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迷惘》玖玖归依

9、开玩笑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星期结束，周六我就迫不及待地给洛落拨了电话。

　　金嫂接了电话，然后让我稍等，过了一会儿她回来告诉我说洛落说今天不太方便，我可以明天下午还是上次那个时间直接到她住处去。

　　周日下午，我没有给Eric打电话径自去了洛落那里度过半天。我不得不承认她不仅谈吐举止间透着优雅的气质，更透着这个女子对文学对人生的独特见解，我只能说Eric给我找了一个很好的老师。下午快六点时，我带着洛落让我拿走修改的稿子离开了。刚跨出洛落家的大门，手机便响了，拿起来一看，是Eric。

　　“你现在在哪儿？”他问。

　　“在洛落家门外。”虽然他问得很直接，一点寒暄也没有，但我的心里却是很开心。

　　“挺诚实的小姑娘。”他话里带着笑意，“转身。”

　　起先我没明白，愣了一下，后来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去，他的那辆银灰色车就在眼前，那个人正对着我微笑。我咧开嘴，飞快地跑了过去。

　　我们在“亨瑞”西餐厅吃的晚饭，他点了一份墨西哥鸡肉卷和一杯绿茶，我还是要了中餐，一分黑椒牛柳盖浇饭。吃完晚饭，他带我到一个小湖边，我们坐在湖边台阶上。他一直看着湖面，很久没有开口说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但我总隐隐觉得他有心事。

　　“这个星期忙吗？”我率先打破沉默。

　　“不算忙。”他的眼睛离开湖面望向远处，“昨天Eason带了他的女朋友来见我。”

　　“哦。”我淡淡应了声，心里对那个曾对我轻易表白的人鄙视，又为自己感到庆幸，庆幸自己爱上的不是那样一个感情骗子。

　　“在这种事情上，我一向尊重Eason自己的选择。”他顿了一下，“但这次这个女孩子，老实说，我不太喜欢。”

　　“是吗？”我不知道应该作何评论，只好转移话题，“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做你儿子的人生伴侣？”

　　他转过脸看着我，“像你这样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说正经的，别开玩笑了。”

　　“不，我说的是真话。”他一脸严肃，语气有些沉重，“我没有开玩笑。”

　　听到这儿，我二话不说，站起身就往上跑。他立即追上来拉住我的手臂。

　　“我老了。明明知道我跑不过你还欺负我。”他笑着，有些喘气。

　　“我欺负你？”我异常生气，“到底是谁欺负谁你不知道吗？”

　　话刚说完，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

　　“怎么还哭上了？”他依旧笑着，伸出手来要帮我擦脸上的泪。

　　“不要你管！”我一把打开他伸来的手，“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要说这种话来气我。”

　　“好了，”他抚着我的头，缓缓地说，“我老了，常常觉得自己不值得你的爱，你应该和Eason那样的年轻人在一起。可是，真让我放手，至少现在，我舍不得。”

　　我一头扑进他怀里，眼泪汹涌而下：“请不要放手，永远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站在我身边。所以求你，求你不要。”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息一声，将怀中的我抱得更紧。

　　此后我们开始了像其他情侣一样的约会，很简单的。因为他有时会比较忙，所以整个五月我们只见了三次，但电话是天天通的，一般都会从今天好不好聊开去，然后就是说说各自一天的生活，接着就是互诉衷肠啦等等，不过我吧啦吧啦说得比较多，他就在那头听，笑，偶尔插两句。十几岁的时候，我觉得幸福就是不用被老师赶回家去要学费；二十岁时，我觉得幸福就是偷偷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刚好也喜欢自己。可惜，从现实来看，此前的岁月我都是不幸的。所以现在，每当捧着手机听着他的声音，我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这一刻，他弥补了我此前生命的种种缺憾，他带给我的是开心、快乐，是幸福。我不奢求什么了，只要能这样静静走下去，我愿意拿自己的寿命来折换。我不断对自己重复这样的信念，并在这样的信念中每周六去洛落家畅聊写作。不知不觉，日子就走到了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