，问道：“你今天有课么？”
他愣了一下没有回答，随即说道：“你好聪明，今天只有思想课，放心，没事的。”
我心里有点酸涩，慢慢的眼睛也酸起来，泪水滴在本子上，眼睛终于看清了那些公式。我快速合起本子，抬起头对他说：“谢谢。”
他只是笑着说：“以后我周末两天会来，1，3，5晚上也来，如何？”
我点点头，我害怕开口，怕他听到我哽咽的声音。
这个晚上，妈妈让他在客房睡了一个晚上，我有点忐忑地推开客房的门，看着他熟睡的脸，种种滋味涌上心头。我悄悄把400块钱塞在他牛仔裤袋里面，我妈怎么给他就是不要，我端详着他，心里不再认为他对于我只是个无所谓的陌生人了。
隔一天再见到他，他还是那个阳光男孩。不同的是我对他的态度，没有敌对，没有冷漠。只是我还没有转变快到让他留下来吃饭。
周末妈妈留他吃中饭，他看着我，好似要得到我的同意才会留下来。我有点恼怒，为什么搞得我好像是个任性的君主。
“小岑，下午你也得来，吃了饭就在这儿休息好了，老奔波多累啊。”
“没事儿，反正待会得买点东西。”
他拾起外套打算走，这回我才哼哼唧唧道：“煮这么多饭菜，不吃完又浪费了。多一个不多。”
“这孩子不好意思叫你留下来吃饭呢，你就留下来吧，难不成嫌阿姨我饭菜做得不好吃？”我妈推他到我边上的座，忙开始盛饭。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看着我笑道。
我不管他认真地开始吃饭，但他还频频给我夹菜，好似跟我很熟，连妈妈都说他对我好，让我学着点。
深秋，天天慢慢转冷，我握着笔的手已经长了一层薄薄的茧。
“冷么？”他坐在我身边，探了探我握笔的手。
我挪开手，摇了摇头。
“你做一下这题，看能行么？”他把本子挪过来。
我打开笔盖，在纸上演算，可能天气冷了，头脑也迟钝了吧，就是算不下去。
“忘了么，考虑一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轻轻靠过来，温热的气息覆盖在我冰冷的脸颊和耳窝。
我的心莫名跳了起来，手有点抖。
“看你手都抖了，冷了吧。”他用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揉一揉搓一搓，最后起身道，“我去弄个热水袋。”
“还没冬天呢，就用热水袋，笑话。”我手脚四季都很冰冷，一到深秋就很难睡好。
“说的也是。”他把外套脱下来盖我身上，左手握着我的右手。
我有点慌了，我急忙说道：“我房间有外套。”
“我不怕冷，你先穿着吧。”他微笑着继续给我讲解刚才的题。
我的心还是在跳，等他就要离去的时候，我一瞬间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我胆怯而焦躁的转着轮椅，送他到门口。
他摸摸我的头，笑道：“你第一次送我，周末见啦。”
周五是我看骨科专家的日子。我不想去医院，我对重新能站起来不抱任何希望，腿一直在胀痛。照了B超，专家说我骨骼愈合的不错，接下来要做复健。他说，复健的过程是很痛苦的，时间也会很长，但是为了重新行走，甚至跑跳，一定要积极复健。
专家让复健师带我去康复室，终于我体会到他所说的复健的痛苦了。
当我试图从轮椅上起来的时候，一层冷汗立即布满了我的额头。那种痛是钻心的，是一种让我想放弃、甚至一瞬间想在轮椅上坐一辈子的刺骨的痛。
我重重倒坐在轮椅上，不住地喘气，用手不住抚摸着那装着钢锭的地方。
......
周末，他来了，我希望能延长学习的时间，这样就不用去忍受那种痛楚。可是妈妈嘱咐每天上下午至少要复健半个小时，以后还要慢慢加大强度。
“我们脑筋休息一下如何？”
什么脑筋休息，直接说复健时间到了不就好了！
我说：“这题我还没弄懂呢！”
他拿过本子看了看说道：“这题已经讲了3遍了，再讲你也不明白，先出去透透气，放松放松！”
说得轻巧，复健会要了我的命！
“我不要复健我不要复健！”我只好发小孩子脾气了。
“我说吧，你就是怕痛是吧。”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
“唔......”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男子汉就更应该能吃苦，难道你不想重新站起来？难道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依靠别人，要别人来照顾你？”
我哑口无言。这种痛楚也许只有自己能体会，他们为什么这么希望我站起来，他们明白这种痛苦么？也许我站起来，只是为了完成他们的心愿。
“你还很小，你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去经历，去体验，我不希望你的人生就此荒废。小臣，站起来我们就可以一起打球，溜冰，我知道一家是真冰馆哦，你穿过冰刀鞋么......”
他滔滔不绝地讲，好似我以前都白活了一般，我真的有很多事情没有经历，很多世面没有见识，最重要的是我希望潇洒的活着，为自己，为家人，为所有关心我的人，不成为任何人的负累。
他把我带到人少的林荫地，地上的草皮能让我摔倒也不感觉很疼，其实摔倒的疼痛肯定没有腿骨的疼痛来的剧烈，而且搀扶着我的他也不会令我摔倒。
我靠着他，举步艰难，疼痛让我只会麻木地行进，久日坐在轮椅上，连右腿也变得很迟钝。
慢慢地，他开始放开我了，让我慢慢地走向他，不过距离很短，就是一米而已，可那对我来说很难。但看着他微笑鼓励的双眼，我不忍心让他失望，我拖着左腿急急地前进，最后跌在他的怀里。
“你不要急，急不来的，休息一会吧。”他扶着我让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嗯。”腿上的剧痛让我头脑发晕，我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
好像落叶落在了我的额头上，我睁开眼睛，只见他眼睛闪亮地注视着我，手里拿着一片枫叶。
“枫叶很美。”他呢喃道。
“嗯。”
公园里那片火红的枫树绽放着他们的美丽，我们在枫树林中微微地笑了。
和他在枫叶林的复健时间让我开始期待，那是一段很惬意很温馨的时光，这让我不由得加快了做题的速度。
“小臣，最近做题很快哦，有进步。”他打开我的本子，“而且都差不多做对了，嗯......有一些小地方能在细心一点就更好了。”
“我给你改一下......今天的学习到这里就结束了。”他看看表，对我说道。
复健时间。
“我五点半有个约会，我今天就不能陪你复健了哦。”他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愣住了。约会......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男女朋友的约会呢。
“你女朋友么？”我轻轻问道。
“......嗯，明天晚上我会再来。”
他摸摸我的头起身要走。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让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小臣？”
“留下来陪我......”
一瞬间我明白了很多事情，我喜欢上他了，我......还泄漏了我的情感。
不知道他最后怎么离开的，我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他一定是逃走的。
周一晚上他没有来，周三晚上也没有，周五晚上我也没见到他。周末.....一定十约会去了。
这时候我开始有点恨他，恨他将我拉入深不见底的泥沼，好似他欺骗了我的感情，好似他就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好似他是个负心汉。其实他什么都不是，只是我爱上了他。
我决定自己去复健，我不相信没有他我就不行。我倔强地推开妈妈，让她回家，自己从轮椅上下来，艰难地移动，跌倒，再移动，再跌到，反复中，我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不是痛楚的泪水，而是我伤心的泪。
我抛开手里的杖，想一次摔个痛快，这样便能把我从恶梦中惊醒。可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了我的肩头。
“小臣，你忘了我怎么教你复健的么？”他若无其事地把我转向他，好像他不记得我说过些什么。
“不用你管！”我甩开他的手，狠狠地迈出了一步，可腿的剧痛让我重重地跌了下去。
他有点狼狈地抱住我，带点责备地说道：“你这么乱来你腿还要不要了？”
我在他怀里无声地落泪，我连自尊都不要我还在乎什么。
他仍然是我的家教，我依然做我的题，我要考上K大。
他手机开始在响，我习惯性地皱皱眉头。
“呵，我......”
“你女朋友的短信。”
“你知道？”
“猜的。”心里酸酸的很难受，但我倔强地继续看书。
“呵呵......”他笑了。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我火了。
“知道什么？”他打开手机发短信。
“我喜欢你，你知道么？”我嚷道。
“哦，我知道。”他抬起头来对我笑。
“请你尊重我的感情！”我咬着嘴唇狠狠地瞪他，“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还来找我？知道还为什么提你女朋友？”
“喜欢你才来找你的嘛，再说了我可没说是女朋友，女性朋友而已，你一直这么认为么？”
原来他一直在耍我，看我这么傻傻地，像个小丑一样？
“你说的喜欢......是这种喜欢么？”他轻轻地将手指放在他的唇上，然后再把手指轻轻地印在我的唇上。
我的脸一下热了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我等你考上k大。”
是么，到那个时候也许就各奔东西了。
我开始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哪怕是学习，复健，听音乐，吃零食，一分一秒都感受着他温温的爱，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一定是。
高考成绩出来，我正好上了k大的线。我如愿以偿，但是心里空空的，很想见他。
可三个月我都没再见到他。家教结束了，我们之间的朦胧的感情便随风而去，好似一场梦，就像我不曾出过车祸，不曾请过家教，不曾爱上过他，不曾拥有这么一段梦幻般的爱情。
三个月的时间，为了忘记他，我去参加残疾儿童献爱心活动，可反而想他更多，想他对我的关怀，帮我做复健。我走起路来已经很便利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跛，可我还是舍不得把轮椅捐赠出去，那里有我多少的回忆，我想忘掉却不能忘掉的回忆。
K大开学了，我提着行李箱从公车下来，正想走进校门，却望见那个我思念中的身影，一时之间我的心跳得厉害，我使劲眨眼睛，怕是风迷了眼。
“小臣。”他走过来要拉我的行李箱。
这时我清醒了，我狠狠拉回行李箱。
“滚。”
“不就是3个月没看到我么，别生气。”他毫不在乎地帮我拿行李。
“你是骗子！”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