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没有眼泪》清清河水

18、第18章

　　“你技法很娴熟嘛！”张志军似笑非笑地看着方青。
　　方青一言不发地爬到张志军旁边，抓起一个枕头，侧身睡下。此时，她不想说任何话，甚至想关掉这个房间里的灯早点入睡，然而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躺着。
　　见方青没有任何反应，张志军更加来劲了。
　　“你们是不是尝试过很多姿势？”张志军语气轻松，瞄了一眼方青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在我眼里那简直是动物的行为，粗俗！”
　　“你表哥真是不知廉耻。”他觉得说得还不过瘾，又继续说，“和畜生没什么两样！”
　　我不准你说我哥，他不是你说的那样，你给我住嘴！方青心里在咆哮着，可是却还是一声不吭，身体缩成一团，微微地发抖。
　　即使在和张志军在一起的时候，方青也从没怀疑过龙浩的爱，只是两个人在错误的时间相爱了，这并不是龙浩的错。
　　第二天吃过晚饭，张志军说要陪方青去湖边走完剩下的半圈。
　　夕阳西下，天空与高昂的山峰相接处散发出温柔的光，铺在湖边上，湖水波光微漾。
　　此时，湖边没几个人，约会的情侣还没这么快出来。方青看着张志军，突然觉得他并不像张国荣。私下里的他，头发没有梳得光亮，反而蓬松地顶在头上；上身穿着灰色的棉T恤，下身穿着灰色的棉质运动裤，显然运动裤已经变形了，脚蹬一双蓝色运动鞋，亮橙色的鞋带非常刺眼。
　　“你年龄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结婚？”方青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张志军放下了拉着她的手，摊开双手，笑了一声，用不以为意的语气说道：“你不觉得这种生活更加惬意吗？”
　　经历了这么多次恋爱，估计内心已经麻木了吧！我早该知道他不会轻易结婚，或许是惧怕婚姻。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在干什么？方青不禁吓出了一声冷汗。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湖边亮起了昏黄的路灯，木椅上坐着几对情侣，还有几对情侣手拉着手在散步。
　　“其实，你是个好女孩，真的，你和其他女孩有些不一样。”张志军好像在夸她，又不像是在夸她，“你从不撒娇，也不闹---恩---其实，还挺不错的。”
　　方青挽着他的胳膊，勉强地笑了笑，略带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原本她不是这个样子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觉得有愧于他，因为自己不是处女之身，若不是被内疚牵绊，自己一定会肆无忌惮吧。
　　“你不是喜欢听张国荣的歌吗？《当爱已成往事》怎么唱来着？”说完，张志军就唱起来了，他喜欢唱歌，也对自己的歌声非常自信，关于自己的一切，他都很自信，甚至到了自负的地步。
　　为何你不懂，只要有爱就有痛。
　　有一天，你会知道。
　　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
　　忘了我，就没有痛，将往事留在风中。
　　张志军自顾自地唱着，更像是向方青传达某种意思。
　　方青一想到眼前这个男人要弃她而去，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张志军想笑的脸突然僵住了，因为他看见泪流满面的方青，于是伸出手搭在方青的肩膀上：“怎么这么容易就哭了，先别哭了。”张志军的语气很平静，让方青感到安慰。
　　张志军的这一举动瞬间触及到方青心里最脆弱的部位，一下子让方青放开声音呜呜地抽泣起来。
　　“所---所以，你---你会离开我，是吗？”方青一边哭，一边说。
　　“这---如果不适合的话---”
　　还没等张志军说完，方青哭得更加伤心，眼泪几乎要把她的眼睛给遮住了，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呜咽的哭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大声。路过的学生奇怪地看着这对男女，走远了还不时地回望，不明白这个女生为何哭得这么伤心。
　　哭着哭着，方青觉得肚子很疼，于是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捂着胸口。眼泪混合着鼻涕流进她的嘴巴里，她已经哭得停不下来了。
　　张志军一边扶着她，一边无奈地说道：“其实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你明白吗？”
　　“可是---你离开我了，我---我怎么办？”方青用最后的一点力气说道，刚说完又呜呜地哭起来。
　　“那---我们先不谈这个了，行吧。”张志军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会伤害到她。
　　张志军脸色温和起来，听着方青悲伤的哭声，心一软，便开始安慰她。
　　“你先平静一下，我不离开，不离开------”张志军轻轻地拍了拍方青的后背，语气变得温柔起来。
　　“真的吗？”方青用纸巾擤了擤鼻涕。
　　“真的，不过你先不要哭了。”张志军试图让气氛变轻松，面带笑容地说道。
　　“那好。”方青立刻停止了哭声，但是哭得太久了，惯性似的抽泣。
　　“把鼻子和脸擦干净，不要让别人笑话了。”张志军叮嘱她。
　　方青逐渐恢复了情绪，可是脚却麻麻软软的，没一点力气。
　　“我腿软了，好像走不动。”方青看着张志军，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张志军微微一笑，走到方青面前身子向下蹲，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爬上来，算是我的补偿。”说完哈哈地笑了几声。
　　方青毫不犹豫地趴在了张志军的背上，双手箍紧张志军的脖子。
　　“我们明天去看喷泉吧。”方青说道。
　　“行。”
　　还没到喷泉开始的时间，方青和张志军就沿着江边散步，依然穿着灰色的T恤和灰色的运动裤。
　　“为什么突然想到要看喷泉？”张志军问道。
　　“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想看。”方青笑道，“快开始了，我们往回走吧。”
　　喷泉广场上聚集着很多人，这里是这片区域唯一的休息区，看喷泉倒是个既不花钱又不错的休闲方式。为了占据有利地位，很多人提前过来了，徘徊在喷泉前，静等着那一刻。
　　音乐骤然响起，喷泉表演开始。池水从水池中大大小小的喷水口喷出，颜色鲜艳，形状各异，伴随着音乐的音阶扭动着身子。观赏的人群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声，为了占据有利位置，张志军使劲地往前挤，完全不顾跟在后面的方青，终于两人挤到了前面，可以更近距离地观看喷泉。
　　“太好看了！”正当那一簇簇水柱交替着变换阵型，方青惊呼道。
　　张志军拿着手机在拍，方青回头一看以为张志军要拍她，于是自动伸出剪刀手，冲着镜头露出八颗大白牙。说实话，那样子真傻。
　　“怎么这么丑啊，不要挡镜头。”
　　张志军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一个男人往这边斜眼看了看。方青愣了一下，随即挤出尴尬的笑脸，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几步。她觉得就像被剥光了衣服站在大家面前，被大家笑话着，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志军哈哈地笑了几声，走上前站在方青挪出来的位置上自拍。方青随即往前走了几步，几个人挤上来挡住了方青的视线，方青只能看见喷得很高的喷泉和江对面的高楼。此时的她，想起了远方的另一个人。
　　终于结束了，聚集的人群哄的一下开始散开。
　　“我们回去吧。”张志军把手机揣进口袋，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人，走到方青面前。
　　方青点点头。
　　出租车来了，等司机停稳，张志军一步跨上去，打开门。
　　方青正想钻进去，张志军却一屁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方青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话，默默地退后一步，拉开后座的门，钻了进去。
　　方青耷拉着脸，手使劲地捂着肚子，把车窗开到最大，无力地看向道路一旁的高楼，它们被姹紫嫣红的灯光装饰着，仿佛也在不怀好意地看着方青。
　　你们也要嘲笑我吗？在你们面前我是显得多么地微不足道！行吧，我无所谓。
　　方青瞄了一眼张志军，他始终都低着头，沉浸在手机里。
　　本以为你会开门，让我坐副驾驶，结果------
　　方青软软地靠在车窗上，眼睛怔怔地不知看向何处，眼睛空洞又无神，可是她却想着远方的另一个人。
　　哥，如果是你，你会做相反的事情吧！